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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弦月 第二卷-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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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往东。”迎舞一时间其实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这里诡气森森,巨藤盘绕遮天蔽日,阴雾缭绕,她哪里分得清是何地。她只是猜的,醉一出城,必要往东。他是要再赴雷云,以完成他地任务。所以迎舞刚一开口,不及多话,径直便说。
    “我该往东。”他不需要讽刺她怕不怕,只是听了心里略有不快。她放凤宣喑,如果说是为了激怒他也算是说的过去,他可以尽量不去往什么报恩的地方想。但她现在阻止他东进,又想干什么?
    “如果你是笨蛋,就往东。”迎舞攀着他的肩一阵急喘,却是勉强咬出这几个字来。憋得脸又是一团紫红!
    他眼眸微眯,揽着她腰间的手微微加力,捏得她不由得蹙起眉头,但她没叫出声来,只是低声吐了一句:“孤檀忧刹母,她现在在哪?你可找得到她?”迎舞虽然没见过此人,但些次见识了她地手法。况且南下之时,醉告诉过她一些关于孤檀之事。之前在魔宗的时候,她去探望突病的洛奇,也多少听了一些。
    醉是个明白人,一点即透,他盯着迎舞:“短时不但能缓过来,还有工夫想前景。既然不惧生死,还怕什么?”他说着,却未再纵微凉东行,而是高高荡于空中。俯看这森然之地,偌大沼泽,迷雾重重。
    “那我问你,你执意向东,意欲完成任务,又为什么?”她直视着他的眼眸,“你们受玄冰之气,该是已经不惧痛。你生命长远,亦不惧死。既然如此,何必死心踏地,为魔宗效命?”
    “你在教化我么?”他微微扬唇,却未带出笑意。
    “不是,我只是在想原因。”迎舞摇头,“我只是在想原因,凡事总有根由。是什么力量让你们如此忠诚?如果说你是怕回去让人责罚,实在是可笑。或者说怕所赋与的力量被收去,估计也不尽然。还是说,你与魔宗宗主之图,不谋而合?”
    他紧盯着她的眼眸,她的心跳如此促急,显然身体的慌溃还未散去,内心的本能地惧意犹存。但她声音可以保持平静,明显是在强压。
    “太过聪明,总不是一件好事!”他伸手,去抚她的乱发,即便是如此之乱,依旧带出撩人风姿。
    “我不知道七君是否都一样。但我想你至少心里有盘算,魔宗宗主想做的事,亦是你想做的。所以无谓忠诚,你必将达成!千波醉,你选的,不一定是前途,或者是末路。”她依旧一字一句,浑然不顾心口疼痛。关于魔宗,关于孤檀,关于华阳羽光,她一直所知廖廖。但她可以将这些细枝末节拼凑,拼出来的结果,让她觉得悲伤。是谁引起这场杀戮?谁是或者是谁非?这世间地纷争与离合,原本只是心中翻波!各有各地无奈,各有各的哀,亦各有各地情怀!
    “你关心吗?我的前途,或者末路。”他的声音微微低喑,压抑于心的放肆此时蠢蠢欲动。谁关心他?谁又在乎他?这许多年来,他早已经不想。成了奢望成了梦。最终,幻成碎片,飘零成了飞烟。
    她的话有如哑谜,但他听得懂。他只在意那最后一句,你选的,不一定是前途,或者是末路。她从不为人指点迷津,她全当自己是个旁观者。无论她透彻或者迷离,皆是不形于色。她轻视自己的性命,甚至达到冷漠的地步。在这样的世界里,可以保持中立的人,唯有她而已。无论她身在哪个阵营,都是一个外人,冷眼旁观,却体察甚微。她心中的波澜,或者唯有洛奇而已。而此时,她却突然发表了意见。而这个意见的原因,不是因为洛奇。
    “你让我陪你走一段路。”她的眼睛忽然带出一丝明亮,看着他,“我陪你走这一段如何?”
    “理由?”他言简意赅,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他们心意通达。
    “最大限度减少伤亡,最长时间调整心绪。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迎舞看着他,当他对着她说“请”,她再无法忽略他内心的荒凉。她力量有限,没有能力去变改世界,解救天下苍生,她唯可以做的,只有帮助她认为该帮的人。
    “我还能选么?”他握住她一缕柔丝,阴雾之中,她格外明媚。
    “只要你愿意。”迎舞微蹙眉头,指尖微微的发颤,“只要你……。”
    他一把抚上她的后背:“你心口疼,别说话了。”
    “不行,我要说,说完。”她皱紧眉头,咬着牙说,“你,你得先……”
    “我答应。”他接口,声音有些促急而牵挂,他补充了一句,确实自己的应诺,“不管你带我去哪里,我不会在你的地方杀人,况且我吃饱了!”
    她微怔,咧了一下嘴,说不上是想笑还是痛得想哭。她勉强朝西北的方向努了下嘴,头就弯下去躬着身,尽量去调整呼吸。这病好久没犯了,突然一下,让她都有些不适应。但像她这样的老病号,总是知道如何缓解疼痛的。
    他微愕了神情,西北?华阳之地?他有些地方想不明白,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纵着微凉高高的向着西北而去! 
                  第二卷妖裹行天第七十九章醉舞云天(2)
    迎舞有百花凝露慢慢重续经脉,其实身体一直在渐渐转好,只是这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在城中实在惊心动魄,于她这样需要清静调养的病号实在是不宜。
    她有一阵子疼痛难忍,颈间花叶蓄力已经再度欲绽。这颗可用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她静静的在他怀里蜷了一会。微凉已经风驰电掣掠行了一大段路。为了避免路上遭到妖怪的偷袭,微凉一直掠空极高。
    醉抱着她盘坐在微凉的背上,强忍着一肚子的好奇等她慢慢调整好。他从未有此种情境,如同莽撞青涩少年一般,只差没有抓耳挠腮。这种感觉弄得他心痒痒,忍不住便也手痒起来。不敢乱鼓弄她引得她更病,只得抓着她的发丝不肯放手。
    直到快近了微星城一带,他已经感觉到地沼龙的气息还未散尽。不由又纵高数丈,静隐于空,不再前行。
    “怎么不走了?”她微吁了一口气,低语。
    “华阳有金轮光耀,孤檀可以从那里出来,不见得那里便就安全了。”醉伸手去摸她的脸,感觉到她一脸的汗湿。她刚才痛得紧,他是知道的,但她忍痛的本事也不是一般二般,一声都没出!
    “你太小心了。”迎舞微叹,“天界的人哪里会那般高尚,又怎么会穷追不舍?”
    他微是扬眉,明白她的意思:“孤檀是从冥界出来的,天界不愿意多管也是正常。但不见得他们会散了华阳的金轮光耀!”
    “他们下来,根本不是因为孤檀。而是因为镇魂狱被破。他们是担心自己地金身呐!”迎舞苍白着唇,微抖着轻语,有时越往细了想,真是让人心冷。只不过,当罩上所谓正道的高帽子,就显得了光鲜起来了。
    “镇魂狱?”醉微诧,是了,她之前让凤宣喑带上山去,又跟着月一起逃出来。想是这番经历,与他人便是一场生死逃亡。于她。她却当成一场历练,从浅而看到深。时时刻刻,昏昏醒醒,她却依旧可以分析,可以透彻。她的心志,哪里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
    “我通常是把一年当十年来过。所以比较喜欢胡思乱想!”她微笑,抓着他的肘试图坐直。我&看书 斋他托了她一把,
    “我有私心,我想见我爹一面。他在华阳,他是秋云城的城主!过了河。再往西北去就是了!那里再北去,就直接出了华阳境!”她的眼光悠长,面容微微的泛起一丝温柔,“想见他一面。又希望,见不到他!”
    他微诧,她的出处,居然是华阳秋云城城主的女儿。他一向乐与她斗智斗心,却忘记去纠查她地来历。她居然如此坦然相告。还将他引去那里。她不怕自己又有把柄,落到他的手心?
    “你既答应过我,我便信你。若只为饱腹,我可以想法子替你解决,别再恣意夺人性命。”她半闭着眼,“我即便不说,也不是秘密,早晚你也会想起去查。”
    “到了那里,下一步该如何?”她赌的可真大。将自己的底合盘托出。没有必胜把握,她焉敢放手坐庄?她早知他心中盘计如何,那句与宗主之意,不谋而合,已经猜中对方的点数。他依她的话而来,她更是明了个中的成败。非是她信他。而是他信她!既然一信。便放手由她掌舵,看她如何操纵。指引所谓前途!
    “冥界失人,冥界之责。孤檀后有追兵,前有强拦,依旧任性妄为与天下为敌。想来,宗主放她,根本不是看中她的力量。而是看中她的有勇无谋!”迎舞低语,“宗主下一步具体要如何做,我不知道。我只明白,他要的,根本不是你们能否达成任务。而是,天下大乱!或者说,三界大乱!”唯有大乱之后,劫后余生,才能重制纲常,再行划派。先打乱,再重置,一如一盘棋,已成死局再无出路。硬着头皮继续下,无非认输。索性混着搅乱棋盘,收拾棋子再度开局。之前谁输谁赢,已经无所谓!
    “或者某些任务是他志在必得,比如岳轻弦。而有些任务,根本目地不在结果,比如你!”迎舞继续说。
    “何解?”他淡淡的应着,垂眼看她依旧一脸病容,却眼明心亮!
    “从任务的安排上,你这里漏洞百出。本来南下远征已经长疲,你又是孤身而去羽光之都。而我能否起到牵制作用也只是猜测,完全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此计较,实在匪夷所思。”迎舞一边示意他继续前行,一边接着说,“月君和止君去擒人,可以偷袭可以潜藏。而你是去开人家地大门,如何偷袭,如何解锁,如何破阵,如何布划,皆尽全无。月和止尚是双伴而行,又有孤檀开路,又有大军相牵。总算是前有助,后有援。而你南下,一路之上,羽光虽然出兵,但显然坐山观虎。毫无胜算,你却一脸笃定,拿我要挟凤宣喑,根本乱来!若他不肯中计,你又如何脱身?或者你根本没想过要脱身。还是说,你认为自己真是不死之身?”
    “你还气我么?”他忽然问,却不是讨论此行是否漏洞百出。
    “自然不气,无气好生。”她的回答让他又捏她的腰一把,让她皱着眉低语,“我之前想不明白,不过现在想明白了。”
    “月为主,我为辅。目的是拿到岳轻弦,至于能否放妖鬼双尊,不过是烟雾而已。”他索性直白表明,轻哼着。
    “让羽光认为,你们目的于他。于是全境严防,华阳难有支援。”迎舞轻叹,“孤檀此去,必败无疑,你还要前去因何?”
    “看戏。”醉微微眯眼,十五年前地那场好戏,他是演员。十五年后,他成观众!
    “任何人都可以看,你不行。”迎舞偏抬着头看他。
    他微微扬眉:“为何我不行?”
    “你想和她抛开关系,重建血族。改了名,入魔宗。让时间令人淡忘血族种种恶行,纠责于魔宗身上!但你现在去,就是再度提醒他们。你千波醉,永远是魅眼血族的余孽。”她一字一句,说得他双眼微红。“余孽”这个词,用得真好。
    “想重建血族的是她,不是我。我已经入了魔宗,一切听宗主吩咐。”醉盯着她的眼,却看她抖出一丝笑意。
    “别说出来,我会生气。”他突然开口,脸板正了起来。他居然会用这个词,让她的笑意更深:“好吧,我们心照不宣。”
    醉会想去“看戏”,说明他对族人尚有余怀,虽然已经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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