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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自己穿越了,一下变聪明了,倒是可以试着施展口才,跟官差理论一番。不过风险却很大,很有可能会被衙门借题发挥,直接当成妖人给抓去。
要知道,被精神病这种事,未必是后世人的原创,只要道观里没了道士,道观的土地收归官有就顺理成章了,刘同寿依稀记得,古代是有这种规矩的。
“说起来,你刚才就嚷着官差来了,怎么现在还没见人影?”
“官差已经到了街口,正被街坊们扯住了理论呢,不过没有道士伯伯领头,大伙儿都很害怕,虽然人多,最后肯定是拦不住的……”
老道,又是老道,要是老道活着,就没这么多麻烦了,师傅啊,你咋就不能多挺几天,好歹让你的新徒弟适应一下环境啊?哪怕半天也好……幽怨的望了老道的尸体一眼,刘同寿突然心中一动。
他急问道:“小初,师傅的眼睛是你给合上的?”
“是啊。”
“也就是说……”能合眼,说明尸体还没有完全僵硬,也就有了利用的可能,刘同寿眯着眼,再次观察起环境来。
道观采用的是传统结构,大门开向南面,门两侧的窗户是假的,不透光。东西两侧的墙上虽然各有两扇窗户,可由于这三清殿太破旧,那几扇窗子都只是半掩着,并不能起到透光的作用,因此即便还是午后,殿内依然显得非常昏暗,只有门前的方丈之地比较亮堂。
似乎有条件来搞一场表演啊,刘同寿嘴角一勾,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道士哥哥,你笑得好可怕……”
“切,没见识,这叫充满自信的微笑,男人的魅力,尽在于此,不懂就别瞎说。”刘同寿撇撇嘴:“还有啊,以后这称呼也得改一改,别道士、道士个没完,叫我寿哥,明白了没有?嗯,以后你就跟我混了,一个小姑娘家,在外面乱跑算是怎么一回事?多危险啊。”
“你,你……”小初是个机灵孩子,若是平时,她早就应该发现刘同寿的异常了,但老道的死让她很悲伤,再加上大敌临头,她早已心神大乱,一时也顾不得她的道士哥哥了。可没想到刘同寿语出惊人,直接道破了她心底最大的那个秘密,惊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啊?不就是女扮男装么?要说你这化妆啊,还真是有够差的,光是往脸上抹灰有什么用?也就是你年纪小,否则早就被人看破了,其实,师父早就知道了。”刘同寿摆摆手,“不说这些,先想办法打发了官差再说。”
“可是……”一连串的变化太快,也太急,女孩心中有很多疑问,就是不知从何说起,最让她担心的,还是刘同寿自信满满的神态,“道……寿哥哥,你不要乱来啊,公差来了好几个人呢,都拿着铁尺,还有锁链,你……”
“嗨,谁要跟他们打架了,那多伤感情啊?放心吧,我自有办法。你帮我个忙,去找点丝线来,结实一点,细一点,透明的就更好了。”
“……嗯。”女孩年纪终究还小,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不过对她来说,这种时刻,有个主心骨在,才是最让她放心的。不管怎么样,有个出主意的,而且还是个很有自信的人,怎么也比自己一个人哭鼻子强。
见女孩干脆利落的应声跑出去了,刘同寿也是松了口气。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响了,公差们很快就会到达道观,现在可没有编瞎话解释的时间。
女孩做决断干脆,动作也很快,几分钟的时间,就跑了个来回,见到刘同寿的时候,她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来,只是高高举起了双手,手中的东西让刘同寿眼前一亮。
“蚕丝,太好了!小初,你本名叫什么?楚楚么,不错的名字呢,现在开始,你只管听我说,有问题的话,等我说完了再问,等下啊,我们就……”一边说着,刘同寿开始忙活开了。
他先将老道的身体扶正,然后将那卷蚕丝抖开,在老道的手腕,手肘上分别系上一段,然后又将蚕丝纵横连接,编成了两张网一样的东西。他的双手灵巧非常,穿花蝴蝶一般上下翻飞,不多时就已经完成了这让人眼花缭乱的工作。
“……就是这样,很简单的是吧,明白了吗?”随着工作的完成,他也解释完了,一边动手一边说话,本就是魔术师的专长之一,时间紧迫,他倒是半点都没浪费。
“……”没有回应。
刘同寿转头一看,却见女孩畏缩的退到了一旁,脸上尽是惊惧之色。
到底是小女孩,还是经不起大场面啊,他拍拍额头,柔声道:“楚楚,你别忘了师父是怎么死的,他老人家是为了反抗强暴而死,如果他一死,道观就被人夺走,他会死不瞑目的!比起道观被夺,师父应该不会在意咱们对他尸身的小小冒犯了。”
沉默半响,女孩终于怯怯的开了口:“……你是寿哥哥,还是蜘蛛精?”
“我当然是你寿哥,师父死前用了醍醐灌顶的法术,所以我开窍了,就是这么简单。至于这个……”他扯了扯手里的蚕丝网,“这是编花绳的手法,以后我教你,你就明白了。”
楚楚还待再说什么,却被一阵响亮的喧哗声给打断了,原来就在刘同寿进行准备工作的时候,公差们已经推进到了道馆门前。
“都吵什么?都看好了,这是县衙出具的文书,上面有县尊画的押,还有地契,这个可是连崔明府都过了目的,你们这帮刁民还待怎地?莫非还想造反不成?”一声大喊过后,吵嚷声一下低沉了下去,显然这人话里的内容够震撼。
“黄班头,太平盛世的,谁会想着造反?可是国庆寺的寺田什么的,不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吗?”反驳的声音不高,可不服气的意思在道观里都是听得分明。
“谢安贤相确实是大贤,国庆寺也是他谢家的家庙没错,可那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儿了,中间历经数朝……这时候拿出来翻旧账,于理不通啊。”有挑头的,就有人敢于跟进,后面这人似乎有点学问,知道的也更多,说出来的话自然更有说服力,惹起了一片附和声。
“吵什么吵?梁秀才,俗话说得好: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只因强出头,你最好少逞能。哼,再过两个月就是乡试之期,你要仔细想想清楚才好,对,一边看着地契,一边想,这可是府衙派下来的……想明白了没有?怎么不说话了?”
“……”那个梁秀才也不知被吓住了还是走了,反正是没了声息,八月就是乡试之期,虽说科举相对公平,但得罪了考官,多半也是没什么侥幸的,关乎身家前程,秀才自然不敢胡乱出头。
“还有你,齐员外,你家足有良田数百顷,在东山的,不过是几十亩罢了,九牛一毛而已,你犯得上为这个得罪人吗?你也知道国庆寺是谢家的家庙,莫非你还想跟谢家……嘿嘿,不说别的,只要柴老爷一句话,你家的生意还想不想做了?”
“不敢,不敢……”第一个说话那人也被震住了,刘同寿却没听太懂,前面还说着谢家呢,这后面怎么又变成柴家了?而且这个谢家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跟谢安都能扯上关系,那可是东晋时期的人物。
而且他发现这个班头做事也有章法的,知道因人施策,各个击破,他先前所料不差,百姓虽多,却是乌合之众,不可能是这些官差的对手。
不过,这对于他的计划来说是好事,他最怕的是遇上个不管不顾的愣头青,遇到那种人,心理暗示什么的都没用,才是真的抓瞎呢。
乡绅和士子,就是这个时代民间地位最高的那群人了,这两个人都被喝退,其他人士气更是低落,哪还有人敢随意上前?此消彼长,那黄班头却是愈发的威风起来,将手中铁链晃得哗哗乱响,大有纵横捭阖之势。
“还有谁,谁还敬酒不吃吃罚酒?哼,县尊的命令都敢违抗,真是没有王法了,谁再敢上前滋扰,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没人了吗?这才对么,兄弟们,走,跟我去看看王老道的死相!哈哈哈……”
昏暗的三清殿中,刘同寿微微冷笑,嚣张也只有趁现在,等下不要被吓尿裤子了才好哦。;
第3章吓死人不偿命
“黄大哥出马,果然非同凡响。”
“那还用说,不是这样,怎么称得起‘镇三山’呢?从东山到雾门山,再到花果山,谁不知道咱们黄大哥的名头?”
“行了,少拍马屁多干活儿,看什么看,就说你呢,杨超,刚才有人骂我的时候,咋没见你这么能说?”
黄班头板着脸训斥了一声,不过语气里却满是喜气,没有丝毫恼怒的意思,想来这马屁正挠中了痒处,“这次的事情料理妥当了,我带你们去府城好好逍遥一把,可以随便乐呵,我请客,怎么样,还不给我卖力点?”
“黄大哥仗义疏财,兄弟们必效死力!”
“黄大哥英明神武……”
一众衙役都是大乐,他们倒也不怀疑这许诺的真实性,收地的背后牵连极大,事成之后,参与者自然都有分润。他们虽然只是些跑腿的,但大门大户有的是章法气度,对这些细节还是很注重的,看黄班头的慷慨程度,就知道人家许给他的好处少不了。
想是嚣张惯了,这班人也不避讳旁人,就这么喧哗着进了门,百姓们锐气已挫,却也没人敢上前理论,反倒是心气更低了,不少人眼中已经露出了绝望神色。
自古民不与官斗,斗也斗不赢,本来想着涉及的人太多,衙门多少有些顾忌,又有紫阳观这种衙门有所忌惮的地方出头,也许能有些转机。可谁想到,天不从人愿,转机出现了,可结果却对大伙儿大大的不利,怨,也只能怨自家命苦了。
就在这时,三清殿内突然有了动静,那是一把苍老的声音,只有短短一句话,可其中悠远苍凉的味道,却是一览无遗。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咕咚!”一个衙役正忙着奉承老大,结果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一个不留神,绊在了门槛上,当即摔成了滚地葫芦。
其他人也没比他强多少,黄班头本来听着奉承,抖着威风,迈着八字步,好不得意的正飘飘然,冷不防听到这样的动静,八字步也迈不出去了,一只脚悬在半空,惊疑不定的盯着殿门,只觉后脊梁有些凉飕飕的直冒冷汗。
刚刚从抗议众变成围观众的百姓也都有些愣神,这个声音太突兀,太诡异了。
紫阳观里面的几个成员,他们都很熟悉,老的有两个,少的有一个半,但老的一个刚刚死了,另一个不在家还是个哑巴……那么,问题来了,说话的这个是谁?
“谁在那里?少给老子装神弄鬼,出来!”黄班头有些气急败坏,他和他的手下不是胆小的人,实在是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还带着种说不出的味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显得特别吓人。
“贫道王一仙,恭忝紫阳观观主,各位施主有礼了。”怕什么来什么,那个声音一报名,外面彻底炸了锅,抽冷气和惊叫声响成了一片,不时还夹杂着身体落地的声音,显然有人摔倒了。
“胡……胡说八道,王老道已经死了,你……你到底是谁?”镇三山到底是有些胆气,虽然已经带了颤音,可黄班头总算是把这句质疑说出来了。
王老道是早上死的,他那个傻徒弟的哭声那叫一个大,半个镇子都能听见,几乎所有的人都能证实此事。眼下已经过了晌午,老道的身子恐怕都凉了,怎么可能又活转回来?
傻子不会作伪,镇上也有跟县衙通声气的人,不然衙役们来的也不会这么快,黄班头左思右想,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