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下一刻,刘同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哑仆,对方没打手势,而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哑叔,你是说要我想办法救人?你不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凶险吧?”真要救人,唯一一个有点可行性的办法就是劫狱了。这事儿当然很难,但凭借哑仆对宫禁的了解,以及他和沈方卓高来高去的本事,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不过。其中的风险也很大,一不小心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何况,人救出来了也不见得就有用。这俩人成了通缉犯,张太后的心情未必就能好得了多少。
最关键的是,这个答复完全就不符合哑仆的行事风格。
哑仆一直都是以刘同寿的安危为最高考量的,当年他奉命保护刘良女,发现生下来的是个皇子之后,他直接就放弃了原来的使命,而是将保护刘同寿当做了第一优先的选择。
当然,他的做法也符合刘良女的期望。对当母亲的人来说,儿子的命比自己的更重要,所以双方倒是没因此产生什么嫌隙。
发现刘同寿恢复了神智后,哑仆的第一行动准则又变成了刘同寿的指令,但是他也没疏忽刘同寿的安全问题。
刘同寿要进京。他就苦劝过一次,前者好容易才将他安抚了。
刘同寿还感叹过。无论干什么的,科班出身的都比野路子的强,这位三公公简直就跟科幻片里的终结者差不多。
忠诚,还遵守着各种准则,武力值惊人,执行命令一丝不苟,除了不会说话,再找不到任何缺点。
现在,哑仆突然支持他救人,让他有点发懵,这是……程序故障了?
见他发呆,哑仆出手如风,一连串的手势比了下来,刘同寿这才算是搞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毕竟是内官,在诸多守则之上,让刘同寿重登大宝是三公公的终极任务!尽管这个任务难度很高,风险很大,但是,他的思路也很简单,反正刘同寿也已经进京了,冒的风险已经大得没了边,就算再增加一倍两倍的,也没啥。
用博弈论的观点来说,这是最佳选择,三公公虽然没学过那个,但他无师自通了。
所以,保住太后这个刘同寿复辟的最大希望,就是三公公最为期盼的。刘同寿不问,他当然不会强行提出建议,那不符合为内官的规矩,刘同寿既然问了,他就要如实表达出来。
“我也想啊……可问题是,要怎么做呢?大赦天下?肯定不行,只要皇帝不愿意放人,谁都没辙?规矩什么的放在哥这位堂叔眼里,那就是浮云啊!”
“借着闹鬼……不成,先不说闹鬼那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哥肯定不能再重蹈覆辙就是了。老师……算了吧,老师自己也说了,这次再致仕,他八成就回不来了……”
刘同寿在屋里打着转,完全想不到办法,不是他不够聪明,而是,这事儿难度太高,全然不在他入阁之下。
“嗯,哑叔,你说你有办法?真的?”正为难间,哑仆突然比了几个手势,刘同寿精神大振,急忙追问。
不过,哑仆交流过之后,他的眉头却是深深的皱了起来“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只是风险太大了,万一……先备用着吧,反正奶奶也不至于很快就……先等等看有没有机会再说。”!~!
第135章契机现
按照夏历,新年第一天,是为元旦。
这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连皇家也不例外。
按照规制,这一日,天子应该在太和殿接受百官的朝贺,皇太后,皇后则接受命妇的朝贺,是个相当盛大的典礼。
嘉靖皇帝对朝政虽然不太起劲,不过,一旦涉及到礼制,他就会变得兴致勃勃起来。所以,嘉靖十四年的第一天,百官都不敢懈怠,早早的穿着朝服,侯在了端门之外,一眼望去,尽是衮袍玉带,高冠巍峨,场面颇为盛大。
不过,他们等到的不是景阳钟响,而是步履匆匆的大太监黄锦。
“黄公公,陛下他……”身为首辅,张孚敬站在百官队列的最前面,一看黄锦这架势,他就知道今天的朝贺八成要泡汤,可他也有些意外,当今天子怎么可能放弃这个乐趣呢?难道他又盯上了朝贺的礼制?
如果是真的,朝堂上又将掀起怎样的波澜,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连朝贺都能闹出幺蛾子,这日子还能过了不?
老张昨晚本就睡得迟,这时更是觉得额头开始发涨。要不是为了刚收下的关门弟子,他真是恨不得马上就再上一道请辞的奏疏,赶紧甩手走人,这倒霉差事,谁愿意做,谁做吧,他张某人肯定不伺候了。
黄锦也不答话,往殿前的台阶上一站,扯着嗓子就嚷开了:“张阁老。各位大人。陛下有口谕……”
“臣等……”众臣惊疑更甚,只是碍于身处之地,倒是没人喧哗,不过视线的交流却是密集且频繁了许多,饱含着怀疑、询问、观察的目光在虚空中穿梭往来,构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
怀疑的目光大多集中在张孚敬身上,老张昨日的举动,牵扯了众多的关注,没人知道他跟小道士谈了什么,不过。第二天就发生了这种意外,不能不让人怀疑,是张首辅搞的鬼。
如果是他搞的鬼,那里面的味道就比较可怕了。京察!本来就牵动人心的两个字,变得越发的沉重了,压得人直喘不过气来。
“恭妃初丧,故免文武百官庆贺,暂辍视朝六日,两宫皇太后,庄肃皇后皆免命妇朝贺,钦此。”
“恭妃?”视线交流顿止,众人都愣住了。
宫中确实有位恭妃,文恭妃是和张、陈两位皇后。在同一届选美中进宫的,不过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失了宠,幽闭而死。嘉靖以其有罪在身为由,只辍朝一日,丧礼也免了,怎么这个时候又想起来了,而且还闹出这么大阵仗?
见诸人疑惑,黄锦赶忙解释道:“是宪庙的那位恭妃。”
“……”众人无语。
皇上找的这个理由算是很合理,成化的妃子,这辈分是足够高了。不过跟皇上似乎没啥渊源。其子泾王倒是还健在,不过也只是诸多宗室中非常不起眼的一个,皇上就算要修补跟宗室的关系,似乎也没必要搞这么一出吧?
“诸位大人可以回去了。”带给众人不少疑惑,但黄锦也没有答疑的意思。他胖胖的身子转了个半圈,点出了几个大人物的名字。“张阁老,李阁老,武定侯,还有汪、夏二位部堂暂且留步,请移步文华殿,陛下另有要事相商。”
要是刘同寿在这里肯定会感慨有加,张孚敬瞬移的功夫,原来也是有传承的,嘉靖才是玩这个的行家。
众臣之疑虑自不待言,被点到名字这五个人都是当今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要是没有武定侯,大家还会有点别的想法。现在连武定侯都去了,只能是要商议政事了吧?眼下最紧迫的政事……
朝臣们的目光集中在了左都御史王廷相身上,商议京察,却不带都察院玩,难道这位王大人要倒霉了?如果左都御史的位置空出来,那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须得早做准备才好。
众臣满腹心事的离开了,被点到名字的五个人互相看看,缓步跟在了黄锦身后。张孚敬、汪鋐二人走在一处;郭勋走在张、李二人的中间,时不时的跟两边搭话,李时却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有一搭没一理的应付着;而夏言则是远远的缀于众人之后。
这几人的关系,构成了如今朝堂上的格局,看起来,夏言孤立无援,举步维艰,但实际上,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张孚敬,都不会这么想。
转头看了一眼,汪鋐恨声道:“在宫禁之中还不忘演戏,也不知道礼部是不是要改成戏院了。”
“这才是他可怕的地方啊,”张孚敬叹息一声,继而又是一笑:“宣之,你也莫要太过挂怀了,就算没有他夏桂州,也会有别人的,由他去,由他去,将来自有人做他的对手,到时你只管看着,岂不赏心悦目?”
“阁老,你对那……当真这么有信心?我总觉得……”
“很快便见分晓,说不定转机就在今天了。”张孚敬微微一笑。
“阁老的意思是……”汪鋐精神一振,他对刘同寿没啥信心,对张孚敬的眼光也有点怀疑,不过,只有这件事而已,在其他方面,他对张首辅还是极具信心的。
要在文华殿分个胜负的话,自己这边可以说是大占上风,李时是个墙头草,他那一票可以忽略。郭勋虽然不能跟自己这边走得太近,但因为张氏兄弟的事,他对夏言也没什么好感,铁铁的是个二比一,就算夏言装可怜,皇上偏向他,可他一样讨不得好去。
“宣之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对同寿来说,契机就在今天,朝局么,呵呵,慢慢来吧,急什么?”
“啊?”汪鋐一愣,“那阁老的意思,莫非皇上……”
张孚敬点点头:“嗯,跟从前一样。”
“那……”抬头看看郭勋,再看看张孚敬若有深意的笑容,汪鋐终于恍然:“唉,果然是我想多了。”
包括他在内,朝臣中的大部分人都想多了,进了文华殿,笔墨纸砚已经准备妥当,御案后面却不见嘉靖的人影,只有桌子上的一首题词在提醒着几人:写作业的时间到了。
一时间,汪鋐也是苦笑不得,这皇帝,真是没谱到了极点,写青词就写青词呗,你搞这么多玄虚,放这么多烟雾干吗?他本来还憋足了劲,打算跟夏言分个高下呢,结果差点被被这口气给呛死。
看看张孚敬和夏言毫不意外,走笔如飞的样子,汪鋐算是服气了,他跟这俩人果然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好在,他不是最悲催的那个,多少还有点心里安慰。
“黄公公,你不是吧?皇上真的让俺老郭写诗?我怎么觉着,是你假传圣旨呢?谁不知道俺老郭大字还认不得一箩筐,写诗俺是不会的,砍人才是本行!”郭勋一双牛眼瞪得溜圆,揪着黄锦,用吐沫给对方洗了个脸。
“武定侯,武定侯,你想想,咱家是那种人吗?让您出糗,咱家又有什么好处?万岁爷真就是这么吩咐的,您揪着咱家干什么啊?”
黄锦一嚷嚷,郭勋的手倒是放松了,他抓了抓头皮,茫然道:“可是,这事儿他就不合理啊!皇上,皇上咋就能让俺写诗呢?”
黄锦往旁边刺溜了几步,离这憨货远了点,这才试探着问道:“要不,咱们一起去拜见万岁爷,问问?”
其实黄锦知道,郭勋此人外表粗豪,心思却细,不可能把他怎么样。可是这寒冬腊月的,被人喷一脸吐沫星子,又是什么好享受了?
“那就算了。”果然,郭勋缩了,“俺就是想知道,写不出来,应该不算抗旨不尊吧?或者俺写了,不合皇上的意……”
“万岁爷说了,几位大人写完,只管拣好的呈上去就是,其他的……”
“吁,那咱就放心了。”郭勋拍拍胸口,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用握刀的手势握起了笔,倒也是走笔如飞。
这货到底写了啥,汪鋐很好奇,不过他更很好奇张孚敬写了些什么。
几人交卷后,没过多长时间,嘉靖的旨意就又来了,这次他不放烟雾弹了,而是直接点名,要召见张首辅。看着张孚敬从容自若的模样,汪鋐没办法不怀疑,老搭档是不是在青词中动了手脚,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力。
佩服张孚敬的机变的同时,汪鋐更佩服对方的文才,在青词这种东西里面做手脚,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青词就是道教举行斋醮时献给上天的奏章祝文。一般为骈俪体,主要的要求就是形式工整,文字华丽,内容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
在朝这么久,汪鋐写青词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