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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老夫的精神越发不济了;心灰意冷;已是只待陛下施恩。让老夫全身而退;保全家小了。”
老搭档桂萼的死;对张孚敬造成的打击尤为严重;此时谈起;他眼中也有光影闪烁。
“老夫致仕;当然可以指定一人;将手中的资源转交过去;只是老夫在时。尚且左支右拙。老夫去后;谁又能对付得了夏公谨?”
他自问自答道:“吴日静资历既浅;又醉心权术;别不是对手;就算侥幸胜出;也不过是第二个夏言罢了……林敬夫惊才绝艳。也是个有志向的;却过于刚正。却不知刚不可久;他这性子做个言官已是极限。真要入了阁;恐怕想求个全身而退都不可得……”
他没提汪鈜这些老辈人;这些人于他的烙印太深;他若下台;这些人也只能跟着一起闪人;连资源都算不上。反倒是李崧祥、熊荣这样的地方官;能保全下来;只不过到时候他们的立场如何;还要靠张孚敬指点的接班人自己争取。
“只有你;同寿;才是最符合老夫期望的”张孚敬如是总结道。
“我?”刘同寿指指自己的鼻子。
“不错;在投其所好方面;你先前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情报有限;这才犯了忌讳;不过都是小节;却也无伤大雅;以你的聪敏机变;想要弥补应该不难。当然;老夫最看重的;还是你心怀黎民;有做实事的心思;更有做事的手段;比如你搞出来的那个共济社……”
“大明太大了;很多地方;朝廷都是鞭长莫及;只能采取士绅、乡老自治的办法。此法有利亦有弊;所谓山高皇帝远;乡老在地方上一不二;相当于土皇帝;以至流弊丛生。单以税收而言;朝廷的田赋并不为重;但层层落下去;至少要翻上一倍;苛捐杂税皆由此而来。”
“子实创一条鞭法;就是针对这项弊政;虽然不能全面约束地方衙门和乡老勾结;却可以减少百姓纳粮的损耗;老夫以为是良法……”
“学生也这么想。”刘同寿附和道。一条鞭当然是良法;要不是张居正祭出了这个法宝;万历怎么禁得起三大征的消耗?
张孚敬高声道:“一条鞭虽好;但却比不过你这共济社;若是子实泉下有知;必会拍案叫绝;全力支持老夫的决定”
“不会吧?”刘同寿嘴张得老大;那个玩意只是他用来摆脱麻烦的;后来还差点被谢兰那些人当做了把柄;怎么到了张孚敬这里;就成了比一条鞭还牛的东西了?
“所以老夫;同寿你资质过人;稍加雕琢之后;立刻会放出万丈光芒。”
张孚敬对刘同寿的反应相当满意;老头一拂胡须;笑道:“你可能没考虑那么远;但此社一成;上情下达就再没有障碍;因为没有固定的主事者;地方官员也难以重施故技;与乡老勾结;即便一时得逞;很快也会原形毕现。姑且不朝廷对地方掌控力的加强;单这税收……”
他笑得愈发畅快起来:“呵呵;朝廷的收入也许不会增加;但民间的负担却大为减少;相应的;对朝廷的向心力就会加强;藏富于民;朝廷应对灾祸的余地也大大增加……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桂子实追寻了一辈子的东西终于出现了;他又岂能不赞?”
刘同寿也明白了;其实这就是基层组织的问题。共济社是刘同寿仿着后世的组织机构制订出来的;在村镇中;形成了一个相对民主;又凝聚力十足的氛围。他的无心之举;看在致力寻求变革的张孚敬眼里;却如同新大陆一般。
大明朝廷的主要问题之一;就是对地方的掌控有限;导致朝廷越来越穷;百姓也越来越穷;中间的士绅却越来越富。长此以往;就会步入从前的封建王朝的老路;有鉴于此;桂萼搞出了个一条鞭。
但是;一条鞭的推行却遇到了极大的阻碍;因为它损伤了士绅的利益;和王安石的变法一样;自上而下的推行变法;需要上层寄予极大的决心。
桂、张同盟虽然得势;但嘉靖性情多变;对他们的支持有限得很;再加上竞争对手的掣肘;最终二人的变法甚至都没开始;就结束了;只留下了一条鞭这个名目。
刘同寿的共济社则是反着来的;自下而上;虽然真正实施起来;阻力也不会小了;但实行性极强。至少不会因为反对的人多;就根本推行不下去。
尤其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里面的门道的;民间本来就有互相帮忙的传统;如果采取的推行方式隐蔽性足够强;很可能共济社已经形成了足够的规模;士绅才猛然惊觉;到时却是为时已晚。
在这个过程中;朝廷的立场其实无足轻重;只要保持中立就好了。没有官方力量的插手;共济社本身就足以对抗士绅豪强。只要处理的足够好;手腕足够圆滑;几十年后;大明就会有一番新气象;迎来真正的中兴时代。
张孚敬甚至连推行方式都想好了;刘同寿的身份是什么?道士啊就用宗教做掩护就行了;这件事只能;也只有刘同寿能够操作
兴致勃勃的把这个构想描绘出来;张孚敬笑吟吟的道:“现在;你明白了吧?老夫只有你一个选择;助你登顶;就是帮助老夫自己;老夫还有桂子实;能不能得遂平生之志;就看你的了。”
“……”刘同寿彻底确信了张孚敬的诚意;描绘这么个远景出来骗人;那得多蛋疼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啊?不过他也很无语;自己根本就没想着跟救国救民扯上关系;但结果;却还是要走上这条路了。
他能拒绝吗?当然不能;这天下可是他家的;是万万千千华夏人的;怎么能看着其陨落;直至膻腥遮天;禽兽肆虐呢?
何况;以他的性格;迟早也会跟夏言那些人起冲突的;有助力当然比没助力强;那个对手可不简单。
“可是……”主观意愿倒是没问题;但技术上的问题却很大;刘同寿想提醒张孚敬;要先看看脚下再。
“身份是吗?这个不是问题;这个老师;老夫也不能白当;时机到时;老夫自有安排;你只管见机行事便是。”张孚敬轻轻一笑;却是全不在意;仿佛这不是逆天之事;而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淋漓畅快的了一通;又跟刘同寿达成了意向;老张也是心满意足;起身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又象是想起了什么;他拍拍额头;转身道:“看老夫这记性;差点忘了。同寿;你身边的隐患需早做料理;否则等见了驾;很可能会不可收拾。”
“隐患?”刘同寿愣住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同寿谨慎着了。”张孚敬哈哈一笑;扬长而去。留给刘同寿的;又是一个哑谜。(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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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学以致用
新老师留下的第一个谜题,说难不难,可是,即便以刘同寿的聪明劲,也想了好半天才想通,导致他都没来得及送老师出门。
当然,这很可能也是在张孚敬的算计之中的,想明白了之后,刘同寿也只有苦笑的份儿了。他知道,这是张孚敬为了让他尽快进入角色,适应官场设下的小考验,如果连这么简单的关口都过不去,还谈什么纵横朝堂,中兴大明?
同时,他的紧迫感也更强烈了。
张孚敬会这么做,最重要的原因是,老人觉得自己在朝堂上的时间已是时日无多,就算有揠苗助长的嫌疑,他也只能这么做,至少要他离开之前,让刘同寿完全适应官场,最好能独挡一面。
刘同寿也不是没提过,两人联手,内外呼应,是不是更好一些。可张孚敬的答复是,让他好好观摩,什么时候能领悟出,两人联手,不如一退一进的道理,他的大局观就基本合格了。
这个道理,刘同寿还没想出来,其实他也没空去想,张孚敬带给他的信息量太大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很多难题。有的是张孚敬故意的,有些是无意的,故意的那些都是考验,有法而循,无意的那个则是真正的难题,近乎无解。
饭要一口一口吃,刘同寿准备按部就班的先解决那些相对容易的考验,张孚敬走后,他将自己的小团队召集了起来。
众人都是一扫先前的颓丧之气,露出了兴奋之色,连最稳重的韩应龙都是如此。
由不得他们不高兴,张孚敬的到来,本身就意味深远。而他和刘同寿又谈了快两个时辰,眼见着到了子夜时分方才离去,出门时那酣畅淋漓的笑声,更是远近可闻!
就算迟钝如沈方卓,也能感受得到这里面的味道不一般了,相谈甚欢。把酒夜话,自己这一方由地狱到天堂的走了一遭,转机赫然已在眼前。众人又怎能不喜?他们都迫不及待的等刘同寿宣布好消息了,只不过,他们最先等来的,却是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对共济社。各位怎么看?”
“肯定是好事啊。”梁萧第一个做出了回答,他跟刘同寿的交情最好,顾忌也少,“不过,同寿你不是说过。这也容易招惹麻烦,所以要小心从事,不使其扩散开来么?”
刘同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了孙升和韩应龙。
“梁兄有切身体会,上虞的反馈也是同样,愚兄当日在杭州与贤弟所说,应该是不差的。”孙升缓缓说道:“不过,往深了想的话。确实需要谨慎。否则很容易就会成为口实,引起朝廷的警惕。”
在杭州,他也曾盛赞过一番这个组织。但和张孚敬的视角不一样,他仅仅是从仁义德信这方面来评价的,尚属书生意气的范畴。时隔数月,入京以来。又经历了不少事,他的思想也成熟了不少。旧事重提,他的态度也显得慎重了许多。
“莫非贤弟与张阁老谈及了此事?”韩应龙想的更深。
眼看着已经是三更了。刘同寿不会无聊到大半夜的跑来自卖自夸,显然意有所指。如果他猜的不错,那就是张孚敬谈到了此事,并表达了某种意向。
“韩兄说的不错,孙兄顾忌的也有道理。”刘同寿做出了正面回答,并且第一次以上位者的心态分析起身边的人来。
他身边可信赖的士子中,除了眼前三人,还有个苏子阳。不过后者是个书呆子,暂时派不上用场,以后么,若是能通过会试,倒是可以让他往御史方面发展。反正只要能接受简单的指令,并且遵照执行就可以了,言官只需要胆子大,敢说话就足够了。
梁萧对自己异常崇拜,忠心毋庸置疑,不过这人的才学有限,乡试都是勉强过的,想通过会试只怕很难,就算通过了,用处也不是很大。
想来应该是家庭的因素,导致此人性格偏软,没有什么主见,遇事时,虽能稳住立场,但却没有应变的能。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帮忙摇旗呐喊,效奔走之力最为合适,放出去的话,很可能不是助力,反而会成为破绽。
孙升家学渊源,才情横溢,正气凛然,同时又不失机变之能,正是最适合独挡一面的好助手。唯一需要顾虑的,就是此人的忠诚度,以及冲劲会不会太足,以至于过了头。
不过,今夜之后,这些顾虑基本上都可以打消了,如果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那刘同寿准备把孙升当做计划中的重要执行环节。
而韩应龙则不愧是状元之才,他虑事周全,处变不惊,少了些锋芒,心性却足够沉稳,行事手段也圆润。这种人应该更适合在朝中发展,当个官僚,为自己抵挡各方面的明枪暗箭,互为应援。
放出去独挡一面也不是不行,不过对那个开拓性计划来说,过于保守的执行人恐怕会事倍功半,属于浪费人才。
这样评估着,刘同寿的构想由模糊转为清晰,渐渐形成了一个大致的拢廓。
“共济社的发展会引起朝廷的忌讳,但如果这组织的控制权是在朝廷手中呢?各位觉得,将会如何?”刘同寿又问。
“这……是好事啊!”孙升猛的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