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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眼神是悲哀的、可怜的,但他们的心却是极其怨愤的,他们诅咒命运,诅咒天神,诅咒费路西,诅咒一切,谁又能拯救他们?
心感不安的费路西忽然打了个喷嚏:“有人在骂我啊。”
“不是吧,照这么说来大人要打至少要打数千个喷嚏才算完。”弗尔比说。“我比他们聿运。”费路西意味深长的说。那一千四百多人被当作棋子一样牺牲掉了,费路西可以大义凛然的要求他们为大局牺牲,就像当初皇帝对费路西一样。费路西在皇帝面前是个棋子,这些人在费路西面前也成了棋子,费路西在此刻对那时皇帝陛下的心态有所领悟了。当初皇帝陛下利用他,那并不是费路西所认为的本性自私,那应该说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上位者和下位者的看待问题的视角不同。身居上位者眼中看到的在乎的是全局,每一部份每一个人都是局部,没有什么不可以牺牲掉的;而下位者看到的在乎的是自己这一部份。下位者与上位者的矛盾就产生于此,这也是诸多内部冲突与斗争的根源。
费路西显然是个棋子中的幸运儿,但幸运却不是能光顾到每个棋子的头上有多少人倖存没人知道。作为战争中的小插曲,他们被历史轻轻的抹去了。
九月十曰,神英军主力部队撤退到了隆戈地区,在这里又被“斯逢摩兰”
联军纠缠住了,一场新的战役即将爆发。隆戈地区距离神英国的北方边境也就是摩兰国的南方边境只有二百里,如果在这里逼退了斯逢人,缓过气来的神英军就可以一口气安全逃回本国了。为逃回国创造尽可能有利的局面,这似乎成了神英军唯一的作战目的。就是这支军队,就在半个月前,尚还宣扬要征服摩兰,现在却要为了逃命而战斗。神英军总部已经把能调集的军队全部调到这里了。最近半个月来,神英军总共损失人数至少在二十万以上,详细如下:在吉兰诺斯城外损失四万三千人;从吉兰诺斯到希泽路途上损失三万五千人;在希泽地区损失六万八千人;从希泽到隆戈的路途上损失三万人;被派到各地的零散兵团损失一时计不清其数,估计在数万人左右。神英军主力大军团原本近三十万人除了费路西那一支孤军外,竟然剩下十万都不到,加上收拢的零散兵团,神英军在隆戈地区勉强凑起了二十一万四千人应战,只可惜北方军团远在西线来不及赶到,第一雇佣军团尚要守卫两个从摩兰人那里夺来的边境要塞(包括费路西刻骨难忘的伦亚要塞),不过中央第三军团这支仅存的完整精锐部队从国内的施塔特赶来,为神英军增加了一丝胜算。
另一方面,斯逢人十余万,全部是骑兵,具体数目不清,摩兰军数万,具体数目亦不清。
九月十二日,隆戈会战拉开序幕。神英军将士都知道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战了,如果能打赢且活下来,就可以回到祖国。神英军士兵正面的展开还不到十里,看起来已经是不自信的表现了,大概是生怕展开的战线过长而导致被冲击那雄赳赳的气势了,脸上更多的是悲壮之色,但假如仔细观察,还可以从眼睛中发现恐惧、迟疑等神情。作为侵略者一方,战争打到这个地步,也够惨的。
法明顿中将站在阵前发呆,他的中央第一军团半数兵力也就是全部的骑兵被费路西带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一路逃亡下来,他手里仅有的兵也死的差不多了,只是最近补充了几个杂牌兵团供他指挥。中央第一军团可是法明顿中将的本钱,关系到他的声望和势力。
“天神啊,保佑费路西把那支骑兵带回来吧。”法明顿默默的为费路西祈祷着,虽然他人在战场上,但心思却在想着不知在何方的费路西和那两万骑兵。
其实法明顿惦记的这支部队刚刚已经到了隆戈地区,在战场西北方向数十里远的地方候命,战斗的双方都暂时未发觉而已。他们来的可不容易,他们绕过希泽,躲过摩兰数万军队的堵截,披星戴月的追赶了这么多天才抵达隆戈,两万兵力也只剩一万五六千了。部队的统领费路西并不急于与主力会合,连带把部下投入战场,他要看看情况再作打算。
费路西脱离了部队,带着弗尔比和几个士兵走了二十多里爬上战场西北的一座小山丘观察战场。
“大人心里到底想看到什么结果呢?”弗尔比喘着气问,他累得够呛。
费路西注视着远方的斯逢骑兵,仿彿是在研究着为什么斯逢人连战连胜的理由,嘴里随意的回答说:“这个无所谓,此战谁胜谁败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不过既然我身为神英帝国的臣民,还是希望我军大胜吧。”
其实费路西并没有说真话,大概没人会想到费路西内心深处隐隐盼望的竟然是神英军战败,要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费路西对神英军的失败更感兴趣,恐怕连他本人都说不清,但这一定是在费路西判断北伐已经彻底失败之后的事情。北伐既然已输了,那就败的更惨些吧,费路西潜意识中有这种念头。
西给弗尔比分配任务说。“为什么要我?”弗尔比不解的睁大眼看着费路西。
费路西被看的不自在,轻哼一声,摆出昂首挺胸的威武姿势远望战场,目光中刻意充满了不层。
“哦!”弗尔比看出了费路西的做作,那分明是要掩藏着什么,恍然大悟发出了刺耳的尖笑:“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大人是打野战出身,不仅军事战术啊。”弗尔比得意洋洋的道破天机,“不懂”两个字的发音说的极重:“不过……我在摩兰军的时候是负责情报搜集和分析工作的,没有亲自指挥过部队。”
费路西鄙视的看着弗尔比道:“原来这方面你也是半瓶子醋而已,看来留下你没什么用,早知道我就……”
“不要这么说嘛。”弗尔比道:“在下还是受过正规的军事教育的,这些方面比大人还是懂那么一点点的,因而现在我还是有用的。”
“别废话了。”费路西指指前方说:“看吧。”
从费路西所在的地方是看不到全部的战场的,最多只能看到斯逢人的右翼和神英军的左翌一和中路的一小部份。两军开始相对移动,但斯逢人移动的更迅速一些。神英军保持着一定的阵势组合,缓缓的前进。斯逢人却恰恰相反,高速移动的情况下,他们的队伍杂乱无章,只能说是大群的骑兵很没规律的分散到了一个正面上。
“这都行?”费路西心里很奇怪的说。两军逐渐的靠近,就在接近还未接触时,只见斯逢骑兵人人抽弓上箭一阵狂射,吃过亏的神英军显然早有准备,但仍不免有些伤亡。
“斯逢人的马上射术很厉害啊。”费路西又道:“我们的骑兵很少有用弓箭弗尔比一边用手比划着目测距离一边说:”大人,斯逢人的弓很不错,射程很远,虽然威力不及巨型长弓,也很接近了。但他们的弓体积却比长弓小的多,看来斯逢人的弓箭制造工艺确实比西大陆强的多了。“
“这不难理解,这些东西是他们游牧民族赖以维生的手段之一,不能不强,否则很难在草原大漠中生存。”
说话间,两军已经接触了。神英军的前进仿彿停顿了,但斯逢人看起来仍在向前冲击,斯逢骑兵一波又一波的剧烈运动着,虽然他们实际上并没有前进多少距离,但给人以好像一直在高速冲锋的幻觉,只因为他们的动作和气势太猛烈了。
费路西的眉头越皱越紧,自称比费路西稍强一点点的弗尔比渐渐看出一些门道。“大人,我看斯逢人的打法就像是洪水。”弗尔比道出自己的看法。
“嗯,继续说。”费路西不懂装懂。
“大人你见过河堤吧,当洪水来的时候,河堤的作用就是挡住洪水。
一旦河堤出现一道裂缝,哪怕是很小的一道口子,后果又会如何?洪水就会从这道裂缝中涌出来,在洪水的冲击下,裂缝会越来越大,最后导致堤防崩溃。那斯逢人就类似这洪水,他们的对方类似于堤坝。斯逢人的进攻看似杂乱无章,事实上他们奉行的是初始阶段全线进攻,一旦在敌人阵容某个地方打开一个小缺口,或者发现敌人的弱点在哪里,他们就会自发的由分散变成集中并且向那个地方靠拢,力争用最多的兵力在最短的时间内以这个缺口为契机冲垮敌人的防守,我想斯逢人的机动能力足以保证做到这一点。然后估计就是分割包围、各个歼灭的战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斯逢人一定还预留了不少的预备队,一旦时机一到,这批预备队就会迅速的投入最需要它的地方。“
“哦,你说的大概是对的。”费路西整理自己的思路分析道:“斯逢人竟敢神的,反映到作战思想上,大概就会奉行纯进攻的战略战术,并且勇于承担以进攻来代替防守的风险。如果要执行你刚才所说的那种打法,有两个前提条件:第一,能从气势上压倒对方,要保证己方单兵素质更强。
无论是肉体战斗上的素质还是精神斗志上的素质。第二,己方的机动力必须有相当的优势,进攻手段亦要多样化。至少现在的斯逢人恰恰满足这些条件啊,没想到这些野蛮人竟然如此凶悍。“
弗尔比点点头,说:“与这种冒险进攻打法的军队作战,不论是一场战争还是一个战役,最重要的阶段是初期阶段,他们往往会把赌注押在初期。只要在初期顶住他们的进攻,时间一长,他们就会后继乏力。假如初期顶不住,那就实在不好办了,宛如大厦倾颓,无人能支。你们神英军正是在吉兰诺斯一时大意之下惨败后,在狂追猛打下始终不得翻身,一直逃到这里也没缓过气来。”
神英军大概也是打出经验来了,这次阵型部署的极其严密。正面的宽度缩短到只有一般情况的二分之一多一点,因此队形的纵深厚度大大增加了,这是为了抵抗斯逢人的冲击,免得因为防线纵深不够而轻易的被冲垮。
由此可见,神英军总部已经把己方摆在了防守者的位置,不求大胜,只要能打退敌军就行。
对费路西来说,双方谁胜谁败都是不错的结果。神英军获胜,他就可以趁机堵截追杀斯逢人,趁火打劫还是很简单的事情,也容易取得战果。
斯逢人获胜,他可以冲出去拦截斯逢骑兵,掩护神英大军的撤退,亦是大功一件。但是战局却陷入了僵局,双方处于胶着状态。斯逢人一如既往的进攻,但神英军好像一块硬石头,虽然不大但就是啃不动,斯逢人又没有数量上优势的兵力去全面包围神英军然后一口吞下。
“哎呀,大人。”弗尔比抬头看看太阳,嘟囔说:“照这样下去,打到天黑等了这半天,费路西心中已有计较,”久攻未果,想必斯逢人也很不耐心了吧。“费路西说:”我们来扮成疑兵吓唬敌人好了,装成几万大军从侧后方杀出,如果运气好的话,已经无耐心再战的敌军顺势就撤退了,我们吓退敌人也是一件功劳。“
“运气?要是敌人不退呢?”弗尔比追问。
“敌人不退我们就跑。”费路西不负责任的耸耸肩道:“反正也没别的什么办法,姑且去试试看,即使不成功我们也来得及逃走。”
弗尔比白白眼,又问:“那怎么去扮成几万疑兵呢?”
费路西忽然抬高了语调,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说:“弗尔比啊弗尔比,你有点责任心行不行?你在我这里难道只会浪费粮食么?”没等弗尔比的自尊心发作,费路西又按住弗尔比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从前不怪你,我忽略了你的才能,这都是我的错。今天我决定交给一项光荣的任务,尽情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