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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是打的过,但这已经不属于兵变了。
各地巡抚不可能支持兵变,国内民众的支持力度更低,此时的中国远远未到民族独立精神觉醒的时刻,也没有做好放弃皇帝和封建主义的准备。
凭良心说,载淮是个很不错的人。
只要满人抵挡住第一波的攻势,后面,陆广荃就会陷入很大的危机。
提前调兵?
不可能。
按照临时宪法的规定,新军超过一个团的调动都需要胡楚元的批准,超过一个师更需要载潴的旨令……何况,为了防止军阀体系的诞生,每个师都是相互独立的,各个兵团和各个师的督军都是胡楚元一手栽培出来的。
如果说陆广荃要兵变,那不是什么新鲜到不可猜想的事,可别的人为什么要一起跟着闹。
没有胡楚元的默认和支持,陆广荃在海陆两军当中都缺乏足够的威信。
除非……陆广荃将胡楚元抓在手里。
这个瞬间里,胡楚元似乎明白了陆广荃的策略。
陆广荃是要借着镇压叛乱将多个新军主力师调入河北、山东,等将义和拳镇压到一半,忽然突袭京师……关键就在于新军主力师的那些师长都是谁,假如胡楚元没有提防,派出去的都是陆广荃预先联系好的部队,情况就糟糕了。
怎么办?
胡楚元蓦然无语……通知荣禄?
不!
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荣禄的东北兵团只有两个师,现在撤回来,很容易被沙俄抓住机会。
胡楚元也不愿意这么做。
虽然被陆广荃和陈善元……可能还有更多的人背叛了,可他并不想阻拦他们,因为他很清楚,就算兵变了,只要他不死,中国还是他说了算。
他一句话,陆广荃就只能等着被围剿。
他相信陆广荃至少还没有笨到和他作对的地步,就算陆广荃真把他杀了,以后也别想在中国立足。
那么……陆广荃这一招就是先斩后奏?
陈善元肯定是帮凶,但还是忍不住把消息透露给他了。
那么,中国的共和时代真的要来了吗?
胡楚元的默默在心里问着自己……不可能,陆广荃上台不过是意味着军政府上台,意味着中国进入一个军阀割据的时代。
胡楚元面临着一个极其艰难的选择。
放行,中国有可能真的一步登上共和,也很容易会进入一个失控的军阀时代;不放行,让荣禄北下镇压义和拳,陆广荃必然完全革命,万一输了,中国的进步力量必然遭受重创。
胡楚元无法想明白,陆广荃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等他将法俄日三国的威胁打掉,等他将开化运动推广开,等他将中国的工业基础扎的更牢固一点。
到时候,如果他们觉得他碍事,他随时可以离开中国。
他已经准备好去夏威夷和美国了。
激进通常意味着急躁。
这一点,胡楚元似乎又能明白。
思索良久后,胡楚元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将报告的最后一页抽出来烧毁。
随后,他只当是仍不知情,就在开封下站,使用河南巡抚衙门办公,召集紧急会议,再通过电报直接联系总理府和光绪帝载沿。
经过漫长的等待,3月18日,光绪帝载活终于签署旨令,同意调动六个师的新军进行镇压。
胡楚元没有提议调动哪些部队,任由张之洞和光绪帝载淮商议。
国内目前有31个新军师,湖广兵团有七个,其中有五个是整编师,江淮兵团也有七个师,三个是整编师,青徐兵团有四个师,仅有一个是整编师,最后一个整编师是京师兵团。
直隶地区因为情况比较独特,湖广、江淮、青徐、闽浙四大兵团都只驻守了一个师,另外,直隶兵团有一个师驻扎在通州,再加上整编师规模的京师兵团第九师,六个师的来源都不一样,以防止新的兵变发生。
张之洞最终的选择是京师兵团和直隶兵团继续镇守原地,抽调一个青徐师和两个江淮师,总计六个新军师负责镇压直隶义和拳。
在此基础上,光绪帝载活特别批准,让胡楚元出任钦差全权大臣负责镇压义和拳。
看到调令后,胡楚元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心里已经冰凉刺寒,冷的早已说不出话来。
接到旨令的第二天,从河南紧急增援的江淮第六师、第八师已经抵达开封,见到江淮督军段祺瑞后,胡楚元什么话都没有说,神情冷漠的让人心寒。
临行之前,胡楚元特别有些离奇的让人准备一份日常最喜欢的早餐。
他一个人坐在专列的车厢里,平静的吃着早餐。
吃饱喝足了,他就像是吃了断头饭的死囚,颇是痛苦又诡异的哈哈的笑着。
陈善元、段祺瑞、孙综源……他们就守在车厢外,听的有些毛骨悚然,孙综源和李存义有些不明就里,因为他们根本不明白将要发生些什么。
陈善元和段祺瑞明白。
他们没有任何表情,沉默的,寂静的等待着。
将早餐吃完,胡楚元这才将陈善元喊进来,给了他一张写着数字编码的电报稿,道:”陈局长,麻烦你一件事,给我夫人发一封电报!”
“大人……!”
一看编码都是5位数,陈善元不免有些为难。
胡楚元异常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又更为冷漠的说道:”放心,只是‘注意安全’四个字,内容虽然没有什么,可她看到密码就会明白情况,会将家人保护好的。”
陈善元沉默了片刻,答道:“大人,请放心。缄元先生是很清楚的,三位公子目前已经到了墉园,正在缄元先生身边,只是两位夫人确实不方便在这个时候离开,但我们已经让福清社的同事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哼……!”
胡楚元冷笑着,平平淡淡的感叹道:“那就谢谢你了。”
听说有胡缄元的参与,胡楚元只能说,他已经彻底被世界隔绝了。
他知道胡缄元是复兴社成员,而且是一个新的核心。
他知道,可他从来没有过问。
他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和命运,他只是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或许,是什么样的结果都已经不重要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志,他可以控制一切财富和权力,但绝对不可能控制别人的意志。
想到这里,胡楚元不再有什么想说的,还是让孙综源将电报发出去。
他一定要发,哪怕陈善元和段祺瑞用枪指着他,因为他必须尽一个丈夫的职责,这是他欠伍淑珍的。
陈善元没有说什么,他没有怀疑电报的内容和用意,如果胡楚元要阻止,绝对不会等到现在,虽然胡楚元并没有多少办法阻止这一切。
运载着一个师的兵力和辎重的火车缓缓向前驶出,胡楚元坐在自己的车厢,让所有人都出去,他一个人坐在窗户边看着开封黄河大桥外的景色。
他心里则在想着整件事。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国家领导人,他从来就不想做一个伟人,他也没有做一个伟人的胸襟和志向,他根本不愿意为了这个国家牺牲一切自我。
他只想做一个最厉害的商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只是被这个时代推到了前沿,从他打败了日本开始,他实际上已经选择了放弃,选择有一天可以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将责任转交给别人。
是的,他已经培养和提携了足够多的人,这些人中不乏想做伟人的人。
所以,他最终决定不做任何阻拦,让他们像雄鹰一样自由的翱翔,毕竟这些雄鹰都是他呵护长大的,也是他一点点的培育和教导出来的。
他。
只是一个牧鹰人。
这一刻,他的内心剧烈而奇特的复杂着,他想哭,也想笑,既难过,又高兴,既无奈,又欣慰。
他很高兴,他培养的这些雄鹰终于决定挣脱一切,冲向无边无际的蓝天。
那就请你们飞翔吧,我的雄鹰们。
他隐约知道后面的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选择,也许就像是黄桥兵变那样吧,可他已经不那么愿意做了。
他对中国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明白。
但他讨厌背叛,不管是真的背叛,还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背叛。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革命吧
背叛是痛苦的。
然而,经历过最初的那段难熬的时期,胡楚元又仿佛是得到了一种解脱。
是的,假如有一个人能担任首相的职务,并且能保证这个国家不断变强,不会受外敌的欺凌,不会让国家重新回到满人的控制中,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让权。
当然,那个人最好也别和他过不去,阻拦他做自己想做的事。
现在不是很好吗?
火车驶过聊城时,胡楚元便像是解脱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决定尽可能完整的完成自己在政治世界中的最后一刻,让自己从政的道路有始有终,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从聊城向北,京汉铁路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起初,工兵们还下车修铁路,最后,胡楚元索性下令全军暂停修路,就地集合,守住从开封到德州的这段铁路,等待江淮第八师抵达后,一起向北行军。
驻守在德州的江淮第十二师已经开始行动,并且派了一个团南下接应,配合江淮第六师一起抢修铁路。
3月19日下午,江淮第八师抵达高唐县,三个师兵力一起向着德州回合。
因为没有获得胡楚元的直接授命,第十二师没有擅自行动和出击,只是清除了德州城内的义和拳,然后就集中全力抢修铁路。
进入德州城,胡楚元所能看到的就已经是一片狼藉,地上留下了大量来不及焚烧的尸体,有义和拳的,也有士兵的,更多的却是那些无辜的百姓。
等到了教堂一带,尸体更多的令人害怕和恐怖。
因为正好是集会做祷告的时期,义和拳抓住机会冲进来,杀死了所有在教堂里的人,老弱妇孺都没有放过。
其实,信教的大多数都是妇女。
这一点在中国传教史上是非常普遍的事实,你可以说她们愚昧无知,可她们只是很暴力和压迫下的受害者,想要寻求一种心灵上的慰藉和保护。
在德州城里走着,胡楚元只觉得自己来到了地狱。
走着,看着,心里滴着血。
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原谅陆广荃和陈善元。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正要询问义和拳目前主要的动向,李存义忽然跑过来和他禀告,说是义和拳数万人突然出现在城外,准备攻城,还准备了攻城器械。
胡楚元微微有些诧异,心想,难道他们没有看到新军已经进入城内。
他匆匆返回城墙上。
拳匪集中城西侧,此前一直也藏在夏庄镇一带,现在才忽然涌现,两万多人的规模,浩浩荡荡就像蚂蚁一样扑过来。
因为江淮第六师和第十二师的一个团在抢修铁路,集中在城区附近的新军也恰好接近两万人……人数不是重点,只要新军真的被放出来了,一千人就能对付数万拳匪。
段祺瑞还是比较紧张的,已经调动两个团的兵力在城前开挖了战壕,数百挺机枪都已经架上阵,随时准备射击。
在新军这一边,气氛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沉默,鸦雀无声。
对面,义和拳们却显得无比亢奋,手里挥舞着大刀、铁锹、锄头,挥舞着各种色样的旗帜,有些写着“反清灭洋”四个字,有些则写着“奉劝教”、“行助天”之类的字样。
远远的看着他们,目睹着他们的癫狂和嚣张,胡楚元内心里只有无数的困惑。
他不明白,人为什么可以疯狂到这种地步。
这就是所谓的无知者无畏吗?
段祺瑞也登上了城墙,和胡楚元低着头询问道:“大人,开枪警示吗?”
胡楚元、慎重的想了片刻,叹口气,道:
“不必了,犯的都是死罪,靠近了再开枪。”
段祺瑞默默点头,道:“那么,我去安排了。”
胡楚元嗯了一声,又道:“按你的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