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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原来你买那些工匠是做这个用途的,谢兄弟果然深谋远虑啊,竟然在宣府就想到了京城的事,佩服,佩服,须知……诶,我说,你等等啊,我还没说完呢。”
……
第二天。
朝会散后,紫禁城,太和门前。
“刘阁老,前日不是已经商定,要借着此次朝鲜入贡,将罢免皇庄的事情解决么?可今天为何又答应让皇上自行解决?万一皇上真的说服了朝鲜使臣,岂不是糟糕?”
韩文执掌户部,对取消皇庄之事最为热心,本来按照众人计划着,就算不能毕全功于一役,也要让正德让步。
因此韩文上奏说:“则宜移文巡抚官核实召人佃种,亩征银三分解部输内库进用,其管庄内官悉召还,庶地方得免侵渔之患。”也就是不如皇庄还是皇帝家的,但是要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然后名头正德担着,然后利润归户部。
今天正德突然提出要自行解决朝鲜使臣,而朝议的结果也遂了正德所愿,韩文如何不急?一下朝,出了太和殿,他就追着刘健过来了。
这事儿不少朝臣也都很是关注,韩文这么一嚷嚷,其他人也都是驻足观望,身份够高的几位干脆直接走了过来。
刘健抬眸一看,发现阁臣和九卿都已经在身旁了,不由呵呵一笑,道:“这是要开廷议么,怎么诸位大人都过来了?”
“刘阁老,下官也是不解,怎么三位阁老今天答应的如此容易,难不成有什么玄虚么?”
吏部尚书马文升的头上包着一块布,显得有几分狼狈,正因如此,这两天的朝会上他也没怎么说话,否则出班往大殿中间一站,那得被多少人围观笑话啊。
不过他可没忘了这伤是怎么来的,若不是弄臣教唆,正德胡闹,又怎会如此?他心里有气,说话也不自觉的带了几分质问的口吻。
“宾之,你意下如何?”能做到首辅,刘健的气度自然不凡,他也不计较马文升的失态,却突然向李东阳发问。
三大学士彼此交情都不错,可细微的分别还是有,谢迁就是一向以刘健马首是瞻,相对的,李东阳就隐隐有另成一派的势头。正德从京城落跑之前,三人倒是没什么分歧,可在那之后,李东阳的意见屡屡跟刘、谢二人相左,所以刘健才有此问。
“希贤兄,各位,”李东阳拱拱手,道:“陛下年轻气盛,我等辅臣应重在引导,而不应过分相逼,以免再有日前之事重演。朝鲜入宫之事,陛下既然愿意亲自处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何况,以吾观之,那朝鲜本有讹诈之意,本也不可轻易相许……”
“李阁老此言差矣。”礼部尚书张升在驾前经常哭,可平时一张脸都是冷肃着,说话也是铿锵有力。
“朝鲜既是藩国,那就如同我天朝的子民一般,且不说这回赐的礼仪乃是祖制,就算不然,属国遭了灾来大明求援,我天朝富有四海,又怎能坐视不理?李阁老此言大违礼仪之道,不是君子之风,更失了天朝的威仪。”
他这番道理说了不止一次,之前跟户部争持,这两天又跟正德争持,说的极为熟练,一点磕绊都不打。
听了这话,李东阳和韩文都是色变,眼见几人又要争执,刘健急忙劝解:“各位说的都不无道理,可老夫却另有一番思量在此,且听老夫一言如何?”
刘健说的客气,可他终究是首辅,就算是刚刚说话有点冲的马文升,对他的话也是不敢轻忽,众人都道:“请刘阁老示下。”
“张部堂所言不差,回赐制度乃是祖制,吾等朝臣自当遵从,属国有难,我天朝也应当展现威服四海的气度。”刘健先是赞了一句张升,话风一转,又道:“只是朝鲜的使臣恃宠生娇,居然趁机狮子大开口,这等事也不能助长,张部堂要摆出威严,严加申斥才是。”
“下官遵命。”张升躬身应道。
“皇庄乃是弊政,天子岂可与小民争利?何况更有一干阉竖从中渔利,欺压良善,大违圣人之道。是以,裁撤皇庄之事,吾等辅臣自是义不容辞。”刘健又冲韩文点点头,“宾之说的也是在理,君臣之仪不可废,陛下那边,吾等也不可逼迫太过,此事大可徐徐图之。”
“那刘阁老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兵部尚书刘大夏皱眉问道,他向以行事果决自称,分外看不得刘健这种八面玲珑的模样。
“呵呵。”刘健依旧不以为忤,笑道:“不管朝鲜国王到底从哪里得了那件宝物,可朝鲜既然是遭了饥荒,他此来定然不肯空手而归。以老夫思之,那个弄臣既是擅长奇yin技巧,皇上应是做了让他仿制异宝,以作回赐的打算。”
“应是如此,否则皇上就不会急着讨要那件东西了。”众人都是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所以老夫才在此事上没有让步。”刘健自得的一笑,道:“老夫之前也召集了京中名匠,若要仿制也不是不能,只不过需要耗费的时日却长,那弄臣手艺再好,一得不到样品,二来又只有十天,应该也难有作为。”
“可若是他当真手艺高超,仿制出来……”李东阳疑虑道。
“即便真有万一,他仿制出来那计时之物,又或做出了其他异宝,那朝鲜使臣可会愿意?朝会上所议,可是让朝鲜使臣自愿接受才行,就算不是自愿,也要用道理使其心服,各位意下如何?”刘健淡然一笑,点出了关键。
“确是如此,刘阁老果然想得通透。”众人细想一下,也都没发现什么遗漏。
“等那弄臣失败,我等再趁机进言,或者驱除一干奸佞,或者罢免皇庄。”刘健正容道:“若是那弄臣因此事失宠于皇上,那皇上就会在驱逐奸佞之事上让步,否则为了回赐藩国,皇上也得罢免皇庄。”
“刘阁老果然思虑周到,如此一来,大明朝野又将恢复清明了。”
为了诛杀谢宏和八虎,朝臣们吃了一鼻子灰,这时倒也不敢过分紧逼,所以才提起了罢免皇庄,想先封锁正德的经济来源,这样就可以慢慢让正德低头了,两件事本来就是一体。所以,刘健的筹谋赢得了一片赞誉声,只有李东阳还微微蹙着眉头。
“宾之可是还有什么疑虑?”刘健注意到了李东阳的异状,于是问道。
“希贤兄所言甚是,可不知为何,小弟心中仍是有些挂怀。听宫中传来的消息,那个弄臣的手艺极为神妙,若是……”
八音盒还没什么人跟谢宏联系在一起,可顾御医献宝塔之事,闹的动静不小,宫中很多人都知道。虽说是禁宫,但只要身份够了,想知道里面的消息却也不难,李东阳是大学士,自然也在此列。
“宾之过虑了,不过弱冠之年,谅他能有多少技艺和见识?就算他天赋异秉,手艺与京中名匠相当,那也是枉然,更别说让藩国使臣信服了。”
刘健也好,其他人也好,尽管士大夫们都看不起工匠,可是对其中的道理还是很清楚的,李东阳一想不错,也就不再多说。
于是,等到散去时,诸位重臣脸上的阴霾尽皆消散,都是带着欢颜,倒让各家的下人颇为欢喜。
这段日子来,老爷们都是心情大坏,做下人的也是动辄得咎,日子难过的很。今天见老爷们都是高兴,下人们也都动起了小心思:
“老爷今天高兴,该先去给哪位夫人报信,好提前做准备呢?让老爷心情舒畅可是大事,一分一毫都不能疏忽,当然,夫人们的赏钱也不是小事,一样不能疏忽。”
正文 第176章 又破记录了
第176章 又破记录了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二月中旬,大地回春,不但天气便暖和了不少,就连天色也是亮得更早了。
对朝臣们来说,这是一个福音,冬日里昼短夜长,上朝的时候都是摸着黑的,即便有灯火照着,也是十分不便,毕竟大伙儿年岁都摆在那里,一把年纪的人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腾?
二月十四日这天又是个大晴天,踩着晨曦到了太和门,众位大臣们的脸上都是带着笑容。大人们的心情好固然有着天气的原因,更多的却是因为,大伙儿大半年来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今天,就是收获的日子了。
皇上虽然性子跳脱,行事不循常理,可终究还是年幼,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以为有了一个懂点手艺的弄臣帮忙,就能和朝臣们对抗。我等圣人门徒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
当日,刘大学士的分析再精辟不过了,别说那异宝难以仿制,就算是仿制出来,甚至能制作出来两个,朝鲜使臣也不会轻易就范,更别说做不出来了。
那谢宏不过十六,就算打从娘胎里开始学艺,又能有多少本事?也不过就是能弄些街头卖艺的把戏,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糊弄皇上罢了,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了。
罢免皇庄,剪除奸佞
当年,于少保将二十六卫亲军,削减成了十二卫,并且取得了京营的指挥权,让文臣们牢牢控制住了京城,压倒了武夫和贵戚;
永乐之后,先贤们不断努力,借着大学士的名头,又重新恢复了辅宰之制,让士大夫再次得以立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
现在,只要再罢免了皇庄,并且将那些不读圣贤书,不辨忠奸的阉竖、弄臣从陛下身边赶走……
那么,让圣天子垂拱而治
这个先贤们为之奋斗不息的目标,就要在今天达成了。此后,大明朝野便是众正盈朝的局面,宏功伟业自正德朝开启而众位参与者也势必名留青史,为后人所景仰。
天光既好,诸事又都是顺利,又怎能不让诸位大人心旷神怡呢?这样的好心情下,连圣驾逾时未至这样的大事都没人在乎了。在太和殿前,朝臣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人群中不时传出呵呵的轻笑声,一派和谐景象。
只是世上偏是有那不开眼的,一辆马车忽然由太和门缓缓驶入,让大人们吃了一惊,随即也是怒火上涌。
这里可是太和殿,是天下间最神圣的地方之一,能超过这里的也只有文渊阁了。别说普通官员,就算是大学士们也断然没有驱车直入的道理,何等人竟敢如此狂悖,偏生守门的禁卫还将其放了进来?真是太不像话,太没有体统了
此外,这辆马车也是黑黑大大的,直如乡间农夫的牛车一般,别说跟天子仪仗相比,就算是各位家中的管家,也是不屑于乘坐这样的马车的,这样的破烂货色,居然出现在紫禁城,出现在太和殿前,怎能不让人惊怒交集?
“哪里来的狂徒,竟然敢如此大不敬,不怕王法无情吗?”年轻些的言官都是厉声呵斥起来。
年长的却是老成,都是心存疑虑,紫禁城可不是旁的地方,乃是天子所在,戒备森严自不用说。普通马车别说进太和门,就算是在端门外晃悠,禁卫都会驱散,这马车怎么也不可能是走错了路,才到了太和殿,定然是有些古怪的。
包括大学士在内,重臣们都是皱着眉头,面露不豫之色,却都没做声,只是任几个年轻的御史斥骂。对这马车的主人,众人心里也都有所猜测,不知礼仪、又胆大包天的人么……除了皇上,京城里确实还有一个。
不过,那个谢宏有这么大胆子么?
也有人的反应于众不同,看到这辆马车,值守的宦官中一个胖子露出了微笑,然后身形一转,便消失在人群中了,身手的矫健跟他的身形完全不相符。
这样的小事,却是没人在意,因为那马车的车窗里探出了一张脸,看到这张脸,所有朝臣的眼中都迸射出了火花,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来形容众人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