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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豪见林雨瑞已经说不出话来,急忙说:“我大哥他是娶过媳妇。可是那人早就找不到了。我们还在江苏打仗的时候,就派人回广州找过她的下落。落脚到黑崖沟后,又派人去找过。两次都没找到,所以我大哥他才想和你在一起。”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总会找到的吧?”
“几乎不可能找到了!我们兄弟七个离开广州后,住处就被查封了起来。谢佩珊她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谢记跌打药行。可她老爹谢正很快就死了,谢佩珊据说离开了广州,所以也就下落不明了。”
“她就不会是在什么地方等着游飞?”林雨瑞依然是梨花带雨,哭得不亦乐乎。
何天豪却嘿嘿的笑了两声:“嘿嘿!林小姐你有所不知啊!那个谢佩珊,是我大哥游飞硬抢过来的。而且,还没等圆房我们七兄弟就被抓了壮丁。所以……她还是姑娘的身子,在这乱世之中,一个姑娘家怎么活得下去,还不早嫁给别人了。就这,大哥还是不放心,最近又派了俩人去查她的下落。算着日子,也快回来了。我大哥说不能让你受了委屈,这次查过后,就立刻告诉你全部事情。”
第九十五章 群匪贺喜
林雨瑞将信将疑的跑去找到游飞,辟头就是一句话:“游飞!要是找到了那个谢佩珊,你会不会再去抢回来当压寨夫人。”
这是将游飞比做了土匪,虽然游飞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街头的小混混,但强娶谢佩珊的事情他是确实干过的,面对林雨瑞的责问,他只是低头不语。
林雨瑞见状,眼泪又下来了,“游飞,你到底是要她还是要我。”
“啊?”游飞要是听不出来这句话的意思,那就是天生的傻子了,“当然是要你啦!那些我年轻时干的荒唐事,现在就咱们不要再提了好不好呀?谢佩珊也找不到了,我当然是要你了。”
“找不到她了,才要我么?”林雨瑞问。
“不是!不是!我是无论怎么样都是想要娶你的。如果你愿意,我巴不得马上娶你回来呢!”游飞满脸是汗,连连解释。
林雨瑞何时见过游大旅长如此狼狈过。见游飞甚是紧张,想想还是饶了他吧。林雨瑞就说:“虽然我也知道你是真心的,可是既然你能强抢人家姑娘,可见和你的事还是草率不得的。你必须找了媒人来,把娶亲的程序都按照媒人说的全都做到。我可不想让人家说你又抢了个媳妇。”
嘿嘿嘿嘿!游飞在心里狂笑不止!上次谢佩珊就是派了媒婆去说的。这次林雨瑞还是要有这么一道手续啊!游飞心里在笑,脸上却做出万分难办的表情:“这兵荒马乱的,那里去找媒婆啊!”
林雨瑞正要答话,何天豪头上包着一块红布,故意扭了两下粗腰,边走进来边说:“这媒婆我来当好啦!”
何天豪的样子,一下逗得林雨瑞和游飞都笑了。
何天豪拽下来头上的红布,对门外招了招手:“他们回来了!没去休息就直接到旅长您这里来了。”
风尘仆仆的,走进来俩人,对游飞说到:“报告旅长!我们从广州的街坊邻里那里打听得很详细了,谢佩珊在谢正死后就离开了广州,大家都不知道她去了那里。有些人说她嫁给了一个很有钱的北方人。”
“哦!你们辛苦啦!快去休息吧!”游飞在两人出去后,对林雨瑞认真的说,“雨瑞!嫁给我吧!”
“让媒人来说吧!哼!”林雨瑞跑了出去。
“哈哈哈!天豪!准备我老游的婚事啦!”
游飞并不准备大肆铺张,可是做为鸿运岭方圆百里最有实力的人,游飞娶妻的消息还是向四面八方传了开来。
蒋状自然是回不来了,就连远在邻省敌占区的林雨瑞的爷爷,因为年事已高不方便长途跋涉来山里,也是游飞让人准备了一份礼物送去。结果送礼的人回来,说是已经找不到他老人家了。林雨瑞很是伤感。而婚礼就定在三天以后,林雨瑞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跟随王维浩当过土匪的柳三,当初在王维浩加入游飞部队的时候,主动声明不再和王维浩是一路人了。柳三重新拉起一杆人马,就在高升山上落草当了土匪。他这土匪主要劫的还是小股的鬼子。他们跑到山外劫一点鬼子的粮食物资,弄回来了就卖掉。可鬼子出动的队伍越来越大,黄协军越带越多,柳三他们也感到买卖难做了,就想再投奔了王维浩去。柳三一直放不下面子去找王维浩,等听说游飞要娶妻,他一下子有了主意。
柳三向几个相好的胡子头儿一说这事儿,大伙也都夸他的主意好。于是柳三就联合着这些有同样想法的人,趁着月黑风高之夜,悄悄的去端了鬼子的一个炮楼,把鬼子脑袋砍下来,军服也扒下来,枪支弹药连着炮楼里的零零碎碎,柳三他们一股脑都给游飞运了去。并美其名曰给游旅长送礼。
结婚前三天,游飞见到了这份怪礼,特别是石灰腌着的鬼子脑袋很是醒目。游飞就问前来送礼的柳三:“柳当家的,这份礼物不轻啊!莫非是有什么我游飞能帮着的地方?还请明说吧!”
柳三此时也不再有所顾及,大大方方的说:“这就算个投名状吧!我是来入伙的!兄弟我在外边单干,处处受气,相投了王维浩连长或是您游旅长,可我不是上次没来吗!这次又来投奔,有点不好意思。若是不愿收留,这点东西,当做游旅长的新婚贺礼也是刚刚好啊!哈哈哈!”
游飞心想,还投名状呢。真的把我这里当成匪窝啦!不过看这柳三也是条敢担当的汉子,能多来点这样的人那就太好啦。
游飞也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拉住了柳三的手,连连说着:“欢迎啊!欢迎!259旅就要的是有血性、能杀鬼子的汉子。你这就别走啦!不如当个连长带一个连的新兵吧!”
“那可不行啊!还有一帮兄弟等着回信呢!凭我一人可干不掉鬼子的炮楼啊!”
“呵呵!都欢迎。都欢迎啊!”游飞高兴得象是已经娶了媳妇回来了。
王维浩得知柳三来了,也前来迎接。刘三回去叫那帮落草的弟兄,王维浩就随着柳三一起去了。
想要投奔游飞的这伙土匪,知道柳三都没有被王维浩嫉恨,游飞还很热情的给柳三许了个官儿。大家都围着柳三问长问短,特别是问这游飞怎么不嫌弃土匪出身的人呢?柳三只得回答:“那是咱们给游旅长送的礼物合适啊!”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山区的角角落落,想被游飞“招安”的大小山匪,都想赶在这俩天游飞娶妻前送去一份特殊的礼物。日军占领区突然一下子变得十分的热闹。
仅仅几天时间,这些新加入的土匪越来越多。多出来这么些人怎么去用,游飞又用老办法将他们集中编在一个连队。这个人员素质参此不齐的连队,游飞让他们远远驻守在高升山上,只是派了一个排的老兵去做军事训练。这个土匪连的连长,正是柳三。
做出这样的安排,是因为游飞和何天豪等人,实在不希望在游飞结婚的时候,混进来些捣乱的人。游飞之前得罪的人,除了鬼子,还有当地乡绅,甚至还有国军的部队。想要弄出点事情的人肯定不少。那些乱七八糟的土匪投诚人员,大肉好酒都给他们运去了不少。想着他们也不至于再嫌弃什么。
到了游飞和林雨瑞结婚的正式日子,却还是来了一个让他们都没想到的人。游飞这次娶了媳妇,竟然还是没能进成洞房。
第九十六章 大婚之日
黑崖沟口用松枝搭起了一个简易的门楼,门楼正中横着搭了一条大红的被面。这条被面就是259旅上下对外表示喜气的唯一的东西了。
往沟里面走,走到深处,一路不见有什么特别的动静。直到经过一片宽大的操场,在一排整齐的营房旁边,有座显得比其他房子大上了两个号的大厅,大厅内外熙熙攘攘全都是人。喧闹的气息这时才扑面而至。
四四方方的八仙桌四周放上四个条凳,这就是一桌八个人的标准坐席了。从大厅外坐着的小兵,到大厅内的军官和客人,都是在这样桌椅前吃吃喝喝,外带肆无忌惮冲天吆喝。
“游旅长!有道是说新婚三日无大小。何不让嫂子陪诸位兄弟们敬上一杯呢!”
“嘿嘿嘿!雨瑞她不会喝酒。我代替她!哈哈哈哈!”游飞也不责怪那个直瞄林雨瑞的苗岭的土匪头子。他当做没看见般,举手就将手里的酒杯喝了个底朝天。林雨瑞适时倒上一杯酒,腼腆的敬给那个胡乱诈唬的土匪头子。
游飞又陪着这一桌喝了一遍。哈哈嘿嘿的笑声响成了一片。
林雨瑞悄悄问游飞:“你别喝多啦?”
“放心!”游飞小声说,“逢着喜事,我这酒量就海了去了。”
说着,游飞又带着林雨瑞走向了另一桌。
游飞的确没有一点醉的意思。他甚至注意到了一个小兵鬼鬼祟祟的跑到了何天豪的桌前,悄悄的在哪里说着什么。
游飞看到何天豪很严肃的站了起来,不时僵硬的笑笑应付左近道贺的人们。何天豪不动声色的向门口挪去。游飞也不动声色的挡住了何天豪的去路。“天豪!是不是有军情想蛮着我?”
“这个……”何天豪瞄了眼还未察觉异常的林雨瑞,一把拉着游飞的胳膊跑进了后堂。没做停留从后门出来,何天豪焦急的说:“大哥!有个女的说她是咱老乡。说你你和我都认识她。她说她姓谢!”
“谢……佩珊!”游飞差点高声叫了出来,在何天豪连连做出的禁声手势下,才把声音硬压了下去。
何天豪说:“大哥!我去看看!你在屋里等我的消息。”
何天豪说着,却见游飞已经奔了出去。何天豪急忙赶上去,说:“她还在前边等着。我去看看就行了吧!”
“你去顶屁用!她怎么会来呢!几千里地呢!他为什么要来?她来了还得我去才行。”游飞说话的速度都快了起来,脚下飞一样往前赶着。
快到接待室门前了,游飞停了下来,一把拽下胸前斜披着的红布,胡乱的塞在何天豪怀里。
推开门,一个脏兮兮瘦瘦的女子站了起来,怯生生的看着门口。
她的脸上满是尘土和黑灰,身上的衣服也好象是让什么大牲口嚼过的一样。这哪里是那个水做成一般的谢佩珊啊!
“你?……”游飞在犹豫着。尽力分辨着尘灰之下那张有些熟悉的脸。
“你是……游飞?”那女人也在迟疑着,有些害怕的看着游飞,“真的是你啊!我总算找到你了。呜呜呜……”那女人嘤嘤的哭了起来。
游飞尽管不想承认眼前这人就是谢佩珊,可是他还是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原来那个水灵灵的女子的轮廓。“佩珊!真的、真的是你!”
“游飞!”谢佩珊哭着,“咱爹去世了!他让我来找你。照着报纸上说的方向来找。他让我们好好的过日子。呜呜呜……我原以为,我到死也见不到你了。”
谢佩珊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包袱来。她将这不大不小的包袱塞给游飞。游飞接过,感觉是格外的沉重。“我把你放在床下的东西,全带来了。”
打开包袱,原来是一堆黄橙橙的金条。游飞难以置信的摸了摸,金条上还带着温热的气息。
“佩珊!你……受苦了!”
游飞再也说不出话来。
何天豪急忙叫来俩卫生队的女兵,让她们带着谢佩珊下去洗澡、吃饭、休息。谢佩珊睁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游飞,脏脏的脸上两道清澈的目光象是要剖开游飞看到他心里去一样。游飞急忙说:“佩珊!你先去吧!有我在,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谢佩珊这才放心的跟着女兵去了。
游飞原地没动愣了半天,何天豪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唉声叹气的来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