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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激烈而幼稚的复仇……”
——维迪加尔。多特蒙瓦
第九章 神权·王权
第九章 神权·王权
翌日,传来齐科夫元帅率军回师帝都、为摄政王爱蜜莉公主奔丧的消息。
当我向众将宣布这个消息后,众将无不震惊,对齐科夫的意图一时难于猜度——究竟他是纯为公主奔丧,还是别有目的?姑不论齐科夫是统领帝国兵马副司令,主掌帝国半数的兵权,在军队中的号召力可与利冰兰分庭抗礼,就是现在他手上也紧握重兵——以三十万帝国军足以发动一次比克拉克姆事件更严重的兵变,完全有可能直接导致帝国中枢的再次分裂。
当然,我希望齐科夫的意图只是单纯的前者,毕竟与这位令人钦佩的老人对决沙场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而西蒙的意见则很干脆——紧闭四门,阻大军于城外,限制齐科夫进城的人数,待齐科夫进城后夺其兵权,一举捕杀之。
但我当时没有明确表示,沉默过后,只是说道:“一切容后再定,毕竟齐科夫回到帝都尚需时日,那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了。”
一语将齐科夫的命运轻轻带过,暂时撇开这个令人不快的消息以及消息背后更加不快的决定。
我遂向众人问起应付来自珈蓝神殿的危机之策。
西蒙简洁地答道:“以教治教。应付信仰的力量,就是用更强大的信仰来抗拒。殿下何不暂走众神教这步棋?直到人们对殿下的支援超过对宗教的信仰后,届时,殿下即是信仰!”
“依参谋之计行事!”我点了点头说道。
另外,西蒙分别委派出使北方蛮族、海内斯和东加蒙特郡的使节总算带回来几项好消息。
首先是北方蛮族首领——鹰鹫国主戈罗铁歌大汗答应不再帮助阿鲁顿,并愿意与帝国中枢结盟南北夹击阿军,条件是帝国必须割让出巴格隆达城。
而詹姆斯则在得知艾提芮亚…多提尔联军兵败的消息后慌忙撤兵,并自立为“东正帝”,称“詹姆斯一世大帝”,定都东加蒙特郡,其领导土包括统治中心东加蒙特郡在内共五个郡。
继詹姆斯首先称帝之后,艾提芮亚也在海内斯打起了“南圣君”的幡号,自称“艾提芮亚。法拉蒂斯女皇”。南侵失利的阿鲁顿也愤而宣告称帝,是为“北天皇”,都城设在巴格隆达城以南的君士卡丁堡。至此,三人脆弱的联盟宣告破裂,从而纡缓了三方对帝国中枢的压力,让我得以暂时喘息,可以集中精力处理内政和面对齐科夫的危机。
※ ※ ※
这天上午,我接到班德拉斯大主教的邀约,再次来到帝都大教堂。
班德拉斯瘦削的身影背立在教堂的中央,仰望天顶,似在追思,又似在祷告,浑身沐浴在圣洁的晨光中。
知我进来,他便缓缓转过身来。
脸容清臒、气度雍容的班德拉斯大主教身上自有一种平淡而详和的气息,在他身边,令人不自觉地产生一份对宗教的虔诚和执着于信念的感动。
我略一施礼便说道:“我谨代表帝国子民对大主教的援助之恩表示万分感谢!若没有贵教及时援手,将神殿的势力驱出帝都,我们就不可能迅速平乱。”
“殿下无需客气,珈蓝神殿与敝教的冲突只是迟早问题,就算没有这次的帝都之变,也必然会有一次教派之争的。我教一贯奉行多教并存政策,但一旦有别的宗教在我教传道之地擅自干政,挑起争端,我教则有责任维持地方安靖。”班德拉斯温和地说道。
“所谓大恩不言谢,亚历会铭记于心的。他日若贵教有所差遣,我定当义不容辞!”
“殿下,你知道我这次约你相见所为何事吗?”班德拉斯轻轻笑了笑说道。
“亚历愚钝,还望大主教言明。”我再次作揖道。
“我教教皇陛下正在赶来帝都的途中。”班德拉斯一肃庄容,用异常严肃认真的声音说道。
“啊?!”我不禁讶然出声道,“教宗阁下急至,是因为帝都将有大变故吗?并直接与贵教有很大的关联?据闻,贵教这一任的教宗一向是深居简出,几乎没有离开过宙斯城的圣殿的……”
“是的,教皇陛下自从十四岁主掌天下教务以来从未踏出过圣殿一步,除了十三大枢教和主掌各国教区的大主教以外,只有少数亲传弟子瞻仰过陛下的圣颜……这与教皇陛下的身体有关……陛下患有先天性的隐疾,只能留在圣殿静养,平时依靠阅读各地送来的邸报,通过各枢纽主教和我们的手来处理天下教务……”说到这里,班德拉斯平静悠然的脸上首次出现了悲伤之色。
“大主教阁下,如不怪我唐突,我可以问一下——教宗阁下所患何疾吗?我定倾各族与帝国之力,提供必要的帮助,或可找出治疗的办法……”我关心地说道。
“谢谢殿下的好意,但陛下所得的是传说中的不治之症——‘天命绝脉’……”班德拉斯摇了摇头,表情沉痛地说道。
“呀……”我再次动容地发出了一声惊叫——想不到众神教教宗竟得了与我相同的绝症!我不禁对这位素未谋面,却一再对我施加援手的教皇陛下产生一份同病相怜的感觉……我幸而遇上维坦老师,而教皇却远比我不幸得多,却不知道他是如何避过十五岁的死劫而存活至今的?就算以众神教的实力,要强挽一个必死之人的生命,也是必须付出沉重代价的……而班德拉斯大主教愿意将这样重大的秘密向我和盘托出,足见他对我的信任了,另一方面也表明众神教是决心与我合作了。
班德拉斯痛惜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教皇陛下天资聪敏、英明睿智,而悟性之高,历任教皇中无人能及,十岁便成为我教最年轻的主教,十一岁为大主教,十三岁为大枢教,十四岁继任教宗之位,刷新了我教一系列的人事纪录……任教皇以来,更以广阔的视野、关爱世人的心和大包容的精神,致力于止息教派争议,努力斡旋各派纷争,提出‘万教归宗’的口号,并锐意改革教务,相容并蓄各派精华,使我教出现了欣欣向荣的大发展阶段……教皇陛下在位的二十年间,是我教历史上最繁盛的时期……然而,却是天妒英才……目前陛下只能借助十三大枢教轮流间歇性地将圣光魔力输入体内来维持生机,因此每隔十二时辰,必须有一位枢教在旁以魔力相输,再辅以圣殿光明之巅的纯净阳光之力,才使陛下的病情得以稳定下来……”
“那这次教宗阁下亲临,想必事态相当严重了!”我也不由脸容一肃,略显紧张地说道。毕竟这是众神教宗二十年来的第一次出游,而且目的地正是风云激荡的帝都。
见我的表现,班德拉斯却露出了一个令人宽心的笑容,说道:“殿下不必紧张,教宗这次到普鲁斯特,对殿下而言,非但不是坏事,而且还是好事!恭喜殿下!”
我疑惑地说道:“大主教此话何意?”
班德拉斯伸出右手在头顶、胸前等四个方位做了一个祷告的仪式,才答道:“殿下龙飞九五、威加宇内指日可待,而教皇陛下这次正是为殿下而来!”
我心中一动,身形一震,感动地说道:“亚历万分感激贵教鼎力相助!但为了我的事却让教宗阁下长途奔波劳累,甚至可能危及性命,亚历却是深感不安!我答应与贵教之盟约,将随亚历的子孙延及后世,千古不易、万载永存!”
说完便向班德拉斯抱拳行一至诚的跪礼。
班德拉斯托起我的双手说道:“殿下万勿如此!我教的兴衰已与殿下的命运紧紧联结在一起,再亦难分彼此!殿下兴,则我教兴;殿下亡,则我教亡!所以教皇陛下才不惜万里跋涉,为殿下举行加冕仪式,用宗教神权巩固世俗王权,让殿下的帝位合法化,以彰殿下声势——为殿下排除世俗非议,表明殿下继承帝国大统乃属天意,殿下登极是为君权神授,不可违逆!”
众神教不仅仅只是向我伸出橄榄枝而已,这次给我送上的绝对是一份份量厚重、价值不菲的大礼!甚至可以说,众神教是豁出去了,把赌注全部押在我身上!这是何等大气魄的决断力呀!我不禁对那位素昧平生、身患“天命绝脉”的众神教宗更加悠然神往起来……
我想起了史洛,便问道:“请问大主教阁下,我的朋友史洛近况如何?”
班德拉斯大主教笑了笑说道:“史洛大主教一切安好,殿下无需挂心。他极为教皇陛下所器重,很可能在近期内晋升为大枢教。这次他本来是要随同陛下一起前来的,只是因为要到西部诸城邦宣扬教义,并为殿下日后麾军西进、一统西部诸邦创造有利形势,所以才无法随行。而且十三枢教随陛下齐出,圣城空虚,史洛大主教也必须留下来主理教务事宜。”
当我想象到史洛那个好色的家伙穿上主教袍那种不伦不类的模样,不由在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甚至忍不住发出了古怪的笑声。
目睹我奇怪表现的班德拉斯大主教略显担心地问道:“殿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哈哈……啊……没什么……”我连忙收敛了笑声,整了整容答道,“我只是想到那家伙真的成了神职人员,就忍不住想笑……总觉得有点滑稽……对不起!我失言了!”
班德拉斯却不介意地说道:“殿下与史洛大主教想必有着深厚的交情,所以才对他这么了解——这是一种很令人羡慕的友谊……其实我们当初也不看好他……他那时表现得象个浪荡不经的贵族子弟,很难令人相信他是一个神职人员,而且他似乎很喜欢跟在女牧师的后面跑……”
我可以想象出当初史洛留给班德拉斯的第一印象肯定是一副不可信任的样子,很感兴趣地问道:“那他后来是如何获得教宗阁下的青睐的?”
想起当时的情景,连班德拉斯这样德高望重的人也不禁莞尔:“当时我还是在宙斯城任职……记得那时他初到圣城,想谋到一份牧师的神职,却处处碰壁,后来他到了我的教区,向我提出了相同的请求。我当初也认定他不适合当神职人员,所以婉言力劝了他一番,他却很坚持,说那是他一生的抱负,我便告诉他目前自己的教区并无空缺,如果他决心留在宙斯城,何不到圣殿去一试……我本来只是抱着将他打发掉的想法,想不到他真的跑到圣殿前面去吆喝骂喊,不堪其烦的圣殿值班主教终于出来见他,但他这次却是被‘圣光团’的护卫打出殿外的……
“因为值班主教问他:”你为何立志当一名神职人员?‘他却答道:“为了聆听美女的喘息声和众神的神谕,通过美女的声音来贴近神灵的心。’虽然我教不戒性事、不禁婚姻,当何曾听过这样曲解教义的离经叛道之言?那名主教一时气不打一处走,差点昏厥过去,喘过气来后便命‘圣光军团’的值班骑士将他扔出门外。但史洛大主教却不死心,一连碰了十多次钉子仍然在殿外枯守,以致圣殿骑士们一见他就追打,他也撒脚就跑,待圣殿骑士退回后他又回到殿外继续等,如此追追逃逃、打打闹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