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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谦心本来一手一个,已经把那两团黑乎乎的东西拿在手中,一听韩风说是田鼠,顿时惊呼了一声,左右开弓,把两只田鼠不知道扔到哪儿去了。
韩风勃然大怒,蹦到沐谦心面前,指着鼻子骂道:“你这个败家老娘们,你可知道,两只田鼠,对于我们来说,就可以撑一天呐!”
“反正,我死也不吃老鼠,要不然的话,你就把我给杀了,你吃我得了。”沐谦心冷冷地说道:“本郡主什么都吃过,就是不吃老鼠。”
韩风似乎还想骂她,可是想了想,好男不跟女斗。还是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
想要回头找那两只田鼠,可是黑漆麻乌的,在山林里想找两只小小的田鼠,谈何容易。
无可奈何之下,韩风只得摇了摇头,抱着双腿坐在沐谦心的身边,叹息道:“看来,今天晚上,咱俩只能挨饿了。”
韩风正在说着,忽然间沐谦心眼睛一亮,手指指着远处黑乎乎的一团东西说:“你看,那是什么?”
韩风仔细地借着微弱的光芒,朝那边看去,顿时喜形于色,笑眯眯地说道:“蛇!看来,咱俩不用挨饿了!”
太湖源距离临安并不算太远,如果要慢慢走得话当然可以走上好几天,但如果加快了脚步也不过是一天之内就能往返的事儿。
一骑快马旋风般的从临安城外飞奔而来,突入城门,只是高高举起手中的令牌,并没有说话。
守门的官兵知道那是枢密院的通行令牌,不敢阻拦,径直看着他一路扬尘而去。
那匹快马进了临安城并没有停下来,径直朝韩风的家中奔去。
今日韩侂胄并没有办公,正在家中的书房里,不知道写些什么。
忽然间有家仆来报:“枢密院有重要消息要向大人禀报。”
韩侂胄低低地回了一声:“让他进来。”
一名风尘仆仆的汉子,快步走进了韩侂胄的书房,双手抱拳说道:“大人,属下乃是细作司的人,属于狼组云都尉花雪的手下。”
韩侂胄眯缝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汉子说道:“什么事儿?”
那汉子沉声说道:“之前,韩总领用一招引蛇出动,让金国细作尽数现身,之后在太湖源双方发生激战,我们这边也折损了一些人手。韩总领带着沐谦心现在躲在山林里,云都尉猜测,韩大人的意思是要以自己和沐谦心做为鱼饵,引金国细作全部现身。但是这样做的话,韩总领他们会很危险。我们狼组一共只来了二十名刺客,现在又折损了几个人,人手远远不足。云都尉派我回来向大人禀告,希望大人能够从枢密院里精挑细选一些勇士,赶去太湖源支援。”
韩侂胄笑了笑,打趣地说道:“既然要包饺子,饺子馅多了,皮儿也得用大的。你且稍候着,我这就派人去枢密院调集人手。”
韩侂胄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韩风从来都是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而且一旦到了一种险境的时候,这个小子往往会有绝处逢生的本领,并且不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而且还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奇效。
韩侂胄吩咐家仆带那个狼组的刺客下去休息,随即吩咐家人备了轿子,便要朝枢密院赶去。
今日的枢密院里,难得地看到了赵汝愚的身影,这位名义上的枢密使,今日也在枢密院里坐着,看到韩侂胄大步走了进来,赵汝愚迎上前去,对韩侂胄说道:“今日韩公不是不需要办公吗?”
韩侂胄苦笑一声:“还不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又惹了麻烦。”
随即把韩风在太湖源那边的事情,向赵汝愚分说一番。
赵汝愚笑道:“韩风有勇有谋,有这样的儿子,韩兄应该老怀宽慰了。”
韩侂胄叹了口气:“只可惜,这小子除了给我找麻烦之外,我还没有享过他的福呢。闲话少叙,咱们现在得把正经事给办了。不知道枢密使大人意下如何?”
赵汝愚笑呵呵地说道:“既然是要诛杀金国细作,枢密院当然是有多大力,就要使多大力。”
随即,枢密院这两位第一号,第二号人物发布施令,吩咐属下各自调动人马,赶往太湖源。
韩侂胄忙完了正经事,正准备走人。忽然间赵汝愚在身后招呼道:“韩兄,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咱们好好聊一聊。”
韩侂胄停下脚步,他和赵汝愚在政件上有时合,有时不合,两人也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现在赵汝愚居然有主动示好的意思,韩侂胄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便沉声说道:“不知道子值兄想要在哪里谈呢?”
赵汝愚看了看旁边的书房说道:“不如,来我的书房谈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赵汝愚的书房,这儿十分避静,守卫都远远地散开,保卫着这个小小的书房不被任何人打扰。
两人分了宾主坐下,赵汝愚淡淡地说道:“韩兄,其实我一直想找你谈了。只是这件事,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而周必大和刘政这两个人,向来都是明哲保身的。只有韩兄嫉恶如仇,在朝中也是刚正不阿,这件事我想来想去,除了和韩兄商议之外,别的就找不到其他人了。”
这么一顶高帽子送上来,韩侂胄也不好把他推得太远,便轻声说道:“赵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赵汝愚冷冷地说道:“之前,太子继位不久,李凤娘便大肆赐封李氏家人。并且,他们李家的宗庙,居然比太庙的守卫人数还多。如此僭越之事,我们做臣子的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韩侂胄敏锐地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赵汝愚在提到皇后的时候,并没有尊称为“皇后娘娘”,而是大言不惭地直接叫了李凤娘的名字。
这两个都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从十几二十岁开始,就已经在阴谋诡计,刀山火海中打着滚儿了。听一句话,有的时候就能猜出对方很多意思,这区区李凤娘三个字落在韩侂胄的耳中,无疑让韩侂胄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
都承旨大人缓缓地说道:“赵兄,若是李家宗庙真的守卫人数比太庙还多,这是实实再再地犯了僭越之罪。不过,这种事情应该是由御史台和大理寺来办,怎么也轮不到我们俩说话呀!”
赵汝愚叹息一声道:“难就难在这儿,你也知道御史台和大理寺现在都是看着官家的脸色,李凤娘在宫中的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又有谁敢在这样的风头浪尖上得罪皇后呢。”
韩侂胄缓缓地点了点头,他明白赵汝愚的用意,于公,他是大宋的右相,看到这样僭越的事情,不能不出声。于私,他是赵家的子孙,没道理太祖太宗的守卫居然还没有李家祖先的守卫多,开什么玩笑,这又不是唐朝,李家算老几?
韩侂胄轻声说道:“右相大人,这件事不如我们就按最正常的程序。首先,向御史台禀报,其次,再看官家和皇后娘娘做何反应。”
赵汝愚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韩侂胄已经不称呼他为赵兄,而是改口叫他右相大人,这就摆明了,如今两人的谈话,并非是私人之间的谈话,而是以下级对上级的一个建议而已。
看起来韩侂胄这条老狐狸,始终还是妨着自己一手。
赵汝愚无奈地说道:“天下大事,如今决于官家,可是官家什么事儿都听娘娘的,如果李凤娘的一句话,御史台还不得乖乖地走到一边去吗?”
第五十八章 爱干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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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成见颇深的人在一时之间就能达成合解,的确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韩侂胄并不是十分了解赵汝愚的性格,坦白地说这两个人的城府都很深,善于隐藏自己,并且极少做出冲动的事情。
韩侂胄索性试探一番,轻声说道:“说起来,当初太子年轻的时候,日益进取朝气蓬勃,和太上皇当初登基之时,颇有相似之处。只是如今,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赵汝愚眼前一亮,知道韩侂胄是在拿话探自己,便轻声说道:“嗯,我也是这么看的。不过现在看起来的话,嘉王赵扩倒是和当年太上皇十分相似。”
韩侂胄淡淡一笑,并没有答话。
他知道赵汝愚的意思,其实是暗示自己,韩侂胄您就别装了,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们无非就是想,借着太上皇手中还有力量的时候,把赵惇给搞下去,顺手再把嘉王赵扩再给推上帝位,要知道赵扩的老婆是韩妃,姓韩的姑娘是你们韩家的人,虽然赵扩并不像赵惇一样也是个妻管严,可是他们夫妻情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韩妃一句话,在赵扩那儿也十分有影响力,假以时日,你们韩家还不成了朝中第一大家族,现在吴、曹、韩三族鼎立的局面,将来就被你们韩家一手打破了。
听赵汝愚提起了赵扩的名字,韩侂胄不禁笑了笑:“嗯,这也倒是,嘉王赵扩英明神武,睿智天资,倒是和太上皇当年极为相似。”
赵汝愚笑了笑说道:“那好,韩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明日早朝的时候,僭越这件事就由我来说。到时候韩兄予以声援就行了。”
韩侂胄沉呤道:“行。这是我们做臣子的本份。”
赵汝愚接着趁热打铁说道:“那好,僭越这件事完了之后,如今的朱熹还被关押在刑部大牢里,希望韩兄能够帮帮忙,到时候,我们一起说几句好话,让这位老人家可以回到岳麓书院,继续教他的书去。”
韩侂胄心中觉得好笑,赵汝愚知道自己已经晚了一步,被韩家抢了先。
如今韩家和太上皇的关系自然要比赵汝愚深厚得多,而且韩家已经早早地掐住了嘉王赵扩这条线。将来赵扩登基之后,韩家自然是一日千里。赵汝愚想要保住自己的权势,现在不得不与韩家合作,为了合作的诚信,现在赵汝愚等于是在做一份投名状,利用僭越这件事情来打击皇后。
他明知道皇后和韩家不对路,俗话说:“敌之敌,我之友也。”
赵汝愚勇敢地站在皇后的对立面,那就是标明了态度,要和韩家一起在推翻赵惇的道路上,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然而朱熹这件事,就是要看看韩侂胄的态度了。
既然朱熹是被韩风一手推进了刑部大牢,那么现在,韩侂胄如果愿意伸手把朱熹从大牢里拉出来,也就标明了韩家愿意和赵汝愚合作,否则大不了也就牺牲一个朱熹而已,朱熹又不是赵汝愚的亲生儿子,牺牲也就牺牲了。
在政治里面打滚,牺牲总是在所难免。
韩侂胄笑呵呵地缓缓伸手手掌,停在半空中说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赵汝愚伸出左掌,两人重重的一击掌。
这是一个划时代的掌声,两位南宋的巨人,终于在这一刻心灵相通,情不自禁地拍了拍手。
“别拍了,只不过是有些泥土灰土尘而已,我都不明白,你们这些女孩子家,为什么这么要干净!”韩风看了看沐谦心那张沾满了灰尘,脏兮兮的小脸儿,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说道:“不过是一天一夜没有洗脸而已,你好歹也是细作的头领,这么点儿苦都吃不了。”
沐谦心没好气地说道:“你要知道,本郡主每天都是要洗澡的。如今在这脏兮兮的山上困了一夜,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韩风苦笑道:“那你,可得忍着。我们还不知道要呆多久,也许是一天两天,也许是三天五天,反正等到有人找到我们的时候,咱俩身上估计都已经发臭了。”
沐谦心知道韩风说的是实话,这一天一夜来,除了之前追上他们的刺客,另外还有一拔金国细作盯上了他们,经过一番苦战,韩风身上又挂了两处彩,这才把那两个金国细作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