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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威道:“九成九是大内的主使,他们所以要把分舵逼到城外来,主要还是为断绝分舵的耳目,也显然是怕劫接李姑娘的事消息外泄。”
李玉麟道:“分舵主可知道,总舵方面打算怎么办?”
卫威道:“裴老临走交待,不许分舵采取任何行动,等他日到总舵禀明一切之后,看总舵怎么定夺,再做道理。”
李玉麟道:“如果可能,我请分舵主再传书总舵,就说是我请贵帮暂作隐忍,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卫威道:“李少爷的意思是——”
李玉麟道:“事由李家人起,自该由李家人代贵帮索还这笔血债。”
卫威双眉微扬。道:“李少爷,恕卫威直说一句,这您就见外了,您是本帮一位长老,跟本帮还分什么彼此?”
李玉麟正色道:“分舵主,这不是客气的事,也不是客气的时候,李家一家三代不过几十口,天下之大,哪里都能容身。而‘穷家帮’分支遍天下,弟子多得不可胜数,要想化明为暗,不但是不容易,简直就是不可能。”
李玉麟这话说得很含蓄,也就是说,大内并未把“穷家帮”放在眼里,一旦明白的跟“穷家帮”为敌,随便扣上一个罪名,调动天下兵马,派出内廷好手,明剿暗袭,“穷家帮”
绝敌不过。
一旦到了敌不过的时候,以那么庞大的组织,那么众多的弟子,躲都没地方好躲。
卫威何许人,焉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他明知道李玉麟说的是实情,可又不便马上答应,只有迟疑着道:“这——”
李玉麟道:“分舵主要是有难处,李玉麟愿意借贵分舵的飞鸽——”
卫威道:“不,卫威怎么敢,您是本帮一位长老,既有吩咐,卫威理当敬遵,这就让石清去交代传书,石清——”
石清恭应一声,施礼急去。
李玉麟道:“分舵主,不是我不让‘穷家帮’要这笔债,而是时机不对,轻举妄动徒作无谓牺牲。那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否则李家以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自居,又曾代掌日月令旗,怎么会历经三代蛰居辽东而毫无动静。”
卫威肃容欠了欠身,忙恭声应道:“是,‘穷家帮’上下,不会不明白李少爷的一番苦心。”
李玉麟道:“那么这件事就让李家人来应付,以李家的情形,区区几十口人,进可以攻,退可以自保。这件事后,虽不敢说能起多大功效,至少可以给允祯一个打击,也未尝不是让普天下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抚掌称快的事。”
卫威再度肃容欠身恭应:“是!”
李玉麟站了起来,道:“我该告辞了。”
卫威忙跟着站起,道:“李少爷住在什么地方,一旦有了消息,怎么禀报您?”
李玉麟迟疑了一下,道:“目下我居无定所,贵分舵不必找我,我每天会到贵分舵来一道,听消息。”
卫威道:“要是这样的话,李少爷到分舵来的时候,不一定能及时听到消息,何如请李少爷在分舵暂住,这样只一有消息传到,李少爷马上就能赶往。”
李玉麟又迟疑了一下:“只怕太打扰了——”
“您怎么这么说。”卫威道:“不要说您是本帮一位长老,就算不是,分舵也不多您这一位,就是怕这要饭的花子窝太以委屈,您住不惯。”
李玉麟道:“分舵主把李玉麟当成什么人,弟兄们住得惯,我就住得惯。”
卫威道:“那就请您在分舵暂住几天,饮生血必害活物,这是惊世骇俗的事,绝瞒不过本帮各地分舵,我想用不了多久时间,一定会有消息传来,我这就让他们去给您收拾住处去。”
他就要叫人。
李玉麟抬手一拦,道:“分舵主,不急,我还要赶到西山去一趟,如果没有意外事故,两个时辰内,我一定会赶回分舵来。”
卫威道:“他们已经离开那座巨冢了,您还上西山干什么?”
李玉麟道:“我想进巨冢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您知道秘道的出入口么?”
“老郡主没有说,我也没有问,不过,既然知道有秘道在,怎么样也要把那出入口找出来。”
“要不要派两个人跟您一块儿去?”
“不用了,人多容易招人耳目,再说我是希望贵帮中人除了提供我消息之外,不要参与任何行动。”
“是。”
李玉麟没再多说,他走了。
卫威送出了分舵。
口口口
李玉麟的身法是何等高绝,何等之快,不过盏茶工夫,他已经到了西山那座巨冢坐落的山坳里。
山坳里空荡、寂静,只有那座巨冢坐落着。
他先到巨冢之前,凝目细看,伸手遍摸。
但,没能找到那秘道出入口的所在。
他绕着巨冢转,一边转,一边也不停的仔细看,到处摸,等他到了巨冢后,他突然停了步。
因为他发现冢后半腰处,有一小块青苔剥落的痕迹,不细看,绝看不出。
只有凝目细看才看得出。
而且,还看得出痕迹犹新。
痕迹犹新?
老郡主昨天夜里才来过?
是不是意味着秘道入口就在这儿?
李玉麟凝目再仔细的看去,他又发现,那一小块青苔剥落处的上下,同在一条整齐的石头缝上。
可能,那秘道的出入口就在这儿了。
不然那青苔剥落处上下,怎会同在一条石头缝上?
他伸双手按摸巨冢方圆五尺范围之内,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五尺方圆,不过那么大范围,转眼间摸遍了,毫无动静。
没能找到开启秘道出入口的暗钮所在。
那开启秘道出入口的暗钮,究竟在哪儿呢?李玉麟皱了眉,凝目再细看,从上到下,从左到右……。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处。
那个地方,高低在他膝盖下,绕巨冢一圈窄窄的石块雕花,有一块窄窄的石块,上面雕的是个人像。
石色跟别的石头略有不同,而且,那个人像还略有磨损的痕迹。
石色略有不同,应该是在于分辨。
人像略有磨损痕迹,应该是经常被人触摸。
李玉麟试着抬脚去点那块石块上的浮雕人像。
脚点处,面前四尺高、五尺宽的一块,突然内陷,现出了一个门户来,一道石阶,直通往下。
是了,终于找到秘道的出入口了。
李玉麟忍不住心头一阵猛跳。
秘道门户设置的地方选的好,在巨冢后,对的是山坳里的山壁,背着山坳口,就算是大白天开关,有巨冢挡着,山坳外的人也看不见。
李玉麟凝神听,巨冢里没有一点声息,凝目看,石阶下不远处有光亮上腾,那应该不是火把就是灯光。
他弯腰低头行了进去。
顺着石阶往下,刚走下五级,身后一暗,门户又自合上。
他并不担心,现在他知道,冢内的开关,就在这五级以内的石阶之上。
往下走,果然,通道两旁石壁上,隔不远就挂着一盏“长明灯”,走完百级石阶,已深入冢下。
平坦的地面,一块块光滑的大石铺成。
往前走,通道成弧形。
约莫百步,身旁缓开一扇石门,石门里,柔和的灯光外泄。
李玉麟往里看,石门后,是一个圆形的石室,不怎么大、平顶,石壁跟平顶都显得平滑光亮。
平顶正中央,是一盏小巧玲珑的琉璃灯,灯光往平顶及石壁映射,不但更亮,面且光怪陆离。
灯的正下方,是一顶纱帐,一座银架支挂着,纱帐一层层,每层颜色不同,经灯光一照,五光十色,隐约透明。
纱帐里,可以看出放置着一张八宝软榻,银架锦垫,华贵异常。
他惊叹这座巨冢地下设计之匠心,也惊叹这座巨冢地下设置之豪华,对那张八宝软榻,却没太注意。
只因为,他并不知道,在这张八宝软榻之上,他急于找寻,急于营救的妹妹,曾经昏睡了多少日夜。
当然,在这间石室里,他没能发现什么。
虽然,他觉得在这么大一座巨冢之下,绝不该只有这么一间石室,可是由于他根本不能肯定是不是还另有石室。也不知道另外的石室在什么地方,所以他也无从发现那通往另一间石室的秘密门户。
甚至,根本没有找寻那另一间石室的念头。
他所以到巨冢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证实德瑾母子跟他妹妹,是不是确实已经离开了这座巨冢。
如果老郡主的话属实.那么他要看看,是不是能在这巨冢之下,找到德瑾母子去处的任何线索。
如今,可以证实,德瑾母子确实已离开了这座巨冢。
至于德瑾母子带着他的妹妹究竟上哪儿去了,则没留下任何线索,他不禁感到有点失望。
失望归失望,却也无可奈何。
向着石室里投下最后一瞥,正打算要走。
突然,—个话声响了起来。
话声带着嗡嗡的回声,很清晰,而且很近,生似就在身边。
只听那话声道:“启禀总教习,后下等奉命来见。”
是个男子话声。
听话声,人在中年。
总教习?
谁是总数习,教什么的总教习?
奉命来见?又是奉谁之命?
既是奉命来见,又带两字启禀,显然,来人还在冢外,还没看见要见的总教习、既是如此,冢中何以听得见话声?
而且那么清晰?那么近?
既然有人来见在冢里的这位总教习,那么这位总教习是不是还在冢里,或者是说这座巨冢里还有人在?
他脑中闪电盘旋,很快的得到了一个答案,那就是,不管是教什么的总教习,这所谓总教习,必是德瑾母子两人中的一个。
奉谁之命而来,可以暂时不去管他,只要能擒住来人,那么来人是奉谁之命,就不难知道了。
来人虽在冢外,冢内可以清晰的听见话声,那是因为这座冢的设计匠心独具,太以巧妙。
至于冢里是不是还有人在?
只消转眼工夫,马上也就能知道。
他心念及此,只听那中年话声又自响起:“启禀总教习,属下等奉命来见。”
又—次的启禀,那表示头一次的启禀没有得到反应,也表示冢里并没有别人在。
也就是说,来人,还有派来人来见的人,还不知道德瑾他们母子已经离开了这座巨冢他去。
有了这项所得,李玉麟他不再等待,立即闪身往外扑。
灯光照耀下,路径看得清楚,加以他身法如电,很快的便到了那扇秘密门户前,脚一踏上控制秘密门户开关的石阶,那扇秘密门户立即内陷开启。
天光泻进,门户外没见人。
显然,来人在冢前,而不是到了冢后。
也就是说,来人并不知道那扇秘密门户的所在。
李玉麟他当即穿出巨冢,掠到冢前。
果然,巨冢前有人,还不是一个,是两个黑衣人。
李玉麟何许人,一眼便看出,这两个黑衣人脸上都带了人皮面具。
李玉麟看见了两个黑衣人,当然,两个黑衣人也看见了他。
虽然有人皮面具遮着,看不见两个人的脸色表情,但想见得两个人一看见李玉麟,必然俱是一怔。
然后,左边一名冷然发了话:“你是什么人?”
听话声,跟刚在冢里听见的话声一样,显然他就是刚才发话启禀的那个人。
李玉麟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两个黑衣人没答话,很快的互望一眼,然后,居然一声不响的突然双双出了手,疾袭李玉麟。
两个人动作相当快,一闪便到眼前,然后一左一右,四只苍白的手掌已然罩住了李玉麟的周身大穴。
李玉麟早防着了,他不闪不躲,双掌一翻,凝足了内力,硬迎上去。
这是硬碰硬的打法。
只一对掌,修为之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