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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军已趋北京,然大名之兵已补青沧,如何作战?大名一丢,金军必然渡河,此诚危急存亡之秋!我等深受皇恩,断然不可坐视官家被徐处仁李纲等奸佞之臣蒙蔽鼓动!今夜晋见,我等需同习协力,力奏官家遣使至金军营中,求其缓师议和!否则”耿南仲那张四凸不平的脸此时看来更加狰狞。
“不错!再打下去。莫说两河,便是这东京也难保!女真人要的无非是三镇之地,给他便是!”唐恪向来为耿南仲马是瞻,此时听他提议,立即附和道。
李邦彦默然无语,张邦昌双手握于腹前,嗟叹道:“形势所迫,也只好不得已而为之。唉。
正说着,忽听李邦彦低声喝道:“李伯纪来了!”
第一卷第一百三十七章转机
第一百三十七章转机
淳处仁、李纲、许翰等大臣刚刚踏上垂拱殿。耿南仲在瞧叭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窜上前去,指着李纲的鼻子骂道:“乱国之臣,还有何面目入禁中!天下军民,恨不能食汝之肉,寝汝之皮!”
李纲实在没有料到一个身为宰执大臣的人能做出如此举动,更没想到历来指责奸臣的词汇居然加诸到自己身上,一时错愕之后,勃然道:“耿希道!说话注意分寸!莫以为你是官家旧冉,就可如此胡为!”
“耿相说的是公允之言!你等极力鼓动官家,不顾事实,强行与女真开战。狼烟既起。又胡乱指挥,导致前线大败!数十万将士溃退下来,两河之地几乎失控,这个责任,你休想逃掉!”唐恪面容扭曲,极力替耿南仲帮腔。
这个头一开。两帮人马就在垂拱殿外干了起来。以至于内侍出来宣召大臣晋见时,竟被这阵势骇住,掉头跑回去请官家圣裁。赵桓坐于殿上,身上修纱袍似已太过宽大,罩不住那日渐削瘦的身躯,眼眶陷进,双目无神,木然的望向殿外。那处,大臣们激烈的争论声清晰可。
他已经可以预料到,稍后宣执宰入殿将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定然是争吵不休,互相指责。
想到这一点。两道眉毛渐渐紧皱,内侍在旁连声请示他也不作回应。殿外,大臣争吵之势越加猛烈,赵桓本来茫然的眼中突然光芒大盛!腮帮不住鼓动。内侍清楚地听到了他牙关相磨之声。
正疑惑时,忽见官家愤然而起,抓住案上一端砚台狠命摔在地上。四周内侍吓的慌忙伏拜于地,战战兢兢。
“传联诏命!急召徐绍、何灌、徐彰、姚平仲、折彦质进宫!于讲武殿面君!”赵桓大声吼道!像是一个人将积压了几十年的愤恨一股脑倾泄出来,倒有几分歇斯底里的模样了。
内侍领命,正当步出殿去,他又道:“慢!”
内侍转身待命,赵桓沉思一阵,说道:“去牟驻网,把徐卫也叫来!再出去告诉宰执大臣,让他们去三省都堂吵个够!”
殿外,争执仍未停止,平素里书生气十足的大臣们此时完全抛弃了斯文,骂得唾沫横飞,甚至上升到人身攻击的高度。尤其是浪子宰相李邦彦居然撸起袖子,好似要武斗一般。
内侍钱成步出殿来,连劝数声,没人理他。遂提高音量,尖声喝道:“官家有旨,命宰执大臣暂退!”
争吵声要然而止!
什么?官家不是急召我等入宫商议对策么?怎么又让我等暂退?耿南仲怒气冲冲小大声问道:“你再说一次?”
钱成惧他是官家故旧,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官家原话吧?他一迟疑,让火气正盛的大臣们将气全往他身上撤去,七嘴八舌纷纷喝骂。众所周知。太上皇赵估在位时,极度信任宦官。而赵桓一上台就削去了所有内侍公职,宦官风光不在。
“官家口诓,命执宰去三省都堂吵个,够!”钱成大声回答道,末了,还补上一句“这是官家原话。”
此话一出,大臣们个个心惊,面面相觑,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御史中承许翰心中一动。上前语气稍缓地问道:“官家现在何处?”
钱成看了他一眼。略一沉吟后答道:“已去讲武殿,召一众武臣问
石激起千层浪!官家在这种时候召武臣入宫,到底是何用意?难道我等执宰不能与之共谋,却要询问武臣意见?这不是对大宋祖制的反动么?断断不行!一阵沉默之后,耿南仲挑头言道:“此事非同小可,我等应当即亥前往讲武殿!”当时便有五六位大臣赞同,独李纲默然不。
耿南仲唐恪一顿讥讽,一直帮着和稀泥,打圆场的张邦昌此时上前小声劝道:“少宰相公,朝堂上政见不合,不足为奇。但官家在这个时候求策于武臣。违背祖制,我等万万不可坐视,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儿戏不得。”
李纲听罢,忽地叹了口气,向一众大臣道:“我等虽为宰相执政,可于行伍军旅之事,终究不如武臣。官家于紧要关头问计于带兵之人,也无可厚非。”
“怎个无可厚非?武臣不言政,这是一百六十年来奉行的祖制!武臣们懂个甚么!他们只知舞刀弄枪,排兵布阵,又怎知战争于两国来说意味着什么?打不打。怎么打,打多久,需是官家会同宰执商议之后方能决定,怎能去问武臣!”李邦彦大概是被李纲那句“终究不如武臣”所激怒,义愤填膺地吼道。
李纲针锋相对:“非常时期,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你等不也主张割让三镇,送上钱财,权宜权宜么?”
耿南仲一声冷哼。喝道:“休与他多言!我等立即前往讲武殿!”
班文臣,前呼后拥,随耿南仲匆匆往讲武殿方向而去,甚至不少主战派大臣也随同前往,独李纲、许翰、徐绍三位滞留原地。此时,内侍钱成见耿南仲等已去,又才趋步上前对徐绍道:“官家召徐枢密于讲武殿晋见。”
徐绍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官家还召见何人?”
钱成从前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宦官,赵桓登基以后,他随侍左右。只是宦官的时代已经过去,内外大臣都鄙夷宦者,凡是裤裆里少一截东西的人都不得不夹着尾巴。几次出宫宣诏,徐卫对他还算客气1此时听徐绍问起,又知他是徐卫亲亲叔父,便答道:“何灌,徐彰,姚平仲,折彦质,还有徐卫。”
徐绍听罢,目光闪动。官家召见的不是久经战阵的老武臣,就是军中后起之秀。莫非真要借助武臣之力?当即辞别两位相次相,大步往讲武殿而去。还未走到,便远远望见耿南仲一众大臣讲武殿外情绪激烈地谈论着什么。
“徐枢密?”耿南仲见徐绍也赶来,点头道“枢密相公到底是深明大义之人。”看来他认为徐绍也是来劝谏官家的。
徐绍未作回应。正好一名内侍出来,对大臣们说道:“官家说,夜深了,各位大人还是回去歇息吧。”
第一卷第一百三十八章布防
夜幕漆黑,没有一丝一毫星月之光。东京城内一片宁静,除了偶尔响起的更夫吆喝。突然,马蹄声划破夜空,惊下守户之犬的狂吠。御街之上,6续有急驰的骏马奔向皇宫。凡马上跃下之人,无不昂挺胸,步伐稳健。几名内侍守在宫门外,待步军司副都指挥使徐彰入宫后,暗思着,就差徐家老九了。只是牟驼冈到底离京城十几里地,怕是还要等些时候。缩着脖子,不住地搓着双手,宦官们的眼睛不住地望向御街那头。
蹄声急促,一骑飞驰而来,于宫门前稳稳停下,马上骑士飞身跳下,便有禁军士卒上前牵过缰绳。内侍们定睛一看,不是徐卫是谁?验明了身份,进入皇宫后,徐卫在宦官引领下疾步趋向讲武殿。没一阵,追上先行一步的父亲。
爷俩并肩而行。徐彰看了看前头内侍,小声道:“老九,大名怕是不保。”大名,是徐家桑梓之地,怪不得他格外关注。
徐卫默然地点点头,就在内侍传达皇帝紧急召见的诏命之前,他已经收到李贯的部下从魏县回的消息,黄河对岸,已有金军集结迹象,北京大名铁定沦陷!好在,李固渡有徐原麾下勇将把守,应该能撑些时日。
“一旦金贼过河,滑州亦难保周全,到时候敌军直扑东京而来,你心里要有个数。”徐彰不愧为沙场老将,虽去职多年,但对战局的判断仍旧十分准确。只是,徐卫听老爷子这口气,怎么都有股气馁悲观的味道。
“爹放心,我晓得。”徐卫应了一句。现在他最担心的是,赵桓突然召见武臣,十有八九是形势所迫,而且宰相们对此肯定有异议,此次召见能得出什么样的结果,现在还不得而知。局势恶化如此,如果朝廷再犹犹豫豫,就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不一阵。父子两人到讲武殿外,正撞见耿南仲、唐恪、张邦昌一帮人悻悻而出。那耿南仲瞧见徐家父子,心里狠狠骂了一句“一门匹夫!”及至殿外,徐绍、何灌、姚平仲等人已经先到。内有一人,年不到三十,身长七尺有余却显削瘦,穿绯红官袍,肃立不言。与四周其他长官相比,此人多了一分静气,少了一分威武。他便是西军折家子弟,名彦质,字仲古。去年与种师道、姚古等人先后率军勤王抵达东京。折彦质虽出身将门,却是凭着真本事考中了进士,可谓文武双全。
见了徐彰,众官都打招呼,折彦质执后辈之礼上前拜见,口称久仰。徐彰知他是将门虎子,也十分客气,应付了几句。折彦质目光移到徐卫脸上,面露笑容:“这一定就是天甫公季子,徐卫徐子昂。”
徐卫上前见礼。对方着实夸奖一番,独姚平仲一人立于旁边,既无人与之搭话,他好像也不屑如此。正说着,内侍传诏,官家召一众武臣晋见。踏入殿中,赵桓早已高居于上,大臣们施行大礼后,皇帝赐徐绍、何灌、徐彰三人以座。也不提紧急召见所为何事,殿中一时陷入沉默。
赵桓在上,望着下端,面无表情。再看肃立于后的折、姚、徐三位军中后起,神情稍缓,未语先叹,口气颇为无奈道:“两河之地,业已失控,太原孤悬山西,朕闻听金国二太子斡离不已率军扑向北京大名,极有可能渡过黄河移师以击东京,似此这般,如之奈何?”
他问题一出,下面无人回答,赵桓见状,认为武臣们有顾虑,不敢畅所欲言,遂宽慰道:“国家危难之际,诸卿都是朕亲信武臣,不必诸般顾忌,直说无妨。但有建言。能阻敌退敌者,朕绝不吝惜任何封赏。”
话音方落,徐绍起身,众人都望向他。赵桓一见,忆起他不久之前曾劝谏自己,不要调青沧之兵进援真定,后又劝不可调北京之兵补青沧之缺。心中感慨万千,痛声道:“恨不用卿之言,以致如此!爱卿但有任何建议,讲来。”
徐绍神色肃然,对着皇帝一拜道:“陛下!以臣愚见,大名必不能保。金军渡河只是早晚的事情。”
赵桓脸色大变!闻言失声道:“似卿所言,岂非无法挽救?”
“不然!陛下,金军斡离不所部虽进兵神,两河之地确也陷于失控险地。然太原种师中仍旧顽强防守,必能牵制金军西路。河北之地,尚有数州坚守,可使金军粮道不通,补给不畅。其孤军深入,必求战决。只要陛下能矢志抗战,大宋是有办法的!”徐绍并未言明退敌之策,先说出前提,只要你作皇帝的下定抗战决心。带兵之人才能明确方向,拼命效死。
赵桓听后,并未明确表态,而是问道:“若金军渡河,如何抵挡?”
徐绍似乎早有准备,当即奏答道:“滑州有泾原兵数万,且有姚古徐原等人坐镇。必能阻挡金军一时。臣所虑者,东京防务空虚,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