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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建功,扣开朱记关,恐怕又得被坐废不用……
正辗转反侧之时,部将拥入帐中,惊呼营中生变。他一跃而起,出帐眺望,见西南角大火冲天,以为是西军前来摸营,慌忙遣金军前往抵挡。
可这事他越想越不对头,朱记关距离他的大营十数里地,中间没有任何阻拦,一片平坦,西军如何敢来偷袭?再得,以朱记关的形势,其驻军必然不多,我十余万大军的巨营,关上守将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报韩军李成等部,趁火起,离了营寨,投渭水而去”先后数骑飞马而来,陆续报告着事态。
身在帐外的韩常一拍大腿,切齿道:“逆贼害我”
李成等人此举,必为叛投徐卫之故他们一跑,自己身为主帅,难逃干系恼羞成怒的韩常当即下令道:“调两千马军,火速追击不听号令者,就地格杀”
骑兵一走,他还觉得不放心,又亲自率领精骑前往追击联军大营,一时鸡飞狗跳……
再说李成这一头,他的部队还没有完全过河,后头追来的兵马却是越来越多。让人惊讶的人,后头的队伍都不是追兵,全是与他相约起事的韩军将领这些人,没一个去烧粮营,都只顾着带自己的部队出逃
李成自忖如此之多的兵马同一时间拥至浮桥,等到韩常派军来追时,铁定不能全渡一念至此,不作他想,顾不得旁人,拥上浮桥向对岸逃窜。他一走,其他将领都指挥部队往浮桥挤那浮桥宽不过丈余,如果能一时渡过千万兵马?不少人就这么生生被挤落水中
“不好追兵来了追兵来了”
突然之间拥堵在桥头的韩军士兵们放声大喊这一喊,骇得其他人慌不择路,挤不上浮桥,就往水里跑不会水的,逼得没办法,向东向西逃窜的都有
轰鸣的蹄声震动四野金军精骑掩杀而至那桥头数以千计万计的韩军士兵鲜有抵抗者,不是束手待毙,就是往水里窜,溺死者甚众当骑兵猛撞上来时,没能渡过浮桥的人马顿时四散哀号之声,令人悚然
李成惊魂未定地勒马渭水南岸,远望北岸的惨象,他不禁暗呼庆幸。
“完了没过来的全完了”一将打马上前,语带哭腔道。
“没奈何听天由命吧烧桥”李成狂声道
“不可你没看到么友军仍在抢渡你这一把火,就断送无数性命”那将阻拦道。
“不烧桥,难道等韩常来追这什么时候了,还妇人之仁”李成嚎道。
“我们先走一步,金军必然追不上让后头弟兄的听天由命罢”
李成百般不允,直到那将许诺,由他先走,自己断后,李成才不敢迟疑,喝令部队火速西进,直奔宝鸡
朱记关上,徐胜吴璘满面疑惑,相顾无言,这,这咋地啦?
秦州,陕西制置司衙署。
五匹神骏的战马飞驰至衙门之前,骑士们先后跳下马背,中有一人,三十上下年纪,五官标致,留须两撇,一双眼睛虽不大,但熠熠生辉,身躯虽不长,但极壮实。身着铠甲,腰悬战刀,一下马就冲守卫吼道:“熙河姚必隆奉命而来请代禀制置相公”
卫兵闻讯而入,不多时奔出门来:“相公钧旨,姚必隆等入见”
当下,姚必隆引四将,踏入衙门,被卫兵引领着到了花厅。让他们吃惊的是,身着紫袍,腰束金带的制置使徐卫竟先他五人一步,已然坐定在厅上。
快步上前,各自行礼道:“卑职见过制置相公”
“免坐”徐卫语带极快,显然心绪不错。
五人依军阶落坐之后,姚必隆拱手道:“卑职奉熙河帅之命,引步军六千,马军两千,前来听候相公差遣”
“好伪朝逆军犯境,已被我西军将士迎头痛击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徐卫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神采飞扬道。
姚必隆等熙河将,一直在后方,并不知道前沿打得怎么样。但看徐制置这模样,似乎战局有利于我?
事情确实是这样,徐卫刚刚收到军报。泾原帅徐原先前撤至庆阳府一线,与环庆军合师防御。张俊似乎对这个老长官心存畏惧,进兵至庆阳府东北角的凤川镇,两军大战。徐成以“叠阵”作为基础,布强弩轮番射住韩军攻势,自引重兵军两翼钳击而上从上午打到晌午,韩军逐渐不支此时,杨家后裔杨荣,引八百骑贯穿敌阵,直扑张俊所在的中军,声言活捉叛贼
张俊败走,徐原趁势掩杀,一直追到荔原堡方才勒兵。是役,斩级五千余,生俘韩军近万,金军数百人,夺军械马匹甚多。当然,俘虏之中,相当部分是主动倒戈的原泾原兵和环庆兵。经历这一战,环庆战区的局势得到根本扭转。张俊还师大顺城,恐怕也没有力量再次组织大规模进攻了。
而在凤翔府,金韩联军久攻朱记关不下,士气低落。而凤翔驻军求战之声渐起,都统制杨彦已经上报帅司,建议增加兵力,组织一场主动反击。徐卫调熙河兵来,正是为此
好生勉励了姚必隆等熙河将领之后,便命他们在秦州城外稍事休整,等候进一步命令。
姚必隆等人走后,徐卫并没有离开,他仍旧坐在厅上,手捧茶杯,却一口没喝,想什么事想得出了神……
杨彦上报,提议主动出击,他虽然也认为可行,但到现在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毕竟现在不是当年拥雄兵八万的时候了。两年之前的鄜州大败,还历历在目,现在秦凤军不过三万余众,就算得到熙河姚平仲和四哥五哥的支援,再把部分义勇也算上,与敌人相比,兵力相差仍旧悬殊。
善战者,不虑胜,先虑败。如果主动出击战败的话,凤翔就危险了。眼下,徐原已在庆阳府取得了胜利,虽说没有完全击溃张俊,将敌驱逐出境,但至少把张俊给打痛了,稳住了环庆的局势。
在这种情况下,最稳妥的办法,秦凤应该继续坚守。跟它耗,耗到对方士气涣散,军心动摇,或者耗到对方粮尽自退为止。但话说出来,这么作固然稳妥,却也消极。
“大帅?大帅?”
徐卫侧过头去,发现吴玠竟站在他身前,一时恍神,他脱口问道:“你几时来的?”
吴晋卿苦笑:“相公想什么,竟出了神?”
徐卫放下茶杯,缓缓起身道:“还不是杨彦说的那事,正琢磨呢,还没拿定主意。”
吴玠忽然神秘地一笑:“有个人或许能帮制置相公下定决心。”
徐卫知道他这话肯定不是没来由的,因此疾问道:“谁?”
“便是相公的侄儿,两兴安抚司副统领官,徐仲。”吴玠答道。
徐仲?他一个小小的副统领,中级军官都算不上,哪能帮我下决心?徐九遂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他人就在厅外,相公何不亲自问他?”吴玠道。
徐卫眉头一皱,想不明白,问道:“哪儿呢?”
“徐仲,进来吧。”吴玠大声喊道。
果然,那厅外门旁转出一将,不到二十岁年纪,身板都还显得稍许单薄,似乎撑不起来身上那套铠甲。但他显然是个将家子,行走之间,龙行虎步,铠甲铿锵作响,自有一股威仪。天是徐四的长子,徐九的亲侄,徐仲。
第五百二十一章接见降将
第五百二十一章接见降将
“卑职徐仲,见过制置相公见过参谋”徐仲上得前来,抱个拳,朗声说道。
徐卫在没女儿之前,最疼两个晚辈,一个是他外甥范宜,一个就是他这亲亲侄子,徐仲。见他进来,脸上也不自觉和缓了颜色,问道:“你此来所为何事?”
“卑职奉本司都统官人之命,特来向制置相公禀报急务”徐仲一板一眼地说道。他说的本司,自然就是指两兴安抚司。都统嘛,当然就是徐五了。
徐卫点点头:“说吧。”
“昨日,踏白传回警情,言有敌军顺渭水南岸直奔宝鸡。我部加强守备,本欲迎敌。不料,这支敌军至大散关前十数里停下,遣数人前来通报。自称为陕西韩军,已叛了伪朝,要投奔西军。”徐仲把事情来龙去脉一说,徐卫的一双眼睛就不断放大。
“说下去。”
“徐都统不敢大意,令其后退三舍,统兵之将入关相见。对方应允,后退十数里,专派一人入得关来。说是有招捉使李成等将来投。卑职奉徐都统之命,专程前来禀报。”
李成?徐卫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遂问道:“你五叔查问得如何?那李成是何来历?”
“已确认属实,都统与李成等人见过面。现李成等驻兵渭水之南,其部属皆得约束,秋毫无犯。至于李成来历,他原为河北兵,曾应募弓手。”徐仲答道。
徐卫略一思索,吩咐道:“你马上回去,引李成等将来见。记住,他们的部队必须屯在渭水之南,你司务必严加监管”
“得令”徐仲抱拳一礼,便要告辞离去。
“慢,转告李成等统兵之将,若倾心归附,本帅可以明确告诉他们,既往不咎,开诚布公”徐卫仔细思索之后,如此表态道。
徐仲走后,紫金虎又想片刻,仍无头绪,自语道:“这李成是何人?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不是自称河北弓手么?相公怎不去问子充?”吴玠提醒道。
对啊,马扩当年就在河北率领义军抗金于五马山,河北那片他熟便让吴玠马上去二堂叫来了马扩,问道:“子充,你可知李成其人?”
“李成?”马扩一愣,随即想了起来。“卑职在河北举义抗金时,李成纠集数千之众盘踞宿州,自号‘李天王’,其人臂力绝伦,能挽三石强弓,每战必身先士卒之前,且号令严明,爱护士卒,颇有些声望。只是……这人全无气节可言,当时相公不是义军巡检使么?曾传令河北义军,相约共同阻击斡离不残军。李成也响应号召出兵,但不久即劫掠宿州,拥兵自重,与盗匪无异。想是后来高世由据河北,他就投了伪韩。”
徐卫这才想起,我说怎么那么耳熟呢,《水浒》中,梁山一百单八将,不就有一个李天王李成么?想来这厮就是原型
“是这样的,李成与数名韩将,昨日从渭水南岸奔至大散关前,自言背了伪朝,要投奔西军。”吴玠从旁向马扩解释道。
马扩颇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笑道:“这倒也符合他的作风。”
徐卫沉吟道:“李成既为韩将,却叛投于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卑职猜测,金韩联军久攻朱记关不下,又一直没有另辟蹊径,军中定是生变,李成叛变想必与此有关。”吴玠分析道。
“这有何难?相公召他来一问便知。”马扩轻笑。
两日后
徐卫正于秦州知州衙门坐堂,制置司佐官来报,言徐仲引数名投诚之将,已经进城,在制置司等候接见。
紫金虎一听,即放下手头公事,委给通判,风风火火赶回制置司衙署。接见那几名降将于花厅之上。
徐卫踏进花厅时,徐仲小声说了一句:“制置相公到。”
那几名降将一听,几乎是同时起身抱拳,俯首相迎。徐卫径直到主位坐下,而后道:“坐。”
数将依言落坐,仍旧低着头,都不说话。徐卫一眼扫过去,问道:“李成何在?”
徐仲看向叔父,禀报道:“相公,李成因忧虑所部无人约束,怕祸害了地方,因此未能前来。”
徐卫听了这句话,心里就已经明白。李成不是怕部队祸害地方,而是担心离开了队伍,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处置他,因此不敢来。看来此人颇有些头脑,自己那番表态并没能打动他。马扩说得没错,这人确实有些奸猾。
当下也不说破,见那三名降将都不抬头,故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