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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想到但事情已经作下了,后悔无用
“兄长耿南仲弄权是真,祸国不假朱胜非等人有太上皇明诏,要拥立太子,名正言顺到时,姓耿的……”
他没说完,被兄长一口截断:“你不懂朱相等人,不过是书生辈,能斗得过耿南仲?能斗得过官家?殿前司千余部队,将行宫内外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就这么迎头撞上去,不败才怪书生意气,书生意气啊”
张仲雄无言以对,作难道:“那如何是好?”
张伯奋不及回答,忽闻外头脚步声大起,部将抢进门来,慌慌张张地手指外头道:“不好有大军兵临城下”
张伯奋脸上阴晴不定,兵临城下?谁带的兵?冲谁来的?忽然心中一动,大声道:“走”
当他两兄弟急匆匆奔上城时,望见城下一片火光,林立的甲士已经列于城前,一排骑马的战将靠近护城河,内有一人,不着戎装,却穿紫色官袍,被众将簇拥着,显然是为首之人。
张伯奋倚城而望,片刻之后,向下喊话道:“城下何人深夜进犯行在重地,是想造反么”
“本官徐绍敢问城上,是哪位?”城下传来喊声。
“徐绍?哥哥,是徐绍”张仲雄惊声道。
张伯奋并不搭理他,向下喊道:“卑职张伯奋,奉命守城,戒严,禁止出入相公为国重臣,如何深夜引兵前来?”
城下的徐绍,一听是守将是张伯奋,心中憋着的那口气松了大半。赶紧喊道:“原来张少保公子贤侄,本官有一语,你与诸军静听”
“听着呢”张伯奋回应道。
“今耿贼弄权,于朝中兴风作浪,排斥异己弄得朝堂上乌烟瘴气,百官离心离德官家身患风疾,无法理事,助长奸贼气焰国家危如累卵朝中有识之士,请得太上皇明诏,要清君之侧,拥立太子今绍奉诏命,引军前来,非为作乱,乃为社稷护从贤侄,可速速开城”徐绍声传四方
张伯奋一时沉默,片刻之后回道:“相公卑职不过一武夫,不敢干预朝政惟命是从而已上头既有军令,严禁出入,卑职不敢放行请相公见谅”
徐绍大急张伯奋如果不开城,王贵这四千兵如果强攻,是绝计攻不下来的就算攻下来,城中早已有了定局,我还得落个犯上作乱的罪名
将牙一咬,继续喊道:“贤侄你我两家,原本交好我身为长辈,决不害你耿贼祸乱朝廷,不恤将士,你等自应是感同身受,如何助纣为虐你父九泉之下得知,焉能瞑目”
当初张叔夜在世时,与徐璋有旧,又十分欣赏徐九,多次施以援手。因此,徐绍说,徐张两家,原本交好,是有渊源的。
张伯奋似乎不为所动,只回了一句:“请相公不要为难卑职”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张仲雄急得没办法,劝道:“兄长,徐家跟我们张家有旧徐绍是徐九的亲叔父,父亲大人在世时,时常夸赞,说徐氏一门皆柱石之臣。他今引兵前来,你我于公于私,都不应该阻拦啊开城放行吧”
“你懂个屁我还要等他一句话”张伯奋喝止道。
果然,那句话马上就来了
“贤侄你放心你身为武臣,奉命行事,原属本份若能深明大义,力挽狂澜,便是有大功于社稷贤侄速速开城,迟则有变”徐绍嗓子都快喊哑了。
可城上再没有动静等了好大一阵,旁边的王贵听得窝火,愤声道:“娘的他不开城,卑职便下令……”
徐绍立马制止了他:“你四千兵,不又曾带得大型器械,这杭州城虽不是什么要塞,要攻下来也绝非易事”
“相公这张伯奋久随圣驾,自然与我等不同。耿南仲再不恤将士,也不可能不照顾他们他铁定是心向耿贼,决不会开城的”王贵急道。
徐绍举起手,示意他不要讲话。
四千将士,就这么在城外等着,徐绍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城头时间悄悄地流逝,城上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大哥,开城吧迟了就……”张仲雄再次劝道。
“唉,你啊今晚,若不是你坏事……”张伯奋手指弟弟,大摇其头。仲雄既然没有阻止抓捕朱胜非等大臣,就已经不容于耿南仲,他是他亲兄长,必然受牵连现在,我俩兄弟要想自保,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城外,就在徐绍焦心等待,众将快要失去耐心之际忽听一阵响动,那悬于护城河上的吊桥,缓缓落下
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在城外军阵中爆发出来徐绍目光闪动,大喜过望,放声喊道:“进城”
第五百章政变(下)
第五百章政变(下)
四千兵马,哗啦啦一片涌进城去张家两兄弟守在城门口,等徐绍进来,都上前执后辈礼。徐绍也下得马来,颇有些激动地握住张伯奋的手,紧了又紧道:“贤侄,此番,你为国家,为朝廷立下大功了”
“卑职身为武臣,原本不该……”张伯奋还是表现得很谨慎。
反倒是张仲雄朗声道:“耿南仲祸乱朝廷,人所共知,这是我等应该作的”
徐绍频频点头:“好不愧是张少保之后两位贤侄,事态紧急,不便言语。你们的功劳,本官记住了”语毕,就要引大军前往行宫。
张仲奋慌忙阻住,提醒道:“相公,殿前司的部队非但在城中四处搜查,且将行宫团团围定以尚书左丞朱相为首的大臣,已然前往闯宫,此时想必冲突起来相公心里要有数啊”
徐绍一听,脸色大变怎地?不等我就举事了?你几十名文弱书生辈,去跟耿南仲硬拼?当下一言不发,跨上战马就要奔驰。张伯奋见状,抱拳道:“相公先行一步,卑职引军随后就来”
“如此甚好”徐绍扔下这一句话,狠狠一鞭抽在马身上,战马负痛,发足狂奔四千将士,风风火火地往临时行宫扑去
却说那行宫之前,已经乱成一团三十三名大臣,被军汉们围定,挤得东倒西歪已有十余人被架住,拖离了现场,大臣们死死护住朱胜非,内有几名武臣,危急时刻动起手来,孙正脸上吃了三拳,打得几窍流血,终究没抢过诏书。
耿南仲见此情形,真想一声令下,反抗者就地格杀可即使是他,也没这个胆子。就算他口口声声称这三十多名官员为“逆臣”,却也不敢下黑手。
“耿相,这帮逆臣顽固得紧,如何是好?”王宗濋苦着脸道。将士们到底有顾忌,不敢作得太过,又生怕把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弄伤弄残了。要不然,抓这么几十人,也就是一泡尿的功夫。
看着满场的乱象,耿南仲把牙一错,将心一横,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高举起右手,正要发话时,他的动作停滞了……
一怔之后,猛然回头不远处,一片火光疾速而来他脸色一变,向王宗濋喝问道:“你殿前司的部队?”
王宗濋盯了半晌,疑惑道:“除了此地的兵马外,就只有张家兄弟的部队,但不得命令,他们因何到此?”
耿南仲脸上阴睛不定,突然,他一拍大腿,痛声道:“坏了养了家贼”说到这里,再不犹豫,高声吼道“逆臣作乱国法不容众将士,有敢反抗者,死伤不论”
王宗濋也骇得不轻,慌忙下令道:“快全捆起来违令者,军法论处”
这一声令,让众军不敢再心存顾忌,痛下狠手那紧紧拥作一团不肯松开的,上去就是拳脚相加,再不然枪杆刀背一起上可怜,你说这些个文臣,自小只读圣贤书,得入了仕,各忠本职,也没谁绕过几手把式,如何禁得住这些虎狼一般的军汉动粗?直打得哀声四起,抱头护脑,顿时散了
军士们或押,或拖,将几十人大部抓捕。只有几名武臣,仗着战场上练就的本领,拼死护住朱胜非秦桧等重臣
“奉诏勤王”一声炸雷般的吼,伴随着轰鸣的蹄声卷了过来
王贵引麾下数十精骑抢先赶到看到眼前的惨象,不由得怒火中烧,高举手中兵器,就要下令进攻
“住手”背后一声厉喝却是徐绍飞马而来
“相公这些乱臣贼子,竟对大臣动武”王贵回身吼道
徐绍勒住缰绳,见一众同僚,要么就被捆住,要么被士兵打得抱头哀号,也气得目眦欲裂当下切齿道:“围起来”
王贵虎吼出声:“弟兄们围起来”
那明火执仗的士兵立时四散将殿前司的官兵和大臣们团团围定正在逞凶的士兵一见此情形,不敢再造次,互相张望着退了回去
秦桧从地上捡起一顶已经踩扁的幞头递给朱胜非,被打得七荤八素的当朝副相喘息道:“天可怜见徐绍总算来了”
耿南仲两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在马背上高声叫嚣道:“徐绍逆臣你要谋反么”
徐绍根本不正眼看他,而是朗声唤道:“尚书左丞朱相何在”
朱胜非刚把乌纱戴上,闻听此言,立时应道:“本相在此”
徐绍高拱双手,声传四方:“请太上皇诏”
朱胜非这才从怀里取出诏书,高高举过头顶,示于众人,口中喊道:“奉太上皇明诏耿南仲祸乱朝政,蒙蔽圣听,致使朝纲败坏,百官离心当严惩不怠皇帝身患风疾,无法视事太子谌,仁而贤,可即皇帝位今命尚书左丞朱胜非,开府仪同三司徐绍等,拥立新君,清除奸侫”
耿南仲听得嘴角不住抽*动,旁边的王宗濋颤声道:“耿相,此番休矣”
徐绍此时声如洪钟:“众军都听清了朱相率我等大臣,奉太上皇明诏,拥立新君,清除奸贼有与耿贼沆瀣一气者,同罪”
那千把殿前司将士,一看到徐绍领军前来,就已经没有了底气。再听朱胜非把太上皇诏书一宣,徐绍把话一讲,谁还敢乱来?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在此时,心存侥幸的耿南仲挥着双手,气急败坏道:“休听他胡言官家才是国家之元首,臣民之君父太上皇早已禅位,除宗教外,他事不预如何能下诏让官家禅位众军听我号令与朱胜非徐绍等人为伍者,即是谋反拼死护驾者,大功一件”
那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孙正,听了耿南仲的话,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吼一声:“保护天子诛杀逆臣”嚎完,挺着大刀就往前冲
可当他奔出三四步远时,回头一看,竟没半个人跟来
王贵啐了一口,将手中兵器一挥,满面狰狞道:“乱军即刻放下器械不弃械者,死”话音方落,背后脚步声大作
众人齐齐望去,又见一部兵马蜂拥而来那最前面两将,正是张家兄弟
王宗濋见状大喜,踩着马镫立起来,嘶声唤道:“张步帅张虞侯速速护驾”
耿南仲忍不住哼了一声,你以为这两个是来护驾的?他们若有此忠心,徐绍的部队又是如何进的城?
果然张家两兄弟一奔到近前,就举手制止了部队再前进两人都冲徐绍抱个拳,而后张伯奋大声喊道:“奉太上皇诏清君之侧,拥立太子”
王宗濋骇得魂飞天外,惊叫道:“二贼焉敢”
张仲雄冷笑一声,侧首下令道:“将行宫包围起来”军令一下,将士们跑步前进,兵分两路,将那行宫四面围住
王贵见那殿前司兵马还不缴械,快没了耐性,暴跳如雷地喝道:“弓箭手”
一声喝,弓手们齐齐出阵,搭箭上弦,作势欲张就在此时,那殿前司军中一个声音喊道:“且慢”
众人惊视,却是先前挨了孙正一耳光的军官
“你要作甚”孙正提刀威胁道。
那军官盯他一眼,将手中的佩刀掼在地上他一带头,身边的同袍弟兄开始效仿长枪、大刀、手刀,各色器械叮叮当当落地,好不热闹那剩下的有些迟疑,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自处。
“开弓”
随意这一声令出口,殿前司千余兵毫不犹豫,全都将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