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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丫头对着轿里唤了一声,便见一支手从轿中伸出。军中无论官兵。大多都是些粗鄙汉子。一看这支手。十个便有八个暗说一声,杨彦好幸福,单说这支手就够看了!哪象我们家里那婆姨,一双粗手跟耙子似的。看看人家这支,又白又细,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养尊处优的小娘子。
杨彦将红绸另一头递过去。那新贵人牵住,下得轿来。也是穿红戴绿。头顶喜帕,踩着小碎步款款而行。此时,有人放炮了炮仗,那吹吹打打的更加卖力。宾客们象是受了刺激,哄叫声不止。“杨大!今日成家,便不比往常!以后弟兄们去厮混,再不带你一道了”。
“恭喜恭喜!杨统制加把劲,争取明年这个时候,生个小统制”。
杨彦牵着新人。不住地打拱作揖感谢同袍,行至堂屋外,徐卫等帅司长官都在檐下满脸带笑,抱着拳致贺。杨彦到他面前停了停,使劲吸了一口气。好似想说什么,徐卫朝里呶了呶嘴,示意他拜堂是紧要。
堂上已点燃了喜烛,所有家什都换置一新。杨彦的双亲坐了主位,掩饰不住欢喜。尤其是是他娘,眼睛都快笑得睁不开了。一众同袍嘻嘻哈哈,拥入堂来,从前跟徐卫一起搭班的定戎通判辛赞权充司仪赞礼。没办法。帅司里大多都是军官,没读过几句书,平时开黄腔都妙语如珠,你真让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抖几句话,搞不好屁也憋不出来一个。
吉时到,辛赞扯开嗓门,开始了仪式。不外乎拜天拜地拜高堂。按说拜完了高堂小夫妻还得对拜一番,可杨彦执意要给徐卫磕头。徐卫成婚的时候就知道,拜堂绝不是从前看的影视剧里那样拱下手。弯下腰就行了。举手齐眉。身体几乎与地平行,差点就到五体投地的份上了。
看着杨彦恭恭敬敬地给自己磕头,徐卫受也不是,不受也不是。没等他扭捏完,人家头已磕毕
“九哥,我”杨大话没说完一半,眼睛一红,突然哽咽了。他和徐卫从小厮混到大,形影不离,徐卫拔人两颗葱,他就偷人两瓣蒜,不是亲弟兄胜似亲兄弟他这种出身的人,如果不赶上这乱世,如果不认识徐卫,估计年少之时轻狂一阵,到头来终究逃不了耕田扒粪的命运。可如今。他已是从五品的中级将领。诚然,这是靠军功堆起来的。可他自己却坚持认为。如果没有徐九,就没有他的今天。
徐卫是干什么?不说铁石心肠,可也绝不会轻易动感情。但此时,他也感觉鼻头有些酸,慌忙伸出手去。扯住杨彦胳膊扶他起来”小声道:“成亲呢,别让人笑话,有事上了桌再说
“就是。上桌多敬他几杯。张庆也从旁劝道。
“徐大帅。扶下新郎就行了,可别再伸手啊王禀大概是了转移注意力,突然叫道。
堂中一片哄笑,辛赞赶紧吼了起来,便唤夫妻对拜。礼仪既成娘家送亲的姑母姊妹便将新娘送去了洞房。杨彦自然脱不得身,酒席一开。宾客就座。都是些粗人,也不讲究什么斯文,果如徐卫说的那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呼呼喝喝,好不热闹。
徐卫和帅司的高级将领们坐在屋里,征战多时,这些人难得能一起喝几杯。因此,谁也不装怂。菜没吃一口便干下一碗酒去。吴阶直顺舌:“厉害厉害,许久不喝,倒生疏了
“我这介,人,最见不得一上桌就聒噪的。别装,谁都知道你海量张庆笑道。
吴阶看他一眼,哼道:“张机宜,不是兄弟小看你,这桌上论酒量,或者大帅还能跟我喝两轮。你嘛。
“整三碗!别说废话!整三碗”。同桌的弟兄开始拍着桌子起哄。
张庆也不知哪来的豪气,愤然起身:“来!今天舍”
“哎!”吴阶赶紧站起来,“今天杨统制大喜之日,别说犯忌的话!不就三碗么?来”。
徐卫见状,亲自抱起坛子。给他俩满上。每喝完一碗,不但本桌,连临桌的都哄然
引二碗干下去,张庆那脚有此闪,徐卫苦笑道!“把白…吧?。
“嗨,杨大成家,咱们弟兄高兴,喝!不醉不归!”张庆大声道。众人喝一声彩。又把矛头对准了徐卫?都说大帅今天主婚辛苦,不得好好整两碗?紫金虎知道这些家伙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赶紧说道:“这不新娇客还没来么?他一会儿来了还少得了我?先稳稳,先稳稳
弟兄们哪里肯依?徐卫见躲不过,干脆端着碗起来,环视一桌道:“那谁来陪徐某喝三碗?”
一人应声而起,余众一看。顿时大笑!你道此人是谁?正是徐大帅堂侄。军中十大统制之一的徐成!
“你凑什么热闹?轮得到你?坐下坐下!徐卫挥手道。
“大帅这话可不对了,酒桌上无父子,何况叔侄?该喝就得喝”。王禀笑道,众人都说是?
“好!来!麻利喝三碗!谁要是呛一口。不算好汉!”徐卫说罢,咕咕将那大半碗酒灌了下去。
好个徐成!就没看到他喉头怎么动过,一碗酒喝得半点不剩。
杨彦一手提酒坛,一手拿介,空碗,正准备开始挨桌敬酒。一看这架势。惟恐天下不乱,凑上来道:“九哥。我”
“去去去,这一桌留最后!没看弟兄们还给你留着位置么?先去其他桌,回来再说!”徐卫还真有些怕?要是杨大再来敬三碗,我这空肚子六碗酒下去,怕是直接钻桌底了。
杨彦这喜宴,席开十二桌。绝大多数都是军官,一开席那划拳声、呼喝声、哄笑声便此起彼伏。虽说大家都是来恭贺他成婚,却也是借着这个机会聚一聚。毕竟平时带兵打仗,干的是刀口舔血的营生,难得如此。
新郎绾到哪一桌,哪一桌便最热闹。无论官阶高低。都要取笑他几句。有人见他一挨桌敬酒过来。不曾停上刻,甚至怀疑他坛子里装的是不是水。十一桌敬下来,他就感觉脑袋胀,好像全身的重量都积中在了头顶,两个肩膀快扛不住了。可一想到徐卫、张庆、马泰几个,他又立马精神起来,摇了过去。
徐卫压力也不他是最高长官,一般没有给别人敬酒的机会同桌的部曲们轮番相敬,喝得他那张脸就跟煮熟的螃蟹一样?
直到杨彦出现,大家才现,今天没谁红得过他。这位是从头红到脚,帐头上插着红花,脸上泛着红晕,身上穿着红袍,简直就是一团火烧云。
“哎呀呀,新娇客来了。快快快。吃口菜!我看你一路过去光喝酒了,顶得住么?”吴阶搀着他坐下,一边问道。
杨彦嘿嘿一笑:“女真人都顶住了,酒算个甚?众个哥哥,对不住,怠慢了怠慢了?来来来。都请满上!九哥!来”。
徐卫看来是豁出去了,双手抓扯着腰带。切齿道:“你们等着。我把这腰带松松!别桌的我不管小这一桌,要是有一个还能骑着马回去,你们说怎么办?”“撒扎马钉!拆马鞍子”。
“打军棍!抽鞭子!扒光了绑马背上游御!”
杨彦倒完酒,端起碗,高举着对徐卫道:“九哥”
“慢!我话说在前头,大家是同袍,是弟兄,什么事都是应当应份,别说见外的徐卫知道杨大这厮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甚至疯疯癫癫。其实是个性情中人。他真怕这么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突然间感觉对了,稀里哗啦哭将起来怎生是好?
“那我啥也不说了,都在这碗里,请杨彦一本正经道。
徐卫笑笑:“这才对嘛。干!”两兄弟碰了一下,正要喝,忽见一人匆匆进屋,略一搜索,目光落在徐卫身上。
这人,时常带兵在外的或许不认识,但王禀张庆却熟悉得很。他是帅司的干办公事。今天帅司长官都吃喜酒了,衙门里主要靠他们这些属员办公?他来干什么?有事?
那干事到徐卫旁边,俯下身去,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紫金虎那碗酒仍旧停留在嘴边,听他说话时,也没见什么异样。听完之后。一时没作回应,稍后,点头道:“知道了。去吧
那干事时他一拜,又冲杨彦一礼,再对一桌的长官作个四方揖。急冲冲地离开了。
他一走,徐卫一切如常,催促道:“怎地?愣着作甚?喝!”。
第一卷第四百零二章铁浮屠重现
四川记得到底喝了多少碗酒,反正就觉得喝到后头那酒跟凉联儿泛什么区别了。杨彦自然是众矢之的,这会儿连把眼睛全睁开都很困难。徐卫也好不到哪儿去,脸红得好像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这两巴掌大的地方。
杨大费力地提起坛子,又想给徐卫满上,却倒进了张庆的碗里,嘴里还直嚷道:“九哥,咱们弟兄许久没聚在一处喝,喝两碗了。今天趁着,这机会,不醉不归!咦,张三,我给九哥倒酒,你端,端着作甚?”
张庆眯着眼睛在桌上找了半晌,叫了起来:“我说怎么连喝好,好几碗了,你倒的是我的,我的碗!”
徐卫突然一拍桌子:“弟兄们,缓一阵!我得去,去趟茅房!稍候,稍候!”说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吴阶和王禀两个同时扶手去扶,唤道:“大帅当心。”
“无妨,撑得住。你们喝着,我去去就来!”徐卫笑着挥手道。
王禀撒了手,问道:“真没事?”
“正臣兄你陪着,我和大帅同去,回来接着喝!”吴阶语毕,便搀扶着徐卫离了桌。两人出了房,绕着那堂屋往后走去,拐过一个角,徐卫停下了脚步。吴阶似乎早就知道,见左右无人,遂问道:“大帅,可是出了什么事?”
“金军在华州大规模集结。”徐卫沉声道。
吴阶闻言猛然抬头,这么说,委宿是想主动进攻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我们本打算动他,他倒主动送上门来,这是好事啊。怎么大帅……
“另据细作回报,有兵马自河东过来。增援陕西金军。”徐卫知道吴阶在想什么,又补充一句。
吴阶听罢,心思这本不算什么稀奇事,咱们接连夺回耀州、宁州、坊州,并将金军的势力压缩到渭水以北,粘罕恐完颜委宿难以支应,派兵增援也在情理之中。可大帅如此模样,显然还有内情。
“具体数字不清楚,至少一千以上。”徐卫答道。
吴阶怀疑自己是不是酒喝高了,出现幻听,一千?这也值得大帅如此重视?来的是神兵天将怎地?慢!一千以上的兵力,能让大帅如此紧张,莫不是”一念至此小声道:“铁浮屠?”
徐卫看他一眼,微微点头。
铁浮屠对徐家军说并不陌生,当年小西山一役,金军就出动过数百“铁浮屠”重骑兵,那排山倒海正面冲击的威力给虎捷将士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虎捷军以优势数量,密集射的硬弩,才勉强克制住那东西。此后这几年,在陕西一直没有见到过这种重装马军。没想到,它又回来了。
“委宿将这支精锐开到华州来,其目的不言自明。”吴阶说道。前些日子,宋军骑兵密集出动,破坏了金军收粮大计,这肯定让委宿十分恼火,拼死也要报复。可如今关中平原上,我军有马步军五万,再加上火器的优势,使他不敢贸然行动。如今等到了这种强援,看来他是迫不及待想要出口鸟气了。
“嗯,看样子,我们可能等不到其他大帅协同出兵了。”徐卫呼出一口气,一双通红的眼睛里光芒正盛。
“便有“铁浮屠”也不惧它。我军兵精粮足,再加上火器之威,妾宿别想占到便宜。”吴阶说道。
徐卫沉默片刻,吩咐道:“今天是杨彦大喜之日,这事暂不声张,你休辞劳苦,马上去趟耀州。让前线部队高度警戒。委宿这回挟愤而来,志在必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