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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卫大睁着眼睛,知道完了。就在这生死关头,他突然感觉有人拖了他一把,没来得及去看是谁,倒下来的铁浮屠战马虽没压着他,被固定在马背上的骑士却整个倒在他身上。那巨大的重量压得他眼冒金星,几乎昏死过去!
“救知军!”有士卒仓促之间大声喊着。可随后生的情况让徐卫几乎气得吐血,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几名士卒,提着大刀斧头,对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骑兵一阵猛捶。那每一次重击,都他来说,都是痛苦的煎熬。
“蠢货!知军大人还在下面!”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慌得把女真骑兵几乎砸扁的士卒们一拥而上将徐卫扯了出来。
重新站立起来的感觉竟是这般美妙。徐卫立在原处一时失神,要是先前没人拉他一把,被战马加骑兵接近两千斤的重量压在身上,此刻。他已经杀身成仁了。猛然回头望去,被挡下来的铁浮屠遭到了虎捷士卒的群起围攻。人马被放倒。只看得大刀斧钱上下翻飞,连人带丐捶个半死。突入阵中的铁浮屠仍和先前一样,连冲带撞透向军阵另一头。但数量已经不多。
两腿一软,若不是旁边士卒眼疾手快一把架住,他险些跌坐在地上。万幸呐!若不是弩兵予敌重创,光凭这么点重步兵绝难挡住铁浮屠。现在,剩下的重骑兵肯定不敢再起冲击。此战的胜败,就要取决于肉搏了。
被地上死状极惨的女真骑士压的全身剧痛,行走都困难,有士卒想来抬来,却被徐卫推开。如果让将士们看到他受伤,对士气将是一个打击。咬牙硬扛着,他尽量以最快的度奔向帅旗所在的位置。每隔几步。他就对四周乱糟糟的弓手们吼道:“重组阵形!”这,更多的是在彰显自己的存在,稳定军心。
鼓车被撞得散了架,有士卒抱着帅旗茫然不知所措,徐卫奔过去接过旗杆。不是他想亲自掌旗,而是实在想有个依托,撑着杆子靠靠。周围的弓手们望着他,胆大的趋身上前想问问有无大碍。没等他开口。已听知军说道:“传我将令。敌骑遭受重创,必不复来。立即重
第一卷第二百一十八章虎捷威武
一一邯金联军的大阵中,李植面赤表情地盯着眼前胶着只的重步兵啃不下徐卫的枪阵,这他心里有数。那几万河东流民强盗组成的步兵一定会被虎捷骑兵冲散,这他也预料到了。可他想不到的是,那是铁浮屠!大金国皇帝陛下集自下的圣旨,让刚刚组建起来的精锐重骑兵助战。怎么可能冲不垮紫金虎的阵形?那铁浮屠可是人马都穿着重甲,几乎是刀枪不入,可现在你看看,连一小半都没剩下,驻足在两军之外好远,不敢再冲。
虎捷军有这么顽强?我他娘还不信了!你徐九再能,老子在西陲跟党项人打仗的时候,估计你还穿开裆裤呢!李植把牙一错,扯了缰绳就往后头奔去。大阵之后,女真人的步兵和轻骑还都没动。不趁这个机会掩杀过去,更待何时?
“龙虎大王。完颜突合此时脸色比李植还难看,他正用力扯着颌下浓密的胡须。这个历史上亲手杀害一代名将种师中的女真悍将眼睛里快喷出火来。战前粘罕严厉地告诫他,此战务必取胜,进而一举拿下河东。他自己认为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等今天两军排开阵势后,他更加坚信不用等到天黑,虎儿军就会溃败。可以眼下局面来看,铁浮屠不能再冲了。虎儿军的神臂弓明显没有受到损失。紫金虎的重步兵此时已经压了上来,李植的主力很快就会顶不住。而对方的弓手正在重组阵形。虎捷的马军正掩杀奔散的李军溃兵。如果不趁这时候挥师猛攻,等对方弓兵重新列阵,这仗就难打了。
正要下令时。李植奔了过来。大声质问着为何金军还按兵不动。突合没搭理他对身旁几名千夫长道:“步军压上去,马军暂时待命,寻机奔两翼迂回侧击,宰了紫金虎!”
一声令下。早已按奈不住的女真步军挥舞着弯刀长枪,狂吼着洪水般扑向了虎捷军阵!世人都道女真骑兵厉害,而忽视了他们也有一支剩悍的步军,此战突合起步军五千人,在虎捷军被缠住的情况下才使出来,其目的。就是迅打垮徐卫的士气。待他下令搬退时,再用轻骑掩杀。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天黑之前击溃徐卫的想法,还是能够实现的。
远眺过去,紫金虎的弓兵还是乱糟糟一团。宋军为了克制骑兵。将弓弩的比例提高到了全军一半以上,今天我就叫徐虎儿成也弓弩,败也弓弩!
舒心一笑。突合这才对被他干晾在一旁的李植道:“元帅今晚可得设酒宴宰牛羊劳军才是,我部一举击溃徐卫,这河东全境,不日便尽归元帅麾下。”
李植听明白后干笑两声。应允道:“理所当然!徐卫一败,陕西必不敢犯河东。从长远说。东京也将不会再生收复两河之心。于大金国也是极有为利
突合闻言大笑起来,指着对方道:“国相说你是个聪明人,不在高世由之下。如今看来,此言非虚也。
李植向北一抱拳,激动道:“多蒙刚。提拔,李植粉身难报
这两个正说着。忽闻远处战鼓声大作!惊得李植回头望去,只见本来在追杀溃兵的虎捷马军一见女真步军压上来。调转马头直奔金军而去。他从前是南朝军官,深知马军一贯都是南军弱项。可徐九这支马军,虽不能与女真铁骑相提并论,却实有敢战之心。
突合当然也看到了,面色一紧,切齿道:“我女真人自小在马背上长大。能三天三夜不下马,虎儿好生狂妄,竟敢在我面前摆弄马军!我叫他匹马不剩!”盛怒之下,他亲率轻骑出击!至此,交战双方所有的兵力都压上去了。那小西山下,喊杀之声直入云霄,数十里之外都可清楚听到。
多亏了马泰及时回兵冲击金军步卒,虽然并没能冲散敌人,却给虎捷弓兵们重组阵形赢得了时间。当金军步兵狂一般扑向虎捷军时,漫天的箭雨给了他们极大的杀伤。短兵相接之后,这回弓兵们不用再等命令,收了弓弩,操起家伙扑了上去。在宋军中,因为弓弩手也时常卷入近战格斗,因此他们穿着比重步兵要轻二十多斤的铠甲,配备手刀。但徐卫的部队装备的却是一种短柄斧,长二尺出头,弓弩手放箭时挂在腰上。一旦敌人大部压上,短兵相接,弓弩手也得当成步兵使。因为这个。姚平仲所部时常讥笑虎捷军为“斧头军”。
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章法可言了。双方步兵绞在一起,骑兵也绞在一起。就在开惨烈搏杀。天色渐渐转暗,可激战斗没有稍减,业以议飞的战场,似乎把天空也映照成了血红色。有部下建议趁两军还没有完全混杂之前,把部队搬下来。
因为枪兵损失惨重,弓手重步被铁浮屠冲了两阵,马军又被女真人缠住,搞不好就是一个全军覆没。徐卫差点没把说这话的部下就地正法了,我怕全军覆没,对方就不怕?眼下这种情况,谁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血战正酣!红了眼的两军士兵此时已经泯灭了人性,回归于野兽的本能。徐卫的士兵,几乎全部都是两河子弟,脚下,就是他们的故土,生于斯,长于斯,因此打起仗来更加卖钱
天色愈暗,士卒都已精疲力竭,喊杀声也渐渐变弱。双方都在咬牙苦撑,等着对方主将下令撤退。徐卫没戴头盔,站在高处以便将士们看到他,所剩不多的亲兵执盾围在他四周。眼前的景象已逐渐开始模糊起来,冬季时辰短。用不了多久天就会完全黑尽,可女真人还丝毫没有退却的迹象。
“从当兵起,没打过这样的仗。”身旁,王彦的声音已经吼得哑了。“真是寸步不让。”这话也不知是在说女真人,又或是虎捷毛
徐卫也嘶声冷笑道:“我就是要让女真人明白一件事情,遇上虎捷乡军,不要抱捏软柿子的侥幸。”
王彦看了他一眼,刚认识徐卫时,他只认为这小子是行伍世家出身,能征惯战也在情理之中。但这么久共事的经历使得他对徐卫有了另外的看法。今天这场仗,无论虎捷是胜是败,想必都会给女真人留下难忘的记忆。
已到傍晚时分,几十步外的人连轮廓都看不清了。士兵提着卷口的刀,折断的枪,搏斗已经成为一种惯性。有力竭的士兵实在支撑不住倒地之后,都还要紧握着兵器不住的砍刺。人为血人,马为血马,脚下踩的,不是尸体就是血浆。女真人毫不退却,是因为削悍的本性,虎捷军寸步不让,是因为治天的仇恨。两河子弟踏着祖先故土,怀着有敌无我的壮志雄心,血战到底!
当无边的黑幕笼罩大地时,女真人的号角吹响了。徐卫以为这是金军加强进攻的信号,立即率领亲兵加入战阵,亲兵们放声大呼,士卒也跟着群起吼叫,用尽最后的力气反扑。可让人意外的是,那号角声一响,与虎捷军缠斗的士卒立即且战且退。
女真人顶不住了?女真人也顶不住了!激战半日,虎捷将士从最初的士气高涨,到心生畏惧,再到苦苦支撑,乃至最后的竭力反扑。此时,见到金军撤退,就连站都站不稳的士兵也像是“回光返照”般窜将起来,拼命追赶过去。直娘贼,你们不是百战精锐么?你们不是号称满万不可战么?你们不是要侵占两河,将老子逼得背井离乡么?怎么顶不住了?怎么也怂了?有种就别撤,老子刀口卷了,咬也咬死你!
李金联军撤了!很快消失在夜色之巾,徐卫也紧急下令,止住将士追赶。喧嚣的战场突然宁静下来,血战余生的勇士们再也支撑不住,还有几丝力气的,用兵器拉地强行立着,更多的,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知道下面是自家弟兄,还是女真秋夷。管不得那么多。哪怕是满地血污,他们也不在乎,只想舒展身体躺在地上,哪怕是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
当第一个士兵仰天狂啸时。瞬间带起一片泄般的嚎叫。打疯了的士兵用这种方式,宣泄着心中的情绪。或是喜悦,或是悲伤,或是痛苦一
最后,这小西山战场上,幸存将士疯狂的呼声在夜色中听起来,竟是那么地恐怖!
徐卫坐在盾牌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有劳累的原因,可更多的,是极力坚持之后带来的虚脱之感。在铁浮屠冲乱虎捷大阵,敌人又派大股步兵来袭时,他几乎动摇。可他到底还是撑了下来!逼得不可一世的女真人主动撤动,虽然敌人不是溃败,但虎捷乡军以一万二的兵力。面对四万余李金联军,最后迫使敌人撤兵,这份战绩,就是让西军来评,也会说声佩服!而此战。是虎捷次独立面对强敌作战,在没有配合,没有支援的情况下一力打完。
你可以说女真军队其实只有几千人,李植的部队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可不要忘了,虎捷军成军不到两年!
第一卷第二百一十九章高歌猛进
止打宗了。将十拖着疲惫的身躯,提着残破的兵器回到川滞川城。这一仗打得太艰苦了,以至于从战场上幸存下的士兵回城之后,几乎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来。为了搞赏英勇的战士,素来以执法严苛而被士卒敬畏的徐卫也下令,今夜,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熊熊篝火在军营里被点燃,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们团团围定,架上的肉“滋滋”地向,散出诱人的香气,那已烤得半酥的肥羊正一滴滴往下掉油。切下一大块羊腿肉,就一口美酒,与并肩血战的同袍把酒高歌,世上,再没有比这痛快的事情!当然,如果非要比较,那就是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