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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vemefive!”尤小枫和小男孩击掌。“我就说嘛!只要我们姨甥两个联手,没有抓不到的东西,一只老鼠算什么?小CASE啦!”
尤小枫得意洋洋,完全没有女孩子的惧怕和矜持,让聂齐家大开眼界。
“这只老鼠好小耶,阿姨,不知道有几公分?”令聂齐家痛苦的是,小男孩的反应也和一般小孩不同,居然就蹲下来研究抓到的老鼠。
“去拿尺来量量看。”尤小枫也跟着蹲下。“我猜应该不到十公分。”
“我马上去拿!”小男孩乒乒乓乓地跑到隔壁房间拿尺,不一会儿又回到原地,蹲下来大量特量。
“……真的不到十公分耶!”阿姨好棒,超准!
“尾巴也很短。”那当然,身经百战,哪还能不准?
“而且瘦巴巴的。”
“毛色也不漂亮。”
“应该是饿了很久……”
姨甥两人不尖叫便罢,还卯起来讨论老鼠的成长情况,聂齐家再一次说不出话。
这一家子……真的很特别。阿姨外表邋遢得像“疯女十八年”的女主角,小朋友冷静得像柯南,并且充满了研究精神,这屋子就只有他一个人正常。
“要来也不来一只大的,真没看头。”对于老鼠的体积,尤小枫很不满意,指责连连。
“就是嘛!”小男孩附议。“上次抓到的那只比这只大多了。”捕捉的过程也比较刺激。
“你、你们都不怕老鼠?”聂齐家实在听不下去了,这太刺激他。
“有什么好怕的?”尤小枫反问他。“不过就是一只老鼠。”讨厌的囓齿类动物。
“你呢,你也不怕?”聂齐家问小男孩。
“不怕。”小男孩点头。“比老鼠更恐怖的东西,我都玩过了,才不会怕这个小东西。”
“更恐怖的东西?”就他来看,老鼠已经是天底下最恐怖的东西了,还有什么东西比牠更令人畏惧?
“蛇、蟾蜍和蜘蛛。”小男孩扳开手指一样一样地数。“我还看过好几十公分大的田鼠,和十几公尺长的蟒蛇。告诉你,真的很大哦!你看到一定吓死。”
几十公分大的田鼠是这只小老鼠的七、八倍,包准把他吓到口吐白沫,紧急送医。
“你真的看过这些东西?”光想他都已经快吓死了,何况亲眼目睹?
“是啊!”小男孩又点头。“我常常看这些东西。”
“可是怎么会──”
“他的父母都是生物学家,专门搞田野调查,这有什么稀奇的?”尤小枫在一旁不屑的呸道,摆明了受不了聂齐家大惊小怪的表情,聂齐家不禁脸红。
“原来如此。”原来不止小朋友特别,他的父母更特别,还从事田野调查。
“受不了你!”尤小枫牵着小男孩站起来,准备打道回府。
“我跟小鬼要回房间睡觉了,这只老鼠你自己看着办,不要──”尤小枫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眼光转到另一个地方定住,久久说不出话。
那散落一地的照片,主角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照片中的她笑得很开心、清秀的脸庞在镜头下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和现在大不相同。
“对不起。”聂齐家赶紧道歉。“我不是故意要偷看这些照片,我也不知道照片中的人是谁。我只是因为要找棉被,不小心把盒子打翻,照片才掉下来,真的很抱歉。”
让我们倒带还原现场。
当时他打扫完毕,清出一块可以睡觉的空地,但因为没有棉被,又不想去敲尤小枫的门,只好翻箱倒柜四处乱搜刮,心想或许可以找到棉被。结果他棉被没找着,倒是找到一个大铁盒,铁盒的盖子没盖紧,他随便一碰就开了,他忍不住好奇打开铁盒,却意外看见一大堆照片。照片的内容清一色都是一个年轻的美少女,和看起来有点轻浮的公子哥儿。少女穿得很帅气,和公子哥儿亲密地相依偎,靠在一辆越野摩托车上甜蜜地微笑。
聂齐家心想这个女孩可真漂亮,长得甜甜的、秀气秀气的,活像爱情小说中的女主角。他才在纳闷这个女孩子的身分,脚边忽然窜出一团灰色的东西,接下来就……
“照片中的女孩子就是我,你这个笨蛋!”聂齐家的眼拙很明显惹恼了尤小枫,气得她破口大骂。
“啊,是妳?”聂齐家愣住,万万也想不到照片中的女孩是尤小枫,相差太多了。
尤小枫被他白痴似的表情激怒到脸都红起来,早该把那照片丢掉。
“反正这些照片我都不要了,干脆拿去丢好了,我无所谓。”她才懒得留那些没用的东西。
尤小枫努力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聂齐家却是面带疑问地看着她,她若真的不要那些照片,就不会留到现在。
也许是聂齐家脸上的怀疑太明显了,尤小枫的脸色由原本的充满自信,渐渐转变为猪肝色,并且很没风度地大吼。
“你要棉被是吧?跟我来!”然后走开。
聂齐家只能无奈地跟在她屁股后面,看她进入房间拿出枕头和棉被,塞进他的手中,当着他的面把门甩上。
砰!
“你阿姨的脾气真的很不好。”看着手中的枕头和棉被,聂齐家无限感慨。
“非常不好。”小男孩点点头,早已习惯尤小枫的坏脾气,也懂得怎么和她相处。
“我去睡觉了。”小男孩交代聂齐家。“老鼠还在你的房间,你自己处理。”说完也跟着推门进去,瞬间聂齐家觉得他们姨甥其实还挺相像的,一样兴致一来就不理人。
……好吧,大家都睡了,他也去睡觉好了。
聂齐家回到自己的房间,本想棉被一铺就要席地而睡,怎知会看见那只老鼠。
可怜的老鼠,身体被粘在粘鼠板上,张大着眼睛向他求救。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他自己的幻觉,但他真的这么觉得。
聂齐家向来就心软,即使是对最厌恶的东西,他一样下不了手,并为此而伤脑筋。
睡觉吧!
他决定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换个方向不看老鼠的惨状,却又意外瞄到散落在地上的照片,以及,尤小枫那张迷人的笑脸。
聂齐家走过去,蹲下身将地上的照片一张一张捡起来,重新放进铁盒里,而后关灯睡觉。
※※※※※※※※※※※※
清晨的台北,带着些许凉意。金黄色的第一道曙光,透过云层逐渐地绽放出来,照射在绿叶的露珠上。
“啊──”尤小枫高举双手伸懒腰,顺便来个震天大吼,欢迎这一天的开始。
在电脑前坐了一整夜,尤小枫的身体都僵了。不过,她的努力倒也得到回报,她整整写了一章。
嗯,照这个情况来看,她应该很快就能将上集写完。
总算赶上进度,尤小枫才能忙里偷闲,到阳台来做早操。她甚至还洗头和洗澡,确实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才上来阳台活动。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她努力伸展四肢,促进血液循环。做他们这一行的最容易犯肩颈酸痛的毛病,她就是那不幸的人之一。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妳在这里。”聂齐家也想上阳台练拳运动,没想到已经有人先占好了位置,只好赶快道歉。
“是你呀!”尤小枫也满意外会在阳台遇见他,眉头扬得老高。
“我马上走。”聂齐家转身就要离开。
“没关系啊,你可以留下。”尤小枫叫住他。“反正阳台很大,只要不吵到我就行了。”
说完这些话她又开始做早操,聂齐家不禁好奇地打量她。
她洗完澡,又洗完头,看起来和昨日大不相同。昨天她一头乱发,刘海像脱序的扫帚般盖住她的眼睛。今天她倒整理得很清爽,把刘海拨到一旁,头发并用一根大发夹夹起来,成了道地的马尾姑娘,和照片中的女孩十分相似。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发现他在偷看她,尤小枫火大的问。
只不过,也“仅仅”只是相似而已,照片中的女孩不该这么凶悍,至少他是这么猜测。
“我只是想,妳今天起得好早。”为了不被当场剁成肉酱,他只好瞎掰。
“我根本没有睡好不好?”尤小枫冷哼。“昨天一整个晚上我都在工作,哪来的时间睡觉?”呆子。
“熬夜对身体不好。”聂齐家皱眉,满担心她的健康状况。
“死不了的啦!”尤小枫一脸不在乎。“习惯成自然,我满能调整自己的生理时钟。”
“还是不好。”能够自由调整生理时钟固然令人羡慕,但生活最好还是规律一点,比较不会出毛病。
尤小枫耸肩,觉得他真啰唆,但也不令人讨厌就是。
“对了!你昨天睡得怎么样?还有没有别的老鼠出来骚扰你?”她一副敢再出来捣乱就等着领死的狠样,看得聂齐家直想笑,随即摇头。
“没有。”他叹气。“一只老鼠就够了,刚刚我把牠拿去垃圾筒丢的时候,牠还一直看着我,让我很不忍。”
“妇人之仁。”尤小枫取笑他。“我要是像你这么心软,家里早就爬满老鼠了,这可是栋老房子。”
何谓老房子?就是屋龄二十年以上,管线曝露在外的那种建筑。尤小枫所居住的房子,屋龄不止二十年,管线奇乱无比。只要是有长脚的、会飞的,无论是老鼠或是昆虫,都可以沿着这些旧管线入侵她家,逼得她只好下重手,不然整天不得安宁。
有关于老房子的种种坏处,聂齐家瞭若指事,因为他小时候也住过,在他父亲还没发迹前,他也和她过着相同的日子。但他同时也知道,老房子也有新建筑没有的好处,那就是占地大。就拿这座阳台来说好了,像这样占满了整个屋顶的阳台,在台北市是绝无仅有,大部分的人都会拿来加盖违建。
“忘了问你,你来阳台做什么?”虽然不介意阳台借他使用,但是尤小枫还满好奇的。
“我上来──”聂齐家原本是想说上来打拳的,但想想他只在这里待一个月,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透露得太多比较好,省得麻烦。
“我上来看有没有晒衣服的地方。”这也是事实,总得弄清楚地形。
“神经!”尤小枫闻言呸道。“哪有男人像你这么爱做家事的,怪胎。”
尤小枫最讨厌做家事,她还巴不得一辈子不要进厨房,他倒勤快。
“换我问妳了。”聂齐家反问尤小枫。“妳这么早来阳台做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够狠。
“看也知道。”白痴。“做运动兼呼吸新鲜空气──哦,还有这个。”
她从裤袋里面抽出一包烟。“憋了一整夜,总算可以抽根烟了──”
“没收。”尤小枫还没来得及打开烟,整包烟就被聂齐家拿走,并当着她的面丢下阳台。
尤小枫当场愣住,不敢置信地看着遥远地面的那个小白点,那包烟完全没抽过。
“抽烟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女孩子。”聂齐家先发制人,丢掉她的烟还兼训话,尤小枫都快气死。
“女孩子为什么就不能抽烟?”她火大反驳。“男人就比较伟大?”
“这跟性别无关,而是健康问题。”他冷静的解释。“况且家里还有个小朋友,妳应该为他的健康着想。”别拿二手烟荼毒小朋友。
“我从来不在小孩子面前抽烟。”尤小枫被念得有些心虚,脸颊不禁红起来。
“很好。”值得嘉奖。“既然如此,那妳干脆都不要抽烟了。”趁机戒烟。
“那我要是赶稿压力过大的时候,要怎么办?”写作这一行无形的压力特别多,除去交稿期的压力,市场的竞争也不容小觑。另外还有写不出稿的压力、遭莫名其妙的流言中伤等等,总要有个疏解的管道。
“妳可以找我聊天!”聂齐家想也不想就提出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