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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奔驰,从京师到天津不用三天的时间,可王通这老弱妇孺的大队,尽管大车在冬天的硬土地上走的还算快。可最少最少也要八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到,王通已经做好了走更长时间的准备。
这日上路之后倒是走快了些,腊月里难得的没风天气,太阳出来倒是晒得略微有暖意,大家也就快了点。
昨日的那紧张众人都看在眼中,晚上全副武装的守夜,白日里全副武装的上路,任谁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个个的心都提了起来。
那些牧人也不傻,昨日喝酒被呵斥,从下午到今早的那种紧张,他们也知道碰上什么了,也不敢去喝酒玩闹,只是老老实实赶路。
遇到马匹不听话,大车不灵光的时候,这些牧人就会主动的上去帮忙,也让队伍的行进没有受到什么耽搁。
上路一个时辰之内,谭弓还能坐在车顶上,等太阳升起来很高,他就坐不住了,在各辆大车之间爬上爬下。
“在北面的方向还有一队人再过来,先跟着咱们跑了一段,然后就走走停停,估计是找下手的机会了。”
听到谭弓的禀报,王通也手脚并用的爬上了货物的顶端,顺着谭弓指出的方向看过去,在荒凉的田地中。正看到几骑马在那里打转,这等广阔的平原上,有这么孤零零的几匹马让人看得格外清楚。
按照昨日的说法,现在最起码有三队人跟上了车队,可这么吊着干什么。
王通下了马车,直接喊来了谭剑,他记得这个人应该是东厂的坐探,但人也是干练的很,王通不说别的,只吩咐道:
“带上干粮、盘缠还有我的腰牌,骑马现在就去天津三卫那边调集援军,带三匹马去,半路换马,记得,不管出什么状况,咱们的车队都肯定在这条官道上,不会跑只会守!!”
谭剑神色郑重的答应了一声,拿了东西之后急忙向着东边打马远去了,现在距离天津快马估计一天半不要,天津三卫驻扎大兵,应该能及时赶到。
求援的人急忙远去。王通心里反倒是镇定了下来,既然确定了有人要打,自己一时间又跑不了,那就打吧,反正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谭剑走了没有一炷香的功夫,王通突然发现一件事,自从早上出发之后,这条官道上居然没有一个路人,不管是和自己同方向还是迎面而来的。
站在马车车厢的上面前后看看,车队之外,在大平原上的官道之中,除了车队之外,就是在后面远远的有些可疑人马。
不远处就是那条结冰的运河,除了不知忧虑的孩子们依旧谈笑之外,一切都很安静,冷天无风,艳阳高照,外套皮袍内衬棉衣的王通却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寒,自己得罪的那些人还没有放过自己。
现在知道会有战斗,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规模的战斗,自己还能不能安然的到天津赴任。
紧张归紧张,车队的速度倒是没有什么耽搁,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中午歇脚吃饭的时候,路边的小道上倒有一单骑窜了出来。
一看王通这个大队伍,这骑士慌忙的又回到了小道上,官道并不太宽敞,有车队在,他那马匹仓促间调转不开,只好又闪下去。
骑士穿个羊皮袄。带着个包住耳朵的毡帽,衣衫和马具都是半旧,上下打着补丁,马是匹老马,在马鞍的后面驮着个包袱,人也是中等身材,平平常常模样。
他这一闪开,正对着的那个车夫就不必调整下牲口的方向,这车队几十辆大车,一辆车有变化,后面都要跟着调整。
这突然出现的骑士倒是给了方便,那车夫少不得要在车辕上直起身弯腰赔个笑脸,开口招呼道:
“劳烦老哥这边让路了,这是去那里啊?”
那骑士在小路上调整好马匹的方向,上了路几步跟上,也客客气气的说道:
“出门在外的劳烦什么,从香河县那边过来,回杨村家里过年,兄弟这边呢?”
“去天津卫,我们大人去上任。”
车马行自有规矩,路上出门在外,大家都有三分客气,而且腊月里临近年关。大家都急着过年,自然要和和气气的。
那骑士显然为了自己能在这路上有同伴说话欣喜,打着马靠了过来,和那个车夫聊天,赶车那车把式也是无聊的紧,有个人扯着闲话,也缓缓这紧张的心情。
前三天大家还有些新鲜感,到了第四天,大家都有些无聊了,有这么人出来,很多人忍不住瞧一眼。
王通也来看了看。那骑士的马匹有点躁动,颠了下,王通回到队伍中沉思了下,却正好赶到谭将凑过来,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压低了嗓子说道:
“这个人有问题(是细作)?”
两人都是一愣,谭将随即面露好奇的微笑,开口问道:
“老爷怎么看出来的?”
谭将对待王通,虽说称呼态度上做的恭谨守规矩,但骨子里还有些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和慈爱,他对王通能看出来此事,很是觉得欣喜,所以有此一问。
“到杨村起码还有一日,而且看天色,再看他那老马,今晚肯定要在外过夜,凭着他那身衣服和这么小的包袱,如何能应付,而且在香河县那边回家过年,又是骑着马,肯定赚了些钱财,但没有年货特产,刚才那包袱颠起,未免太轻了些,也看不出什么硬物,说明里面银子和铜钱都没有,这太不对劲了。”
听完这个之后,谭将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老爷看得未免琐碎了些,小的小时候过过穷苦日子,小门小户的有匹马,那真是要当做自己爹娘兄弟般对待,现在跟咱们车队走不快,那人早就应该下马牵着马跟着走了,他还在那边骑着……”
王通也是失笑,转头对边上的一名骑马牧人说道:
“找几个人帮忙,去把前面那人捆了来见我。”
那牧人先是眼睛一睁,接着笑嘻嘻的点头去了。不多时五个人骑着马慢慢靠了过去,动作倒也实在,大棍子照着脑袋就是一下,趁着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拿着绳子就把人给捆上了。
王通在后面看的直摇头,低声评价道:
“咱们这些庄客手段倒是娴熟,怎么也不像是良善之辈。”
“老爷这就是不知道了,这些鞑子从北边过来,十有八九都是得罪了草原上的贵人和大部,不想死硬挣着逃,生里死里的过来,要是良善的,就死在那边了。”
谭将笑着接话,那人已经被捆的好像是粽子一般拎了过来,直接丢在地上,王通叫停了车队,站在那人面前冷声问道:
“看到这身官服了吗?这是锦衣卫千户的衣服,也能定你的生死,说说,为什么要跟着本官。”
那人被大棍子敲头的晕眩还没消散,睁着眼睛看王通颤声求告道:
“大老爷,小人只是同路,不是要跟着大老爷啊!”
王通照着这人小肚子狠狠踹了一脚,那人立刻好像是虾米一般蜷缩起来,王通又是问道:
“为什么跟着本官!?”
“小人的确不知道啊,小人老娘和婆娘儿子都还在家中等着小人回家过年呢!”
车队停下,不少人都探出头看这边的动静,听那人的哭喊,不少老人和妇女脸上有不忍的神情,王通扬声招呼道:
“大海,你去把伤药和绷带拿来!”
地上躺着的这人听到这伤药的说法,以为王通心软,哭喊的更加大声,六个雇来的车夫也围了过来,伤药绷带拿到,王通却不给地上的人松绑,让孙大海拽住那人右臂,抽出刀直接劈下。
那人大声惨叫,孙大海身上被血喷了一身,王通一边让人用药包扎那断臂,一边捡起那人的右手看了几眼,蹲下来用刀背拍了拍那人已经扭曲变形的脸,冷声说道:
“为什么暗地里跟着本官,说,就给你个痛快,不说,就把你手脚脑袋一个个的砍下来。”
说完,王通站起举刀,下面那人硬生生刹住了惨叫,哑着声音大喊道:
“大人,小的说,小的说……”
声音因为剧痛,已经不成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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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先打一头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先打一头(月初求月票!!)
“……大老爷离开通州的时候。就有人传出了消息,说大老爷的车队带着大批的金银……小人的头领一个人看大老爷这边人多,一个人吃不下,各处派快马传了帖子……”
手腕处的剧痛让这个探子的精神都有些恍惚,边上围观的一个牧人拿下腰间的皮囊,对着这人的嘴灌了几口烈酒。
那人又冷又疼渐渐虚弱,这烈酒下去,顿时又有了点精神,王通从头到尾都是冷冰冰的表情,可这个漠然让探子更加的害怕,慌不迭的招供。
“前面那庄子的人都已经被遣散了,震天虎的人马已经去了那边等着人。”
王通用刀背拍了下这人的脸颊,开口问道:
“后面多少人,前面多少人?”
“……小人这边三队人马,凑起来也就是八十多骑,一百多个走路的,震天虎那边据说不少于四百人……”
王通站起身,边上一直在仔细倾听的谭将脸上有疑惑的神色,后撤了两步沉声说道:
“京师这边一直不太太平,三队有这些人马倒也正常,再大的绺子。京营和蓟镇的兵马就要会剿了,这震天虎的四百人怎么拉出来的。”
王通抽出刀,转身砍下了那探子的脑袋,刀在那人身上擦了擦,命令道:
“把人和脑袋放到那匹马上去,拉着回去给他们看看。”
转身恨恨的说道:
“眼下走到这个当口,只有去附近的香河县调人,前后都被掐死了,可看这个布置,怕是周围几条路上都有埋伏……娘的,也不知道谭剑会不会出事。”
谭将摇摇头,沉声说道:
“谭剑当年在鞑子骑兵的围追堵截之下都能送出消息来,这些蟊贼挡不住他,大人现在怎么办?”
王通没有接话,反倒扬声问道:
“有谁知道去香河县那边路好走不好走?“
边上有车夫接口说道:
“老爷,那边今年秋天闹了水,路都冲坏了,现在那边官道上也就能走人,大车过不去啊!”
“怪不得这帮贼人选了这处地方下手,算准了咱们车队前后和香河都去不了,车队一跑乱了连收拾都无法收拾,到时候一乱就成了刀下的肉,继续走,前后的探马都撒远点,有了消息继续回报。”
王通吩咐了之后,谭将立刻传达了下去,接下来中午没有停下来歇脚吃饭。每个人啃了两口干粮在路边抓了把干净雪送下去了,大队就这么继续向前。
接下来的这段路,王通也在马车的顶上观看前后左右,那个装着探子尸首的马匹直接顺着官道跑了回去。
远远的能看到远处跟随的那伙人停住了一会,接下来才跟了上来,而且速度明显是快了很多,王通在上面稍一沉思,就大声对下面吩咐道:
“三标,安排十个射箭准的庄客去后面,等那些马贼冲过来射一轮箭,然后向后跑,谭将,你安排人接应,张大哥,车队停下圈起来,乱跑乱叫不停号令的,孙大海你直接动手杀人!!”
算计着离计划中的落脚点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反正也有埋伏在那边,那就不过去了,眼看太阳也要落山。
王通的命令一下,弦早就是绷紧的车队众人马上开始行动。张世强骑马从后向前大声的传令,前队的车夫吆喝着牲口停下,后队的人吆喝着加快向前。
装载着老弱妇孺的马车走进了内圈,王通的家丁和少年们则分成几队帮着卸拉车的牲口,把牲口赶到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