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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瞧不起咱们!”
陈陶遗有些不满的说道,或许,在国内的宣传上,远征军一战功成,大扬国威,可作为总理秘书,他却深知。这所谓的大扬国威背后,依然是西洋人对远征军的歧视不变,在他们看来,那不过只是运气罢了。
“越是如此,咱们就越得能看得起自己,越得……”
打这一仗!
在心下如此自语着,这会李子诚反而坚定了下来,这一仗一定要打。无论如何都要打。这不仅关系到中国的未来国际地位,更为重要的是,只有让远征军发挥最大的作用。才能真正打出一支国防军,就像德**队一样,一战把德国的四个国王陆军打成了德国陆军,对于中**队而言,中国同样需要借助这场战争,将私人军队打成国家军,打成国防军!
“可,大总统那边,却没有任何音信!”
陈陶遗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来这,就是因为总统府那边传来消息称。在是否打这场战役的问题上,大总统没有给出任何意见!
“这个袁项城!”
哼一声,不用去想,李子诚都能猜出来袁世凯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打赢了,是大总统圣明。打输了,那是远征军司令部的事情,而远征军司令部……到时,肯定要有人负责,谁会负责呢?恐怕……
“备车,我去拜见段总长!”
现在,想要打这场战争,恐怕也就只有去和段祺瑞商量一下了!毕竟……
段府后花园的凉亭间,端着茶杯,喝着茶,段琪瑞的脸上却未显出任何表情来,从一个小时前,李子诚见了他之后,便不断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可段琪瑞却是一直保持着那种态度——一言不发!
“芝泉兄……”
张张嘴,李子诚还是决定等下去,尽管明知道战场上战机瞬息万变,但是现在,如果不能让段祺瑞出面坚定徐树铮的心思,恐怕……这场战役即便是打了,也会打个虎头蛇尾!
李子诚的沉默,到是出乎段祺瑞的意料,在他想来,如果李子诚决心已定,恐怕会不停的游说他,最后来个不达目的不罢体,自打从又铮离开之后,对于很多事情,他并不想插手,亦不愿插手,在别人看来,徐树铮的参谋长是他的“谋胜”,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少了徐又铮,他段合肥差不多等于少了魂,要是可以的话,他倒是希望徐又铮能回来,最不济,他也能保他重当个陆军次长。
不过,在收到又铮从欧洲发来的那份密电之后,他同样纠结了很长时间,赌性,对于段祺瑞来说,他并没有多少赌性,他不打没把握的仗,可偏偏又铮中的电报中讲的很清楚——“虽无成功之算,但有成仁之心”,换句话来说,连四成的把握都没有,这仗……能打吗?
不能打!
大总统为什么不表态,是不能表态吗?
不是!
可以说,这正是大总统的精明之处,将在外,军命有所不授,远征军派出后,相隔万里之遥,打与不打,不是北京的大本营能左右的了的,可是大本营却能左右一点——责任!
一些事情,总需要有人去负责!
如果当真成仁了,到时松坡和又铮两人,大总统希望谁去负责,自然是他早就看不顺眼的又铮,可若是……瞧一眼李致远,一直沉默不语的段祺瑞却在心里一叹,这个人啊……就不能多一点私心吗?
说人没有私心,段祺瑞从来不信,可若是说李致远私心精算,他却又是第一个不信,可在很多事上,他却根本就看不到他的私心,甚至精明如又铮,亦看不清他、更看不透他。
一心为公!
这种人让人钦佩,可……
“致远,你要知道,这仗,打起来可没什么胜算……”
见段祺瑞终于打破了沉默,李子诚松了口气,他先是点点头。
“没胜算……有十拿九稳的胜算的话,松坡、又铮他们也不会发这份电报!可,这一仗咱们必须得打,不是为了赢与负,而是为了国家!”
“可,要是输了……”
又看一眼李致远,段祺瑞面无表情的提醒了一句。
“到时可是要有人负责的!”
负责!
谁去负责呢?
听着段祺瑞的提醒,李子诚沉默片刻,然后自嘲着说道。
“我,还是大本营的副统帅吧!”
听着这句看似极为平淡的话语,段祺瑞沉默了,却是没有超出他的意料,最后,他摇摇头无奈的长叹口气。
“陆军部的电报,我是不会发的!”
随后他又抬眼看着李子诚说道。
“不过,我可以给又铮发一封电报!”
听着段祺瑞的话,李子诚知道自己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了,
“如此,致远就谢谢芝泉兄了!”
遥望西方天际——在苍茫的暮色里,李子诚似乎看见了欧洲旧大陆那缭绕不散的硝烟……
第151章 官兵初战顾虑重 丈夫迎战不回头
凌晨时分,远征军第一阵地与第二阵地之间的炮兵阵地上,一门门四年式15厘米重炮纷纷摘去伪装和炮衣,而炮手们亦开始组装起沉重的15厘米炮弹,精密的瞬发引信被迅速拧上弹体。。)
四年式15厘米重榴弹炮,是中国远征军最新锐的炮兵装备,与射程仅只有4700米的三年式15厘米榴弹炮不同,四年式重榴弹炮的炮弹威力更大,虽说其重量高达5。9吨,较之三年式15厘米榴弹炮重了过六成,可是其射程却达到前所未有的15公里。也正因如此,其才会在服役后,成为远征军司令部直属炮兵旅的专属重炮。
对于协约**队而言,四年式15厘米榴弹炮或许是性能最为杰出的重炮,此时,远征军司令部直属炮兵第一旅、第二旅的两百一十六门四年式15厘米榴弹炮,却和这支军队一样默默无闻的耸立于战场之间。
在直属重炮旅开始作着最后的准备时,在前沿战壕内,远征军第九师的上万名官兵,却在战壕内默默的等待着,早在两个小时前,他们就接到了“准备进攻”的命令,此时,他们只是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即将来到的出击。这一次战斗与过去不同,第九师将利用德军的多处防御间隙深入德军防线,向其纵深挺进。
“咕嘟!”
喝一口酒,站在掩体内靠着木梁的傅作义。神情有些紧张的听着空气中传来的炮声,那炮声是法军的炮声,对于不过二十一岁的傅作义来说,去年,他甚至没有想象过有朝一日会来到法国,不过去的年初时,当时尚在保定军校就读的他被特召入军官模范团,一个月前,通过军官交换被补充进了这支有些陌生的南方部队。
他深知这支属于江苏陆军老底子的部队与其它部队的不同,即便是那些士兵骨子里也带着一股傲气。他们甚至都看不起他这位“中央军官”,对于这支部队来说,军官们要求士兵做到的,军官必须要首先做到。
“我不会强调你们做任何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在他来到这支部队之后,曾不止一次的听到身边的那些未上过正规军校,只不过是在江苏陆军军官教育队出来的同僚们如此对士兵们说着,而那不仅仅只是口头上说说,他们身上最大的特点就是——以身作则。
“我会证明我自己!”
傅作义在心里对自己默默自语着。可虽说如此,他的脸上依然显得有些紧张,紧张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刚上战场的人来说,都会产生这种情绪,军官也好。士兵也罢,战前的紧张情绪,总是不可避免的。
“长官,再过一个小时,就要进攻了!”
这时。通讯兵走进来,打断了傅作义的思绪,一个小时,再过一个小时,看一下时间,一个小时后就是凌晨三点半。他们需要发起进攻,那时天色将明,正是进攻的大好时机。
“这里有一箱老白干,给连里的兄弟们送过去,每人倒一杯!”
指着俺体内的那箱烈酒,傅作义吩咐道,这酒是战前的送行酒,是中**队的习惯。这酒是“壮行酒”是“不回酒”,喝了这杯酒之后,生死不回头,是生是死,各安天命了!
在战壕内,战士们依靠着战壕的两侧站立着,他们的腰系挂满手榴弹的武装带,手握着步枪,倾听远方的炮击,那些法国人的炮击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依靠着战壕的一侧,低着头,李勇看着手心中的照片,照片的女人是他的媳妇,是他娘在老家让他妹子抱只老公鸡娶进门的媳妇,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虽说有些五大三粗的,可他知道,这样的女人好生养不说,而且还能干活,干起庄稼活来不输男人。
“班长,这是嫂子!”
孙林瞧着班长掌心里的照片,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俺妹子抱只老公鸡娶进门的!”
还花了六十块钱,当然,李勇不会说出这话来,其实不说,别人也知道,在这里有不少弟兄都是这么娶的媳妇。
“班长,那您可得活着,要不……”
不待孙林说完,李勇却把照片朝上衣口袋中一塞,然后看一眼他说道。
“想活的,肯定活不下来!”
孙林一愣,随后便沉默不语了,而此时,这战壕内的气氛却是显得沉默非常,一个身材微胖的战士在那里不停的用布擦拭着刺刀,一遍又一遍的,似乎想把那刺刀擦的干干净净的以便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派上用场。他不时的会停下手中的动作,对着光仔细检查着刺刀,最后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满意的继续擦拭着刺刀。
坐在空弹药箱上,盛自得静静柱持着手中的步枪,作为军士长,他完全有资格操作冲锋枪,可是他却有些偏执的使用着步枪,相比于冲锋枪,他非常喜欢步枪,步枪打的准不说,就是子弹打空了,还能拼刺刀,作为全师的拼刺冠军,最让他骄傲的不是那个冠军头衔,而是在胶澳事变时,在和日军的拼刺中,他以一对三,结果了三个日本兵。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就迷上了步枪,相信步枪远甚于相信冲锋枪。
“长官,个人信件已经上交了!”
盛自得跑到长官面前,递给王跃鹏一份收据,那是个人信件的收据,全连的个人信件,实际上就是遗书之类的信件。
“哦……”
瞧着面无表情的长官,吕思友鼓起勇气问道。
“长官,你害怕吗?”
害怕……扭头看着这个新兵。王跃鹏知道,这个新兵和其它人不同,他之所以来当兵,不是因为军饷高,而是想要证明自己,嗯……出于爱国的原因,即便是在江苏陆军之中,投军时报有这种念头,恐怕也就只有那些军官,像他们这样的士兵。也就是到了军队之中,才知道什么是——国家!
从他的那双眼睛中,他看到了一丝疑惑,如果是在平常,他或许会骂上他一句,可是今天他却出奇的冷静,双手扶着枪筒,他平静的说道。
“当然!”
盛自得没有否认内心的恐惧。
“你我都不会再在这里呆多长时间。很快,我们都会步出战壕……”
这时他的视线从吕思友的身上移到前方,他的双手不时相互击打着。
“我们不知道,到时会面对什么,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活着。有多少人死去,也许你我都会死去……”
“这是连长让我送来的……”
远处的话声吸引了盛自得的注意力,他扭头看去,看到连长的传令兵的手中提着酒瓶,为大家伙倒着壮行酒。
“给我倒点。”
“再倒点……”
“再多倒点……”
不论平常是否喝酒,此时,没有人会拒绝这杯酒,甚至有些贪杯的索要着酒水,那酒上一次喝过之后,有多少人喝到了胜利的美酒?
心下如此想着的时候。王跃鹏看到传令兵走到了他的身边。
“长官……”
“给我稍微倒一点就行了……”
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盛自得看着面前的吕思友说道。
“给他多倒点,新兵多倒半杯!”
酒精、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