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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你们挡不住接应的人。”花面鬼屹立的身形一晃:“我已被老魔所暗算,中了他毕生功力所聚的元精借手爪偷袭,伤了气机短期间难以复原,无法帮助你们,千万不可冒失地冲上。”说完,身形又是一幌。
安海平身后的翠凤吃了一惊,本能地抢出伸手急扶。
“前辈,不要勉强支撑……”翠凤低声焦灼地说,扶住了花面鬼的腰背和手臂。
“我支持得了,赶快招呼你们的人散去。”花面鬼低声说:“退!不要让他们起疑。”
北人屠已退抵墙根下,背了翻天覆地的人已跃登瓦面。
两个黑影悄然飘降,无声无息,轻功骇人听闻。
“背……我走……呃……”北人屠脱力地叫,人向下挫倒,口中又喷出一口鲜血。
一个黑影扶住了下挫的北人屠,将人屠放上同伴的背部,两人跃登屋顶,如飞而遁。
扶住花面鬼的翠凤,突然掀动鼻翼猛嗅,嗅的声音令人大感怪异,她似在寻找某些奇异的气味。
众人退入房屋的暗影中,隐起身形。
“诸位不可随意走动。”花面鬼低声说:“如果你们按规矩与他们一比一公平相搏,必定凶多吉少。处理非常事,要用非常手段。放开我,我得走。”
“前辈……”翠凤惶然低叫:“你的伤……”
翠凤关心花面鬼的伤势,不自觉地手上突然加了三分力,没料到花面鬼的本能反应强烈,手一动,翠凤感到一股浑雄的力道及体,被震得斜冲丈外几乎摔倒。
“哎呀!”花面鬼低声惊呼,想伸手相扶,但见翠凤并未摔倒,立即收回手,身形乍闪,向北冉冉而去,隐没在连进房屋的暗影中。
“老天爷是慈悲的。”安海平情不自禁轻呼:“谁知道这位救星的来历?
他在本宅往来自如,怎么从来没有人发觉他?”
“是位不重名利的江湖侠隐,武林中几位传说中的神秘老前辈之一。”安宇衡犹有余悸地说:“爹,今晚如果没有他出面,咱们不知将有多少人遭了那恶毒人屠的毒手,咱们任何人也禁不起七星宝刀致命一击。”
“他不会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前辈。”翠凤肯定地说:“他一而再嘲笑人屠老了,可知他必定不是老前辈。爹,他的话很有道理,恶贼们突然派出顶尖儿高手突袭,咱们事先不明底细,冒失地逞匹夫之勇,与他们公平搏斗,后果极为严重。”
“好,他们既然不光明正大入侵,咱们也就不用着死守住规矩,自命英雄与他们死缠。”安海平咬牙说:“明天好好商议,咱们不能等他们缠得我们筋疲力尽。”
次日午后,城北五里地的天宁庙。
这是一座有两进殿堂的庙宇,本来住了三位香火道人,但近来却成为一群神秘人物的居所,三个香火道人被软禁在后殿,不许离庙失去行动自由,还得打起精神应付前来敬神的香客,谁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一些可怕的陌生人。
梁启元偕次子梁世亮与女儿玉凤,匆匆踏入庙门。这里距梁家的宁园仅两里地,庙位于大山丘的顶巅,可看清下面西南的宁园。但庙本身比东面的北山寺要低些,从北山寺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庙附近的动静。
徐永康就藏身在北山寺的枫林内,留心天宁庙附近的动静,看到梁家的人匆匆入庙。
梁启元是申牌初离开的,孤零零地奔向北门进城。
不久,两个人伴着世亮兄妹下山,隐没在宁园中,从此不见再外出。
梁启元回到家中,脸色不正常。晚膳后,内堂门窗紧闭,灯光明亮,仆人们在外面戒备森严。
堂中,梁启元与长子世钧脸色都不正常。对面一排交椅上,坐着五位知交好友,其中就有虬须人与那位被玉凤称为胥叔叔的人,都是反对梁启元与拔山举鼎和解的人。
“启元兄,到底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姓胥的问。
“糟了!”梁启元绝望地说:“咱们上了大当。”
“到底怎么啦?”
“昨晚拔山举鼎请北人屠出马入侵安家,同行的还有天翻覆地与阴魂不散。”梁启元的语音饱含恐惧。
“老天爷!拔山举鼎请得动这几个魔头?”虬须人惊呼。
“接应的人是百了魔僧和袖里乾坤。”
“那……安家完了……可是……”姓胥的惑然说:“可是,昨晚他们好象偃旗鼓息鼓悄然撤走了。”
“北人屠不但被毁了七星宝刀,而且丢了发结,左手被震得掌指骨成了碎屑而皮肌不伤。”
“老天爷!”众人同声惊呼。
“翻天覆地更惨,断了三对胸骨,内腑重伤,可能永远不能再练功,量天尺也丢了。”
“这……这可能吗?”姓胥的意似不信:“那百了魔僧呢?”
“两个魔头根本不敢进入,仅救了人溜之大吉。”
“哦!安家请来了三仙二佛?”
“不知道。”梁启元摇头苦笑。
“那……启元兄,这件事与你……”
“拔山举鼎扣留了世亮和玉凤。”
“什么?”姓胥的几乎跳起来。
“那可恶的恶贼,要求我梁家合作,要我替他们办妥两件事。”梁启元痛苦地猛捶桌面:“其一,把他们的人,埋伏在我家。其二,要我出面,邀请安海平偕子女过来商议,以便让恶贼们下毒手除去安家的人。”
“我的天!”虬须人拍桌怒吼:“反了!那狗东西怎会做出这种绝事来?
启元兄,你……你有何打算?你答应了?你知道后果吗?”
“我已六神无主。”梁启元心乱如麻:“情势迫人,他们是势在必行,咱们没有反抗的能力,把所有的人聚集在一起,也挡不住那几个功臻化境的老魔。”
“这就是与那些心狠手辣,凶残恶毒黑道凶魔妥协打交道的结果。”姓胥的咬牙切齿说:“启元兄,一误不可再误,与安家合作还来得及。”
“可是,世亮玉凤……”
“启元兄,你还没看出结果吗?”姓胥的厉声说:“就算你依从他们,毁灭了安家,他们会容许你梁家存在吗?你除了摘下江宁船行的招牌,投入他们一伙驱策宰割之外,试问你如何应付这种局面?”
“我可以不顾世亮兄妹的死活。”梁启元沮丧地说:“问题是咱们无法阻止他们先向咱们下毒手……”
“与安家携手合作,就可以挽回覆没的噩运。”姓胥的斩钉截铁地说:“我和你一样,不忍心牺牲世亮玉凤。但死一双不如死一个,两害相权取其轻……”
“好一个两害相权取其轻。”阴森冷厉的语音刺耳已极:“无影刀胥强,我知道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众人大惊,堂中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内堂门本来是关闭的,不知何时已被人打开了。显然,在门外负责警卫的人,已遭了毒手。
“孤魂戚浩,野鬼侯坤!”姓胥的脸色大变:“两位本来是江湖上独来独往的无缰之马,何苦自紧缰绳听任拔山举鼎驱策?”
“咱们得了苍老兄的好处。”孤魂戚浩冷冷地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仪真的事了结之后,咱们仍然是江湖上的孤魂野鬼。姓胥的,咱们要带你去见苍老兄,你挑拨梁东主反叛……”
“住口!”无影刀胥强怒叱:“你说什么反叛?反叛什么?海平兄与拔山举鼎并无……”
“在下不管梁东主与苍老兄之间有何关系,只知道他们是一体的伙伴。”
孤魂戚浩抢着说:“在下负责留意梁家的一切动静,必须将所见所闻向苍老兄奉告。你是乖乖跟在下走呢?抑或是要在下动手请你走?”
无影刀淡淡一笑,举步向堂下空敝处移动。
“来吧!胥某等你动手请。”无影刀冷静地说,转向梁启元招呼:“启元兄,还来得及。”
虬须人手一搭腰,一声龙吟,白芒闪动,拔出一把出自浙江龙泉的软剑。
“启元兄,表明态度吧,生死荣辱,在你一念之间。”虬须人沉声说,向野鬼侯坤接近:“生死等闲,没有什么好怕的。姓侯的,不是你就是我。”
“哈哈哈哈……”孤魂野鬼两人同声狂笑,孤魂笑完说:“姓梁的,你真的想反叛?”
“爹,拼了!”梁世钧愤然而起,拔出了护手钩:“等到他们毁了安家,日后不知会用何种恶毒手段宰割我们了,这些人有如毒蛇猛兽,是不可以同群的。”
“好!与其任人宰割,不如光荣地拼死。”梁启元攘臂而起:“人总是要死的,名利都是身外物,今天,我总算梦醒了。”
门悄然大开,逍遥羽士当门而立。
“哼!袖里乾坤骆施主料事如神,果然料中你们这些有勇无谋的匹夫,会不顾一切狗急跳墙反抗。”逍遥羽士阴森森地说:“梁东主,休怪咱们心狠心辣,你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砰一声响,首先是无影刀直挺挺倒下,双手的指缝中,共跌出四把长仅四寸,又小又薄的柳叶刀。
“逍遥香!”一位文士打扮的人脱口叫,向前一栽,倒下就爬不起来了。
刹那间,七个人全倒了。
“戚施主,劳驾。”逍遥羽士向孤魂说:“出城去把苍老施主请来,可以立即占住梁家了。”
“好,在下天亮就去跑一趟。”孤魂欣然同意,指指失去知觉的梁启元:“这些人……”
“这些人还有用,破气门制死经脉,他们就会服服贴贴了。”逍遥羽士说:“姓梁的毕竟是主人,没有他出面,会有大麻烦的,至少官府无法找出干预的口实。这些事,袖里乾坤骆施主早已计算停留了。现在,先捆上制了穴道弄醒,贫道要先取他们听命的承诺。”
三个人把七个人分别捆在交椅上,制了穴道再在脸上泼冷水,最后各吞了老道一颗解药。
最先苏醒的是无影刀,看清了处境,不由失声长叹。
“启元兄。”无影刀向接着醒来的梁启元惨然说:“我悔不当初,当初我应该坚决阻止你与魔鬼打交道的。”
“你这一辈子,都要与魔鬼打交道。”逍遥羽士坐在上首的交椅上狞笑着说:“姓胥的,你就认命吧!人只能死一次,死了就没有什么好指望了,一头死的虎豹,不如一只活的蚂蚁。姓胥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贫道给你一次机会,千万不要错过了。”
半掩的堂门缓缓大开,踱进鬼气冲天的花面鬼。
“老道,能不能替我花面鬼留一次机会?”花面鬼怪腔怪调地说:“听说你的道行很高,你就超度超度我吧。唔!你又在散放什么逍遥香了,饶你不得。”
花面鬼远在三丈外,右手一伸,淡虹脱手而飞,一闪即没,快得肉眼难辨,他像在玩法术。
“嗯……”刚从交椅中站起的逍遥羽士,张口呼叫浑身一震,然后重重地跌回交椅内,像个死人。胸口的七坎大穴上,露出一段牛油大烛。那是院门外的门灯内,所点的灰白色蜡烛。
“花面鬼!”孤魂惊怖地叫:“废了北人屠的花面鬼!不……不要过来!
不要……”
孤魂野鬼两个人,快要崩溃了。
“你……你来,在……在下就……就杀了姓……姓梁的……”野鬼勒住梁启元的脖子叫,叫声不像人声。
花面鬼在丈外止步,发出一阵敖敖怪笑。
“真好笑。”花面鬼笑完说:“姓梁的被你杀死,与我花面鬼何干?多了一个鬼伴,不是很好吗?黄泉路上很寂寞,你拖一个人作伴,乃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不过,你恐怕杀不了他。”
“你……”
“你已经浑身发僵,你已经指挥不了你的手脚,你正在神魂出窍,你正要往下躺。”
“砰!”野鬼果然重重地仰面摔倒。
“放我一马!”孤魂虚脱般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