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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海平是白费一番心,这一趟是白跑了。其实他心里明白,利害相头,道义便不值半文钱了。梁启元自始就没有同仇敌慨的意念,甚且有隔岸观火的行动流露,凶魔们再施以小惠,梁家拒绝合作乃是常情。
他心中虽然极为不满,但也原谅梁启元的自私理由。江宁船行与黑道朋友有直接的往来,生意人吃江湖饭,必须八面玲珑软硬兼施,不能得罪人,尽量避免风险。而尚武堂却不同,堂堂正正以卫道者的面目,与黑道邪魔划清界限,发生事故,那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将罪犯绳之以法,没有妥协的余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可能与凶魔们和平共存。拔山举鼎要倾全力来对付他,向梁启元进行分化是意料中事,他不得不原谅梁启元的自私,易地而处,他也难保自己是否采取相同的行动来自保呢。
第二天,对门梁家迎入六七位贵宾,一顿午宴耗去一个时辰。
贵宾中有两位女客,对门的安海平认识这两个江湖上令人头疼的女人。江湖朋友,大多数闯了几年的人,都知道她们的底细,最好不要与这两个女人碰头以免麻烦上身,离开她们远一点大吉大利。
散花仙子楚云婵,所使用的暗器金蕊银瓣梅花,可在人体内爆裂成五块致命碎片,中者不死也将成残废。她是山东省东昌府以抢劫杀人罪处死的黑道巨擘,九变风雷闻人天豪的姘妇。九变风雷被斩决五年了,她也以俏荡妇的面目与各地的黑道高手名宿周旋,一面培植实力,一面收拾九变风雷留下的残局,做得相当成功。
另一位是江湖新秀,武林三女杰之一,神针玉女孙玉燕,一个出道三年即艺惊武林的神秘青年女郎。这美丽的女郎身世如谜,亦正亦邪相当任性自负,行事不理会黑白是非,全凭当时的情绪好恶而决定好坏,并不算是真正的坏女人。至少她在两年前,管闲事出手惩戒山西风陵渡豪霸夺命一槌刘文锦,就曾经获得江湖正道人士的喝采。
妇女们的酒席先散,主人的长媳石玉贞,和长女梁玉凤,陪了两位女宾,在后花园散心。四个女人中,散花仙子楚云婵年长些,已经是三十四五岁的妇人,但打扮得花枝招展未现老态,那成熟妇人的风韵,决不是一些黄花闺女和青年少妇所能企及的。
三位少妇少女,芳名中皆带了一个时兴的玉字,玉燕、玉贞、玉凤,因此显得极为投缘和亲昵。
她们在园中的小画亭落坐,提着食盒与茶具的侍女,替她们在石桌上排好果品茶点,方告辞退避得远远地。
“玉凤小妹。”散花仙子亲昵地拍拍身旁的梁玉凤的右肩:“有关你出道的事,请放一百个心。在江湖上,我有一份雄厚的实力。拔山举鼎的人手,更是高手如云。
两方面的人,将全力支持你。令尊的江宁船行,今后可说信旗所至,群豪皆以礼相待。
不消三年两载,小妹妹,你的地位,将与孙小妹的武林三女杰并驾齐驱,前途无量。
今后,武林三女杰将改为四女杰了。”
“欢迎你出道参加江湖行列。”神手玉女也欣然地说:“英雄是靠人捧出来的。
有楚大姐出面,有许多江湖前辈支持你,保证你可以在短期间名震江湖,江宁船行欣欣向荣指日可待。令尊破除成见与苍前辈合作,乃是最正确的明智抉择。”
“老实说,这件事对你梁家是绝对有利的。”散花仙子的话说得极具诱惑力:“不但令尊的江宁船行,将执大江船业的牛耳,仪真也因令尊擘武林地位而增加光彩。
一山不容二虎,安家在武林除名,尊府将成为唯一的武林世家。
梁小妹,不要再为安家的毁灭而惋惜了。”
“不是惋惜不惋惜的问题。”梁玉凤淡淡一笑:“而是道义上,家父有点……”
“嘻嘻!道义值几文钱一斤呀?”散花仙子用调侃的口吻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江湖人行事的金科玉律,谁反其道而行,将死无葬身之地。梁小妹,等你闯荡江湖一些时日,便会深得其中三昧了。他也将会发现,那些口口声声以江湖道义作行事宗旨的人,很可能就是摧残和利用江湖道义,噬人自肥的刽子手和伪君子。梁小妹,决定出道的时日了吗?”
“大概要等一年之后。”梁玉凤说:“也许再多一年,或者先到家父的船行增长一些见识,再正式出道。”
“小妹妹,愈早愈好。”散花仙子诚恳地说:“时势造英雄,英雄也可以造时势。
早些出道,机会多增一两分,对不对?”
“以你的武学造诣,天下大可去得。”神针玉女也摆出提携后进的热面孔:“你这朵娇贵的牡丹,加上我们这些绿叶扶持,保证你将在短期间内,为江湖大放异彩。
早些出道吧!江湖朋友将以无比热情欢迎你。”
十几岁的小姑娘,即使本性并不自负好虚荣,也禁不起这两个老江湖的说服和引诱,你一句我一句,可把梁玉凤说得心花怒放,几乎乐不可支。
“梁小妹,有件事向你打听一下。”散花仙子转变话锋:“狂丐受苍前辈所差,在城外向你兄妹传口信,却被你的朋友连鬼王一起击伤。狂傲不可一世的狂丐,竟然没亲向苍前辈交代,急急忙忙与鬼王逃离仪真不知去向,可知必定吓破了胆。
小妹妹,那人是谁?”
“楚大姐,小妹真的不知道。”梁玉凤正色说:“小妹敢保证,不会是家父那些朋友所为。为了自保,家父把朋友都留在家中防范意外,他们也不愿过早暴露身份在外面走动。”
“小妹,还有安家那位侍女小梅的事。”神针玉女也接着探口风:“逍遥羽士的指劲打穴神乎其神,以天玄指力闭穴封经,天下间能以手法化解的人,屈指可数。早些天老道六个人,不但没掳获安翠凤,而且死了一个,听老道说,已制了侍女小梅三处穴道,封住了胆、肝、任脉。但已经证实那侍女当天生龙活虎地逃回安家,安家到底请了些什么高明人?目前隐身在安家的十几位武林朋友,还算不了高手中的高手,谁能解得了侍女被制的穴?小妹,你应该知道一些风声,安家到底请来了哪些可怕的绝顶高手?”
“家父所知道的人,席间已经都说给你们听了。”梁玉凤诚恳地说:“安家如果真的请来了什么高手名宿,决不至于隐瞒的,他必须把实力显示出来,以向家父保证必胜的信念,以便说服家父合作。”
“这两件事,的确令苍老前辈有所顾忌。”散花仙子无意中透露了口风:“所以只能使用试探性的骚扰,而不愿派出高手暴露实力。连袖里乾坤和百了魔僧,也主张探出详情后再谋对策,以免白白断送朋友们的性命。”
“没把安翠凤擒作人质,十分遗憾。”神针玉女脸上有惋惜的神情:“他们所有的人躲在屋内不出来又奈何不了他们,看来,几位老前辈不出面是不行了。”
宾客们在未牌末辞出梁家,梁世亮偕乃妹玉凤送客,远送出北门外,方告辞返城。
进入北大街,身后传来徐永康的叫唤声:“梁二哥,凤姑娘,请留步。”
“是你?”梁世亮转身说:“有事吗?”
“我看到你们送客出城。”穿青袍显得温文儒雅的永康含笑走近:“听安大哥宇衡说,梁叔与什么歹徒合作……”
“你给我少胡说八道?你不懂,最好少开尊口。”
“凤……”
“你没听清楚我的话吗?”玉凤不耐烦地抢问。
“请给我说话的机会好不好?”永康诚恳地说:“不要把我看成什么都不懂的人……”
“你本来就什么都不懂,在武林人的眼中,你只是一个足无轻重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种田人。”
“种田人养鸡,不但可以缚鸡,也可以驱牛。”他半真半假地说:“而且更重要的是,能明时势知兴衰,明天时知地利……”
“永康,你就少说几句不知进退的话吧。”梁世亮苦笑:“你这人平时既风趣,也聪明伶俐,怎么最近却变得唠唠叨叨,像个老太婆了?”
“不是唠叨,而是忠言逆耳。”他有说不出的失望:“梁二哥,请听小弟的忠告,疏远那些人。血性的朋友不嫌多,奸诈的朋友一个都嫌多了……”
“你有完没有?”玉凤真要生气了:“这些话,都是翠凤教你说的?
哼!”
“翠凤决不会教我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他温和地说:“安、梁两家三代有交情,互助合作弥足珍贵,不要以眼前海市蜃楼般的小利小害,来损害两家的交情,皮不存毛将焉附?只有和衷共济团结一致,才是自救的不二法门。凤姑娘,愚兄不才,愿为两家的存亡,竭尽所能尽一昏心力,请接受愚兄的协助诚意……”
“你离开我远一点,就是协助我的诚意表现了。”玉凤大声不悦地说:“天下间竟然有你这种不知自量的人,你凭什么敢向我说这种大话?”
“我……”
“去向翠凤说你的大道理,为她竭尽所能吧。”玉凤用嘲弄的口吻说:“你不会令她失望的,从小她就听你的话,真是百依百顺的好姑娘。你在我面前,碰的钉子嫌不断吗?二哥,走,不要理会这没出息的呆子。”
梁世亮摇摇头,苦笑一声与乃妹转身走了。
“翠凤的确是个温顺善良的好姑娘。”他在兄妹俩身后大声说:“我真该去帮助她的。祸福无门,惟人自招,凤姑娘,你们错了,回头是岸,并未为晚。”
玉凤扭头瞪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无知!”
目送兄妹俩的背影,永康摇摇头,情不自禁发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一个村夫打扮的人,正从街右的店门旁掩近他的身后,突然奇光一闪即没。
他本来可以洒开大步离开的,但他仍在原地相候。
村夫终于贴在他身后了,清晰而细小的语音入耳:“你身后的背肋有一把尖刀,可以贴肋骨轻巧地贯入心房。千万不要声张,跟我走,免得枉送性命。”
“别……别开玩笑。”他向架住他左手的村夫说:“你要什么?”
“走,有事要向你请教。不许出声,不然宰了你。”村夫凶狠地说。
“好,我……我跟你走。”他惊恐地说,因为他已看到了抵在肋下的光亮尖刀。
村夫挟住他,进入一条小巷,在一家土瓦屋的侧门叩了五下。
门开处,门后人影一晃,村夫将他向里面一推,转头看看左右无人,跨步进入顺手掩门上闩。
一个脸形长得像老山羊的中年人,架住了永康。
“这小子劝梁家兄妹与安家合作。”村夫向中年人说:“所以在下把他弄来问问。
朱前辈,高前辈在不在?”
“不在,他在安家附近调度人手。”中年人说:“这小子身材魁伟,手上没有十斤八斤力道,是个绣花枕头。屋里没有人,咱们也不必问口供了。”被扭转右手被制的永康说:“要问,该我来问。”
“哎呀……”扭制住永康的中年人惊叫。原来永康身形顺向一转,左手半分不差,五指如钩,扣住了中年人的天灵盖,像猎鹰抓住了一只小鸡,爪向里收,真力骤发。
“咦!”村夫打扮的人大惊,不假思索地扑上,伸手猛劈永康的耳门,要劈昏永康抢救同伴。
永康的右手,已挣脱中年人的掌握恢复自由,手一伸,奇快地扣住了村夫的右手脉门,举右脚轻轻一踹村夫的小腹丹田要害。村夫的脸色登时大变,浑身发软,惊恐地呻吟一声,软棉棉地向地下挫倒,像条脱力的病狗。
“现在,我们来玩玩官老爷问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