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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壮又是感激又是坚决,“虽然向大哥你把我们当朋友,但是该付的诊金还是得付,否则我们怎么有睑继续待下来麻烦你呢?”
落花微笑。“既然如此,以后再说吧!”
壮壮一怔,“以后?可是现在……”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落花的笑容有一丝神秘,站了起身,“走吧,把银子收起来,我们去看你姊姊,她今天已经能够小跑步了,方才我还见她在追红豆和绿豆呢!”
壮壮那三两银子摊在手掌上,不知怎地,落花突然一个飞快的动作,他只觉手上一空,怀里已经卡住了某种坚硬物事。
他伸手一摸,三两银子完好无缺地贴在怀里。单是这一手功夫就教壮壮呆住且咋舌不已。
向大哥不是个文质彬彬的大夫吗?他怎么……
壮壮再抬头望向他时,落花已经若无其事地举步迈出兰草堂了。
好……厉害。
壮壮崇拜地跟在他伟岸宽阔的身后,心头陡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如果姊姊的终身可以托付给这样一个英伟丈夫……那……
壮壮敲了脑袋一记,暗骂自己痴心妄想。
向家是京城有名的世家望族,一江春水堂又是远近驰名的大药铺,向大哥又这么出色、这么厉害,反观自自己……齐家真正是家徒四壁,他只是个猎人,姊姊是个病美人,不说别的,光是通家上下攒不出五两银子的嫁妆,壮壮就自觉丢睑惭愧极了。
哪还有那个睑将姊姊的终身托付给向家呢?要害向家被左邻右舍取笑至死吗?更何况向家必定会娶个有钱有势的千金小姐做媳妇儿的,而姊姊……
壮壮悚然一惊,他是太清楚姊姊苗苗的性情了,以她这么天真又容易信赖人的死心眼,向大哥对她越好,只会让她越依赖、喜欢他。
等到姊姊无可自拔的那一日,该怎么办呢?
不行,他不能给姊姊这种奢望,也不能让姊姊承担那种梦碎了的痛苦后果,他一定要快快带姊姊离开一江春水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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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落花贴心地让他们姊弟在一处幽雅庭园里单独相聚,还吩咐了小竹送完点心和药茶之后就远远离开,千万别打扰了他俩。
而他自己,也到前堂去帮忙诊治病人。
壮壮看着姊姊苗苗身穿淡黄色软缎子衣裳,小脸因日渐健康而气色酡红,雪白的纤纤小手优雅地沏着药茶,那优雅贞静、心满意足的模样,活脱脱像是个沉浸在幸福里的小妇人。
他心底滋味复杂万千,好怕自己话一说出口,就破坏了姊姊幸一幅平静的生活。
姊姊……住在向家……看来过得很好、很快乐。
他真要残忍到破坏她所有的快乐吗?姊姊,我对不起妳!
“壮壮,喝茶。”她对他的心事一无所觉,只是热情殷切地替他倒茶,“这个药茶是用杭菊和枸杞子等等下去泡的喔,最是清心退火明目,我这几日都在外头晒日头,跑得满身大汗的……向大夫怕我中暑了,所以特地让小竹准备这个给我喝,你一天到晚都在山上打猎,好辛苦的,也多喝一些,有好无坏的!”
壮壮盯着苗苗,迟疑地问,“姊姊,向大夫……对妳很好吗?”(四月天会员独家OCR)
苗苗兴高采烈地道:“嗯!他对我很好。”
“妳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对妳这么好?”他小心翼翼地开了个头,下一句就要说——有一天妳会不会喜欢上他,就离不开他了?
岂知苗苗头点得比谁都快,信心满满地道:“我知道!因为他把我当女儿看待!”
女……儿?
咚地一声,壮壮打翻了厚陶杯,药茶流了满桌。
苗苗惊呼一声,连忙用小手去拂。
壮壮已经惊愣到下巴都快掉下来,结结巴巴地道:“不……不要顾那茶了……妳……妳说向大哥把妳当女儿看待?”
“是呀!”她理所当然地道。
“姊姊,”他终于忍不住爆笑了出来,笑得趴在石桌上抽搐,“女……女儿?亏妳想得出来……哈哈哈……我开始同情向大哥了……”
总算换别人去领略这个脑袋怪怪的姊姊了,哈哈!
她被笑得莫名其妙,傻傻地问:“你在笑什么?”
“哈哈哈,妳……妳怎么会以为向大哥把妳当女儿啊?”壮壮笑到槌桌子,捂着笑痛的肚子。
“人家说医者父母心……”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蚊子般大小的哼声,“不……不是吗?”
“当然不是!”
“要不向大夫为什么要对我好?”她怀疑地反问。
“他……”壮壮不笑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是个善良的大好人,是我们的恩公。”
苗苗登时傻眼了,“要把他当阿公看待?会……会不会把他叫太老了?”
壮壮满腹的担忧剎那间又被笑虫给赶跑了,他捂着肚子又笑又求饶,喘气道:“妳……我不行了……哈哈哈……妳妳……阿公?哈哈哈……”
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若向大哥知道年轻有为的他被当作老祖父看待,他可能会气到立刻把他们俩丢出一江春水堂吧?
苗苗看着笑到快断气的弟弟,有些担心地道:“壮壮,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叫向大夫帮你看看好不好?你不要吓我呀!”
壮壮用力槌了槌胸口,勉强把狂笑给压下去,呛咳地道:“咳!唉,笑死我了。”
“我还是不明白你在笑什么。”她微蹙秀眉,困惑地问:“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我想大概是。”他抹去了眼角的眼泪,大大吸了一口气,“姊姊,我好担心妳这性子,哪天有人把妳卖掉了,妳还帮着人家算银子呢!”
唉,所以难怪他这个做弟弟的会放心不下她了。
“这么危险啊……”她微侧头,突然像灵光一闪般抬头,眸光闪闪,“我知道了,以后我少吃点饭就是了。”
这个答案又是出乎壮壮的想象之外,他错愕地问:“为什么?”
她振振有辞地道:“猪会被捉去卖都是因为肥了,那么假如有人想把我捉去卖的话,我只要变得更瘦,他们就不会想把我捉走了,因为捉走了也卖不到好价钱啊!”
壮壮啼笑皆非,实在不知道究竟要说她是聪明还是笨。
“姊,妳又不是猪。”
“这样啊,可是如果不是要论斤卖,他们把我捉走做什么?”
“妳实在……太笨了,坏人自然是为了妳的美貌啊!”他翻白眼。
“可是我没有美貌,”她摸摸纤瘦的脸颊,疑惑地道:“再说……他们为了我的‘美貌’就要把我捉去,是捉去做什么?放在架子上看吗?”
“是捉妳去扫茅房的啦!”他没好气地道。
明知道姊姊会误会,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瞧!姊姊就是长年住在几无人烟的山上,所以才会天真到这种地步,教他这个做弟弟的敢丢下她不管吗?
苗苗听得满脑子浆糊,可是看弟弟那受不了的表情,又不敢再发问。
“唉!”她最后索性捧着脑袋叹气,“好难懂啊!”
“姊姊,我今天来找妳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壮壮被她九弯十八拐、天马行空的思绪拉着跑,差点忘了自己的目的,“妳想继续留在这儿吗?妳想不想回家?”
回家!
她眼睛一亮,“我当然想回家,可是……”
可是就这样离开一江春水堂,离开春罗小阁,离开小竹,离开……向大夫。
苗苗没来由闷了下来,摩挲着陶杯。
壮壮才瞥了一眼,心下大大一震。哎哟,大事不妙!(四月天会员独家OCR)
“姊姊,妳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苗苗吓了一跳,飞霞迅速飞上她的睑颊,连脖子都红了,“他……我……我没有……你误会了。”
壮壮虽然没有和姑娘家打过一父道,但是姊姊平素不是这个样的,这个表情、这种羞涩……根本就不言可喻了嘛!
“姊姊,妳千万要控制出自己,不要喜欢上他!”他着急地道。
“可是我没喜欢他,”她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慌得连忙摆手,讷讷地道:“我没有喜欢他,真的。”
“完了,妳真的喜欢上他了。”壮壮手足无措,哇啦哇啦嚷着,“惨了、惨了、惨了。”
“我真的没有……”她看着弟弟慌得睑色发白,径自在那边“惨了、惨了”迭声地喊,没来由也跟着手忙脚乱惶恐起来,“没有、没有……你不要吓我。”
苗苗的身子毕竟久病积弱,虽然这几日寒毒砝散了一些,但是还是禁不住这样的着急用气儿,小脸煞白,小手也颤抖了起来。
等到壮壮意识到不对劲时,苗苗已经身形摇摇欲坠……
他大惊失色,“姊姊!”
待他要扑过去接住她坠落的身子已是来不及,咚地一声,苗苗紧闭双眸晕死在地上。
壮壮扶起了姊姊软绵绵的身子,慌得失声呼救,“向大哥……救命啊……救救我姊姊……”
他的叫声还未结束,一道迅如飞鹰的影子旋风般卷来,壮壮怀中顿时一空,他定睛一看,落花已经将苗苗抱在怀里,神色严肃深沉地把起脉来。
“向大哥,对不住,都是我害了姊姊。”壮壮内疚难过得要命,眼泪扑簌簌地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向大哥道歉,但是……他好愧疚啊!
落花虽然睑上毫无波动之色,实际上心口慌乱纠结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极力冷静地道:“……她只是寒毒复发了。”
“复……复发了?”壮壮又想哭了,“我真是个大混蛋,只会害她生病,呜呜呜,我是个失败的弟弟。”
落花拥紧了苗苗,在把完脉后已经稍稍镇定,吁口气道:“她不会有事的,待会儿我让人再熬一碗药过来,她喝了就会好一些。”
“向大哥,对不起。”壮壮泪眼迷蒙,感激涕零,讷讷地道:“又给你惹麻烦了。”
他摇摇头,温和地问:“你何出此言?”
“因为……总之……是我的错就对了。”壮壮头低低,很心虚地道。
“无论如何,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毋需担忧。”他静静道。
“向大哥……”壮壮欲言又止,“唉!”
落花耸起一边的眉毛,疑惑地盯着他,“你要告诉我什么?”(四月天会员独家OCR)
“没……没事,请你好好照顾她,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她。”壮壮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落花莫名其妙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过他还是将苗苗抱了起来,往春罗小合走去。
“小竹,快去煎齐姑娘的药来!”
落花沉着地走进了后堂,看见一边吃花生米一边喝茶,惬意快乐似神仙的向老爷。
“爹,我要成亲。”落花慢条斯理地道。
向老爷急急站起身,欲塞进嘴里的花生米登时掉了出来,他愕然地望着儿子,不可思议地道:“你……你说……什么?成亲?真的?跟谁?”
他该不会晌午没睡,所以现在正在作白日梦吧?
“我要成亲,但是不是现在。”落花很忧郁地叹了口气。
前途依旧黯淡啊,他方才去看过了苗苗,她才一苏醒就忙着问小竹喂兔子了没。
看来要将她娶进门,他还得大费一番工夫才行。
“我还以为你现在就要成亲了,害我高兴了一下,切!”向老爷失望地坐了回去,又抓了一把椒盐花生米慢慢嚼着,“你嚷着要成亲已经喊了十几二十年了,也没见你真正当真过。”
“我一直是当真的,只是苦无对象。”落花眸光温柔了一瞬,“但是现在不同,我已经有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