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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又将回到过去那种一无所有的悲惨生活,她内心无比的恐惧。
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失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
为了让桑永泉赞成自己和桑雨柔的交往,巩浚哲很认真的学习当个农家女的男朋友。
一早桑永泉到田里,他也亦步亦趋跟著,桑永泉下田除草,他也下田,原本不想理会他,但桑永泉还是忍不住出声遏止。
“你给我站在那里不要动。”
“可是……”巩浚哲一脸为难。
“我叫你不要动就不要动。”
“是。”
怕他踩死了秧苗,桑永泉指著田埂说:“现在退回去上面。”
“我可以帮忙。”
“你不要越帮越忙就好了,你看你走过的地方,那些秧苗都倒了。”
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秧苗都遭殃了,巩浚哲红了脸,尴尬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想帮您的忙。”
“够了、够了,你快点回去吧,这种工作不适合你,你学不来的。”
“只要您教导我一次,我就一定会。”
“你学这个有什么用,别浪费时间了。”
“拜托您教导我。”
桑永泉不理会他,继续他的除草工作。
说服不了他,巩浚哲只好自行摸索,看著他的步伐和动作,也开始有模有样的做起除草的工作。
过了好一会儿,桑永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发现他做得有模有样,心底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起来。
可是赞美的话他说不出口,只能粗声粗气的道:“你小心点,不要把我的秧苗都踩倒了!”
这算是默认了他的作为吧!巩浚哲喜出望外,做得更勤了。
吃饭时间快到了,桑雨柔跑来叫他们回家,回程路上;桑永泉健步如飞,巩浚哲却腰酸背痛得快走不动。
“你还好吧?”看他全身僵硬,她很担心。
“没关系,吃苦当作吃补。”
“其实你真的不用这么做的,还有其他方法的可以用。”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种田人的辛劳。”
“喔,那心得怎样呢?”
“我的腰快断了。”这就是答案。农夫的工作真的是一粒米、一滴汗,粒粒皆辛苦。
“等下我拿擦劳灭帮你推拿一下。”
“记得多马几下喔!”
“喂,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心我后悔,你就等著痛死吧!”白了他一眼,桑雨柔快步走进庭院,可是才跨了一步,她的步伐却倏地停顿下来。
院子里站著一个打扮高贵的女人,而舅舅正把她送的礼物摔在地上。
那个女人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见到她让她的心情复杂不已。
“崔夫人?”巩浚哲也看到了,一眼认出对方的身分,非常的吃惊。
“你还有脸回来?”桑永泉气急败坏的把桑虹带来的礼物丢在地上,除此之外,他还拿著扫帚准备赶人。
“永泉,别这样,她是你唯一的妹妹啊!”
“妹妹?我可没有这种没责任感的妹妹。”他转向桑虹,“你快走,我们家不欢迎你。”怕她的出现会影响桑雨柔的心境,桑永泉忍痛下起逐客令。
他知道老婆说的没错,桑虹是他唯一的妹妹,兄妹俩十七年下曾见过面,谁知道还有多少个十七年可以活?
照理,他是该大开双手欢迎久别重逢的妹妹,可是一想起她当年的所作所为,他就是无法原谅。
“大哥,我当年也是走投无路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桑虹红著眼眶,诉说著自己的苦衷。
“再大的苦衷,都不该把一个七岁的小孩丢在机场一走了之,你知道自己的自私对小柔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我也是无可奈何的,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国外带著她有多辛苦,如果真的要怪,就该怪她爸狠心抛弃我们。”
“你自私的个性到现在还改变不了,我看你没得救了。”
“大哥……”
“从你十七年前丢下自己的女儿不管时,我就已经当自己没有妹妹了,请你走吧!”说完,桑永泉头也不回的走进屋子。
“大嫂,拜托你帮我说几句话,我知道你不会忍心看我和大哥闹僵的。”桑虹转向大嫂寻求支持。
陈春芝本想说些什么,却匆地看到桑雨柔愣愣的站在庭院入口,她吃了一惊,话也吞了回去。
他们大人只顾著讨论对错,却忘了桑虹的出现对谁的影响最大,她立即快步走向桑雨柔,紧张的把她往外推,“你去帮我买瓶酱油,顺便再买瓶高梁,你舅说要和浚哲喝两杯。”
桑虹见状,快步的走了过来,“大嫂,她就是小柔吧!我可不可以和她说说话?”
看见她靠近,桑雨柔下意识躲到巩浚哲身后把自己藏了起来。
即使她已经成年,再也没有人可以把她丢弃甚至伤害,可是她依然下意识感到害怕。
“崔夫人,我想小柔并不想和您多谈,倒是我想知道您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用意?”桑虹的身分特别,让他无法不多想。
陈春芝惊讶的看著他,“浚哲,你认识小柔的妈妈?”
“是的。”
“怎么这么巧,你们怎么认识的?”陈春芝不免好奇。
“原则上,她也算是崔佩雯的母亲,正确的说法,是继母。”
“怎么会这样?!”陈春芝大吃一惊,接著转头紧张问著,“你该不会是替那个崔小姐来骂小柔的吧!”
“我没有要骂谁,不过我想和小柔单独说说话。”
“很抱歉,如果是和崔佩雯有关的任何话题,请直接找我,这件事情和小柔无关,不管你是以什么身分来找她,我都不赞成你和她单独谈话。”知道了桑虹对桑雨柔的作为之后,他不认为她会突然来发挥母性光辉。
但桑雨柔却出乎意料的从他身后走出来,“请让我们单独谈谈。”
十七年了,多漫长的一段岁月,桑雨柔望著眼前熟悉的身影,心情真可谓五味杂陈。
不可否认,她曾在茫茫人海中寻找这个背影多年,从一点点小小的希望到绝望,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可是,现在她才知道,所谓的母子亲情,是怎样也割舍不了的。
她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母亲是怎么看待她这个女儿,也许当年她真的是情非得已才抛弃她,也许她也曾深深的想念著她。
为她找了千百个合理抛弃她的理由,桑雨柔才不至于恨这个看起来既陌生又高贵的女人。
“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是,舅很疼我。”
“你叫他舅舅?”
“是,舅坚持的。”
桑雨柔知道舅舅想法,他是为了让她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是他对妹妹的一种爱,他不希望她忘记自己的母亲是谁。
但桑虹却一点也不领情,她燃起一根烟,哼著说:“你舅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八股、老旧思想,顽固得好像茅坑里的石头。”
“请不要批评舅。他或许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但是他绝对是个称职的好父亲。”桑雨柔无法忍受任何人批评对她恩情深如海的舅舅,即便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也绝对不容许。
也许,她的骨子里也遗传了舅舅的老旧思想。
桑虹也看出了这一点,“你的脾气很像你舅。”
“我想你应该不是为了讨论舅的脾气才来的。”一个十七年没回家的人,突然出现,为了什么?
想必除了崔佩雯,没有任何原因能让她这么做。
“说起来,佩雯该叫你一声姊姊,”
“很抱歉,我姓桑,没有姓崔的亲戚,也高攀不上。”
果然如她所料,确实是为了崔佩雯来的。桑雨柔立刻筑起了一道防卫的高墙。
“佩雯吞安眠药自杀了。”
桑雨柔不语,虽然她不幸灾乐祸,却也不同情崔佩雯。
“我是来求你的。”
“求我,为了崔佩雯?”桑雨柔的表情不自觉的冷冽了起来。
可笑啊!她竟然还期许著眼前这个该叫妈的女人对她还有丁点的母爱。
“不是为她,是为我。”桑虹突然握住她的手,哀求的说:“这些年,我好不容易好过了些,可是因为你介入了佩雯和巩浚哲之间,佩雯的爸向我下了通牒,如果你执意不退出,我的下场会很惨的。”
“为什么你们总是搞不清楚?我说过了,问题不是在于我退不退出,而是在巩浚哲身上,他要选择谁,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你们应该去找他才对。”
“难道你要毁掉我的幸福,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报复?!”
“对,你一定是在报复我,也许你早就知道我在崔家,所以你故意抢了巩浚哲,为得就是要报复我,对不对?”
面对这样的指控,桑雨柔的心一阵惨痛,只能回以苦笑,莫可奈何的摇著头,“随你想吧,如果你这么认为,我辩解再多也是无益的。”
“小柔,就当妈求你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真的不想再回去过十七年前那种可怕的生活了,你就当同情妈,好不好?”
“你不要求我,就算我答应放弃巩浚哲,他也不会同意,没用的。”
“你要我给你跪下吗?我跪下来你才肯帮帮我吗?”桑虹当真双膝一弯,准备下跪。
“够了!”拉住她的手,桑雨柔痛苦的应允了她的要求。
总感到不放心,巩浚哲在庭院外等桑雨柔等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朝她们刚刚离去的方向寻去。
可是当他找到人的时候,桑虹早已离去,只独留桑雨柔孤影成单。
“小柔?”
他叫了几回,可是背对著他的桑雨柔始终没有回应,他又叫了一回,这次还动手去扳她的身体。
终于面对面,可是转过头来的桑雨柔却一脸呆滞的问他,“你是谁?”
“嗯,你说什么?”巩浚哲被她的问题问傻了眼。
“我问你是谁?”她再度询问。
“小柔,别闹了,你再这样,我可是会生气的喔!”他受不了她看他的那种陌生眼神,“刚刚你到底和你妈谈了什么?她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不想听的事情,你告诉我,有什么事情我来处理。”
“我妈?”妈这个字眼让她的神情变得慌乱不安,她忸怩的绞著手指,语无伦次的说:“我不想谈我妈,我不要谈。”丢下话,她拔腿奔回家,在家门口差点撞倒桑永泉,“舅。”
“小柔,你干么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了?”
“有个陌生人在追我。”她指著跟著他跑回家的巩浚哲说:“就是他,他从刚刚就一直跟著我,我根本不认识他。”
她躲到舅舅身后,像个受到惊吓的小孩,此刻的表情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脸上也是同样表情。
“到底出了什么事?”桑永泉不安的问著。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我去找她们,可是只看见小柔一个人在田埂上发呆,叫了她好久都没回应,而后她回应我的第一句话竟然问我是谁。”
“小柔,虽然我反对你们交往,但是你也不能这样玩弄人家。”
“舅,我没有啊!我真的不认识他啊!”
“桑雨柔,拜托你不要再跟我玩这种游戏了。”
“谁跟你玩游戏,我就真的不认识你啊!”
陈春芝正巧走出来,听见她如此强调,不禁纳闷,“小柔,你和浚哲正在交往,还希望你舅同意你们在一起,怎么这会儿你却说你不认识浚哲呢?”
桑雨柔的脸色倏地变得灰白,努力的想从脑海中寻找有关于他的记忆,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是白费力气。
脑袋是空白的,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可能!我为什么会想不起来?我根本不认识他啊!为什么你们都要说我认识他呢?”
瞧出状况不太对劲,她慌张苍白的脸色也不像在说谎,巩浚哲意识到事情不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