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眺望台之后,有三间草织竹编的屋子——编织得都端的是十分粗糙简陋,但都搭得十分宽敞,精密的却是外面的守卫:
三间高架房子、相隔大约有十余丈远,底层各用树梁托起离地,但三房前后左右,至少各有十名守卫,拿兵执矛,严阵守在四角,如临大敌。
龙舌兰一看,发现对方用近三十人守在这三栋屋子四处,猜想个中必有要害、就特别留意了一下附近的情形,却又发觉一个有趣的现象:
尽管这三间茅屋防卫森严,但仔细观察,大约有五六名霞帔风中,浓妆艳抹,长得都颇为示致的妇人女子,出入其间,却无人拦阻。
三间房子上都悬挂着一面旗子:
中间那面是绘着一只黑色的大蜘蛛,狰狞人脸,张牙舞爪,望之生畏。
屋旁,还拴着一匹全无杂色的白马。
在首那间却是织绣着一只蚌,蚌中还嵌着粒莹莹欲滴的珍珠。
右边那间却是一面黑旗,反白似绣似绘的形成了个大蛛网的图形。
那六七名娘姨,多在蜘蛛旗和蚌珠旗的高架屋来口活动,对那反白绘乡蛛蛛网的房子却全不涉足。
三间房子之前,有一平台。底层也由竹木立叠架起,龙舌兰看到那儿两三张桌子、十几张椅子,在平台上、居然有些是她认得的人:
“刀笑剑哭”吴中奇。
“杀千刀”辛不老。
“独臂煞星”雷越鼓。
“马蚤娘子”吕碧嘉。
这四个人都曾攻打“义薄云吞”客栈,所以龙舌兰记得他们。
这四个人现在井在一道,都站着都不敢坐下来。
坐下来的只有一个人。
一个女子。
那儿有两三张桌子、十几张椅子,那儿也有四名穷凶极恶“畜牲兵”的当家,却只有一个人敢坐,大家都只敢站着,垂着手,恭聆着她说话,训示。
这女子不但敢坐着,还一面喝茶,一面嗑爪子,而且,她身后还有两个娘姨,一个为她摇扇,一个为她捶背。
那女子正背向龙舌兰而坐,所以龙舌兰看不清楚她的面目。
但从背部望过去,龙舌兰却生起了一种“奇特”的感觉,那就是:
她有的,我没有。
这感觉的确有些“奇物”。
——她是女的,对方也是女的,怎会对方有的,她会没有呢?
可是这种感觉渐近天性,完全是自然反应。而龙舌兰一向是凭感觉得事的人。
——她甚至一直都忿忿不平,一向都认为:为什么要当成功的捕头,非得要推理的精密头脑不可。
(只能凭理性吗?感觉就那么不重要么?人人都有推理头脑,但真正一流的办案人员,还是应该理智、感觉并施、双龙出海才能奏功的吧?)
——情感、理智本来就是孪生兄弟,一剑双锋,少了一项,不管是推理用情,都总会有点缺憾吧?
不过,龙舌兰却不明白何以会生出:“她有的我却没有”的的感觉来。
毕竟,她连对言的正面还没看到瞧着。
她只发现那四名一向如狼似虎的兽兵当家:对这女人毕恭毕敬,而且唯唯诺诺。
她很想听听他们对“那个女人”说什么。
她也很想知道:“那个女人”对他们说的又是什么。
她决定要潜身过去听一听。
冒险也得要试一试。
冒险是她的梦想。
她出身于安逸之家,有权旦有威名的父亲。为她担当一切,解决一切烦忧,她生下来就不愁一切。
所以她才要冒险。
冒险去抓强盗、捉恶匪、杀坏人。
冒险去帮人。
因为她不喜欢平凡。
不爱平静。
她爱冒险。
因为冒险浪漫。
七、爱冒险
她爱冒险,他连她的爱也是一种冒险。
她用尽方法,接近那平台。
——如果这时候,有人在看着,而且看的人也是一名高手,那就会发现她的轻功有多高,而且用的轻身功夫,既多又杂,且精且深,其中竟包括了多种负有盛名而有些还失传绝迹多时的轻功提纵术。
辰州死人提
燕青十八翻
销魂梯云纵
燕子三抄水
风过群山步
登萍渡水
一苇过江
腾云驾雾
踏雪无痕
花落无声
飞流直落三千尺
万古云霄一羽毛
细胸巧云穿
这些极基本的轻功,她却运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而有些极罕为人知的轻功,她却能运用得十分娴熟。
她把这些轻功反复运用、交替使用、就在这黄昏近暮的时刻、再利用守卫交班更替的时际,她成功的“滚”入了平台底下,听上面的动静。
“……所以我们就先回来这儿,跟奶奶报告情势。”
“我们是到了‘一山树’那儿,兵分二路,一路由余三当家和程五当家带领,赶去,‘大深林’走报叫天王,另一路便是由我们先赴来这儿,听候奶奶调度。”
“我们都得到过奶奶的指示,要我们一且歼灭‘义薄云天’,即行回来参与这儿的重大行动——所以我们不敢滞留,马上回来听命。”
“‘义薄云天’,那儿既然发现了孙青霞和龙舌兰、只怕强取不下,余老三认为应先把事情报告奶奶和天王,了却奶奶那大事后,再与查叫夭的人马联结,再一起踩平‘用心良苦社’布在这儿的障碍——!
这四人都抢着说话。
但不乱。
仿佛,他们抢着说话,只是要争着表现给人看;他们不敢打断对方的话,甚至只好互为补充,也似为了要让听的人高兴。
听的人好像不大高兴。
她冷哼。
“好,好,好……”
她讲了三个“好”了之后,语音突然一变,语气也转得十分凌厉:
“你们明明是取‘义薄云天’失败,现在却惜遇着姓孙的淫魔和姓龙的魔爪子,转向我报功来了!这还罢了!你们其实不敢犯孙淫魔和龙狗腿子之威,却一面趁势向叫天王邀功。
一面拿姑奶奶我先前的指令当挡箭牌,回来集合侯令、参与重大行动就成了你们兵败退返的最大盾牌了!”
她的语音虽然凌厉,但并不太响。
甚至是故意压低了语音在说话。
——显然,说话的人极不欲她说的话会传出去。
可是,龙舌兰听了她的声音,还是吃了一惊。
还大为意外。
主要的是因为:
这语音沙嘎难听。
——就像祖鲁男人说话一样,又粗,又破,还带点沙哑。难道这就是向以“蛇蝎美人”
称著的“洞房之蛛”:九嫁夫人,目前还是“流氓军”当红带头人物房子珠的嗓子吗!
龙舌兰未免有些惊疑不定。
她像壁虎一样,吸在平台底层的木板下面,从板隙往上望去,只看到房子珠的一双脚,而台面刚好遮挡住她的下巴。
那也就是说,她仍看不到房子珠的脸,只发现近在眼前的一双脚,竟意外的大:
简直是八寸金莲!
——恐怕还不止八寸,原来房子珠还是个“大脚婆子”!
就在龙舌兰惊疑之际,房子珠的语气已在转变:
“不过,你们还是回来得好,回来得恰是时候!你们既然在攻打‘义薄云天’吃了亏,想要我姑奶奶不责罚你们,就只有在这个行动上立功了——要不然,姑奶奶我顶多是另起炉灶,退离义军,你们呢?惹着了那老结网的怪物,可死无葬身之地!可不是吗?还关在‘黑房’里的‘出室子弟’,还有‘感情用事帮’、‘老字号’的俘虏,就是你们的好榜样!”
龙舌兰虽然听不到辛不老、吕碧嘉、雷越鼓、吴中奇的应声,但却深明的感受到:
怕。
雷、吴、吕、辛四人都在怕。
他们都恐惧。
说来令人难以置信,这如狼似的“流氓军”中四名心狠手辣的四名当家,居然会对这么一个粗声粗气的女人,那么的害怕,那么的恐惧。
但听房子珠的说法,他们像正在进行一项计划,一个密谋,而且还是一个影响很大,效果惊人的行动。
——那是个什么行动呢?
说到这里,房子珠的语气又变了。
已变得愈来愈明显,愈来愈温和了:
“我不怪你们。你们回来得及时,待会儿行动得手,还重重有赏呢!丢!你们都知道我跟叫天王的关系,姑奶奶我迟早都会回到中原武林、江南绿林共争天下,叫天王就是我的靠山后盾,上有皇亲国戚,下有江湖豪杰,谁敢招惹?——这儿的义军,少不免都会交给你们的了。你们待会儿所出的力,就是为你们日后美好前程铺路;你们要拼的命,便是为你们的身家性命拼命——你们好自为之吧!”
一听到房子珠语调转温和,显然的,那四名当家都放了心。
仿佛还很高兴。
可是龙舌兰虽然人在台下,看到的先是房子的背影。后是房子珠的大脚丫子,听到的也是房子珠粗哑的男人婆声,但她还是觉得。
——对方有的地没有!
何以会有这种感觉呢?
他也不明白。
既然房子珠是她和白拈银及四大名捕手上要犯名单中,排行三名之内的人物,而且听来房子珠正要进行一件秘密大勾当,看来也绝非好事,她不禁有突施暗袭,先把这房子珠一举击杀或生擒活抓了再说的想法。
至少、她有这个冲动。
但她又举棋不定:
因为这是敌方阵营。
对方人多。
她就算一击手,是否能杀出重围,的确困难重重。
何况,她又对房子珠正要是进行的阴谋勾当、又十分好奇:
——到底,那是什么行动呢?
此际,房子珠就在她伸手可及之处,若突施暗算,成功的机会是很不小的。
可是,就算能得手、又如何应付其他的人呢?
——毕竟,她只有一个人。
只是一个人。
如果放过了这个机会,以后还有没有更好的机会呢?
对房子珠这种狡诈的女人,要再逮着这种机会,是绝不容易的。
八、梦艳丽
就在那么一阵犹疑间,就听房子珠又在说话了:
“至于余老三、程老五先生走报叫天王,姑奶奶我也绝对可以谅解的。查天王本来跟我姑奶奶是一伙的,本就不分彼此,通知马龙那帮人去收拾孙龙言于这于麻烦人物,借刀杀人,省时少力,最好不过。”
她说着,已站了起夺。踱了几步,已离开了龙舌兰可以出手即及的范围了,她还说着话安抚大家:
“我常常提省自己,记得要对部下好。姑奶奶可不似老蜘蛛,他是个少记恩义多记仇的人。你们跟着他,可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今天咱们这个行动,就是要兔除这个后患。姑奶奶我都是为你们好。”
她这句话一出,登时称颂道是之声不绝于耳。
阿谀奉迎之举不绝于目。
龙知兰看不过眼。
也听不过耳。
她巴不得现在就出手挫一挫这房子珠的锐气:哪怕是吓一吓她也好。
她虽然还没真的看到她,但已“看”她不顺眼。
可惜这时房子珠已在有意无意之间,转移了她原来的位——如果现在龙舌兰要下手,首先得要经过那雷、吴、辛、吕四当家的阻碍,而且,就算房子珠正确的位置,只怕也认不准,不好认,因为那几还有两名正替捶骨揉背的娘姨之干扰。
——既然最好的时机已失,她只好等。
她只能忍。
忍耐的过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