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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报纸上说;这一趟只回来了一艘船;但是也足够给王元宝带来希望了
到现在;他已猜出傲来国只是叶畅编出来糊弄人的玩意;但是或许能象王启年之派;在海中另有发现呢。
北面;一艘看上去甚为不堪的船终于出现在海平线上;王元宝虽是老眼昏花;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
“是……是我的船;我的船;回来了”他声音嘶哑地喃喃自语。
他身边;当初簇拥着的奴仆早就散了;只有同他一般;衣着简朴的几个子孙晚辈。众人都是翘首北眺;看着那艘船。
与王元宝还带着希望不同;他们早就不怀希望;只求那海船没有损坏得特别严重;还能值几个钱。按着旅顺船场的标准;那艘海船原本价值五万贯;现在只要不损坏太严重;还能卖上个一两万贯吧。
曾经富可敌国的王元宝家族;现在有一两万贯就足以⊥他们心满意足了。
第424章 时至此节运势高
叶畅看了一眼缩在怀中睡着了的李腾空;心里甚是怜惜。
他今年三十;正是一个男人最年富力强的时候;按照这个时代的风俗;他也开始蓄须;两撇修剪得甚好的八字须;让他整个人显得既沉稳又精明。这几年虽然还是东奔西走;但他的风度气质;却显得更佳了。
在得知李林甫去世消息之后;李腾空便痛哭了几次;现在哭累了;所以才在叶畅的怀里休息。
辙轨列车很快就要抵达东牟;叶畅在升郡公时;原本的清河改成了东牟;也就是说;名义上东牟郡乃是他的食邑封地。叶畅叹了口气;虽然一路上都全力赶了;但是等到旅顺;想来李林甫都已经下葬;最多能赶上二七了。
毕竟现在正值盛夏;天气这么热;尸体不可能久放。
“郎君;郎君”
李腾空突然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叶畅眉头一凝;也许是李林甫去世的缘故;最近李腾空就算睡了;也总是做噩梦;梦中拼命叫他。他紧了紧自己的手;将一只手塞在李腾空的掌中。
“某在斯;某在斯。”叶畅轻声说道。
也不知道李腾空是否听到了他的声音;紧紧抓着他的手;李腾空象是松了口气;又沉沉睡去。
“郎君;到了东牟。”地字小半个时辰;车停了下去;外边是水泥砖石砌成的车站;随在身边的卫士低声道。
“先在这里歇息会儿;等夫人醒来。”叶畅也轻声回应。
没有多久;一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到了这边;将一张纸递了过来:“郎君;这边有些人求见。”
“他们倒是消息灵通……都不见。”叶畅摆了摆手;没有接那纸。
那年青人应了一声;转身便去处理这些事情。年青人姓栗;名援;是天宝十二年从旅顺书院结业的;在旅顺做了一年半后;调到叶畅身边;为叶畅文吏;实际上就是秘书。
自从天宝十一载的那第一次算学大试之后;旅顺书院的名声就传了出去;有意研习算学的人;纷纷到此求学;甚至连日本、新罗;都派出了留学生。对这些留学生;叶畅并不拒绝——他一点都不怕给日本、新罗培养人才;因为当这些留学生毕业之时;他们未必愿意离开各方面条件和学术氛围都宽松得多的辽东。
如今旅顺书院在校学生的总数已经超过了一千人;这是在刨去六年义务教育之后升入书院的学生数量;若将整个辽东的学生总数加起来;足有三万余人。这还是限于师资不足;否则的话;叶畅要将所有的适龄人口;都纳入义务教育中来。
休息了一会儿;叶畅突然听得外头有喧闹声;似乎是谁在大声呼喊他的名字。他皱起了眉;看了李腾空一眼;那喊声越来越近;到了十余丈外;终于被叶畅的护卫拦了下来。
不过这距离;足以把睡得很浅的李腾空惊醒了。
“郎君……这是到了哪儿了?”李腾空翻身起来;紧紧抓住叶畅的手问道
“到东牟了;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不……不了;为了妾身家事;已经耽搁了郎君正事。”
“没有什么耽搁的;这一次回辽东后;我有意辞官了。”叶畅说道:“我也该好生在家里陪你……”
“叶畅;是我;叶畅;还记得故人王元宝否”
他正与李腾空情意绵绵地说话;却听得那惊扰了他的声音又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叶畅目光转冷:王元宝这个名字;他当然还记得;虽然当初球市的旧怨早已了结;可这并不意味着;叶畅就想见到这个老头儿了。
“怎么回事?”叶畅向外问道。
“这老贼就是求见者之一;他倒是厉害;车站的护卫没有拦住他;是我们的人把他拦在外边。”栗援也有些佩服:“看他年纪;竟然还有这等本领”
王元宝的年纪已经超过七十了吧;竟然还能灵活地突破车站护卫的阻拦;直到来到叶畅亲卫面前才被拦住。叶畅不想理睬他;但是他身侧已经坐正了的李腾空柔声道:“当初王元宝的女儿;与妾身也略有交往;王元宝绝非不知轻重之辈;他如此急着求见;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是叶畅最喜欢李腾空的一点;她性子虽是不喜权势;但为人却聪明冷静;有的时候;叶畅会受情绪左右;而李腾空则总能在旁用最合适的方法劝他。
“好吧;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我就见他一见;夫人在这休息一会儿;我让人备好车;咱们过会儿就直接去码头。栗援;今天时光不早;你在码头处安排了我们住宿么?”
“郎君放心;都有安排。”
叶畅出了车;远远看到王元宝的模样;不禁愣了一下。
有许多年没有见过王元宝了;在叶畅的印象之中;王元宝身宽体胖;乃是最明显的富家翁体态。但现在的王元宝;却瘦得只有以前的一半;整个人也显得极为苍老。
尽管他努力维持着体面;可是身上的衣裳、脸上的皱纹;都证明这些年他过得非常不好。
“王翁唤我;不知有何事?”叶畅徐徐问道。
哪怕王元宝再狼狈;叶畅也不会生出多少同情之心;这毕竟是曾经给自己找过极大麻烦的敌人;失败了的敌人;仍然是敌人;除非对方心甘情愿臣服。
王元宝吸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人生的终点;这最后几年时间里能给子孙留下什么;就看今天了。
“我有一些海外奇珍要献与叶公。”他上前了两步;却被叶畅的卫士拦住;只能在十余丈外焦急地说道:“还请叶公拨冗召见”
“海外奇珍?”叶畅愣了愣:“莫非你寻着了傲来国了?”
“傲来国不过是叶公诳语罢了;玻璃器必是叶公改进琉璃工艺而成。”王元宝盯着叶畅道。
叶畅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笑道:“若没有傲来国;那你所说海外奇珍自何而来?”
“耶婆提国”王元宝道。
这个国家;叶畅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听起来;有些象是东南亚一带的小国。对于东南亚一带的物产;叶畅并不太放在心上;如今大唐的航海业突飞猛进;海权与海洋财富的观念开始为人所接受;这等情形之下;东南亚那边纳入华夏范围;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不知何等奇珍;让王翁如此重视。”叶畅缓缓道:“不过;叶某如今冗务繁杂;对王翁的奇珍;实在是没有兴趣;王翁请自便。”
王元宝仰着脸;看着比自己要高出大半个头的叶畅;失声道:“这……这怎么可能;叶公;叶公;你不是说财富自海上而来么;你为何……”
“财富是自海上而来;王翁;你既然得了海上财富;正可以东山再起。”叶畅道。
他说到这里;就无意再与王元宝纠缠;王元宝心中绝望;情知自己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当下将藏在袖中的东西掏了出来:“叶公;你看;你看这海外奇珍”
叶畅斜睨了一眼;准备离开;但只看了这一眼;他眼睛突然瞪得老大;就是这十余年风雨之后形成的强大自制力;也让他无法自抑
“这是……”
“耶婆提国奇珍”王元宝举着手中的几样东西;大声喊道。
“耶婆提国……”叶畅喃喃说了一声;摇了摇头;王元宝手里的;哪里是什么耶婆提国奇珍啊。
那分明是玉米
虽然个头比较小;虽然米粒比较于扁;但是;叶畅还是认出了这东西。
玉米本该是产自美洲;这个时代的大唐;怎么也不可能有。故此;叶畅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是不是谁和他一样;从另一世中破空而来;而且比他还强;带了玉米过来。
但旋即;他意识到;这并不是穿越而来的另一世界之物;这应当就是从这个世界的美洲带来的东西
“让王翁过来。”叶畅心中既是觉得荒诞;又是觉得惊讶;大唐的航海技术虽然这十年有了长足进步;特别是旅顺的海船;已经可以将后世所谓的第一岛链当成自己的后花园打转儿;但是;离远洋航行;应当还是有一些差距;怎么可能会有人跑到美洲去;将玉米这样的东西带回来?
王元宝看出了叶畅对于自己手中物品的兴趣;他微微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苦盼已久的转机来了。
“叶郡公;老朽有礼了。”到了叶畅面前;他恭恭敬敬行礼;这么一个老人;能将腰弯得如此下去;让叶畅也有些动容。
“王翁请坐。”叶畅指了指路边的水泥凳;这是给在此等候辙轨列车的人坐的:“王翁给我说说这个吧。”
“叶郡公可识得此物?”王元宝只坐了半个屁股;然后又将手中的东西举了起来:“老朽看出来了;叶郡公是认得此物的……不知此物何名?”
“这是玉米。”叶畅缓缓地道:“其植株……”
说到这;叶畅闭口不语;只是笑了笑。早年时他可以假称仙人指点;但到了现在这个身份;再将仙人指点挂在口边;就有些不宜了。
“玉米;玉米……果然;确实象是玉制……”王元宝颤声说着;然后又从袖子里拿出另外一件物什:“此物呢;叶郡公;此物又是何物?”
叶畅看到这第二样东西时;比起看到前一样还要激动:“这……马铃薯;连这个都带过来了?”
“马铃薯;正是正是;可不象马的脖铃么?”王元宝喃喃地道。
“王翁;与我说说这耶婆提国。”惊讶了好一会儿;叶畅又道。
“天宝九载之时;借着叶公离开辽东之际;我自旅顺船场买了两艘海船;又在东牟买了三艘船;倾当时我家财一半;招募四百余名水工;用于去寻傲来国。当时我手中有一副海图;据说乃是叶公你那里传出来的;标有傲来国位置的海图……”
这说起来是一个悲剧;叶畅早就知道有人在打那个所谓的傲来国的主意;所以他有意放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海图;象王启年发现流求的金山;便是得到了这样一副海图才能那么准确地找到。这些海图中;有标着另一世的大洋洲的;有标着火鲁奴努的;也有标着密克罗尼西亚群岛的;当然;也不会少了标着美洲的。
王元宝花重金“买”到的海图;就是标着美洲墨西哥一带的一张海图。因为这张海图的缘故;王元宝才会不惜代价;打造出了这支远洋船队。
在他看来;只要找到傲来国;那么所有的代价就都值得。不过他还是很谨慎;雇请了波斯、大食的航海专家;又准备了足够的粮食和水;也少不得豆芽菜之类汉人航海家防止海上败血症的秘方。那年九月;船队正式离港出发;驶向茫茫大洋。
船先是到了日本南部;然后借着这边的风与洋流向西;在海上足足飘了七十余日;这才抵达一些小岛。与岛上的土著先是冲突;后来交易;换了些食物与水之后;继续向东;又是三十余日;这才到了陆地。
前后一百余日;这个时候谁都明白;海图上标明的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傲来国;而且五艘船也因为风暴、迷航;只剩余了三艘;人员减至两百余人。此时严冬已至;他们无法回头;只能顺风向南;沿途补给;直到温暖的墨西哥一带
“在那边他们呆了三年;数次准备返航;却都失败了;每失败一次;人员便要折损一些;虽然补充了土人;却也渐渐人手不够;有些人甚至已经放弃;不欲再返回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