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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昙卿霍然道:“此等情境;皆是天子洪福;臣僚尽力;将士效命;与叶某何于臣闻叶某凭借他之歪理邪说;于辽东收刮民脂民膏;故此富甲天下……此辈之金银;尽皆陛下之私藏;此辈之行径;乃陛下内库之硕鼠也。陛下宽厚仁和;自古少有;只因其侥幸一胜;纵容至今。而其人沽恶不悛;不思报恩;一昧贪枉。此辈最会矫饰欺瞒;故此他才能……”
“行了行了。”见这瞿昙巽还要骂下去;杨钊咳了一声;挥手阻止道:“圣人面前;不可如此无礼”
开玩笑;让这厮真的就这样一路骂下去;传到叶畅耳中;肯定会以为是他杨钊安排的人手。现在西马场火灾的消息也早就传到杨钊这里;原本杨钊就有些担忧;叶畅会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对他来一场不死不休的政争;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这种政争只能两败俱伤;让陈希烈等渔翁得利。
“某只是禀承一片忠心。”瞿昙巽却不买他的账:“杨公惧他;某却是不惧他”
“朕有些乏了;这位瞿昙助教;先退下吧。”李隆基淡淡地道。
这下子;瞿昙巽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了:天子分明是恼了他
他受人指使;只道叶畅已失圣眷;故此跳将出来;要树起倒叶的大旗。他算是狡猾的;知道若自己只是上书弹劾;肯定不会被重视;毕竟一个区区助教;朝中谁会在乎?因此;他先以学术之争挑起纷争;果然得了李隆基召见;这让他认为自己的政治投机得逞;下定决心要乘胜追击。
结果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即使叶畅圣眷不如以前;却也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够挑战的。
蜉蚍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闪过;再看周围那些李隆基近臣的脸色;似乎都在讥笑他了。他心中翻滚着千百种念头;所有念头;都只有一个结果:这次完了
上一回他投机;才十七岁之时;便乘着僧一行死去的机会;大肆攻讦一行;试图维护自己家族在大唐的特殊地位;那次失败;让他被赶到洛阳;成为一介区区的国子监助教;半点地位都没有。
这一次再失败……会是什么下场?
想到这里;他不禁颤抖起来;然后孤注一掷;跪倒在地;嚎叫着道:“臣家自曾祖之时来到大唐;世代为天家之臣;如今已逾百年;臣对天子;对大唐;是一片忠心……臣虽是学问浅薄;却也愿在此立誓;若臣领着太学生负于叶畅;那臣便是欺君;若臣胜了;叶畅之伪学;还请圣人斥退”
“哦?”李隆基眉头轻轻一舒;那边杨钊也眼前一亮。
“既是如此;就让这厮与叶畅斗上一场;无论胜负;皆可解闷。”这是李隆基的想法。
“要动摇叶畅根基;便须从他的学说开始;此人倒可以充当投石问路的石子”这是杨钊的想法。
第406章 万事俱备起东风
骑马从骊山温泉宫到长安;只需要一个时辰功夫。每次李隆基巡幸温泉宫;之所以会耗时甚多;主要是随从太多道路拥塞;往往是先头已经到了骊山;而后尾却还没有出春明门。
不过辙轨改变了这种情形;凭借辙轨胜过泥路的运送能力;也凭借更合理的调度;现在李隆基巡幸温泉宫;几乎就是一个时辰到;和以往单人骑马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圣人的旨意;还是旁人进言的结果?”
将手中的圣旨放在香案之上;叶畅看着来传旨的中使;脸色淡漠地问道。
中使不知道叶畅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换位思考;圣人颁布这个旨意;分明是有些信不过叶畅的本领;想来叶畅不会开心。
一念及此;中使垂着眼;不与叶畅目光相对;脸上却带着笑:“这个……非是小人能知;小人只是传旨。”
“行;先谢过了。”叶畅向身边的叶安使了个眼色。
叶安送那中使出去;不一会儿;又重新进来:“天子起初倒是有几分兴趣;后来听得那瞿昙巽说的话不象样子;便斥退他。但是杨钊后来推波助澜;令天子再度动心;乃下此诏。”
叶畅嘴角噙起了冷笑。
李隆基或许是将这次相争;当成一个解闷的事情;而杨钊则是在顺水推舟;无论争执的结果;谁胜谁负;对他都有利而无害。
只不过……李隆基与杨钊;只怕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也是叶畅自己乐得相见的吧。
“如今这中使的胃口倒是越来越大了;方才那中使拿了两张一百贯的飞钱。”叶安又道。
“大约也是不看好我们了。”
这些中使;多由内监充任;他们跟在皇帝身边;对于朝廷中的风向甚为敏感。以往叶畅有所探问;多不讳言;就算离开时叶安代表叶畅送上贿赂;也不敢收取太多。但此次不然;这个中使拿走两百贯;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卞平回来没有?”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叶畅又问道。
“尚未回来。”
卞平正在打探刑滓一伙人的动静;暂时尚未曾回来。叶畅笑了一下;轻轻用手敲了敲书案:“既是如此;这件事情;便由你亲自去做。”
叶安眉头一动;心中有些不安。
与此前所要对付的人不同;叶安很清楚;这次要对付的;将是太子李亨、户部尚书杨钊、御史大夫王……几乎是半朝权贵。
同时对付这么多人……可以吗?
“十一郎;是否小心一些?”犹豫了好一会儿;他建议道:“太子那边;地位尴尬;先从他开始?”
“不必;若真从太子做起;事情反而难成;只凭我们一方之力;能奈太子何?”叶畅笑道:“我是想将所有的怪都拉到一起炸掉啊。”
“呃?”这句话;叶安根本不懂。
“混水摸鱼;乱中脱身。”叶畅道。
李隆基这道旨意;并不只是下给叶畅;身为京兆尹的王也接到旨意;让他准备好当日比试之事。
比试的地点;就挑在春明门外;按照李隆基的意思;搭建一处棚子;比试双方在棚内较量;而他则可以舒舒服服地抱着火炉;在春明门城楼上看热闹。为此;王就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搭建好赛棚。
既然王得到了旨意;王焊自然也接到了消息。听得这个;他大喜过望;立刻又兴致冲冲地到了刑滓宅中。
“十二月十二日举事?”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刑滓听得这个消息;面色也是一变。
“这一天很好;大吉啊。”王焊道。
“天子何日归京?”
“十二月十一日;天子便归京;次日便看叶畅与洛阳算学之斗。”王焊略微有些得意:“看来;西马场的事情;有人瞒着天子”
这一点王焊倒是猜对了;西马场的火;确实被人隐瞒下来;报到李隆基那儿;是战俘们用火不慎;导致失火——把责任推到这些俘虏身上;既谁也不得罪;又不至于给自己揽来祸端。李隆基大约通过别的渠道知道了一点风声;不过既然没有人闹起;他也乐得装糊涂。
就算有人闹;也不会影响李隆基看热闹的心情;毕竟西马场的火;明显是冲着叶畅去的。
“那好;便做了”刑滓以右拳击左掌;目露凶芒:“富贵险中求;不敢冒险;哪来的公侯万代;莫非也去学叶畅黄沙冰雪中求功勋么?求来求去;还不是天子猜忌、同僚妒忌”
“事情要做得缜密;那两个乡下佬;当好生用上。”王焊道:“他们现在如何?”
“今日兄长留在这边;弟弟出去玩了;我派了人跟着……”
正说到这里;外边传来脚步声;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神情有些慌张:“刑五哥;不好了;那个土包子跟丢了”
这人正是刑滓派去随袁瑛一起的家伙;不过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来。听得这话;刑滓脸色大变;霍然站起:“你这厮怎么搞的;怎么会让那土包子走脱
王焊亦是阴着脸;他们的密谋可是杀头抄家的勾当;袁家兄弟虽然知道的不多;可是泄露出去也会让他们有危险他沉声道:“先莫急;去看看;那个袁大在不在”
有人急冲冲到了院子里;冲着厢房喊了一声;听得厢房里袁晁回应;这下众人稍稍放心。
“袁大还在;那就是没有大问题;让人看紧了他;若有什么异动;于掉他。”回过神来的刑滓吩咐道。
“想来是走散了;乡下来的土包子;到了长安这繁华地界;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是正常。”王焊也放下心来。
他们却不知道;被认为是分不清东南西北走散了的袁瑛;此时已经到了东市。
确认身边再没有刑滓的人跟着;袁瑛喘了口气;喃喃骂了一声;然后寻了家店铺打听。他那带着东南口音的官话;让对方有些爱理不理;不过连问了两家;终于知道如何走。
东市是长安两大市之一;客栈之类的自然不会少;没多久;他到了一家名为“康和居”的客栈门前;再一打听;果然客栈中有位来自歙州的方清方郎君
袁瑛大喜;他们在长安无依无靠;只有这个方清;来时遇见过;当时他觉得此人甚对自己的脾气;因此留下了联系方法。此人胆大包天;也是个没遮拦的家伙;或许自己来向他求助;能得到他的回应。
他倒是运气;今日方清没有出去;呆在客栈中休息;见他来访;也是惊喜:“昨日正去寻袁兄;却听闻你们兄弟几日都没有回来;没想到袁兄今天便来找我了”
“莫提了;我们兄弟遇着大麻烦;险些便见不到方兄了。”袁瑛叹着气道
他也不怕泄露秘密;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方清闻言不由变了颜色;看着袁瑛;神情有些不豫。
他们的交情;可还没到能帮这种忙的地步
“我们兄弟知道方兄乃是英雄好汉;走投无路之际;只能向方兄求助;也不需方兄做其余事情;只要到时准备三匹马接应一下即可。我们当然不会让方兄白忙这一场;方兄请看。”
袁瑛一边说一边将一颗宝石放在了方清面前;这是哈立德交给他们的保命宝石;袁家兄弟是外行;不知道值多少钱;方清同样也不知道;只是一看宝石成色;便知道是好东西;立刻紧紧攥在手中。
“事成之后;这般宝石;还有相谢。”
捏着手中硬梆梆的宝石;方清笑了起来:“袁郎兄弟也知道方某为人仗义;方某如何会坐视不理我此次来;带了些兄弟;大不了就与那伙贼子做过一场不过袁大郎安危要紧……这样吧;我会备好人手马匹;到时候你联络我就是”
“我这次回去;只怕那伙贼子会看得更紧些;想要再出来传递消息不易……方兄可以派人到金城坊;方兄可识字?”
“某虽不识;某身边有识字之人”
“那好;刑宅外有棵树;那树这么高的地方有个树洞;到时我将按排留在树洞之中;方兄遣人来取;一切就有劳方兄了。还有那个大食人;若是咱们能劫走他;那可是一座活金山;也要烦请方兄多留意。”
“放心;放心”方清满口答应下来。
与方清约定好之后;袁瑛不敢多作耽搁;当下又回到金城坊;果然受到盘问;好在被他应付过去。再回屋里与兄长相见;他正要开口;袁晁却抢先道:“你怎么不小心走失了;好在又回来;否则岂不误了大事”
袁瑛有些愕然;却看到兄长做了个手势;他顿时明白;敷衍了几句之后;便听得外边有轻微的声音。
原来刑滓根本不相信他方才的解释;派了人偷听他们兄弟对话。好在袁晁足够谨慎;这才没有被听了去。
没过一会儿;刑滓又请他二人来;满脸堆着笑道:“二位袁兄;事情安排妥当了;十二月十二日;请二位袁兄相助”
“十二月十二日……我在外头听说;十二月十二日有件什么事情……对了;叶畅要与洛阳的太学生比算学”袁瑛面色大变;吃惊地道:“你们真要对付叶畅?”
“你只管放心;我们有多大胆子;敢对付叶畅;不过是对付一老头儿。”刑滓嘿嘿笑了两声:“事情成了;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兄弟。”
“刑兄;到如今你们还不说;要对付的是谁?”袁晁沉声道:“我们兄弟虽是乡下来的;却也不是傻子;若是事情不说清楚;我们兄弟可不敢奉陪”
“嗯?”
“对付叶畅这等凶人的话;还请刑兄另请高明”袁晁又道:“大不了刑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