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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畅有些头痛;他的班底如今才是这么些人;但文职与武职之间的矛盾已经若隐若现了。张镐等毕竟是士人出身;对于底层士兵出身的南霁云、樊重武虽是看重却未必尊敬。而南霁云等浴血奋战拼出来的功绩官职;对于这些摇摇扇子吟吟诗便得官者;心里也不是十分服气。
必须建立自己的军事人才培养机制;允许军队中有矛盾;但绝对不能允许有文治派与武功派这样相互敌视的大派别对抗;这样太容易引发军事政变之类的事情。
“那樊重武之事;我们定要彻查;若真是他惧敌投降;那么诛之以正刑典。若是还怀有什么用意;也不能轻饶”叶畅一边琢磨着军队人才培养体系的建立;一边开口和起了稀泥:“就算要诛樊重武;先也得将其抓回来再说……欲抓樊重武;就必须与平卢军交手;各位以为;我们是彻底撕破脸;还是留有余地?”
这一下众人都沉默起来;彻底撕破脸;就是要将这所谓的平卢军先锋消灭掉;接下来的局面就不在叶畅控制之内了。这种决断;可不好做;过了一会儿;还是南霁云道:“无论叶司马做如何决断;某都愿为前锋。”
叶畅心中暗喜;这是表明态度;哪怕因此与平卢军起内讧;南霁云也将会站在他这一边。南霁云如今乃是积利州第一将;军事上的二号人物;他的表态;几乎就是军方的态度了。
岑参与王昌龄脸色变了一下;他二人是倾向于留于余地的。以积利州一州之地;与卢龙军乃至卢龙军背后的范阳节度使为敌;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张镐却笑了一下:“叶司马此言却差了。”
“哦?”
“积利州上下;能做此裁决的;唯有你一人罢了;应是你决断是战是和;然后我们这些幕僚为你出谋划策;南将军这些将士为你征战厮杀。太阿之柄;不可交与他人。”
这话说得水准就高了;一旁的钳牟丁暗暗点头;他如今也算是积利州的高层;不过在大多数问题上;他善守本份;从不多言。岑参、王昌龄二人;在他看来;是舞文弄墨之士;唯有张镐之语;才显出几分运筹帷幄的谋士之风。
“由我裁决……”
“正是;若非叶司马裁决专断;又有谁堪如此?”张镐理所当然地道。
叶畅顿时明白;自己终究还是没有彻底摆脱另一世的影响;忘了在这一世;他既然是这个团队的首领;那么对这个团队的今后大方向;自然就有最终裁决权。
“既是我裁决;那么……”叶畅最初时还有些犹豫;但渐渐坚定起来;他为何会到辽东来开疆辟壤;往大里说是为了汉人江山;但往小里说;不就是为了摆脱在中原时只要弄出些好东西;便会有人来抢来夺的命运么?
在中原时;他势单力孤;强敌环伺;不得不左右支撑;想方设法周旋于那些不怀好意者之畔。但现在在辽东;他有两州之地;十余万百姓;数千虎贲;团练过万;这样强的实力;难道还要面对别人的侵凌、劫夺时仍然退让么?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现在还只是一个区区的卢龙军先锋将觊觎;他若不迎头痛击;只怕某些人都要以为他是软弱可欺;什么样的东西也敢跑到他面前来耀武扬威了。
“他若想战;那便大战”叶畅想到此处;只觉得自己念头顿时通达;一握拳;冷声说道:“敢劫掠我部下俘获者;须得死”
此语一出;众人都是凛然;便是张镐;也没有想到叶畅会如此短的时间里就下定了这种决心。
“既是如此;我等当谋划之。”张镐道:“我军人数有四千;加上建安州军一万;足以剿平入辽东之贼。司马如今可遣一军;扼守辽河渡口;匆令贼人遁归。大军直扑大石桥;一击破贼”
“贼人会不会有所防备?”
“不然;我知边将之心;他们如今其实是在观望……”
张镐给叶畅分析平卢军诸将的心理;此次渡过辽河来犯的;只是平卢军先锋使董秦部;带队之人侯希逸更只是一员裨将。并不是平卢军拿不出更多的人手;而是因为;平卢军诸将都是在观望;如果叶畅露出软弱之态;他们定然会毫不犹豫冲过来;将叶畅的战利品吞食于净;但若是叶畅展示出足够的强硬与实力;他们则未必有彻底翻脸之心。
“故此;司马既然决意与之针锋相对;便不可露出丝毫退让之意;先迎头痛击再说”
“若是如此;安禄山处当如何应对;平卢军乃是他部下;打痛之后;安禄山必然要出面。”王昌龄忧心忡忡地道:“平卢军三万七千五百人;范阳却是九万一千四百人二者相加;兵额近十三万;我军只及其二十之一”
“无妨;我到辽东之后;奉命为叶司马谋主;也曾打听过消息。平卢军虽是归属安禄山所辖;但与范阳不同;安禄山多抽平卢军勇士、健马;以充范阳之用;显然并不以平卢军为己方亲信;平卢军诸将畏他割弱自己实力;亦对其多怀戒惧之心。契丹人能入辽东;其中便有平卢军故意怠战之‘功;;依我所见安禄山未必愿意替平卢军出这个头。更何况;安胡儿其人;最贪边功;我们原本不是准备将这夺取安市城之功分润出去么?原先是想着分给平卢军;如今不给了;给安禄山就是”
叶畅并不准备彻底占据安市州;原因在于他现在实力不足;特别是从旅顺到安市城;近千里之地;补给线比较艰难;即使他有大船;也力不从心。
还有一个原因;是北边传来的消息;迪烈兵败回盖牟州的途中;被沿途诸方势力所袭;但或许是契丹人带来的;或许是其余原因造成;北面开始流行起“痘疮”
这也是叶畅急着将俘虏运回的原因之一;这痘疮其实就是天花;其传染性极强;而且几乎没有治疗之法;叶畅能做的;就是隔离;任其自生自灭。
“诸位以为此计可行否?”叶畅心里是倾向于此的;但大的方向他要决断;执行的细节却需要与众人商讨了。
“是好计。”岑参第一个支持。
“此计甚善。”王昌龄亦是赞同。
南霁云这一次没有表示反对;只要有仗打;对手是谁;他都不在乎。
“既是如此;那么张公;你引一军;我给你一千人;断绝贼人归途;南霁云;我给你两千人;即刻出击;杀那些贼人一个猝手不及”叶畅下令道。
众人领令而去;屋里只剩余叶畅与善直二人;善直道:“为何不叫我去出战立功?”
他虽是个僧人;如今却与还俗没有什么两样;眼见南霁云屡屡立功;叶畅也越来越倚仗其;他心中自是暗生攀比之念。
“三哥;这安市城的安危;可就在三哥身上;如何不是立功?”叶畅哈哈一笑道。
“你便只知道应付我。”善直嘟囔了一声;但看到叶畅脸上隐隐的忧色;便不再说什么了。
叶畅并不是担忧打不胜这一战;从对方来的人数他可以得出和张镐同样的判断;那就是平卢军诸将便没有真正撕破脸的决心;侯希逸等过来;只是一个试探。他真正担忧的还是痘疮;天花作为一种绝症;他自己对此也没有免疫力;如今还只是听说在盖牟州一带有;可是谁知道契丹人有没有将之带到南面来
“召梁栋来;随我巡城”他下令道。
梁栋是个“代城主”;他在安市城根基极浅;完全是依附于积利州军。故此一闻叶畅有召;顿时跑了过来;其婢膝奴颜之态;就是叶畅自家见了;也觉得极为不适。
“休要这般模样;交待你做的事情;是不是做好了?”
“好了;好了;石灰、白绸;都已经备好了。我在城中点了五百青壮;专门清理城中垃圾;在城外荒僻之地;也令人掘坑;填埋这些垃圾”
“牛呢;长痘疮的牛有没有找到?”
梁栋心里暗暗嘟囔了一声;当真不知这位叶司马究竟是做何等打算;除了要对安市城街面进行清扫;还要寻找痘疮的牛。不过安市城外也养着不少牛马;特别是契丹人南下之时;带了不少牲口;都放养在辽河之畔。他小声回应道:“找着了;有十六头牛带着痘疮。”
叶畅点了点头;心中稍安;不过牛痘究竟是怎么个种法;他心里也没有底;只有将这些牛都赶回去;到了积利州再进行试验了。
他心中不免有些后悔;天花在古时肆虐之威;他早就知道;原本也准备在辽东局面稳定、基本医疗体系建成之后;便开始研究种牛痘之事;却不曾想天公不作美;竟然在他完成准备之前;就已经出现了痘疮。他看着梁栋小心翼翼地模样;又交待了一句:“这些牛事关重大;你好生给我养着。”
“小人只当是又有了十六个牛祖宗。”梁栋道。
叶畅嘿然一笑;便又问道:“多少人愿意与我一起南迁?”
虽然准备把安市城让出来;但叶畅并不准备让出个完整的安市城;城中的人口;能带走的;他要尽量带走。听得他这般问;梁栋露出为难之色;叫起苦来:“小人也是用尽了方法;只是故土难离;这些人在契丹人来时都未曾逃走;现今更有谁愿意搬?小人好不容易;只说服了两百余户;不足千人愿意与司马一起南迁。非是小人不尽力;实是……太难了。”
第290章 主客易位有谁知
“用不了多久;他们只怕会抢着要南迁了。”叶畅听得梁栋此语;哼了一声:“反正你做好准备就是;如今还不曾下雪;按着去年;再过月余就要下雪了;若是有人愿意南迁;准备要做好来。”
“是。”梁栋心里不以为然;口中却道。
他们一边巡城;一边说话;安市城也不大;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将整座城都转了一遍。
回到府中时;南霁云等已经离开;不过有个神情古怪的胡人徘徊在他门前。见叶畅归来;卫兵上前禀报道:“叶司马;此人自称携有密信;意欲求见。
“谁的密信?”
“他死活不肯说;岑先生来问;他也不说;只说要见你。”
叶畅年向那人看了一眼;那人服饰打扮;象是一个奚人。他略一琢磨;自从他扬威辽东之后;每日求见之人可谓络驿不绝;但是大多由岑参替他会见;这种坚持要见他的;并不多。
“让他进府吧。”叶畅道:“过会儿我抽时间见他。”
没多久;那个奚人便被带到叶畅面前;他一见叶畅;便拜倒下去:“小人贺敬;拜见叶司马”
他说得一口好汉话;神情有些拘谨;叶畅眯眼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说奉人之命有密信与我;密信何不拿出?”
“小人是奉樊副校之命来者;樊副校要小人传的;是口讯。”
樊副校?
叶畅脑子里一转;顿时想明白;这个樊副校;就是樊重武。他面色平静;颔首道:“原来是他……有何为证?”
“他以阿伊丽性命起誓。”贺敬心中觉得有些古怪;以那契丹女子性命起誓;眼前这位看上去就极为精明的叶司马就会相信?
叶畅还偏偏就相信了。
樊重武这厮的审美观明显不正常;大胸大臀便是他对女子的全部要求;他打了二十余年光棍;也落魄了二十余年;自从见着阿伊丽后便迷上了这个契丹娘儿们;甚至为此赌上自己的前途也在所不惜。
“他的口讯是什么?”
“董秦部在羊角子沟。”贺营低声道:“那是我们奚人生活的一处山沟。
叶畅回想了一下地图;羊角子沟是奚人取的名字;而且不是大地方;故此他在地图上并没有找着这个地方。樊重武这厮传来这个消息;虽然不是至关重要;但也有其价值。
若是能将董秦也处理于净;这一次便能起到极好的杀鸡骇猴效果。
而且这个消息让叶畅最初的恼怒消了一大半;他并不为敌人的侵袭而怒;却为自己人的背叛而怒。
“拿地图来;羊角子沟在哪儿?”叶畅又问道。
地图拿来之后;叶畅看着那羊角子沟的位置;让他意外的是;羊角子沟并不在辽河东;而是在辽河西。也就是说;董秦本部;并没有来辽东这边;来辽东的只是他帐下一部分。
最初时叶畅不以为意;但渐渐的;他神情冷竣起来。
“请岑公、王公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