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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
“对;韦谅自然会来收拾这厮;这厮想要活命;只怕难喽而且不仅是他;便是他家人;也会受其所累;他啊;这回可惨咯”
卢杞浑身一抖;原本满是怨毒的眼中;突然间充满恐惧。
他当然知道是谁派人乘乱将自己拖到这僻巷来痛殴的;因此心里原本已经在想着要如何报复;可此时他才意识到;在韦谅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他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韦谅必须要有一个替罪羊;最合适的替罪羊;自然是他这个出谋划策的家伙。
若是他能第一时间到韦谅身边;为他献计如何应付高力士的怒火;那么事情还有转回的余地;可是他却被人拖走。这个时候;韦谅应当已经离开香雪海;并且已经在布置向高力士赔罪事宜了。即使韦谅蠢到没有想到将他推出来当替罪羊的地步;叶畅也会设法让他想到这一点
那么;卢杞接下来要面对的;倒不是叶畅——殴打了他一顿;又将他逼上绝路;叶畅应当已经满意了;倒是韦坚韦谅父子;绝不会饶他。
怎么办?
想到这里;卢杞身体抖了起来;难道说他要就此再度灰溜溜离开长安?不;这一次与上一回不同;上一回他能安然离开长安;那是因为叶畅实力有限;未能穷追猛打;这一次……莫看殴打他的人已经离开;但谁知道暗中还有没有人盯着他?
更何况;最危险的敌人;乃是刚才还是他盟友和靠山的韦谅。
必须除了韦家父子;唯有扳倒他们;才能避免被他们抛出去充当替罪羊的命运。
这一刻;卢杞最恨之人;瞬间就由叶畅变成了韦坚韦谅父子;他心中转动着的恶念;也尽是如何让韦坚韦谅父子迅速垮台。
第196章 长安城中急风雨
“事情已经妥当了;我准备过两日就离开长安;先回洛阳——达夫;你是不是也一起去?”
叶畅的话让高适心中半是兴奋半是酸楚。
他自诩才华;却始终得不到施展的机会;原不欲靠权贵提携;但最终却还是走了后宫裙带路线。事情已经敲定;杨钊那封写给章仇兼琼的信他亲眼看过;而章仇兼琼也根本不可能会拒绝杨钊的请求;更何况;这是大唐天子李隆基的亲口许诺。
军中掌书记;再进一步就有可能是副节度;起点不可谓不高。
“我自然要随十一郎回去;你家中亲长;我也须拜见。”高适道。
拜谒亲长那就是所谓世交;叶畅笑道:“达夫兄这就拘泥了;我家中嫡亲长唯有寡嫂;其余便是族亲。若一切顺利;大约上元后确切的消息就会传来;达夫此去剑南;路途遥遥;还是先回家一趟吧。”
说到这;叶畅又补充了一句:“你我之间;无须客套。”
“好”高适也是豪爽之人;点头应了声是。
“你的身份?”不过;高适还有些犹豫。
“我已经请辞;想来不会有人挽留我的;毕竟我最擅长的还是惹各种麻烦。”叶畅笑了起来。
自从知道李隆基的真实心意之后;叶畅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想来李隆基赶他去边关受一回罪的目的已经达到;应当不会再为难他。
所以应该可以抽身回乡了吧。
“十一郎;有句话;我憋在心中;如今分别在即;当一吐为快了。”就在叶畅想着回乡之后的美好生活时;高适又开口道。
“达夫只管说。”
“十一郎;你胸中丘壑;满腹智珠……但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高适转过脸;正对着他道:“你在家乡;无论是办产业还是学堂;终究都只是小打小闹……这些东西;不是立身根本而且你做起一样;别人便觊觎一样;你觉得这样下去;能长远么?”
叶畅有些讶然;看着高适;这种指摘;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十一郎;我与你结交以来;也算是明白你的心思了你心思太野;故此行事有如围棋国手;东一子西一子;初时只觉你步棋散漫;要待中盘之后;才知你之真意。但是十一郎;人生终究不是下棋;不会待你中盘;切记切记;你那些闲子考虑得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叶畅嘴唇蠕动了一下;却不知如何说起。
“若是……实在寻不着施展你所长的地方;你也可以跳出棋局之外。”高适又道:“我此去剑南经营;争取十五年中;得一节度;到时十一郎你便可以来助我。”
“明白了……达夫兄;你保重。”
高适言下未尽之意;叶畅一清二楚。十五年得一节度;接下来便是入相;高适若能入相;叶畅再接替他节度一镇;那时他们联手;权倾朝野;便能如现在李林甫一般。
到了那个位置;叶畅想要施展自己的才华抱负;便少了掣肘。
十五年……
望着高适转身而去的背影;叶畅心里甚为复杂。有过命的交情;高适自然比起现在朝廷里的那些人物可靠;叶畅推他出来;便是想着十数年后;自己在朝中有个可靠的朋友;而不必象现在一样;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做出利益让步。
但高适的话提醒了他:即使顺利;高适只怕也要十数年后才有望成为朝中重臣;他现在的布局;若没有强有力的支持;这十余年间;仍然是被人侵占的对象。
或许……自己真应该主动一些吧。
目送高适的背影消失;叶畅回过头来;向着黄衫客抱拳:“韩兄;有劳了
“李太白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更何况还有萧、贾二位兄长的关系?”黄衫客笑道:“还要多谢十一郎安排;我先去洛阳暂避些时日了”
黄衫客乃长安豪侠;但他介入叶畅与韦谅的冲突;自然也要提防韦家报复;故此转身他便也要离开长安了。
再别了黄衫客;叶畅身边就只余善直与南霁云;也不知是离别的伤感;还是其余。
然而就在这一转身之间;他便看到一队队士兵涌了出来
叶畅心头一凛;旁边的南霁云与善直也做出戒备之态;可这些士兵根本不理会他们;而是径直冲向南面——那边乃是崇义坊。
“怎么了?”叶畅心中浮起一种极不好的感觉:“出事了?”
若不是出了大事;怎么会有大队官兵出现在长安城的街头。而且看他们一个个神情严肃的模样;分明是去执行某种任务。
街上的行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走避;叶畅一行也避到了路边。眼见那队官兵经过;南霁云怕还会出什么事情;将叶畅的马缰绳一扯:“叶郎君;咱们回去吧”
叶畅如今租了处民宅居住;他才到门口;便看到一队官兵守在门前。远远看到他;那队官兵中有人上前道:“奉李晋公之命;请叶参军往”
李晋公即是李林甫;这个时候;李林甫派兵来邀他做什么?
叶畅心中犹豫;若李林甫真要对付他;他手下这点人马根本不够看;难怪连跋扈如安禄山者;每入长安都觉进了鬼门关一般。不过;这兵士既是以礼相邀;此去应当没有什么大碍。
“你们收拾好行李;我们提前离开长安。”叶畅向叶英吩咐道;然后对善直、南霁云使了眼色;二人相随;便向着平康坊进发。
此时大街之上已经几无行人;一队队士兵在各街巷间巡视;原本渐浓的春节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乃是一种肃杀。
平康坊与崇义坊乃是斜对角;叶畅在进入平康坊时;远远向崇义坊望了一眼;却见那边死一般的寂静。
“崇义坊那边情形如何了?”叶畅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那带队的军官咧开嘴笑了笑;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回应。
这一次李林甫仍未在正堂见叶畅;叶畅进门后;便被一个老管家领着进了西跨院;然后又穿过两道门;来到正堂之后。
此处便是李林甫的“月堂”了。
等了一会儿之后;叶畅见李林甫背手而入;神情甚为轻松。
“李相公相召;不知有何吩咐?”叶畅行礼问候。
“今日闲着无事;召你来手谈一局;听闻你擅游娱之术;这围棋;应当也不弱吧?”
叶畅才不相信李林甫叫他来只是为了下一盘围棋;不过随着李林甫的示意;老仆上前为二人布好棋盘。李林甫不等叶畅说什么;便抓起白子;砰的一声;下在了棋盘正中。
叶畅有些讶然;他其实只是稍会下围棋;唐人的围棋规则之中;执白子者先行;这个叶畅很明白;但李林甫直接下到了天元位置;则让叶畅难以理解。
紧接着叶畅更难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李林甫下了一子之后;并未停歇;而是一口气抓了一把白子;将之摆在棋盘上;转眼间;棋盘中腹部分;就已经给白子占得大半。
“轮到你了。”李林甫在摆下数十子之后;才停手;向着叶畅示意。
叶畅看着眼前的棋盘;又看了看李林甫;心神渐凝。
李林甫……是将大唐当成棋盘么?
“某如何是李相公对手?”叶畅袖手道:“此局李相公必胜。”
“哈哈你虽不是老夫对手;但是;却往往能让人意外啊。”李林甫也不强求;伸手一拂;棋盘上的棋子顿时乱了。
叶畅实在不明白;李林甫为何要试探于他;有事直说就是。他不愿意在这乱猜;因此直接道:“李相公;叶某愚驽;相公有何吩咐直说就是。”
“愚驽?呵呵;叶十一;昨日在香雪海做得好戏。”
昨天香雪海闹得那么大;自然会为李林甫所知;叶畅起身一揖:“迫不得已;唯有如此;某也是损人不利己。”
“呵呵;你竟然与高将军也有联系……愚驽叶十一;你可知道;如今长安城中;最让老夫把握不住的人是谁?”
“李相公言下之意;莫非是区区?”
“正是;长安城中;只有你这厮行事;老夫总觉得有些看不透……故此今日请你前来;便是防着你又来搅局。”
李林甫将话说得这么直白;叶畅愣住了。
李林甫的布局;他哪有什么资格去搅?
“李相公此话何意?”
“还须谢过你;老夫才知道;韦坚、皇甫惟明、王忠嗣等人竟然暗中勾连试图谋反。”
李林甫一句话惊得叶畅险些跳了起来。
皇甫惟明与王忠嗣掌握着大唐一半军力;他们再与主管关中钱粮转运的韦坚勾连谋反……无论李林甫此语是真是假;这都是惊天的大案。
叶畅心里飞快地回忆;在另一世的历史中;李林甫确实是给这三人栽了谋逆的罪名;只不过那应当是再过一两年之后的事情;现在竟然提前了?
而且李林甫说要谢谢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想起看到扑向崇义坊的官兵;叶畅突然间明白:“李相公已经派人去捕韦坚了?”
“正是。”
“这……这与某何于?”
“所以说要多谢你啊;你不是与吉温说了;手中有皇甫惟明罪证么?”李林甫捻须微笑。
叶畅手里哪有什么皇甫惟明的罪证;他有的只是知道一点秘辛:李隆基对皇甫惟明已经生出厌弃之心。此时只要给皇甫惟明栽上一个罪名;哪怕是一个最小的罪名;李隆基也必然会派人穷治。
却不曾想;李林甫直接就栽上了谋逆这个要杀全家的罪名
“李相公说笑了;某所说罪状;与谋逆毫不相于;乃是在陇右所见;监军大使边令诚实为皇甫惟明所害。”叶畅突然觉得身上发冷;额头背后;似乎有汗水渗出。
直到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李林甫究竟是何用意;只是觉得;自己心里打的那点小九九;似乎全在李林甫意料之中
“呵呵;这却不由你说算了。”李林甫道。
“李相公之意?”
“你既有首告之功;老夫如何能隐瞒?少不得布告天下;你也要因此功而得爵赏。”
“无功不受禄;李相公厚赐……”叶畅一边说一边琢磨着李林甫的用心;韦坚、皇甫惟明谋逆抄家;叶畅完全不可惜;唯有王忠嗣;让叶畅有些惋叹;好不容易与元载的关系和缓了;原本还指望在王忠嗣部下挖几个人手的;看来是不成了。
然后他猛然惊觉;抬起头来;骇然盯着李林甫。
“你……你……”
“这是泼天的大富贵;叶十一;你可要把握好了。”李林甫笑眯眯地道。
叶畅总算猜到了李林甫所想了;李林甫要他出来控告;但并不是控告皇甫惟明与韦坚;而是他们二人身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