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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不会轻易绝望的,但此时绝望却在贺的眼睛里投下了影子。他知道埃摩罗没有说谎,如果要因此终生受人奴役,贺宁愿选择死——他有自己的思想,他不做任何人的奴隶。
“你们只有一个选择……”这时帕尔曼站了起来,贺和埃摩罗都望着他,急切地想知道修士有什么办法。
“你!”帕尔曼指向埃摩罗,“先去给我找一件黑色外套来,我不能穿着床单上阵!”
看到吸血鬼立刻乖乖照办,帕尔曼得意地笑出来,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耍威风了,帕尔曼想。
正因为如此,要充分利用。
切列维一连几天没有从房间里出来,即使是用餐时间也不例外,虽然帕尔曼吩咐在先,菲尔倒不会饿着他,但切列维每一餐都吃得非常少。
他不想看,所以他让眼前什么也没有,但是他的听觉是敏锐的,作为一个冥河成员,他的听觉可以让他知道“七里树”酒店和苏里昂几天来所发生的一切。
他知道为自己驱毒的帕尔曼修士一夜未归;他知道整个苏里昂都被一个极其强大的意志压抑着,只有这“七里树”酒店靠年轻修士们的[神圣领域]才让内部的人们得以幸免;他还知道,那个让他困扰了很长时间的珍妮芙就坐在楼下,和修士们一起为保卫酒店出谋划策。
“听我说,德鲁伊小姐,你应该跟吉桑老板和其他客人一块儿躲到酒窖里面去,这里有我们黑衣修士会就够了。”
“我不是德鲁伊。”珍妮芙不止一次解释说,“但是我有世界熊,而且……”女佣兵拔出了自己的剑,有些过火的动作险些把她那柄窄刃剑劈到菲尔身上。
“我是受过训练的!等敌人来了,我就战斗给你们看!”
其他修士赶紧挪动脚步,尽量离珍妮芙远一点。
“愚蠢……!你那种程度的剑技也算受过训练!”将楼下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切列维想到,然而接下来他就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困惑,几天来,这是他第一次和人对话,至少,是在内心里。
切列维握住剑鞘,将长剑从鞘内抽出一寸,让清冷的月光通过剑面反射到自己脸上。
心绪烦乱。
剑面上突然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愤怒、憎恨、忌妒,人类所有的负面感情都集中在这个人的脸上。
切列维心中一惊,他急速向前方跃出,同时脚下用力,将身下的三脚圆凳踢向对方,只听“咔嚓”一声,樟木凳子被一只手劈得稀烂。
“你是谁?”切列维拔剑在手,双手握住剑柄,将那致命的利刃横在两人中间。
肯赛思不作回答,他向切列维张开五指,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这个肉体已经太老了……”
“我需要一个年轻、强大的身体。”
切列维把重心放低,脑中开始思索这些话的含义,这时他看见了对方额头上暗红色的倒五芒星。肯赛思又向前逼近了一步。
“你是想……[跳跃]到我身上?”切列维一语中的,当他和宾布搭档的时候,宾布曾对他讲过许多关于魔鬼的典故。
“没错,但是不要担心,我说的不是现在。”
切列维皱起眉头,他觉得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过,同样的话,从对方口里说出来却是形容不出的阴森恐怖。
“我可以感受得到……虽然不够老练,但是拥有非常强大的内核,不愧是掌握剑斗气的人。”肯赛思的银色锐目中射出光芒,随后他又叹了口气,“可惜我没有完成跳跃的信心。”
“是吗,那你为什么还不赶快逃走?”切列维嘲笑说,但是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有趣……真的很有趣。”肯赛思的两只眼睛里像是有水银在转动,“你的脑袋里装进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思想,它们武装了你,同时也让你感到迷茫……算了,我们换个话题,我想你一定不了解剑斗气的致命弱点在哪里。”
“笑话!剑斗气是无敌的,它是可以将灵魂和肉体一并斩断的绝对力量!”
“也许是。”肯赛思微笑着注视面前冲动的年轻人,“但是剑斗气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使用者在挥剑的一瞬把全部生命能量都贯注其中,剑斗气攻无不克,可是它没有为防守留下一点力量。”
“剑斗气只攻不守,在那一瞬间,我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占据你的肉体。”
切列维刚想问“可是你怎样逼我出剑?”,没防备肯赛思突然回身跳出房门,向楼下奔去。肯赛思口中喊道:“楼下站着十六个人,十五个黑衣修士,一个女佣兵,修士们的意志比较坚强,我没有把握控制他们,但是女佣兵就不同了,我可以轻易依附在她身上。只不过女性的能量比较稀少,要把她的生命能源耗光,大概半个小时就足够了吧!”
噔、噔、噔,奔下楼梯的声音。
切列维不以为然,他站直身子,把长剑插回鞘内。房门大敞着,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肯赛思狂奔的背影。
还差二十多阶楼梯,肯赛思就腾空跃了起来,他的身子在半空中停了一停,箭一样向毫无防备的珍妮芙扑去。
这是切列维所见过的最快的速度,他稍许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黑衣修士中间有人发现了肯赛思,他们惊呼起来,但是对方匪夷所思的速度已经来不及让他们有任何准备。
肯赛思的利爪距离珍妮芙只有一臂之遥了。
切列维幸灾乐祸地想:“她的生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下一秒钟,他的长剑已经离开了剑鞘,以往不曾有过的强大剑斗气以凌厉无比的势头向肯赛思劈去。
精确异常,剑斗气将肯赛思狰狞的头颅齐齐削去,没有伤到任何无关的人。方高脑后断掉的根根白发像松针一样向地面劈劈啪啪地掉落。
但是这离开了身躯的头颅无疑是在笑。
笑得让人从头顶凉到脚底。
方高的尸体在惯性的支配下重重落到地上,发出“呯”的一声巨响,菲尔及时把珍妮芙推到一边,这才没有让女佣兵受伤。
头颅掉在地上,弹了几下,终于不动了。肯赛思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
这骇人的笑容出现在切列维脸上。
切列维的每根头发都在狂乱地舞动,硫磺的气息冲进他的每个毛孔,他的额头青筋暴出,一个黑色的倒五芒星符号赫然出现在他的眉心。
“剑斗气……这最接近始源力量的战技现在属于我了!”肯赛思振臂高呼。
他终于得到了一个强大的躯体。他的魔力在切列维的血管内奔突游走,将魔鬼的意志注入每一个细胞,再过几秒钟,这具身体就完全是他的了。
然而情况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就在肯赛思刚刚入侵切列维的大脑,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操纵切列维四肢的时候,突然有两个人影从他后面扑了上来。
是贺和埃摩罗。
借助帕尔曼的传送术,他们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肯赛思身后。
与此同时,帕尔曼风风火火地从酒店正门闯了进来,脚步还没有站稳,他就大声命令年轻修士们:“[静默领域]!快!”
于是,总共十六名修士同时念出咒语,整个酒店立刻被纳入这个法术的影响之下。
这个时候,肯赛思拯救自己的唯一办法是念出引爆噩梦植物的暗语,但是,现在整个酒店都被寂静统治着,没有一丝生气。
趁这个机会,埃摩罗钳住了肯赛思的右臂,吸血鬼超人的力量轻易折断了他的腕骨,由于[静默领域]的影响,没有发出骨碎的声音。看到肯赛思露出痛苦的表情,但是没有办法反抗,埃摩罗心情十分愉快,他想都没想就马上去抓肯赛思的另一只手臂——他要慢慢折磨这个让自己受辱的人,这是埃摩罗永远都改不掉的坏习惯。
埃摩罗的错误葬送了帕尔曼的计划。
十秒。
肯赛思暴喝一声,飞起一脚将埃摩罗踢得飞了出去,吸血鬼发誓自己的全部肋骨都被踢断了。
恶魔的力量完全主导了切列维的身体,视、听、触,各种感觉一个接一个地开启,但是其中最为强烈的,却是痛觉。
他的背上被人插了一把尖刀。
贺的刀。
这是贺第一次用刀,这是贺第一个用刀才能对付的敌人。
刀头涂抹的毒药既非提炼自芒卡,也非乌头草,而是白河荆的倒刺。
“冥河之花”。
剧毒就像一团青色的火焰焚烧着心肺,肯赛思长嚎起来,巨大的声波竟然击穿了[静默领域],看不见的无声墙壁被肯赛思撕成碎片,寂静被赶走了。
虽然重获开口的自由,但是肯赛思已经神智混乱,右手骨折的疼痛还可以勉强忍受,白河荆却是不折不扣的毒药之王,它的威力甚至让来自地狱的恶魔都痛苦不堪。
切列维额头上闪烁不定的倒五芒星似乎说明恶魔的意志正分崩离析。
肯赛思没有念出诱发噩梦植物狂长的咒语。
他念诵的是另外一段。
“……狂王奥心的使者,馨享鲜血的魔狼,这里有战争,……这里有杀戮,从影子森林的沼泽里,从黑尖塔的暗影里,嗅着血腥的味道赶来,让我的敌人战栗吧!”
这是召唤血狼的咒语。
战争领域以鲜血为生的魔物,实力仅次于狂战士的血狼!
然而血狼却没有出现。
召唤血狼需要鲜血的仪式,召唤者必须自己割破血管,任由鲜血滴下。血狼嗜血成性,它喜欢听鲜血滴落的声音,喜欢欣赏人类失血时面部的表情。在将血狼遣返回战争领域之前,召唤者不得包扎伤口。
这些条件肯赛思都没有做到。
他已无力思考。
白河荆的毒液遍布全身,肯赛思用仅存的意识喊出最后一句咒语:“跟随我,奥心!”
狂王奥心,一万年前和原罪者作战的百兽之王,他的旅程终止于西方尽头的影子森林,欲望之柱成了他的墓碑。为了阻止欲望之柱倾覆,即为了法缔尔的结界不被破坏,奥心用身体支撑神柱,结果他成功了,但是他终于被下沉的欲望之柱拖进黑沼泽里窒息而死。
这样一个为正义而死的人,死后却被欲望之神污染,成为黑暗的使徒。
成为谢伊因的侍灵。
苍天上一个霹雳,酒店屋顶被轰了个窟窿,电光过后,肯赛思面前伫立了一把黑漆漆的长剑。剑身足有一个半人高,宽度足有一臂,简直是一把巨剑!剑刃虽不锋利,但是透体如金刚石般坚硬,射着乌光。
有人说这把剑是狂王奥心的身体变成的,是黑沼泽和欲望支柱将他的身体变为纯黑。
距离肯赛思最近的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把剑,杀手的直觉告诉他应该马上离开,但是狂王剑的光芒让他鬼使神差地无法挪动脚步。
肯赛思左手抓起狂王剑。
贺猛然惊觉,他急忙退后,然而他的动作慢了一步,巨大的剑身呼啸着从他身上碾过。
除了头部,贺全身上下的骨头都粉碎了,碎成齑粉!狂王剑霸道的力量让贺软绵绵的身体直飞起来,坠落在楼下的木质地板上。
接着,肯赛思也跃了下来。
帕尔曼大惊失色,为了履行之前的约定,黑衣修士跑过去试图治愈贺的伤势,但是狂王剑横在了他面前。
帕尔曼被迫停下,但是黑衣修士不会轻易承认失败,他向二楼缓台上的埃摩罗使眼色,希望他能从上面奇袭肯赛思,然而吸血鬼早已被狂王剑的威力吓破了胆,埃摩罗一转身化作蝙蝠,想要从采光的天窗里逃走。
肯赛思的面容极其苍白,但是他的银目已经脱离了混乱,他暂时恢复了思考能力。肯赛思是怎么做到的,帕尔曼不知道。
帕尔曼只听见肯赛思口中念了一句极短的咒语,埃摩罗马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