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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摩罗正狞笑着走过来。
吸血鬼舔舐粘在嘴角上的鲜血,让那温热的感觉在舌尖上化开。他咂了咂嘴,他那张永不衰老的脸上蹙起了很多褶皱,显然帕尔曼的鲜血味道并不十分受用。不过呢,帕尔曼的血液倒是最适合盛在酒杯里饮用的那种——这里面的酒精含量绝不亚于缺乏商业道德的小贩沿街叫卖的兑水甜酒,不胜酒力的埃摩罗甚至感到有点头重脚轻。另外,埃摩罗对谢伊因发誓自己在啃咬帕尔曼的时候至少闻到了数十种泥巴的味道。
“只有处女的血才能称得上是美味。”埃摩罗尽量去想些美妙的事情,好让自己忘却修士糟糕的血液。他决定在解决掉帕尔曼之后,马上就在苏里昂为自己找出十个美丽的祭品回来,这样才能清除掉自己满嘴的泥味。
可是埃摩罗却不知道,只要他再向帕尔曼走近三步,他就得永远站在苏里昂街头,去慢慢品味口腔内的泥土芳香了。
帕尔曼藏在身后的右手已经酝酿了一个冰霜法术,这个神术会从北极净土召唤一场灭绝所有生物的暴风雨,把他的目标冻成一座冰雪的雕像。
“如果眼前这只吸血鬼是杀不死的,那么就让他永远、并且是无害地活着。”
月光围拢住苏里昂的夜,吸血鬼的红色大氅反射出一片清辉。埃摩罗向帕尔曼大摇大摆地走近,看他的样子,似乎认为自己稳操胜券。除此之外,埃摩罗动作缓慢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帕尔曼体腔内喷出的血完全无法激起埃摩罗的食欲,姑娘们的肉可比老托钵僧要嫩多了。
“近一点……死亡国度的人……再近一点……”帕尔曼感觉时间变得如此漫长,一场威力无比的暴风雪已经被他握在手里,只要粗心大意的埃摩罗再向前跨出一步,就大功告成了。
然而今夜苏里昂的不速之客出奇的多。
就在帕尔曼自以为要解决掉埃摩罗而埃摩罗自以为要解决掉帕尔曼的那一刻,突然有一个扛面粉的脚夫走了过来。
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出现让帕尔曼和埃摩罗都感到吃惊,两个人的动作都暂时停了下来。
一个袒胸露背的修士和一个被千百只蝙蝠拥簇的吸血鬼都算得上是可观的景色,然而这个负重的脚夫毫无观赏兴致,他把两个杀气腾腾的对手看作两丛车前草或是两根晾衣杆,脚夫头也不抬,一声不响地从他们身旁走了过去。在擦过埃摩罗身侧的时候,脚夫甚至很粗野地在吸血鬼拖到地上的斗篷上踩了一脚。
也许脚夫只是一个侦察兵,斥候什么的,因为一会工夫又有大批大批的苏里昂市民出现在这条街上,其中有老赌棍、乞丐、泼妇和巡夜人,甚至还有一条一边走路一边掉毛的狗和一只叫得很烦人的野猫。
埃摩罗迷惑不解地看着众多市民从他面前背后走过,并且把这位达尼的前任君主视若无物;另一方面,帕尔曼考虑到市民们的安全,错过了召唤暴风雪的绝佳机会。
被人们忽视倒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埃摩罗最感吃惊的是自己的催眠术竟对这些家伙完全不起作用。他曾经对一个胆敢吐痰在自己背上的冒失鬼施以恐惧术,想让这家伙跪下来乞求自己宽恕,然而这样想做的结果仅仅是让对方又打了个喷嚏,向埃摩罗发射了好些吐沫星子。埃摩罗血红色的眼睛撕裂般睁大。
“是谁?是谁入侵了我的领域?”
黑暗中传来了答案。
“蠢货,难道你不知道是我救了你吗?……看来我从前过高估计了吸血鬼的实力,原来吸血鬼只不过是掌握灰色力量的生物,与恶魔比起来,他们终究只是小角色。”
一个低沉老迈的声音。
埃摩罗立即明白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在愚弄自己,对方使用更强的催眠术把市民驱赶到了这里。虽然这个人的可怕能力让埃摩罗惊讶了一阵子,但是愤怒很快占了上风,埃摩罗暴怒起来,他四下张望,发誓只要找出这个妄下断论的家伙,就让他好好尝一尝被“灰色力量”撕碎的滋味。
不必寻找,一个黑影落到埃摩罗面前。
没有人看清这个动作。
也不会有人。
这个动作从开始到完成,甚至时间都来不及流逝。
埃摩罗的眼睛睁到近乎爆裂的程度。
即使这样,吸血鬼也没能看清对方的容貌,他唯一所能看见的,就是一双银色的眼睛,似乎可以刺穿肉体和灵魂的眼睛。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埃摩罗的愤怒莫名其妙地飞到了九霄云外,他的大脑中一片浑噩,本体的意识正不知不觉地飘向远方,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行动起来。
吸血鬼被彻底催眠了。
正文第三十九章狂王( 更新时间:2004…1…18 20:14:00本章字数:10240)
新纪559 年,10月,第一个星期二。
苏里昂的受难日。
阴云密布,滚滚乌云之下,全城老少都离开了世代居住的故乡,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神佑之城,拉何尔。
一旦进入拉何尔城的控制范围,他们就会同守城士兵开战,疯狂地进攻他们所看到的一切,撕、抓,咬,手无寸铁的他们会用野兽的方式和敌人搏斗。
这当然并非苏里昂本身的意愿。
在苏里昂城内,有一个无比庞大的意识控制了所有人的思维,它就像一场瘟疫,把愤怒的种子播撒到每一个人身上,让兽性把理性吞噬得一干二净。
“鲜血会染红拉何尔的土地,我不会在乎那是谁的鲜血……”他想。
肯赛思从拿慕鲁的豪宅前面走过,得意地看着堕入幻术的城堡。本来他可以再欣赏一会的,无奈拿慕鲁夫人雷鸣般的咆哮声不绝于耳,肯赛思只得加快了脚步。
虽然整个苏里昂城都笼罩在肯赛思的领域之内,但是我们的娜塔莎女士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看来魔鬼的力量确实有限,他们只能控制大脑,对花生酱就无能为力了。当勇武过人的女战士脚蹬战靴,手握钢枪,要冲下吊桥和前任教皇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肯赛思及时用幻术阻止了这个让人头疼的婆娘。
现在可好,娜塔莎困在幻术的迷宫里,凭她那瓶陈年花生酱,永远也甭想找出迷宫的出口在什么地方。
“胆怯的魔术贩子!臭鸡蛋!烂番茄!我要杀了你——”娜塔莎声嘶力竭地骂道。
“呯!”“啊!”
似乎是脑袋撞上壁橱的声音。
肯赛思继续他的征途,在苏里昂,拥有自由意志的人并不止娜塔莎一个。
“七里树”酒店,被歌若肯的力量保护着,那里的人们安然无恙。
也许,只是暂时还安然无恙。
肯赛思厌恶地望着自己的右手,粗笨的手掌蒙着一层永远也洗不干净的灰,足有两枚铜板那么厚的老茧让它的主人心中十分不快。
“我终于要摆脱方高的身体了!”
帕尔曼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贺站在自己对面,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盯着他看。
这是一间阁楼,有很多年没有使用过了,到处布满灰尘,木质地板踩上去发出伊呀伊呀的响声,似乎随时有可能倒塌。这不是一处称职的避难所,但也不是一座牢固的监狱。
只要帕尔曼想,他随时可以逃出去。
贺站在对面。
“你在等什么?”帕尔曼抓起白色的被单披在身上,算是他的新教袍。
贺不回答,他的脸色很难看。
“你有一件很棘手的事情要求我办,不然你不会出手救我,对不对?”帕尔曼问。
“对……你猜得没错,修士,要骗过肯赛思救下你,的确费了我很大功夫。”
“你花费了一根毒针。”帕尔曼补充。
“还有我所有的解毒剂!”贺愤怒了,“如果不是我抢在肯赛思之前弄晕你,你早就被那恶魔吃了!”
“好吧,你要求什么?”帕尔曼望着贺闪烁不定的眼睛。
贺的嘴唇抿得很紧,终于他开口说:“我要剖开自己的肚子。”
“你说什么?”
“我说剖开自己的肚子!”贺欺前一步,“昨天晚上你也看见了,埃摩罗——就是那个吸血鬼,肯赛思控制了他,让他自愿吞下了那粒恶心的种子……”
“[噩梦植物],比豌豆稍小,豆粒表面长着一张笑脸的魔界植物……”帕尔曼继续补充。
“我还不想听这些!”贺一把揪住帕尔曼的前胸,险些把帕尔曼的新衣服撕烂。“如果你对这种植物了解得很多,那为什么不给我讲一些更重要的?比如说,它们是否像肯赛思说的那样,只要有人念动暗语,就会立刻暴长起来,撑破宿主的肚子?”
“他说的没错。”帕尔曼照实回答后,屋子里又是一段沉默。
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修士,当肯赛思强迫我吞下噩梦植物以后,我就打定主意要你来帮忙了。”
“你……要剖开肚子取出噩梦植物,然后让我用神术治愈你?”帕尔曼褐色的眼睛闪了一下。
“一点不错。”贺脸上带出嘉许的笑容,但这笑容始终有些僵硬,“我就是喜欢聪明人,所以我才救你,像你我这样的聪明人是不会甘心受人摆布的……”
帕尔曼打断贺的话:“你认为我会答应吗?”
空气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楼顶突然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
帕尔曼和贺都侧过头去听,一只、两只,十几双翅膀陆续落在楼顶,比麻雀大,比鸽子小,而且它们拍打翅膀的声音与鸟类有所不同。
“蝙蝠!”
透过阁楼天窗的缝隙,一团绛红色的雾流了下来,这团雾先是聚集在屋子的中央,随即又向上攀升起来,在距地面三尺左右的高度,这团气体化为液体,又变为固体。
身披红袍的埃摩罗出现在两人面前。
帕尔曼立刻念起了召唤冰风暴的祷词,贺也在第一时间伸手去拿浸泡了白河荆汁液的“芒卡”,吸血鬼见状连忙叫道:“住手!我是站在你们那一边的!”
接着,他走近半信半疑的贺,让对方看自己的眼睛。
“贺,你这个我不得不打交道的家伙,我现在的眼神像是一个被支配者的眼神吗?”不等贺回答,他又近前一步,完全没有防备帕尔曼,好像世界上的歌若肯修士和吸血鬼全都重归于好了一样。
“慢着,埃摩罗,我很奇怪全城的人都被催眠术俘虏,而你还能保有自己的意识。”贺仍怀有一丝疑问,他戒备地把右手覆在腰带侧近,在那里有数十根剧毒武器随时待命。
“哼!”埃摩罗觉得受到了莫大侮辱,他回敬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解释了,贺!控制一个吸血鬼需要花费巨大的精力,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肯赛思,只要他打算控制苏里昂的其他人,就必须把我解放出来!”
“理由很充分。”帕尔曼插嘴。
歌若肯修士拥有可以判断对方是否诚实的神术,贺又能探视内心,所以他们很快就解除了戒备。
“好吧,我相信你不会蠢到和我们两个人作战,那么你到这儿来,又打算干些什么呢?”
“我来告诉你:贺,你的想法太天真了。”埃摩罗呲着他的尖锐牙齿,一脸不屑地说,并且来回摇晃着被肯赛思折磨得头痛欲裂的脑袋。
“天真?我?”
“对!想借助歌若肯修士的治愈术取出噩梦植物,这是我听过的最蠢的主意!如果这个办法行得通的话,我早就这么做了!不要忘了我是个吸血鬼,我的自愈能力完全不次于治愈术的效果,可即使是将身体雾化,噩梦植物也没有脱离我的躯体。让我来告诉你,噩梦植物是一种可以和肉体、灵魂镶嵌到死的魔界种子,它几乎是无法除去的!”
贺不会轻易绝望的,但此时绝望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