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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一路上很少交谈,达溪长儒虽然被李闲影响已经不再是一块冷硬的石头,但想让他陪着李闲打屁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李闲总觉得自己还任重道远。而朝求歌也是一个典型的闷葫芦,李闲跟他说十句话他未必能回上一句。
但李闲并不无聊,从渔阳郡出发到西拉木伦河这一路上他已经对血骑的沉默习惯了。
没人跟他说话,他就跟大黑马说话。
“黑马黑马,我是洞幺,听到请回答。”
大黑马打了个响亮的响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李闲的话。
“其实也没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该给你取个名字了。”
李闲扭了扭身子,让自己有些僵硬的屁股血脉通顺一些。
“想要给你取名字其实也不难,但一定要从黑来入手。”
李闲想了想说道:“黑珍珠怎么样?杰克船长的座驾。”
大黑马喷着热气啾啾的叫了两声,显然很不满意。
“对喔,你是公的,黑珍珠这个名字比较女性化确实不适合你。”
说到这里李闲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催动大黑马追上达溪长儒问道:“师父,有个问题请教。”
“有屁放!”
达溪长儒的回应保持了一向的简洁明了。
李闲也不在意,他拍了拍大黑马的脖子问:“公马是不是都要阉了才能成战马的?”
达溪长儒点了点头:“不阉割的公马太暴躁,不适合当做战马。”
李闲嘿嘿笑了笑问:“那我的大黑马就算是个异类了?怪不得鬃毛这么长,蹄子比碗口还大,看起来就比你们的战马要威风呢。”
达溪长儒一开始没明白李闲的话,等李闲说完过了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他仔细的看了看大黑马的样子,忽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大黑马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血骑的战马在面对大黑马的时候总会显得很局促,甚至说畏惧。
这家伙就是一个漏网之鱼啊!
噢不,是漏阉之马。
“为什么大黑马一点都不暴躁?”
李闲又问。
达溪长儒想了想说道:“可能是从小就被驯养的缘故,骨子里的野性变得淡薄了。不过你还是小心些,没阉割的公马暴躁狂狞很难控制,草原人管这种没阉割过的公马叫儿马子,几乎每一个马群都会留下一匹最雄健的公马不阉割。”
或许是对大黑马的好奇终于找到了答案,达溪长儒的话也多了起来:“儿马子就是头马,被阉割后的马或许就跟宫里的太监一样有了自卑,所以完全听命于雄壮的儿马子。儿马子很凶悍,敢对狼群发动攻击,就算是半人高的大狼也不敢靠近儿马子,那样只会被它踢破了肚皮。”
达溪长儒的话让李闲多了几分自豪和骄傲。
他抚摸着大黑马的马鬃:“怪不得你看起来这么臭屁,原来是个纯爷们。”
“那得给你好好想个名字了,有根怎么样?”
大黑马撅起一路碎雪尘烟,打着响鼻表示着自己的抗议。
“叫乌龙骓吧。”
朝求歌难得主动说话。
李闲撇了撇嘴:“楚霸王的马就叫乌骓马,还不是一样被阉了的太监,怎么能跟我的小黑相比?不好不好,再换一个。”
“叫黑风?”
达溪长儒说道。
“俗气!”
李闲摆摆手否定,忽然灵机一动,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叫黑硬怎么样?”
“黑影?”
达溪长儒点了点头:“这名字不错,你的大黑马确实跑的很快,血骑中没有一匹马追的上它。跑起来就好像一道黑影,挺好。”
李闲懒得解释自己的恶趣味,一怕大黑马的屁股:“跑起来吧黑硬,让他们看看你的雄风!”
大黑马啾啾的叫了两声,撒开四蹄飞奔而出。李闲得意的骑在大黑马上又笑又唱,就好像一个刚刚占了黄花闺女便宜的流氓地痞。大黑马的速度确实快的惊人,载着洋洋得意的李闲很快就超过了达溪长儒和朝求歌。
一屁绝尘。
三百多里的路对于轻装减行的三个人来说并不遥远,虽然达溪长儒和朝求歌的战马不如大黑马跑的快,可也是百里挑一的好马,第一天三个人就跑出去一百八十多里,然后找了个适合露营的地方停下来休息。
第二日一早太阳才露出头,三个人继续上路。
到了太阳偏西的时候,达溪长儒让李闲将速度减了下来。已经快到青牛湖了,这里是契丹人的地盘不能太过招摇。青牛湖是契丹人的圣地,戒备森严,这么明目张胆的闯过去无异于找死,看不到青牛湖的湖波就会被契丹武士射成刺猬。达溪长儒之所以好几次来青牛湖都没能寻到那块陨铁,就是因为他每次都是等到了晚上才偷偷摸到湖边寻找的。
青牛湖虽然不是很大,但围着湖纵马跑一圈也得半天多。漆黑的夜里想找到当年那个沉下陨铁的地点比大海捞针也容易不了多少,与其说是靠着记忆在找还不如说是在碰运气。
三个人找了个比较隐秘的地方停下来休息,吃了些干粮之后打算晚上再去寻找。
朝求歌被安排为后援,所以他主动担负起戒备的任务,让达溪长儒和李闲裹着毡毯在背风的高坡后面睡了一会儿,他趴在高坡上监视着四周的动静。空气中隐隐还有血腥味传来,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契丹人和奚人的战场确实离这里已经不远了。青牛湖的所在地虽然算是在何大何部的地盘内,但因为这里是契丹人的圣地,所以是由八部共同掌管的。
契丹八部分别派出一百名最强壮勇悍的武士守卫青牛湖,尤其是湖边那块不知道什么缘故千年来不能融化的坚冰更是不准任何人靠近。据说只有在八部埃斤祭祖的时候才会接近那块坚冰,其他时候任何人若是靠近的话一律当场射死。
“奚人是不是快打到这里了?”
入夜后潜入到离着青牛湖不远处,趴在草丛里李闲低声问达溪长儒。
“奚人没那么笨!”
达溪长儒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李闲:“阿史那咄吉世划给奚人的草场就是契丹何大何占据的那块,因为涉及不到自己的领地,所以契丹其他部族才没有跟奚人开战。青牛湖是契丹人的圣地,埃力弗要是敢打到这里才是真的捅了马蜂窝!”
“契丹八部加起来的精锐骑兵,不比奚人少!”
李闲哦了一声,并没有对自己的无知有什么羞愧的觉悟。
“奚人知道这点,契丹人肯定也知道这点。”
月色下,李闲的眼神很亮:“越是戒备森严的地方,或许其实很安全。我在想,就算咱们光明正大的围着湖绕圈,只要避开那些点了火把的地方,契丹人说不定都发现不了!”
达溪长儒这次没发飙,反而赞赏的点了点头:“每次……我差不多都是这么干的。”
第二十八章 临窗绕青丝
“您沉下陨铁的时候难道就没找个什么好辨认的地方?”
李闲撅着嘴问,对于达溪长儒这样的名将也能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显然有些不相信。既然陨铁那么贵重,当初就算沉下去的时候颇为急迫也会找个稍微显眼的地方吧。骑着马跑半天也围着青牛湖跑不了一个圈,靠着摸索去寻找当年的位置确实令人头疼。
“谁告诉你我当时没有找一个好辨认的地方?那天晚上我沉下陨铁的地方有一棵大树,我记得很清楚。”
达溪长儒摊了摊手:“可是后来才发现,青牛湖边的树差不多都一个样子。”
他苍白的解释道:“你知道的,晚上总是看不清东西,而且契丹人的护卫每隔半个时辰就要巡逻经过。”
李闲指了指青牛湖头疼的问:“我的师父,亲爱的师父,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咱们要把湖边的每一棵树附近都要找一遍?”
达溪长儒瞪了他一眼说道:“就算我记不得是哪棵树,难道我还记不得大致方向?”
他指了指青牛湖南侧说道:“我来过几次了,按照顺序从左到右寻找,已经找了四十三棵树。”
李闲撇嘴:“还有最少四百三十棵。”
达溪长儒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为难:“你不是说自己运气一直很好吗,说不定你随随便便的选一棵树潜下水里去,就能找到那块陨铁。”
李闲心说那陨铁上你又没安一个GPS,我也没有人造卫星的眼怎么可能随便选一个地方就找到?一次性找到那块陨铁的概率就跟挨雷劈差不了多少,如果运气好雷会自动来劈,一次不行还得多劈几次。运气不好就算脑袋上顶着个避雷针也不见得能引下来,这根人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等等”
李闲忽然想到一件事:“您的意思是,我自己下去找?”
达溪长儒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没错,我给你放哨。”
李闲也很认真的说道:“我能说不去吗?”
达溪长儒的回答简单而粗暴,他直接提着李闲的腰带将他从高坡上扔了下去。半空中李闲调整好身形稳稳的落在地上,然后在静夜皓月的光辉下伸出中指对达溪长儒比划了两下。
他能看到隐约中达溪长儒比划了一个手势,意思是时间并不多。
李闲叹了口气,收起劳而无功的中指开始小心翼翼的朝着青牛湖南侧潜行。黑夜潜行的技巧,无论是张仲坚还是达溪长儒毫无疑问都是宗师级的高手。所以无论是在铁浮屠还是在血骑中,李闲都能学到最有用的东西。
七岁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在月色中隐藏身形爬到村子里张寡妇家的院墙上偷窥那丰满的身子沐浴。
八岁的时候,他就能蹲在张寡妇家门口顺着门板上的窟窿往里窥探而不被发现了。
九岁的时候,他如果愿意的话甚至能坐在她家屋子里尽情的看,当然,他果断的义正词严的拒绝了张寡妇的好意。
青牛湖之大,也大不过一个能装下一具诱人身姿一颗闷骚之心的木盆吧。
李闲猫着腰,猎豹一样在湖边的茂盛草丛中穿行。他一边走一边感受着风吹来的方向,所以他潜行经过的地方草丛摆动的方向完全与风吹毫无二致。当他经过第一个暗哨的时候,五米外的契丹武士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身后的草丛中有什么异样。草丛的摆动和风吹过一样,完全看不出一点不和谐的地方。
这个暗哨处有三四名契丹武士,他们就在一堆乱石后面坐着。
最近处的那个人距离李闲通过的地方不超过四米,李闲甚至还停下来看了看那几个契丹人在做什么。
“听说汉人的女子身子软的好像水一样?”
“那可不,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咱们可敦。”(注一)
“见过是见过,可不是穿着衣服呢吗。”
“嘿嘿!”
石头后面穿出几声刻意压的很低的淫笑。
李闲摇了摇头,心说这青牛湖应该是太平安静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暗哨都不暗,而是在肆无忌惮的谈论着女人。虽然他们压低了声音,但如果是高手的话十几米外仅仅靠耳朵就能察觉到他们存在。
看来这几个契丹武士跟欧思青青是一个部落的。
李闲悄悄的离开,一边走一边想。
欧思青青的母亲是汉人,那几个契丹武士谈论的应该就是她了。看来这个女人一定很美,美到让这个部落的每一个男人从第一次跟自己的手建立超友谊关系的时候,说不定脑子里幻想着的就是她的模样。水一样的女人,往往是熊一样的人最喜欢占有的东西。能征服一匹烈马固然很刺激,可若是一个柔若无骨雪一样白的身躯婉转承欢峨眉微皱,那感觉应该更能满足男人的控制欲和征服欲。
李闲由衷的祝福那几个契丹武士各种幻想的时候千万不要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