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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蓁独坐屋中,看嫦曦进来浮起笑容,招呼嫦曦坐下,未语泪先流,嫦曦也不安慰,淡淡说道:“折腾一场,仪蓁姐姐得了一个孩子,我却失去一个孩子,该哭的好象是我。”
仪蓁停了哭泣,怔怔看着她,嫦曦扯扯嘴角:“不是去年那个,是今年,今年四月的事,先是灌我喝醒酒汤,后又在台阶上抹油,我一摔不成,就在红糖水中做了手脚,竟是防不胜防。”
仪蓁低下头去:“要论源头,都在我身上,若我肚子争气,也不至于害得你……”
嫦曦笑笑:“仪蓁姐姐本是明白人,如今竟糊涂了。”
仪蓁看着她:“我知道你来过我几次,可我先是被关了起来,后来终是屈服,因为母后日日将太子宣进宫去痛斥,太子至孝,又不忍怪我,心里不痛快,就出去纵马打猎,有一次从马上摔下,险些送了命,我只好屈从,母后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每日肚子里塞了东西假装有孕,前些日子,不知从那儿弄来几个孕妇,就关在后园里,昨夜不知为何,突然就派人来为我接生,那个孩子……”
仪蓁捂上了脸,好半天才抽泣着说:“那个孩子,是被人从母腹中硬生生剥出来的,所幸头一个剥出的是男婴,若不是,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那孩子的母亲今日早上死了,听人说眼睛都没闭上,刚刚母后进来,我不过问一句,可曾厚待她的家人,母后痛斥我懦弱,说我难当大任,净给她添堵。”
仪蓁又哭起来,嫦曦听到将孩子剥出来,害死那孩子的母亲,心里更加愤恨,紧紧咬住了嘴唇,仪蓁低泣道:“从小她们就告诉我,我是未来的太子妃,以后的皇后,执掌后宫母仪天下,我的一切都要为了维护皇家,可如今,乱了皇家正统血脉,我心里愧疚不已,日夜难安。”
嫦曦看着她消瘦的容颜,问道:“那太子呢?有何作为?”
仪蓁摇摇头:“太子一度想要将此事禀告父皇,可又怕连累了母后,只能忍耐,因屡受母后逼迫,萌生了退意,说是要将太子之位给怀瑾,带着我和瑶儿隐居去,刚刚午宴时,又过来安慰我,说是给了那位孕妇的家人重金,请我放心,并说要善待这个孩子,视如亲生。”
嫦曦点点头,拉住仪蓁的手,枯瘦干涩,叹气道:“劝仪蓁姐姐几句,万事朝前看,这样悲痛哀叹于事无补,不如放下心思看开一些,若能做些什么就放手去做,若无能为力只能暂时忍耐。”
仪蓁沉默着长声叹息,嫦曦唤人带瑶儿来,瑶儿如今四岁,穿着粉色宫装,头上梳了双髻插了宫花,脸蛋圆润粉嫩,大眼睛扑闪着,看见嫦曦叫了声二婶婶,爬到她腿上搂住她脖子:“二婶婶好些日子没来看瑶儿了。”
嫦曦笑起来:“瑶儿长大了,更漂亮了,无事时要多陪陪你的母妃,知道吗?”
瑶儿歪歪头:“瑶儿知道,可是皇祖母总让瑶儿进宫。”
嫦曦指指她肚子,瑶儿咯咯笑起来:“瑶儿若不想去,就装肚子疼。”
嫦曦哈哈大笑:“二婶婶可没说啊,是瑶儿自己说的。”
仪蓁也难得露出了笑容,嫦曦将瑶儿放到她怀里,仪蓁贴住瑶儿的脸,母女两个亲热一会儿,嫦曦才叫人带瑶儿离开,对仪蓁说道:“仪蓁姐姐有太子,有瑶儿,为了这些你在意的人,也要想开些,皇后不会永远是皇后,总有一日成为太后,到那时,就是摆设而已。”
仪蓁一把捂上嫦曦的嘴,嫦曦拍开她手:“我说的不过是实话。”
仪蓁点点头,捂嘴笑了,嫦曦凑到她耳边:“我又做了桂花酿,可想喝吗?”
仪蓁犹豫着,低低说了声,想……
二人相视笑起来,想起去岁中秋过后,曾有的欢快时光,仪蓁笑问嫦曦,怀瑾如今和她如何,嫦曦说挺好,指指颈间紫玉,说是怀瑾一早给的,仪蓁拈着紫玉眼眸晶亮:“真好看。”
嫦曦看她露出欢颜,心中一时高兴,摘下紫玉呆在仪蓁颈间:“说是能驱避邪魔带来祥瑞,你带着吧。”
仪蓁摇头:“怀瑾给你的,我怎么能收。”
嫦曦拍拍她手:“我给你就收,别扭扭捏捏的,再跟怀瑾要一块就是。”
34奈何奈何
嫦曦高高兴兴回到王府,怀瑾正坐在院子里等她,石桌上满满一盘子葡萄,她净了手坐下来,吃得无比香甜,怀瑾看她一眼:“今日很高兴?”
嫦曦一边嚼着一边说:“高兴,劝得仪蓁想开了些,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怜,人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
怀瑾拿帕子擦擦她下巴上的葡萄汁:“仪蓁啊,那样都好,就是迂腐些,这些世家大族总是从小灌输儿女们许多规矩,难免束缚了她们,彦歆也是一样,好在你不是,慢点吃,都是你的。”
嫦曦将盘子挪得近了些:“早说嘛……”
怀瑾看着她的吃相,笑了起来,本来担忧她因落胎受到刺激,影响了性情,如今看来她还是她,只是多了防范之心,不会任人宰割,这样就好。笑看着嫦曦,心里缓缓舒展开来,待看到她颈间,笑问道:“紫玉丢了?”
嫦曦摇摇头,咽下满嘴葡萄说道:“送给仪蓁了,不是可以治病安神吗?”
怀瑾微皱了眉头:“你可知,那块紫玉怎么来的?”
嫦曦认真看看他:“怎么?舍不得了?你这人小气,再给我一块就是。”
怀瑾手指敲了敲桌面:“再没有了,那不只是一块紫玉,那是……”
怀瑾想说,那是我的心意,那是我在军营中时,听说附近山上有紫玉矿石,想起你爱穿紫衣,想起你说没有贴身之物,只要有难得闲暇,我就去劈山采石,有时候是夜里,无数次打开都是空的,采了上百块石头,才得到那块紫玉,低着头终是说不出来,看着手上留下的老茧和疤痕,不由暗自叹息,自己这一腔热情,所为何来?
嫦曦嘟囔道:“紫玉就是紫玉嘛,什么不只是一块紫玉……”
怀瑾闻听更添了一丝怅然,看她对那盘葡萄都比自己好些,站起身出门去了,嫦曦吃饱抬头时,对面的人已不见,怎么无声无息就走了?
叫人过来净了手,跑到麒儿屋中和他玩儿,怀瑾就站在院门外,听着她笑声飘出,无奈摇头,除了多了些防人心计,依然是没心没肺。
一路闷头走着,不觉来到绿竹院门外,跟绿竹这丫头谈书下棋也好,迈步走进,绿竹遣退左右笑道:“哥,你怎么来了?你不在家时,我和王妃日日相伴,你回来了,我想着去,又怕扰了你们。”
怀瑾爱宠得摸摸她头发:“这么一说,好像我不该回来。”
绿竹拉他坐下斟了茶:“不是,你该和王妃在一处才是。”
怀瑾叹口气:“她呀,有我没有都是一样。”
绿竹笑道:“谁说一样的?落胎那日,王妃心都快碎了,硬是撑着没掉一滴眼泪,夜里都爬起来想着对策,这几个月努力打理王府,会看帐了,珠算也会了,一副主母的派头,你一回来,又是以前那个王妃了,先是哭得泪人一般,这两日又万事不管了,贪吃贪睡的,还不是心里有了依靠。”
怀瑾一愣,她竟学会了看帐和珠算?她打理王府?她是那样随意散漫的人,心里有疼涌了上来,半晌沉默方说道:“依靠归依靠,心里终是没我。”
绿竹笑道:“你心里有了她,然后竭尽全力让她心里有你,不就行了?”
怀瑾摇摇头:“绿竹,难啊,我看她心里除了吃睡和胖娃娃,再没有旁的。”
绿竹轻笑道:“哥,你可真笨。”
怀瑾看看她:“可不是吗?也就绿竹知道,哥哥我是个蠢笨之人。”
绿竹嘻嘻笑了起来:“是只有我敢说,别人不敢说吧。”
二人笑起来,那头麒儿睡着了,嫦曦葡萄多吃了些,想着走动走动消消食,绿竹今日没来,就到她屋里坐坐,进了院子,丫鬟们刚要通报,嫦曦嘘了一声:“我吓吓她。”
上了台阶隔窗听到绿竹叫哥,然后是怀瑾低低的笑声,似乎十分开怀,再听却没了动静,一阵安静后,绿竹催促:“哥,你倒是快些啊。”
怀瑾带着笑意说道:“刚刚走神了,我们从头再来。”
二人本在屋中下棋,嫦曦却想歪了,促狭笑道,他和绿竹房事的时候,喜欢听她叫哥?哥哥妹妹的,倒有些意思,屋内又传来绿竹的声音:“哥,你可真是的……”
怀瑾笑说道:“再来再来,小丫头,就你伶俐。”
绿竹低低笑起来,嫦曦听到那一声亲昵的小丫头,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不自在,几步下了台阶,对青梅招了招手:“走吧走吧。”
走到后花园,看到桃李满园,很快忘了心中不自在,踩了梯子摘了满满一竹篮,令人给仪蓁送去,回到屋中觉得疲惫,爬上榻睡去了。
醒来时怀瑾坐在榻旁,翻个身没有理他,怀瑾笑说道:“听说学会珠算了?”
嫦曦点点头,怀瑾又说:“听说会看账本了?”
嫦曦又点点头,怀瑾笑出声来:“还会了些什么?”
嫦曦从枕下掏出一个香囊,怀瑾接过去:“你缝的?”
嫦曦看着他的笑容,一把抢了过去:“反正你也不稀罕。”
怀瑾抢了过来:“给我缝的?”
嫦曦嗯了一声,怀瑾塞进袖子里:“谁说不稀罕,我看很好。”
嫦曦指指他袖子:“你不拿出来,看看那绣工?”
怀瑾拿出来一看:“绣的是一枝桃花嘛。”
嫦曦高兴得笑了,总算有人能看出来她绣的是什么,怀瑾心想,若不是绿竹提前说起,还真看不出来绣的什么,端详一会儿放进袖子里,手指在她脸颊上摩挲着,低低问道:“想不想……”
嫦曦往后躲了躲,怀瑾松开了手,笑道:“起来吧,带你骑马出去走走。”
刚出二门,有人疾步跑过来,看一眼嫦曦,怀瑾沉声说道:“无妨,讲……”
那人躬身一礼,低低说道:“有了吉王的消息。”
怀瑾看一眼嫦曦,嫦曦挺了挺胸:“我也要听。”
怀瑾说了声好,那个好字里,怎么听都有含着些无奈,那人说道:“皇上给了吉王一支百人的精锐,他们乔装进了塔城,许是他们的身手惹人注意,过几日就暴露了……”
嫦曦在旁笑道:“怀玉长得太俊,再怎么乔装,也掩不去一身纨绔气,傻子都能看出非富即贵。”
那个人顿住没有说话,怀瑾瞪嫦曦一眼,嫦曦吐吐舌头,指指那人道:“怪我多嘴,接着说接着说……”
那人吸口气接着说道:“暴露后被人围住,轮番猛攻,半月后全军覆没,吉王,不知去向……”
嫦曦感觉到怀瑾身子微颤着,声音里满是怒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人一躬身:“殿下,我们的人去了四拨,死伤大半,方打听到这些消息,塔城,已经是进得出不得了。”
怀瑾的手指关节咯咯作响,咬牙道:“狄庆,尽你所能,收集他们足够的罪证。”
那人应了声是,很快消失在门外,怀瑾全身僵硬着一言不发,嫦曦过去抓住他手,低低道:“怀瑾,只要没有见到尸体,人就还活着……”
怀瑾一用力,甩开她手,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