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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红月很小心,很小心。——她又怎么可能真地杀死灭莲呢?她只是气,气这个蠢得没边的师弟居然会为了一个怪物跟自己战斗。可是现在,看到半身赤裸的灭莲那伤痕累累的样子,红月又有些心疼了。
你啊你!怎么下手就这么狠呢?那可是你的师弟啊……
红月心中自责,目光却没有离开灭莲的身体;因为失去意识,灭莲脸上不再是那种冰冷麻木的表情了,而是一副无邪的,只属于孩子的纯真睡容。或许,这才是摘掉了厚重面具的,真正的灭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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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非要等到这种时候才能看得到吗?——要是你也能对我笑一笑,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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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一个人低声诉说着,那双红色的眼眸中从未流露过此刻这般的温柔。无法否认,这是仅存在于亲人之间的温柔,朝夕相处了十余年,红月早已把灭莲当成自己的弟弟;可这懵懂之年的少女内心深处的那种失落,却似已脱离了亲情的范畴。时间永远是最伟大的力量,它能融积水成江湖,也能拆无间为生疏;唯有缘分能超脱时间的束缚,它能化咫尺为天涯,更能凑萍水成相逢。望着灭莲入神的红月,这一刻就仿佛由一段命中注定的缘分牵引,飞越了时间的长河,来到了千里之外,一片白茫茫的大山之中。
——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位高大的长者身后。他的眼睛很好看,是蓝色的;只可惜从那里你根本看不到半点生机,甚至令人怀疑这个孩子会不会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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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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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灭莲。——你去帮他洗净,以后他就是你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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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灭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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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红月,第一次见到灭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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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红月渐渐回过神,她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突然想起这些。
“……想什么呢小姑娘!你怎么也跟他似的……”
这样说着,红月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为什么会想起往事她不知道,然而这少女却清楚,此刻的情况,决不允许这样的情感存于自己的脑中。所以,红月慢慢转过身,不再多看灭莲哪怕一眼,神情虽然有些不舍,但却分明带着另一种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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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莲。——我不能让你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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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心意已决的红月,开始进行大战之前必须要做的最后一件事:结某个印。
——红月左手单手用极慢的速度结了第一个印诀,十秒之后才又结下一个;结第二个印的同时,她将右手缓缓举到胸前,拇指对准胸口,用力点了下去。
“嗯……”
红月这一点绝未留情,发力颇强,竟生生将半片指甲全扎入肉。不过虽是疼得一声低吟,红月却没有拔出手指,纵容胸口涌出的殷红鲜血在那素白整洁的布衣之上肆意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这股鲜血沿着红月的衣角落下,半空中竟不断落成滴,始终保持着一条血线;更神奇的是,这血线落地后还不散开,仍是线形,并以红月为中心在屋顶上螺旋绕圈,犹如一条盘踞的赤练长蛇。红月染血的白衣此刻已叫冷汗浸透,指尖扎入胸口的地方鲜血却依然不停涌出,直到脚下的血线盘出第六圈,她才发力拔出手指。——这一用力疼得红月咬破了已无血色的嘴唇,然而她这回竟连哼都未哼一声,更强定心志,用沾染了自己血液的右手结完了最后一个印诀。
这个仅有三个印诀的印,红月却结了足有五分钟,可这印似乎还没有完成。红月月眉紧锁,右手仍保持着最后一个印诀,操控那条细绳一般的血线向灭莲流去。血线流到灭莲身边时又从顶部分成六小股——三股向左,三股向右,并将灭莲环环围住,从大到小依次结成了三个圆;其中最大一个直径也不过两米,最小的几乎贴着灭莲的头顶和脚尖。
屋顶上,红月那已有些暗淡的红色双瞳始终死死盯着这六条红线,直到目视那最小的一圈印封圆,她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放下早已麻木的右手,缓缓闭上眼,似是疲惫至极。
山风这时再次拂过,轻抚着那张被血红月光浸染的无暇脸庞。只是这山风再缓,也是充斥着冰冷杀意的肃杀之风;情人的手再柔,锋利的指甲也能隔断梦中人的咽喉!
然而这一刻,红月的心,反倒静下来了,仿佛只有死寂和肃杀,才是她最喜欢的气氛,才最能叫她感到快乐。——尽管她是那样的清纯美丽,尽管她还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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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红月再睁开眼时,她眼中的红色不再让人觉得温暖了,但也不觉害怕。——那是一种代表生命的颜色。看到这红色时,你会觉得自己的生命很渺小,它可以轻而易举的吞噬你。奇怪的是,这并不令人毛骨悚然。因为,生命原本就是那样子,你也是其中的一部分;被吞噬,只是一种回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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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正是灭莲昏迷前那一眼,看到的红色。
下一刻,红月从屋顶之上,纵身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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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回——百灵,七十米,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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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回——百灵,七十米,共生
“求,求求你……把爸爸……留一些……”
虽然那个尸人早已被消化得一干二净,女人却还是一直抱着大花的花茎苦苦哀求,直到一阵缓慢而坚定地脚步声,随着山风,传入她的耳中。
“你怎么、怎么还不走!它很饿,要、要吃你!”
女人还未看清来人的模样,却已在对着声音的方向大喊,可那脚步声的主人显然没有听劝的意思,依然大步朝女人走来。不多时,女人已隐约看到了一个纤细的人影,然而仅凭月光的亮度,仍不足以让女人瞧清那人的模样,不过她却能看到一对暗红色的幽光;女人下意识地认为来者定是那蓝眼少年,而那诡异的红光,她只当做是少年提得灯火。
——但是,最终从黑暗中走出的,却是一位少女。这少女一身白衣似雪,一头马尾如火,皮肤白皙如凝脂,欺霜胜雪;娇面似玉无毫瑕,凡间罕见。不过最令人着迷的,还是那双眼睛。——只要看上一眼,你的灵魂也许就将永远被这对闪烁着妖媚红光的眼瞳吞噬;即便如此,依然是值得,哪怕被拖入万劫不复的炼狱,接受烈火无尽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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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我还以为那是,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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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不是男孩,确实让女人很惊讶,但更令她惊讶的却是这少女的美丽。同是女人的她竟不由自主地为自己刚刚愚蠢之极的想法道歉,因为那是对美的侮辱,是对那双足以叫人疯狂的红瞳的亵渎。
然而,女人仅仅看到了少女的美丽,完全没注意到她白玉一般的脸上却犹如结了一层冰霜,根本不见半点表情;
她也没有发现,少女纤葱般的十指,正不停地幻变着一个个古老而神秘的印诀;
当然,她更不会想到,这位少女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这里——刺杀自己的。
“姑娘,不要再靠近,危——危……啊!!!——”
红发少女疾变的手诀蓦地定住,是已结完了第四十四个印诀;女人一个“险”字还含在口,两道红纹已呼啸着掠过了她那单薄的身体。——第一道红纹瞬息间便在女人左臂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割痕,容不得谁想明白发生了什么,薄雾般的鲜血已从女人左臂的伤口中直喷而出;说时迟那时快,疼痛的信号还未传至女人大脑,第二道红纹却已直冲她的脑门刺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根黑色触手闪电般横扫而过,最终虽仍是慢了半拍,可这触手掠过时卷起的冲击气场竟将那红纹生生震离了轨道,这才留下女人一条性命;不过死伤虽躲,活痛难逃,当第一道红纹制造的疼痛信号沿着神经传入女人大脑深处后,女人顿时爆发出了撕心裂肺地哀号。——然而,这仅仅是个序曲。残屋之外方圆百米内的万千红纹此刻尽皆半截离地,纹身微弯,纹头直指女人,如蓄势待发的弩阵,更似锁定猎物的蛇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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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道四十四,——‘百灵刺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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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已迟,那是更快,少女话音未落,无数红纹已拔地而起,惊雷暴雨般袭向女人。女人自然完全想不到这陌生的美丽少女居然一见面就放出杀招,可那三根看似粗壮笨重的黑色触手这时却如早有准备般疾速朝女人收拢,速度之快绝不逊于光雷电闪,竟赶在了漫天箭纹之前将女人围了起来。——这并不奇怪。因为女人背后的那只大眼睛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少女了,之前更吃过她的大亏,三只触手被烧得发麻,到了嘴边的美味也被抢走;所以,从这少女站在百米外的那座木屋屋顶上开始,大眼睛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
——这美貌胜过天仙,下手却狠似恶鬼的少女,不是灭莲的师姐红月,还能是谁?
“啊!!!——疼、我好疼!不要、不要再打了!”
但是,女人痛苦地哀求只起到了反作用,红月的攻势更加猛烈了,每一道红纹都像是一把利剑,直刺女人赤裸的身体;若不是三根触手挡住了大部分攻击,这女人怕是早已化成了一滩血水。
……那黑色触手确实不好对付,异常坚硬不说,速度竟还快得出奇,而且恐怕不止三根。——可要完全挡下我的百灵刺日,这种东西没个十几二十根,想都别想。
红月操控红光猛攻的同时还要躲避黑色触手不时发动的反击,然而她竟仍有余力分析战斗局势,寻找对手的弱点,其头脑之机敏,心境之镇定,已和身经百战的军人无异;反应之迅速,观察之敏锐,更与那灵猴般矫健的灭莲不相上下。不过,最叫人惊讶的还是红月所操控的那漫天似虚似实的红纹,变化之繁复,威力之惊人,实乃当世罕见的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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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那东西的攻击和防御全靠这几根黑色触手,只要离开触手的攻击半径,就没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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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战斗一开始红月就占据着主动,随着战斗的进行,战局更是一边倒地向着红月这边发展;因为红月已经看出了对手的软肋——那不过是个威力惊人,射程却有限的炮台而已。察觉到这一点的红月竟突然站住不动了,而漫天飘闪的红光这时也停止了攻击。见此情景大眼睛连眨好几下,像是终于抓到了这麻烦对手的破绽,一条本在防御的黑色触手转瞬之间已离开女人身边,朝着红月疾冲而去。已有十几米长的巨大触手,此刻竟又从底部大洞中伸出更粗壮的躯干,长度豁然暴涨,三十米外的红月对这触手来讲俨然只是块嘴边的肥肉,伸出半截舌头就能舔进嘴里。说时迟那时快,眼没眨完一下黑色触手已冲出二十来米,锋锐的顶端就要刺到红月的身体,而红月却仍如磐石般纹丝不动,仅左手拇指和无名指疾速重复了五组曲伸变换,身前登时竖起了五道两米高,一米宽的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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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道二,——‘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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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黑色触手那矛头般的尖端势如破竹地冲进火墙之中,仅片刻就突破了三道炎墙,速度竟无一丝削减;眼看第四道炎墙也要被冲破,红月双腿蓦地发力,向后急跳,可速度绝无法同那声势无匹的触手相比。
弹指的工夫,五堵炎墙已尽数为触手尖端穿透。红月早就知道这触手厉害,但也没想到竟能强到如此地步,心中虽是一惊,仍若冰清,玉手拂肩缘,豁然扯出身后斗篷,拽着斗篷的左手在身前凭空急转,单以手腕力道只三个轮回便将那夜黑斗篷绕成一股黑色旋涡,将触手尖端卷入其中。红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