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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高手7-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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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武艺自那时始,仿佛终日与她少时所耽迷的舞艺、乐诵,丹青争扯不已,始终萦系未休,也没有一件能有所进步。
  所以她离开了他,明知他可能会着急,而她从这“可能”中寻求信念。却未料她跟萧秋水在一起,在等他来找自己的时候……他却死了。
  她以为她不在的时候,他可以高高兴兴纵情的恣欲玩乐,而她骄傲的在外边,不管这些事儿,所以在擂台之战时,朱顺水的挑拨离间,根本生不了效,她要为他操守……此刻她心里一直焚烧着一块火岩,那么灼痛她心房的苦楚,忽然熄灭了;换来了一块无情的冰……冰更痛苦,痛苦无已。
  她感觉到她的武功,正在体内一丝丝地散去,尽管她已心乱如麻,但此事她一定要告诉萧秋水的……萧秋水有一种很奇怪的力量,令人信任的力量。
  她说,“萧兄弟。”她年纪比萧秋水长,但萧秋水称她为“姊”,是因为赵师容确实有一种母性的温柔,赵师容称萧秋水为“兄弟”,乃因对他有一种可以信赖的依托。
  萧秋水应了一声,抬头看她,只见赵师容抹去泪痕,道:“你来一下。”
  萧秋水道:“好。”信步走了过去。
  这时晚风徐来,月近西沉,两人并肩行去,走十来步,便是稻禾良田,风吹摇曳不已。
  赵师容只觉心丧若死,活着还不如稻草迎风写意;萧秋水却闻到一种如兰似馨的香味,心中暗暗起了警惕,暗中狠狠在自己腿上打了一记重手,忖答道:萧秋水啊萧秋水,你好容易才逃过丹霞谷中劫,而今是什么时候,你是人不是!
  赵师容走到一个扎着布帆迎风摇晃的稻草人前,返过身来,月光微照下,她泪痕淡淡,但显然无比坚决,骄傲:“有一件事,我要对你讲。”
  萧秋水心中也不知怎地怦地一跳,问:“什么事?”
  赵师容淡淡地道:“我现在的武功,因心中一时失去控制,以至散功走劲,真气倒引,十成功力只剩下三成……此去权力帮,可说无能为力。”
  萧秋水“砰”地又暗击了自己一掌,道:“赵姊姊,你放心,我随你一齐去。”
  赵师容苦笑道:“可是权力帮的事,你一向甚恶……”萧秋水道:“可是权力帮的事,也是天下人的事,不能不管。”
  赵师容言颜惨淡,这:“此刻我的武功,跟这稻草人一般,不堪一击,你要找唐方,不应把时光虚掷在帮派无谓的斗争中……”她自嘲地苦笑一下,又道:“天地间,许是唯有‘情’字可以珍守。”
  萧秋水想起峨嵋金顶之上,李沉舟在千人万人之中,只看得起他一人,这份相知,又岂是一死以能相报?萧秋水毅然道:“天地间还有‘义’字,李帮主待我不薄,且不管他是否安好,他的事,我总不能袖手不理。待这番事了,我到蜀中找唐姑娘,谁也阻不了!”赵师容淡淡笑道:“却又有谁阻你。”她笑着说,又将眼波投向那稻草人。稻草人戴笠执旗,迎着广逸的田野,犹在晚色间傻不愣登的摇摆着:稻草人始终欢笑,尽管无焉。
  可是那一大片稻田后的远山,却在微明前那么沉郁……那一大片稻穗中,又孕育了多少生机?
  ……不是生机,是杀机!
  骤然间,一片刀光,一道血影,左右直扑赵师容!
  这一下变生肘腋,刀光凌厉,而且绝,除了一刀致命的人体部位外,别的地方都不打。
  刀锋利,刀快,可是掌更毒。
  这掌赤红,显然就是江湖人谈掌色变的“神秘血影掌”!
  赵师客却在伤心欲绝中,而且失去了大部分的武动。
  萧秋水的武功,却非昔可比。
  他发觉时,刀掌都已及赵师容。
  但萧秋水后发而先至,一探手,就抓中那血影背后的“至阳穴”,将他扔了出去!
  可是待要再救赵师容,已来不及了,眼看刀锋就要从赵师容玉颈处斩落。
  萧秋水抢身一拦,刀斫在他的肩胛上。
  刀势尚未完全落下,萧秋水运聚内力,以肌肉夹住刀身,同时一指戳了出去。
  这一指打在那执刀人的右臂弯处“曲泽穴”上,那人握刀无力。正要弃刀身退,可是萧秋水的指力,先使少林金刚指的威力,摧其锋锐,再以武当内家元气,击散其体内劲道,那人不动还好,一动则全身虚脱,“卜”地跪倒。
  萧秋水肩上的血,这才自刀锋上淌了出来。
  赵师容急忙去看萧秋水臂上的刀伤,她说:“你不要动,我替你取刀。”一咬银牙,竟将宝刀拔了出来,血登时泉涌而出,赵师容急忙以金创药敷上。
  萧秋水点点头道:“我不碍事。他是杜绝。”
  那仆倒地上的人,正是“权力帮”中,“九天十地,十九人魔”中的“快刀天魔”杜绝。
  杜绝稍为喘息一下,又想一跃而起,但萧秋水那一指乃集“少武真经”秘传,所蕴含的至刚极柔之力,岂是杜绝能拒抗抵御得了的。
  萧秋水又在他肩头五骨穴处戳了一指,杜绝便整个人溃倒了下来。
  赵师容走近一步,问:“谁派你来的?”
  杜绝不敢不说。在权力帮中,又有谁敢对李沉舟不忠,谁敢对赵师容不敬,谁敢对柳随风不畏?
  杜绝咬着牙龈、终于道:“是朱大天王。”
  赵师容趋近一步,问:“不是柳五公子?”
  就算是大奸大恶的人,在李沉舟、赵师容面前,也不敢撒谎隐瞒,杜绝摇头。
  萧秋水皱着两道剑眉,道:“他,可信?”
  赵师容嫣然淡淡一笑:“他们不敢骗我。”她的笑意淡涩而凄酸:“沉舟在帮里的时候,不准一人对我稍有不敬,否则,他宁可不要做帮主。”她垂下眼帘,一会才睁开,轻吸了一口气道:“他对柳五总管,也是如此。”
  萧秋水愣了一阵,向杜绝追问道:“真的不是柳五公子派你来的?”
  杜绝不答。赵师容淡淡他说:“你答。”
  杜绝只好答了。“不是。”
  这时李黑、胡福、施月、铁星月等都闻声走了过来,慰问萧秋水和赵师容。他们见血影大师已死在稻草人旁,杜绝被擒,才放了心。
  不错,血影大师是死了。
  死在稻草人的脚下,压倒了一大片金黄色的禾草。
  他们却没注意到,萧秋水在匆忙中,并且在情急间出手,所以并未准确地抓中血影魔僧的“至阳穴”,但的确是把他扔出去了。
  不过血影大师马上又爬起来了……那时正是萧秋水着了一刀的时候,如他全力反扑,赵师容和萧秋水肯定抵挡不住。但就在这时,他背后的稻草人,倏然伸出了手。
  布满稻禾的手,只凸出了一节手指。
  手指插入血影大师的“至阳穴”中。
  血影未及叫得半声,便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看起来他就象是死于萧秋水的一抓一掼之下。
  其实不是的。
  他是死在“稻草人”的手下。
  而且谁也不知道,那稻草人瞧着萧秋水和赵师容的背影,正淌下两行眼泪。
  会落泪的稻草人。
  萧秋水他当然也不知道。他正在问赵师容:“赵姊要把他怎样?”
  赵师容看向杜绝,道:“你要生要死?”
  杜绝当然要活。
  赵师容淡淡笑道:“你既自己想活,那就好了。”忽然出手抓住他的“天突穴”,杜绝只得张大了口,“哑哑”作色,赵师容在襟里迅速掏出一颗白色药丸,食中二指一弹,射入他的喉中,杜绝突眼虬筋,极力想吐出,赵师容又在他咽喉下一寸之处的“璇玑穴”一拍,杜绝发出“咕嘟”一声,把药丸吞咽了下去。
  “天突穴”乃人体奇经八脉中的阴维脉,再经这一指,药力已浸入阴维任脉之处,再也拔除不去,杜绝知再无幸理,也不敢再挣扎,顿时脸如死灰。赵师容却心里知道,她的功力,固痛心于李沉舟之死,本以为功力尚存二三成,刚才血影、杜绝二神魔突袭之下,知道自己现时最多只有一成。她心中滚来滚去只想到:帮主,我的武功,尽还了给您了……但她神色自若地道:“你服了我的‘不如死丸’,若背叛我,则生不如死……你当然知道怎么做了?”
  杜绝咬紧牙根,汗如雨下,不迭点头。原来“不如死丸”,当真“生不如死”,而且每种药物,都有不同解法,若非配制人,旁人无法解得,若错解或每一月未服解药,药性发作时,自残身躯,连指趾都一一啖食之,甚是可怖,故名“不如死丸”。
  赵师容心知自己若正面与杜绝战,以自己体力而言,未必能胜他,故以此镇压他。她的武功尽失,但对招式、封穴、出手等,仍了如指掌,只是这一点,只能吓吓庸手,若遇着朱大天王这等人,可谓难有活命之理。她心中如是想,但脸上不动声色:“我现在也需要人手,便留你活着。”
  杜绝绝汗出如浆,垂首道:“是。”
  赵师容问:“朱大天王为什么要杀我?”
  杜绝本来对赵师容已不敢不答,现在被逼服下了“不如死丸”,更不能不答了:“因为李帮主死了。天王要剪除权力帮的机要人物,方才有机可趁,在总坛的对手只有五公子,在外却只有赵姊,所以要先杀你。”
  赵师容紧问了一句:“帮主……帮主他……他真的死了?”
  杜绝也十分讶异赵师容似未十分肯定李沉舟已死,道:“是。李帮主在后花园,遭宋明珠、高似兰、左常生等一起施狙手,结果与左神魔同归于尽”赵师容退后了两步,嘴唇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喃喃道:“高似兰……宋明珠……杀了帮主?不会的……不会的!杜绝道:“我们也不相信,可是却看到了帮主的尸首。”
  赵师容骇声道:“帮主的尸首?”杜绝叹道:“师姊,若帮主在,朱大天王敢先挑衅杀你么?如果属下不是真个肯定帮主已逝世,胆敢为朱顺水效命么?”
  这时晨光熹微,赵师容在晨光中,单薄如一朵衣轻的白兰花。
  她说:“就算有尸身,我也不信。帮主不会这样就死了的,他答应过我……”说到此处,想起往事,知道希望太渺,眼睛一闭,眼泪簌簌而落,挂在脸颊上,她也没去揩抹。
  良久她说:“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回到权力帮总坛去。”
  萧秋水知赵师容身上武功因心伤李沉舟之死,几近全失,跟“快刀地魔”等在一起,可谓凶多吉少,便说,“我们一道去。”
  过时天已微亮,淡淡的晨曦中,采菱女子的柔曼轻歌,远远传来,仿佛是一线香烟,袅袅飘飘,时闻时没。
  青衫客忽然道:“我跟你去。”
  陈见鬼第一个就不服气:“为什么?连我们都没得去,你哪有资格去!”青衫客脸无表情:“消息是由我先说的,我若是打诳,当可立时识穿,当场杀之;若任我走了,你们发觉撒谎时,要抓我已来不及了。”
  金刀胡福为人最是老实,想了一想,道:“有理有理。”
  赵师容心如刀割,心乱如麻,便没以语言套住青衫客,旁人平常骂架行,这种诘曲诡谲之辩,倒难反唇相驳,另一种原因是,那青衫客虽脸如槁木,但身上却有一种逼人的意态,令这干英雄好汉,响当当的脚色,不敢胡言乱语。
  李黑偏着头,反问了一句:“与你同行,是不是太冒险?万一你是内奸,岂不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青衫客肌肉牵动,脸肌也跟着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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