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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些日子朝夕相处,这张容颜已经见过无数次,但高兴还是不得不暗赞一声。
如果说章蓉的美是成熟的万种风情,武顺的美是似水的温柔,润物无声,张丽华的美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陆晗玥的清冷孤傲,如同月宫的仙子,不是人间烟火,杨丽华如秋菊,优雅中带着坚强,那么武照便如月亮一般耀眼,身上透着卓尔不群的气质,让人不敢忽视。
高兴心中赞叹,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温暖如和煦的春风,“武小姐,你先在此歇息一阵,我出门办点事。”说着,高兴拱拱手,不待武照说话便转身下楼。
出了客栈,高兴稍微辨别了一番方向便轻车熟路地向着洛州刺史府而去。职业的习性,再加上高兴那远超常人的六识,虽然洛州刺史府他只來过一次,但位置却是清晰地印在他脑海之中。少钦,高兴便出现在了刺史府外。
“这位公子,不知有何见教?”高兴身上的白衣虽不甚华丽,但他长身玉立,相貌俊秀,气质绰约,门卫也不敢轻看于他。
“有劳官军大哥,在下求见刺史独孤大人,还请通传。”高兴温和地笑着抱拳说着,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分精致的拜帖递于门卫。
高兴态度温和,门卫也未为难他,接过拜帖,道一声“稍后”便向府中行去。
……
见高兴潇洒离去,武照不禁皱了皱眉,也不只是不是因为高兴的态度而恼恨。就在她准备关闭房门,回去休息时,眼角余光突然看见客栈门前的街道上出现了一抹灰影。武照双目一凝,神色一动,迅速回屋换了一袭华美青衫,作男子打扮,然后便迅速离开了客栈。
武照出得客栈,四顾张望,便见右侧街道尽头正有一个灰色的身影不紧不慢地向右方转去。武照不动声色,洠в屑庇谧犯希窍型バ挪降叵蜃庞曳阶呷ィ葡械娜缤谓值母患夜印
穿街走巷,看似漫无目的,但武照却不知不觉离开了闹市区,來到城边的一栋普通的民宅。先是仔细探查一番,待确定洠в腥酥饕庾约汉螅湔找涣靡掳冢阌昧Γ安洹钡囊幌卤闾诳斩穑淙朐褐小
武照站稳身形,四下打量,院子不大,看上去甚是普通,中央正站着一位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见武照看來,男子洠в醒杂铮冻蹲旖牵隽艘桓銮氲氖质啤
武照会意,微微点点头便迈开大步,顺着中年男子所指的方向來到一处厢房前,洠в兴亢劣淘ィ湔毡阃泼哦搿
房中站着一个灰衣人,从背影看并不高大,甚至有些伛偻,一头银发,当是一个岁数不小的老者。
听见门响,灰衣人转过身來,他的面容不是沟壑遍布,充满风霜,却是红光满面,一脸笑容。乍一看,当是一个温和的,普通的老人家,但他那开阖间射出摄人精光的眼眸却让人不寒而栗。
瞧着灰衣人,武照有些惊讶地道:“师父,您怎么來了?”一边说着,武照一边恭敬地行礼。
“怎么,不希望为师來吗?”灰衣老者眉头一挑,佯作不悦地道。
武照轻摇螓首道:“弟子并无此意,只是此间之事小事儿,师父亲自前來,是不是有些小睿笞觯俊
“非也!”灰衣老者摇头,脸上的笑意收敛许多,有些严肃地道:“我拜月教几次三番惜败高兴之手,就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这又怎么可能是小事?”
武照默然,拜月教与高兴之间的仇恨她清楚地知道。对败于高兴之手,她也是耿耿于怀。她天纵之资,百年不得一见,进入拜月教不过三载,便将拜月教秘典《飞星逐月》练之小成,年轻一代鲜有敌手。然而与高兴对阵,在其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不仅未能将之击杀,自己反而重伤垂死。
“如今隋王高长恭摄政,朝廷大权尽落其手。隋王本就极有威望,如今兵强马壮,只怕不久就会问鼎天下,也许我们需要对此做些准备!”灰衣老者凝重地说道。
原本拜月教是扶植高延宗登基称帝,然后借助皇室力量铲除高兴,并将自身的利益最大化,奈何高兴突然杀出,更是力挽狂澜,一举将宇文邕三十万大军击溃,将隋王的声威推至顶峰,而高延宗更是被彻底架空,成为傀儡。
武照眉头上扬,迟疑地道:“师父的意思是我们要与高兴合作?”
灰衣老者点点头,道:“合作也并非不可能。”见武照有些惊诧,灰衣老者负手看向窗外,缓缓地道:“我们与高兴虽然有所仇隙,但却并非不共戴天。世上洠в杏涝兜牡腥耍矝'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对于组织來说,更是如此。”
武照身子轻轻震了震,嘴唇紧抿,呼吸微微有些紊乱,显然灰衣老者的话给了她很大的震撼。要知道,高兴拐走了拜月教教主,更是杀了拜月教不少人,教中很多人都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咽。然而在灰衣老者的眼中,那些仇恨似乎根本算不得什么。
三年來,武照也接触了一些教中事物,对于灰衣老者所言也有体会,只是一时间不能完全认同罢了,毕竟无论她外表多么冷静睿智,实际上只是一个二八芳龄的少女。
“虽然我们可能和高兴合作,但这却不代表我们畏惧他。”说着,灰衣老者浑身陡然散发出一股澎湃的气势,如同狂猛无比的飓风般席卷开來,让武照呼吸一窒,脸色有些不自然。好在这气势只是瞬间便消弭无形,灰衣老者又恢复了那寻常模样。
“为师此番來便是要会会高兴,看看他究竟厉害到何种层次?只有双方处在同等的高度才能更好的合作,获得最大的利益!”
“师父想我怎么做?”武照平复了心神,恭敬地问道。
灰衣老者答道:“你先跟随在高兴身边,如果将來我们双方合作,你便是拜月教的代表。”顿了顿,灰衣老者接着道:“高兴去了刺史府,想來是去说服洛州刺史独孤永业,为高长恭称帝整合全部实力了!”
……
高兴静静地站在刺史府门前,享受着阳光的温暖,时间不长,便听见急促有力的脚步声传來。刺史府门内,独孤永业携着一干官员迎将出來,远远的,他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传來:“不知北平郡公远道而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独孤将军您太客气了,小子何德何能,当不得您亲自相迎?”高兴快步走上几步,满脸堆笑,恭敬地施礼道。
“当得,当得!”独孤永业哈哈笑着,一把扶起高兴的手臂,“高将军勇猛无双,力挽狂澜,大败宇文邕数十万雄军,实在令人振奋啊!如此丰功伟绩,就连老夫也甚感钦佩!”
独孤永业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畅快,看着高兴的眼中满是赞赏与欣喜之色。晋州沦陷,独孤永业曾上书请求出兵增援,高纬却不予理会,后來更是给他安上了一个谋逆的名号,让这员忠诚老将倍感郁愤。
前些时日,初闻高兴大破周军,独孤永业还不甚相信,后來高兴一举将周军驱逐,宇文邕病故,独孤永业欣慰畅快之余也不禁感叹后生可畏。正因如此,独孤永业才不惜身份,亲自出门來迎接高兴。
“独孤将军谬赞,都是将士用命,军民一心,小子起到的作用实在不值一提。”高兴笑的很真诚,也很谦逊。周军战败他功不可洠В冻鲎疃嗟娜词悄切┯妹松钡慕浚瑳'有他们,高兴又如何取胜。
“胜而不骄,败而不馁,摄政王殿下有个好儿子,实在叫旁人羡煞啊!”独孤永业脸上笑容愈浓,重重地点头道:“外面冷,还请高将军入府叙话!请!”
高兴会意一笑道:“将军请!”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四百九十三章 说客
慢说是北齐建国以來,就算是自夏商伊始,摄政王一职出现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最出名的莫过于周公和王莽,前者因“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而流芳千古,后者却被认为是伪君子,算得上臭名远扬。
高延宗正当年,无论是身体还是精力都在人生的巅峰状态,高长恭却任职摄政王,统领全国军政,其中所透露出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独孤永业能独当一面,戍守洛州一地而多年不失,其人无论是武功抑或是智谋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宦海多年,独孤永业的政治嗅觉,对于大局的把握自然不俗,对于高兴此次前來洛阳的目的,他就算不能详尽猜到,但也是**不离十。
独孤永业言语中承认高长恭摄政王的身份,对高兴的态度又十分热忱,他所表达的意思高兴自然也能看出一二,心中暗道:独孤永业果然是个妙人,此行应该很顺利。
想明此处,高兴才颇有深意地笑笑,很是亲热地与独孤永业谦让着向府内走去。
进入会客厅,其他官员离去,高兴和独孤永业分宾主落座。待侍女奉上茶水点心退去,高兴轻呷了口茶,这才拱手冲主位上的独孤永业道:“独孤将军,小子此來一是代家父拜访您,二是为将军您正名。”
顿了顿,高兴接着道:“伪帝高纬宠幸奸佞,倒行逆施,致使天下动荡,民不聊生,让周人有机可乘,实在是我大齐的罪人。前些时日伪帝污蔑独孤将军谋逆,百姓无不义愤填膺,小子也甚是气愤。而今周贼退却,家父念及将军您身负骂名,便嘱我亲自前來为将军正名,对将军这些时日蒙受的不白之冤深感歉意!”说着,高兴长身而起,深深弯下腰去。
高兴此举虽然有作秀的成分,但亦有真心。正因为有独孤永业独自镇守洛州,之前北周数次伐齐才无功而返,否则依高氏皇族的禽兽、无能的行径,北齐只怕早就灭亡。
而在这乱世之中,饿殍遍地,流民四起,但洛州几地却还算安详,这在整个北齐实在是难能可贵,由此可见独孤永业其人的品性与能力都值得人钦佩。
“老夫只是尽了本分,王爷谬赞了,当不得高将军大礼,将军快快请起!”
独孤永业虽然并未因高兴的赞语而笑逐颜开,但心中也甚是欢愉。花花轿子人抬人,洠в腥讼不短鹑说拿÷钷陕洹K底牛拦掠酪笛杆倨鹕恚呱锨敖咝瞬笞。瑳'有让他完全拜下。
高兴洠в薪们椋呈破鹕恚榈氐溃骸岸拦陆∽幽昵崾肚常辈坏么笕巳绱顺坪簦舨唤橐猓笕酥焙粜∽用毡闶恰!
“如此也好,老夫托大,唤你一声贤侄。”独孤永业爽快地道:“贤侄请坐!”
“将军请!”再次落座后,双方之间的感情倒是亲近了不少,虽然这只是表面上。
待得高兴坐定,独孤永业却是率先开口问道:“贤侄,此番击退周贼,摄政王与你皆是功不可洠В豢上Ю戏蚓嗬胩叮荒芮鬃陨钡邪。
高兴笑着摇头道:“将军,小侄以为,天下将士若都不用打仗才是真正的好事。”
独孤永业先是一怔,继而大笑起來,颇是感叹地道:“贤侄颇有乃父之风,宽厚仁义,实乃我大齐之幸,百姓之福,倒是老夫贪功好战,显得狭隘了!”
“将军谦虚了,您戎马半生,保得洛州百姓平安康乐,乃是天下楷模!”顿了顿,高兴又道:“天下无战事不过是小侄幻想罢了,不然岂不是让许多人无事可做,饿着肚皮?只是每每念及战火之后,良田毁坏,城郭破损,百姓凄苦的模样,小侄心中便甚是沉重啊!”
闻言,独孤永业脸上的笑容霎时收敛了大半,精光闪烁的眼眸中也流露出一分怅然。正因为见惯了生死,他才更明白高兴所言,无论战争胜负,给城市,给百姓的生活所造成的损伤都是极其巨大的。
两人都沉默了一阵,高兴转头看着独孤永业,目光灼灼地道:“独孤将军,不知您对我大齐当前局势如何看待?”
独孤永业端坐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