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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一日之内能把关隘攻下,否则后头的追兵一到,就又是一次山穷水尽了。
既然没有了选择,那么也只能答应了。
李若凡比谁都清楚,一旦答应,她将面临何等的处境,她原本对自己还有信心,对自己的族人还有信心,可是看到那些雄壮的明军将士,她突然意识到,时代已经变了,明军像百年前那样隔三差五的横扫大漠已经不再是虚言,这样下去,受害最大的仍然是自己族人。
要嘛与他们对敌,选择死亡,要嘛就成为他们手里的尖刀,纵横天下!
李若凡很聪明,她决心选择后者。
随即,她召集了所有的贵族,在蒙古,所谓的将领就是各部的贵族,没有所谓的武官,谁的部族人口多,谁的官阶就越大,由于继承了北元的官制,所以这官职也很混乱,一个带着几千人的贵族就可以做太尉,一个人里头有万人不到的就可以做丞相,至于什么侯爵、公爵,那就更加泛滥了,唯一不同的是,大明朝的爵位和官职是要给工资的,而蒙古人不给工资,所以这官爵发了也就发了,无非就是让一个家伙改变一下称呼被人叫做左丞相而已。
进入大帐的太尉、太傅、太常、丞相、太子太保有几十个,其实李若凡一回来,就已经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现在族人们都想回乡,他们也知道这仗是打不下去了,所以把希望寄托在这和谈上,只要回到草原,他们就又是展翅的雄鹰。
看着大家渴望的眼神,李若凡苦笑,随即她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把柳乘风的条件说了一通,紧接着,帐中哗然。
蒙古大爷们不想打是一回事,可是让他们成为大明的附庸却又是一回事,其实也不是没有蒙古人给大明做附庸的先例,著名的朵颜三卫就是其中一个,就因为如此,朵颜三卫素来被其他各部瞧不起,认为他们是软骨头,不配做成吉思汗的子孙。可是现在明人居然要他们也做朵颜三卫,这怎么成?而且将来许多的青壮都要被明军调配到其他地方,让汉人去占据他们的草场,这就更加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右丞相就是反对最激烈的一个,他握着拳头,哇哇乱叫,甚至对李若凡也显得有些放肆了,他冷冷地道:“我听说大汗的儿子是柳乘风的种,莫非是大汗勾结柳乘风,要置我们于死地吗?”
李若凡脸上带着笑,当然,在这笑容之下,却是无穷无尽的杀机。
她不露声色,语气平淡地道:“赤那,征服鞑靼的时候,你带着部下被鞑靼人合围,是我亲自带着勇士去解救你,才救下了你一命,你还记得吗?”
她一边说,一边俏生生地走到右丞相的跟前,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他,笑容满面。
赤那一时语塞,苦恼地道:“可是……”
“可是你认为我仍然有私心,我不顾自己族人的性命,不体恤你们?又或者是,我卖了我的族人,去向柳乘风索求欢爱?”
赤那道:“总之,接受柳乘风的条件绝无可能,我一万个不同意……”
他说到一半,瞳孔突然狠狠地收缩了一下,整个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若凡。
李若凡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小弯刀,毫不犹豫地扎入了他的心口,这个女人做起事来是从来没有手软的,既然说不通,那就用武力解决,这也是蒙古人解决纷争的方式。
弯刀拔出,赤那倒在血泊中……
李若凡没有去揩干弯刀上的血迹,而是反手插入鞘中,她的脸色很平静,却是令人生畏,她淡淡地道:“不用可是了,你的命是我的,现在,我们一笔勾销了。”
她冷冷地看着所有人,所有触及到她目光的人纷纷后退一步,举起手来,行起胸礼,敬畏地道:“大汗……”
李若凡昂起下巴,傲然道:“为了阖族的安危,本汗决心接受汉人的条件,谁还有异议吗?”
“有吗?”
“……”
鸦雀无声!
第九百五十九章:穷途末路
震慑住了族人,李若凡松了口气,杀人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可是自己的族人桀骜不驯,要真真收复他们却并不太容易,可是不管怎么说,局面总还算稳定。。。
随即,又是一件事涌在了她的心头。
从此以后,蒙古人固然是要附庸,可是到底是附庸在谁上呢?没有靠山,什么都是虚的,大明朝有谁可以托付?那个皇帝吗?这样的人……虽然贵不可言,却也糊涂的让人想痛打他几顿。
李若凡和朱厚照早已熟识,她已经太清楚朱厚照了,朱厚照确实是贵少爷的命,却绝不是个好皇帝,这样的人,永远都不是。
李若凡读过汉人的书,汉人们向往的君主有许多气质,或是民如子,或是稳重端庄,或是勤恳执政,可是这些,都和朱厚照无关。
将蒙古铁骑依附在这么一个不太靠谱的人上,是不值得的。
谁知道将来有一天,他的边又来了个王谨,突然改变对蒙古的态度。
她沉默了。
随即眼眸掠过了一丝冷色,可是随即哂然一笑,她当然不能杀死他,他是天子,贵不可言,动了他一根毫毛,那么这天下虽大,她也无路可走。就是那柳乘风,只怕也会追杀到天涯海角。
可是……却不是没有办法。
李若凡想起了一个人来,她呼喝了一个侍女来,道:“去把刘瑾请来。”
“刘瑾是谁?”
大明谁都认得刘瑾,偏偏对蒙古人来说,刘瑾实在陌生,毕竟汉人的俘虏不少,有官员、有武将,也有太监,兵卒,谁会记得这个名字。
李若凡淡淡道:“那个太监。”
太监有几个,不过李若凡一说那个太监,侍女就明白了,那个……不就是被汗王抽了几十鞭子送去喂马的那个吗?看来汗王还没有忘记他,她飞快去了。
随后,衣衫褴褛的刘瑾很是苦的进来,他这一辈子也没吃这么多苦头,一嫩如今已是晒得有些黝黑,全上下没少鞭痕,蒙古人最看不起太监,认为一个男人连男人的象征都没有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样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再加上刘瑾虽然照料人有一,可是照顾马这种技术活却玩不转,结果马的主人们少不得要为自己的心战马声讨一下公道,拳打脚踢都算轻的。
听到李若凡相召,刘瑾忐忑不安,一进这帐子纳头便拜,随即便哭,他心里盘算,女人多半是心软的,自己多哭一哭总是没有错,一边哭一边磕头,扯着嗓子道:“奴婢万死,奴婢万死……”
李若凡上下打量他,嘴角浮出一丝轻笑,随即她站起来,慢悠悠的道:“起来说话吧。”
说的是很纯熟的汉话,音色也很好听,仿佛黄莺鸣叫。
刘瑾小心翼翼的站起,弓着腰,脑袋垂着,不成人形。
“本汗听说,你和楚王柳乘风有过节?”
“是……是有一些,楚王多半是瞧奴婢不惯,所以对奴婢苛刻了一些。”
刘瑾拿不准李若凡这话什么意思,于是故意把话说的含含糊糊。
李若凡冷笑,道:“你骗本汗?你以为你那些事本汗就不知,这一次就是你鼓动了你们的皇帝出京,为的就是躲避柳乘风是吗?实话和你说了吧,现在本汗已经与楚王议和,楚王要本汗交出陛下和你。”
听到这话,刘瑾宁愿自己继续去做他的马倌,骇然道:“不……不可啊,楚王对奴婢的成见甚深,若是将奴婢交给他,他非打死奴婢不可,奴婢能伺候人,尚能端茶送水,大汗若是不弃,奴婢愿生生世世伺候大汗,请大汗……”
李若凡幽幽叹气:“你想跟着我?你可知道,便是我,从此以后也将成楚王的私产了,你跟着我又有何用?怎么,你这么怕死?”
刘瑾更是骇然,他当然清楚自己犯下的事,就算柳乘风不收拾他,一旦回到了京师,太后也绝对剐了他不可,以他的罪名,凌迟是绝对逃不掉的,不在他上割几千刀也难消人家的心头之恨,刘瑾是打死也不愿回去。他连忙带着哭腔道:“大汗,奴婢万死,奴婢……”
他的嘴唇不断颤抖,如筛糠,整个人连话都说的含糊了。
李若凡微微一笑,道:“这么说吧,你若是想活,办法只有一个。”
刘瑾道:“还请大汗示下。”
李若凡却是轻抿着嘴,妩媚一笑,道:“还需本汗示下吗?你自己清楚,好了,话也说到这里,你下去吧,本汗会让你吃一顿饱饭,换一好衣衫,你好好歇息,就这几功夫,你也该回去了。退下!”
刘瑾整个人浑浑噩噩,退了下去。
到了第二,李若凡带着军中的丞相、太尉们又去了一趟汉营,商量具体细节,柳乘风见李若凡没有将皇帝送回,不满的道:“陛下人呢?”
李若凡恭恭敬敬的道:“大明皇上说,他无颜见楚王下,所以请下立即通报大明朝廷,让朝廷委派钦差前来接人,他不愿在这里久候,有人来迎接之后,他会直赴京师,至于这里的事,仍然交给楚王来办。”
柳乘风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朱厚照说出这种话来,确实是他的风格,皇上要面子,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与自己见面,想必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京师来接人吧。
所谓的细谈,其实就是让蒙古上下全盘接受柳乘风的所有条件,其实蒙古人平时别看愣,关键时刻还是很识时务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太祖和文皇帝在的时候,他们在大漠里叉着手不可一世,等到明军一深入大漠,他们立即从正规军成了游击队,还是那种坚决游绝不敢出击的那种。
柳乘风送走了李若凡人等,随即便上了一道奏书,奏书用急报传入京师,内阁顿时振奋,张太后亲自敲定了迎圣的人选,时任礼部侍郎的刘慧。
刘慧的心自然愉悦无比,他的这个差事不错,只是出京一趟,去了蒙古大营里把人接回来,别看差事简单,可是功劳却是不小,这可是迎圣的功劳,好大一笔政绩,他兴高采烈的带着一队勇士营军马出了京师,直奔蒙军大营,蒙古人倒也实在,见是人来了,立即交割了一大票的汉人俘虏,当然也包括了朱厚照。
这一路朱厚照都没有做声,以他的子,自然不会有绝处逢生的喜悦,反而感觉大难就要临头了。他犯下了这么大的事,几乎已经可以想见回京之后大臣们对他冷漠的眼神和太后的斥责了,朱厚照是个面子的人,对一个少年人来说,所谓的面子就是受人的轻视。
因此一路上他郁郁不乐,有时还故意开小差,一天走了十里路,他便要求就地歇息,说是体不适,皇上有了旨意,大家也只能照办,于是只得扎营。
在营里,朱厚照却是睡不着,而刘瑾则是侧立在他的榻前,不断的猜测着皇上的心思。
皇上不想回京。
刘瑾熟知朱厚照的心思,因此又冒出了个大胆的念头。
他犯下了滔天大罪,虽然那刘慧不敢拿他如何,可是刘瑾却是知道,这钦差虽然没有动自己,是因为知道回去之后,自然会有太后和朝廷来处置他,这个时候刘慧没有必要冒着与皇上翻脸的风险对自己动手,可是一旦回到京城就大大不同了,到了那时,自己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混到了这个地步,刘瑾真是想哭,他自然是想到了逃跑,可是逃跑还不保险,他必须还得加一层保险,只有皇上在边,自己才是绝对安全的。
他眼眸深邃的看着朱厚照,笑吟吟的给朱厚照掖了被子,道:“皇上现在能回京城了,可是奴婢看皇上为何总是郁郁不乐,难道回去见了诸位大臣和太后娘娘,皇上不值得高兴吗?”
他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