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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这一身铮铮铁骨真叫人佩服,先生说的不错,这茶馆里可有厂卫的狗腿子吗?有本事就站出来,我倒是要瞧瞧,他们敢不敢拿人。”
大家都是有功名的人,锦衣卫越是对他们打压,他们倒是巴不得,有人打了头,所有人都义愤填膺的大呼小叫,以至于整条街道都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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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
匆匆而来的几个校尉紧张的进了值房。
李东栋此刻正与柳乘风喝着茶,外头有人通报,道:“大人,大事不妙了。”
不妙……李东栋心里打了个突突,抱在手里的茶水不得不放回茶几上,看了柳乘风一眼,皱眉道:“大人,莫非又出事了?”
柳乘风却是一副危襟正坐的样子,淡淡的道:“天还能塌下来,不必怕,让人进来吧,本官倒是想看看,这天子脚下还能出什么事?”
李东栋却没有柳乘风这般自在,不免心里有些担心,等到外头的校尉进来,这校尉也不含糊,自从柳乘风上任之后,就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所以现在北镇抚司的风气也变了不少,校尉直截了当的道:“大人,许多地方闹起来了,不少人在街上散发传单,还有人四处写诗,贴在大街小巷,在迎春坊人多热闹的地方,有一群读书人在那儿大叫……大叫……”
“大叫什么?”柳乘风气定神闲的问。
可是李东栋就显得有点儿紧张了,读书人闹事这可是朝廷极为忌讳的事,一个不好,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校尉道:“他们说,说宁王烂屁股,还说锦衣卫为虎作伥,说宁王不要脸,还要咱们锦衣卫把意林报的人全部放出来……”
“大人……”校尉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废纸团来,小心翼翼的交到柳乘风手上,道:“大人,这是咱们从墙上撕下来的,请大人过目。”
柳乘风打开,却是一行打油诗,其中自是讽刺宁王有断袖之癖,说这宁王烂屁股之类的话。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较为激昂的文字,说是古有诸侯失礼而失侯,这宁王虽然是皇亲国戚,可是所作所为,有伤天德,要求朝廷严惩云云。
柳乘风看了,肚皮都快要笑爆开来,这些读书人倒是颇为有才,锦衣卫越是禁止他们,他们就闹得越凶,一个个都是等着锦衣卫来抓的嘴脸,就比如在这纸团里头的打油诗,在下首还落款了几个字,说是学生岭南杨谦,常住朋云客栈云云……
这摆明着是告诉了柳乘风他的姓名和住址,就等锦衣卫去拿人,这种一副求之不得的姿态,既让人觉得大胆,又让柳乘风觉得可笑又幽默。
“有点意思……”柳乘风一边说,一边将这废纸团交给李东栋去看,李东栋看的目瞪口呆,实在是无言以对。
“这些纸团现在在街坊各处有许多吗?”柳乘风问道。
下头的校尉苦着脸道:“到处都是,都是叫骂的,十之八九都签署了自己的大名上去。据说今日许多地方的纸张都卖断货了,有些手头不宽裕的读书人,就拿废报纸来写,跑到街上去粘贴,大人,现在满京师都在闹,咱们锦衣卫是不是……”
李东栋却是道:“不得弹压,对读书人只能松不能紧,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大人,眼下还是息事宁人的好,再闹下去,天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柳乘风却是绷住笑,故意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来,道:“这个嘛……可是读书人这般议论皇亲国戚,却也很是不该嘛,息事宁人,别人还道咱们软弱可欺,事情是小,脸面是大啊,不如这样吧,这事儿暂时就这么着,不去弹压,可是也不能示弱,且看看这些读书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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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
第六百五十五章:了断
朱佑樘看到御案上头摆着的几十份奏书和一叠各报馆的报纸,真正是哭笑不得。
奏书里都是弹劾奏书,弹劾锦衣卫横行不法,不但抓了报馆的一个东家,还拿了四五个读书人,其中有三个还是有功名的,这些人都是意林报馆的编辑,不消说,自然又是为了宁王的事。
朱佑樘身体本来就虚弱,被这些东西一刺激,居然整个人不由泛上了一抹红潮。这……算怎么回事?
奏书都是些言官和翰林递上来的,现在满大街都在议论宁王和锦衣卫的事,据说许多地方已经闹得不可开交,连国子监都不能幸免,不少监生公车上书,要求严惩宁王。
至于各家的报纸,在受到锦衣卫的‘警告’之后,非但没有调停,反而变本加厉起来,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以直取名的读书人,毕竟想在这个圈子里混,要嘛你有惊人的才华,要嘛你有高尚的品德,才能被所有人所接收;成为众人瞩目的中心。
而想要做到才高八斗,惊艳四座,显然是很困难的。捷径不是没有,那就是凭借德行。什么是德行,孝顺是德行,不过这玩意成本太高,首先,你得有个瘫痪的父母,其次,你还得放弃一切整日陪在病榻之下,没有个十年八年,都不算是孝顺。就这……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名。
这种办法自然不可取,于是又有不少有心人发觉了一条捷径,很简单……以直取名。
所以这大明这么多年来,才会出现一种古怪的现象,朝廷禁止他们,皇帝否认什么,他们就支持什么。不但如此。还恨不得这朝廷治他的罪,拿办了他不可。
这其实就是一笔帐,一个读书人朝廷就算拿了。最多也就是小小惩戒一下,杀人是不可能的,刑不上大夫嘛。可是挨了这顿打。那么就恭喜了,你要出名了,你立即成为了所有人的偶像,你走到哪里,哪里都会有人迎送你,莫说是寻常的乡绅,便是朝廷的官员少不得也要请你去招待一下,好处还不只是这些,最重要的是。你还可以名留青史,所有人提起你的大名时,都要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头。道一句好。
名望。是一个读书人的根本,有了名望。你就成了名士,天下皆知。
现在锦衣卫一副捋起袖子要弹压这些读书人的样子,于是乎,大家愤怒了,兴奋了,一个个亢奋了,原本还不想把这事儿当一回事,现在却恨不得请锦衣卫的老爷快快动手,你若是不动,那么就骂,你怕什么我骂什么,锦衣卫不是害怕大家议论宁王那个老玻璃吗?大家不但议论,还要骂,骂的你心痛,骂的你来了火气才好。
所以说读书人是不好惹的,你要是敢吓他,他能骂死你,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不过对朱佑樘来说,他倒是冤枉的很,本来呢,只是想让柳乘风闹出点动静来,好把这事儿周成的案子压下去的,现在倒好,也不知是这柳乘风唯恐天下不乱,还是这柳乘风玩过了火,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以至于连内阁和各部的衙门都在讨论此事,所有的报纸也都在推波助澜,那些个读书人就更不必说了,连平常的百姓也都雾里看花,据说连工坊里头都有不少关于宁王的流言传出来。
所谓的流言,五花八门,想象力可谓十足。
有说当今的宁王根本就不是宁靖王的血脉,出生的时候就被人掉了包。还有的说,宁王朱觐钧其实是个天阉,一直不敢示人,所以虽然娶了王妃,其实不过是掩人耳目,可是谁知,王妃居然生了上高王,这一下子深知自己不能生子的朱觐钧便怒了,可是又不敢宣扬出去,于是才不得不忍住气,最后之所以父母反目,把上高王打成了太监,其实也是受不了这口气而已。
至于他爱男风的事就更不必说了,还有一些下流的人专门编了淫词来编排这宁王与娈童行乐的场景,不堪入目。
这些东西,朱佑樘收到了风声都觉得脸红,可是眼下的他当然不能有什么表示,只能隔岸观火。
“陛下,廉国公到了。”
收到报纸和奏书之后,朱佑樘便叫人去传唤柳乘风,等了小半时辰柳乘风才姗姗来迟,朱佑樘本就有些等的不太耐烦,连连点头,道:“让他进来说话。”
柳乘风进了正心殿,向朱佑樘行了个礼,道:“微臣见过陛下。”
朱佑樘眼皮子都没有抬起来看他,只是用手指头敲了敲御案,发出磕磕的声音,道:“报纸的事是怎么回事?朕听说现在满京城都在议论纷纷,全天下都在商讨此事。不管怎么说,这宁王毕竟是宗室,家丑不可外扬嘛。”
若是寻常人听了朱佑樘的话,还以为皇上这是责怪之词,可是柳乘风却体会到了朱佑樘口中的深意,朱佑樘最后一句话是,宁王毕竟是宗室,家丑不可外扬。其实皇上怎么会不知道宁王的斑斑劣迹,根本就是柳乘风编排出来的,可是他没有为宁王辩解,说柳乘风捏造是非,只是一句家丑不可外扬,其意思好像是说,宁王就是再怎么混账,你也不该弄的满城风雨。
综合朱佑樘的话来说,就是你编排这宁王没关系,可是却闹的太大了,只怕会不好收场。
这即是说,皇上不是为了宁王蒙了什么冤屈而生气,只是怕树大招风而已。
这种话若是都听不明白,那么柳乘风就不必在特务圈子里混了。驻柳乘风连忙一副歉疚的口吻道:“陛下,微臣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事情不大一些,怎么吸引别人的眼球,陛下让微……”
他只是稍微解释,朱佑樘便摇摇手,道:“你不必再说了,朕也明白,若是不闹到满城风雨,如何掩盖周成一案,说起来你做的也不错……”朱佑樘突然抬眸一笑,道:“其实朕看了这些奏书,心里若说生气那也是假的,朕心里痛快着呢,这个宁王一向沽名钓誉,今日算他倒霉。不过……朕就怕恼羞成怒,提早滋生什么变故。”
柳乘风却是摇头,道:“陛下不必担心,那宁王是老狐狸,京师这边越是编排他,他越是有所顾忌,南昌府那边,定不会有什么动作。”
朱佑樘颌首点头,道:“那便好,好的很。”他连说了两个好,不由苦笑道:“朕的身边,也只有你能冒出这种稀奇古怪的念头来,这样也好,暂时让外朝那边热闹一下吧,趁着这个时候,你也该为朕分忧了……”
朱佑樘把分忧二字咬的很重,显然这个的时候皇帝已经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柳乘风郑重其事的点头,道:“陛下放心,微臣就这几动手。”
朱佑樘今日的脸色竟是红润了不少,听了柳乘风的保证,欣慰的颌首点头:“朕这几日身体越来越不适,夜里辗转难眠,总是在想着心事,哎……尽快吧,朕等不起了。还有……皇后现在也心急于太康公主的婚事,可是遍览这些世家子弟,却真没几个成器,原本倒是看上了几个,后来才发现都是些公子哥,太康公主也很是不喜欢,说是要找个聪明的,朕现在想想,这天下聪明之人倒是不少,可是品行能过得去的却是不多,朕现在越是时日无多,心里就越是牵挂,你呢,多替朕留意吧,罢了,朕待会儿要去小憩一会,近来总是心神不宁,夜间不能成眠,一到白日又是老眼昏花……”
朱佑樘长叹口气,显得很是惆怅。
柳乘风担心的道:“陛下,虽说可怜天下爱父母心,可是陛下现在龙体有恙,还是少操劳的好,无论能不能成眠,在床榻上多躺躺总不是坏事。”
朱佑樘固执的摇摇头,道:“你不必再劝,朕就当尽最后一点心吧。你呢,为朕了却了那个人,朕心里也就能落下一块大石了。”
柳乘风知道,朱佑樘所说的那个人就是万通。在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