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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3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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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一标武士,呼啦啦的拥簇着刘吉,刘吉如闲庭散步一般,带着一大群人信步出了内府。

先前一个武士恰好迎面而来,在黑暗之中,对刘吉密语几句。

刘吉冷哼一声,道:“竖子安敢欺我。”他撇撇嘴,道:“随我去正气堂。”

刘府广大,单厅堂就有三个,各有用途,而柳乘风已在正堂里等候,刘吉却不去正堂,转而带着一队人,直接去相隔五十丈的正气堂。

这正气堂也是建于成化年间,先帝素爱丹药,满朝上下也渐渐对修仙炼丹之术风靡起来,刘吉身为内阁首辅,除了写的一手的好青词,更是在府内建丹药房,聘请许多道士,每日从值房里回来,便与道士们在这正气堂里谈玄。

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刘吉虽然没有改掉吃丹药的习惯,可是因为弘治皇帝很厌恶修道这一类事,所以刘吉早就遣散了道人,这正气堂也不怎么来了,而现在,刘吉步入堂中,高高坐在首位,双眸微张,一列列武士护卫分列两边,外头更隐藏着不少武士,他随即淡淡的道:“廉州侯深夜来拜访,想必也是有大事相告,来,去把廉州侯请来说话。”

一个武士飞快去了。

而在正堂那边,柳乘风事实上也坐在了首位,他这喧宾夺主的功夫早就练得如火纯清,侯了多时,不见刘吉过来,倒是有个校尉匆匆的来禀告,道:“大人,刘阁老已从内府出来了,不过没有往这边来,倒是往另一处厅堂去了。”

柳乘风刚要说话,外头便有个武士进来,打量了柳乘风一眼,朗声道:“阁老请廉州侯去正气堂说话。”

柳乘风顿时明白了。

自己是喧宾夺主,占据了事情的主动权。

而刘吉则是争锋相对,想把这主动权抢回去,他冷冷一笑,道:“你回去禀告,就说本官在这里久候多时,还是让刘阁老来见本官吧。”

武士面无表情,道:“我家阁老说,柳佥事深夜前来,便是府上的贵宾,阁老已在正气堂准备好了茶水,专侯大人前去。”

柳乘风却是笑了,道:“茶水就不必喝了,本官奉旨前来公干,可不是来做客也不是来喝茶水的,来人,去请刘阁老。”

那武士再没说什么,旋身便走。

紧接着一个校尉飞快去了正气堂,看到这两侧都是带刀的武士,再看刘吉倚在躺椅上默不作声,校尉行了个礼,道:“卑下见过大人,我家大人请大人去正堂说话。”

刘吉眯着眼,似是没有听到。

这校尉气势顿时不由一弱,只好继续重复道:“李大人,我家佥事大人请大人前去正堂,有要紧的事要询问。”

刘吉嘲讽似得看了这校尉一眼,随即双眸又是阖上,慢悠悠的似在养神。

这么一来,倒是让这校尉手足无措起来,走又不是,继续再说下去,人家又不搭理,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这个时候,一个武士从列中站了出来,看着这校尉,狰狞一笑:“你是何人。”

校尉不禁道:“卑下锦衣校尉张实。”

武士毫不客气,踏前一步,抡起一巴掌狠狠摔在了这张实脸上,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小小锦衣校尉,居然敢在我家老爷的府上大吼大叫,没有规矩的东西,还不跪下说话。”

这一巴掌是蓄意为之,打的这张实七荤八素,脸都肿的老高,可是他不敢痛叫,连忙拜倒在地,方才的气势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跪在地上道:“卑下……卑下无状,还请刘大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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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隐情

刘吉的嘴角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淡淡地道:“先帝在的时候,朝野混乱不堪,再有万贵妃手持国器,任以私人,这上梁不正,下梁也就歪了,以至于这朝野上下,放眼看去都是阿谀迎上的小人,庙堂内外,人人都不思报效,到了最后礼崩乐坏,苍生涂炭。”

他的眼眸微微一张,冷冷地道:“到了陛下继位以来,驱逐那些奸邪的小人,远离那些方士,让君子和贤能的大臣来处置国家的大事,陛下更是亲自来做表率,废寝忘食,日夜勤恳,而有了今日的太平盛世。陛下继位,第一件事就是立下规矩,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各部有各部的规矩,君有君道,臣有臣道,则职责分明,三教九流各司其职,因此才能迅速革除掉弊政,还天下一个清静。“老夫身为内阁大学士,位居六部之上,陛下托庇政事之人。你又是何人?一个小小的锦衣卫,仗着有什么追查乱党的旨意,竟敢闯入老夫的府上出言不逊,桀骜无礼,你的心里可有规矩二字?小小一校尉,蜉蝣撼树,可笑,可笑!”

刘吉对着这魂不附体的校尉说了这么一大番话,天知道这话儿是给校尉说的,还是给那柳乘风说的,多半怀着的就是指桑骂槐的心思。

他的话若是对柳乘风说,那意思便是:你不过是个锦衣卫,老夫却是内阁大学士,别以为仗着有个什么查乱党的旨意就敢来老夫头上撒野,蜉蝣不可撼树,螳螂不可挡车,今个儿你敢来,可要承担后果。

校尉已被刘吉的气势吓得动弹不得了,长跪在地,一声不吭。

而在这时,外头却传出一阵掌声。

紧接着,柳乘风身穿钦赐飞鱼服,腰佩着宝剑漫步进来,一边鼓掌,一边道:“刘学士高见,让卑下听了受益匪浅。”

柳乘风一边说,一边进了这正气堂。

其实原本他是想和刘吉耗一耗的,只是现在时间紧迫,再耗下去,天都要亮了,实在不太值当,左等右等,不见正气堂这边有回音,索性就来了。

柳乘风跨入槛中的时候,见乌压压的校尉自柳乘风的身后冲进来,如潮水一般拱卫住柳乘风,将刘府的武士推到了一边。

刘府的武士虽然人数没有校尉多,却都是彪悍的汉子,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不禁抽刀,将刀抽出半截,怒气冲冲地道:“谁敢在我家主上面前无礼!”

柳乘风不去理会他,柳乘风身后的卫士高强不甘示弱,冷哼一声,也是将刀抽出半截来。

双方纷纷要拔出刀来,剑拔弩张。

刘吉却是笑了,伸出手道:“陈风,不得无礼。”

那护卫头目才恶狠狠地瞪了柳乘风一眼,然后收刀入鞘。

柳乘风打量着这已被人挤满的小厅,不由笑道:“本来呢,卑下是想请大人到大堂那里去坐的,地方宽敞嘛,谁知大人竟是不肯,不得已,卑下只好来这儿了。”

他皱皱眉,继续道:“这儿还真是拥挤,罢了,既然大人喜欢,那卑下也只好客随主便,有话就在这儿说吧。”

刘吉看着柳乘风,不由道:“廉州侯深夜来这儿,又带着这么多人,又是什么意思?”

柳乘风却是笑了笑,道:“方才听到刘大人无规矩不成方圆的高论,让卑下茅塞顿开,怎么,大人难道不要给卑下一个椅子坐坐?”

他这句话也是绵里藏针,若是刘吉不肯给他座椅坐,那就是刘吉自己打自己的脸,自己不懂规矩,不管怎么说,他的职事虽然不好,不过是个锦衣卫佥事,可是毕竟还是驸马,是万户侯,爵位的品级上,也不比刘吉低太多。

刘吉神色镇定自若,朝身边的武士使了个眼色,那武士会意,给柳乘风搬来张椅子,柳乘风不客气地坐下,刘吉已是有些不耐烦,他一宿没睡,又没有服食丹药,这个时候已经很是困乏了,淡淡地道:“现在柳佥事可以说明来意了吗?”

柳乘风毫不客气地道:“捉拿乱党!”

刘吉神色一变,道:“谁是乱党?”

柳乘风盯着刘吉的脸色,一字一句地道:“现在可说不好。”

刘吉冷哼:“莫非柳佥事是来消遣老夫的吗?”

柳乘风正色道:“消遣却是不敢,但有几句话要问一问刘大人。前太常寺寺卿杨作,可是大人的门生?”

“杨作……”刘吉眯起了眼,随即道:“是又如何?”

柳乘风道:“卑下调查中得出,杨作曾是你的心腹,隔三差五地来拜谒你,对你言听计从是不是?”

刘吉很快就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矢口否认道:“他中第的时候,恰好老夫是主考,算起来自是老夫的门生,可是要说他和老夫有什么亲密的关系,柳佥事却是想岔了,成化年间的时候,老夫的门生没有数百也有上千,若是再算上故吏,那就更加了不得了,怎么?杨作不是已经去世了吗?莫非柳佥事查到了他和乱党有什么关系?这个人看上去倒是蛮面善的,为人还算老实,若他是乱党,这倒是真让人不得不唏嘘了,果然是自古大奸大恶之人,往往貌似忠厚。”

一番言语,就把自己的关系瞥了个干干净净,不但如此,还故意以旁观者的口吻评论一番,洗清自己的嫌疑。

可是柳乘风分明感觉到,方才自己提起杨作时,刘吉的眼中掠过了一丝震惊,整个人的身体都有了微微的颤动。

柳乘风冷笑道:“刘大人,到现在你还要隐瞒吗?”

刘吉脸上升起怒意,怒道:“隐瞒什么?柳乘风,你深夜到老夫的府上,待老夫如阶下囚一般,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以为可以仗着宫中的宠幸,欺到老夫头上?你可记好了自己的身份!”

他明里是向柳乘风挑衅,可是给柳乘风的感觉却是故意要转移话题。

柳乘风眯着眼,淡淡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刘大人,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他慢吞吞地继续道:“成化二十年,京师地崩,有声如雷。天寿山、密云、居庸关、古北口一带,城垣墩台驿堡倒裂不可胜计,人有压死者,先帝命拨京营军士二千人修理居庸关楼,而朝廷有人上书,说是此次地崩,乃是上天警示,是太常寺祭天的礼仪出了错,先帝听了,要罢免杨作,是你站出来为杨作求情,奏书中还说,杨作与你交从甚密,你知道他的为人,一向敬天地鬼神,不敢有丝毫造次,也正因为如此,先帝才罢了这个念头,这份奏书,现在还留有存档。怎么?刘大人要抵赖?”

柳乘风既然来了,自然是做足了功课的,至少杨作的所有蛛丝马迹,都已经让人查过,锦衣卫里头,几乎所有的高官都有一份记录,可以随时取来看。

柳乘风的疑心已经越来越重,因为以刘吉的老奸巨猾,就算索性承认了他和杨作的关系,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也只是说识人不明罢了。可是现在却百般地推诿,明知道锦衣卫可能查出点什么,却咬死了不肯承认,这未免也太不寻常了一些。

难道他还怕一个小小的杨作能掰倒他一个大学士?就算杨作犯了天大的事,刘吉只要没有参与,就没有人动得了他,可是现在,刘吉却是这般遮掩,却又是为了什么?

柳乘风眯起了眼睛,正色道:“到了现在,刘大人还有什么说辞?”

刘吉显然已经恼羞成怒,狠狠地拍案而起,似是柳乘风触到了他的逆鳞,冷笑连连道:“柳乘风,你住口!那只是奏书里的一些说辞,不过是老夫见这杨作颇有几分干练,因此上书保他的乌纱,为了取信先帝才不得已说之,莫非就因为这只言片语,你就可以说老夫与他有什么勾结?”

柳乘风抓住了刘吉话中的一个弱点,道:“你说取信先帝而故意说谎?这不是欺君吗?”

刘吉淡然,微微一笑道:“是不是欺君,不是老夫说的算,也不是你一个佥事说的算,只有皇上才说了算,你若是诚心要找老夫的茬,尽管去弹劾老夫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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