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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佩服柳乘风了,随即道:“他这是打草惊蛇,借着一个唐家少爷让我们自乱阵脚。我们还是太疏忽了,原以为此前的计划缜密,不会有什么疏漏,柳乘风不敢随意动手,可是现在看来,咱们却是中了他的奸计了。诸位想想看,原本这开局是我们占了上风?这是为何?并不是说咱们人多,也不是说咱们比他显赫,而是柳乘风在明,我们在暗,柳乘风先是从顺天府找到突破口,再痛打唐家少爷,府尹唐邵必然方寸大乱,而后寻大家商议,若我预料的不错,柳乘风一定叫人暗暗盯梢,如今咱们的身份,只怕柳乘风已经一清二楚了。”
花厅中的人一下子沉默起来,原以为他们要对付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武官,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朱赞的猜测应当没有错,这个柳乘风玩了一手打草惊蛇的把戏,而大家的身份已经被柳乘风摸清楚,那接下来,柳乘风会怎么做?
朱赞拍案而起,脸色骤变道:“不好,咱们这一次可能要栽了!”
砰的一声,肉掌拍击桌案的声音一下子让所有人的心儿都不由得狂跳起来,有人道:“朱大人,这是怎么说的?”
朱赞的脸色苍白,道:“咱们的货物……货物……”
正在不少人还一头雾水的时候,一个门子跌跌撞撞地进来,大口喘着粗气道:“老……老爷……不好了,咱们朱家的商铺和货栈全部被锦衣卫查抄了,老爷……二老爷……二老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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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源商行,坐落于迎春坊的地字号码头,占地不小,距离码头也近,位置得天独厚,商行的门脸很是宽阔,或许是因为这几日生意冷清的缘故,几个伙计耸拉着头坐在店铺里烤着炭火。
河源商行的后面就是货栈了,占地足有数亩之多,可以说在这地字号码头附近,河源商行的货栈规模是最大的,往年的时候,河源商行的生意很是红火,可谓日进斗金,因此连这儿的伙计在迎春坊里头都能昂首挺胸。
只是这么大的货栈,如今却成了烫手的山芋,让河源商行的东家朱琦每日唉声叹气。
坐落在河源商行不远,就可以清晰地看到聚宝楼的建筑了,自从来了聚宝楼,河源商行囤积的大批货物一下子价格大跌。原本朱琦打的是囤货居奇的算盘,因此积攒了不少的存货,可是现在想把价格抬高却也有些难了,毕竟现在交易比从前要快,甚至一些商贾把手头的货出手之后便立即返乡,趁着某样货物价格还算坚挺,立即贩运一批过来。
事到如今,朱琦倒是想把货物低价脱出手去,只是可惜他想去聚宝楼申请个会员,便是临时的会员也好,只是申请递交上去,聚宝楼却是回绝了。理由很简单,这几年朱家的名声不太好,或者说根本就是声名狼藉。没了这会员的身份,现在在迎春坊里根本就没有人和朱琦交易。
朱琦愤怒了,只是虽然愤怒,却也无可奈何,他是朱赞的亲兄弟,现在只能等,等自己的那个兄长将聚宝楼整垮再说。若是整垮了,朱家自然仍旧能日进金斗,可要是这件事做不成,且不说从此以后朱家再别想涉及京师的生意,单这货栈中囤积的货物,只怕损失也是不小。
朱家在这儿盘踞了这么多年,想不到居然会落到这个田地,朱琦背着手从帐房里出来时,脸上满是阴郁,今日清早倒是有个人来寻他接手这批货物,说是愿意一万两银子全部吃下。
一万……
这批货物虽然是强买强卖来的,进货时把客商的价钱压到了最低,可是也花费了三万多两银子,都是些上好的绸缎和瓷器,价值不菲,原本想转手卖个五六万两,这人倒也能开得了口,居然想一万两银子就吃下。
朱琦心里将这人大骂了一顿,可是他心里也知道,现在的京师和从前已经大大不同了,没有聚宝楼的会员寸步难行,再加上朱家从前的信誉,想将这批货脱出手去,只怕比登天还难。
他背着手到了铺子里来,看到几个伙计正在闲聊,双眉拧起,大喝一声:“我养你们就是在这儿胡扯的吗?狗东西,都去做事!”
伙计们吓得咋舌,故意去拿了鸡毛掸子去掸柜上的灰尘,或是去摆放桌椅。
朱琦看着空荡荡的铺子,心情更坏,正要出去走走,此时却是传来了马蹄声。
这儿是京师最繁华的地段,人流如织,放马奔驰却是极少见的事,虽然也有马车经过,不过那马速却不如今日这声音这般急促。
朱琦掀帘出去,外头一股冷冽冷风,将他吹得不禁打了个哆嗦,而随后,数十匹马已经疾驰到了河源商行门口。
飞鱼服、绣春刀,冷漠的眼神,笔挺的校尉。
柳乘风一马当先,上下打量这河源商行,居高临下地盯着朱琦。
“锦衣卫办事,无关人等,全部滚开!”
柳乘风大喝,自有一番威势。
朱琦却不禁心里有气了,他虽是商贾,可是兄长却是户部侍郎,哪个卫所里来的锦衣卫居然敢在河源商行门口大呼小叫?
柳乘风这么一喊,铺子里的伙计、帐房都跑出来看,一下子,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
柳乘风已经拔出了绣春剑,一只手抓着马鬃,坐下的马儿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嘶鸣,前蹄刨着地面。
随后,骑士们纷纷拔刀,绣春刀刀身在冬日下闪耀着妖异的光芒。
朱琦心里打了个突突,连忙道:“我是这里的东家,鄙人朱琦,不知几位兄台有什么见教?这河源商行……”
柳乘风森然地看了朱琦一眼,放声大笑道:“原来你就是河源商行的朱琦,我要找的就是你,你这河源商行涉嫌囤积赃货,从现在开始,亲军要进行查封搜缴赃物,所有人全部滚开,谁敢阻拦,立即拿下!”
朱琦吓了一跳,赃货……
这家伙分明是来栽赃的,朱琦随即又愤怒起来,从来都是他栽赃别人,不曾想到居然有人敢将屎盆子栽在自己头上,他也变得不客气起来,道:“赃物在哪里?大人说鄙商行囤积了赃货就囤积了赃货吗?哼,就算是囤积了赃货,也轮不到你们锦衣卫亲军来管,你可知道……户部右侍郎朱赞是我的家兄,瞎了你的眼睛,居然……”
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柳乘风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残酷的笑容,随即双腿夹紧马肚,驾了一声,便毫不犹豫地朝朱琦撞过去,朱琦吓了一跳,冷汗如黄豆般滴落下来,连忙闪避,与这马错身而过,可是下一刻,绣春剑狠狠地在半空划了半弧,从他的脸颊处削落下去。
朱琦发出了一声惨呼,随即栽倒在地,这一剑倒没有劈中他的要害,可是剑锋顺着他的脸颊划过,却是削下了一块脸皮,朱琦痛呼,捂住了脸颊,殷红的血顺着指缝泊泊流出。
那些伙计见了,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一个个大气不敢出。
柳乘风勒住了马,长剑斜下,剑尖滴淌着鲜血,柳乘风冷漠地看了朱琦一眼,道:“狗贼竟敢抗拒亲军执法,简直是自寻死路。户部右侍郎朱赞朱大人两袖清风,为官清正,岂会和你这狗东西做兄弟?事到如今,你不但不思悔改,居然还敢侮辱朝廷命官,可见你不是什么善类,来人,将他押起来,其余的,全部进去,将这货栈中的货物全部搬出来,仔细搜检,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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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六章: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数十个校尉在柳乘风一声令下之下,如狼似虎的冲入河源商行,接着,便是一箱箱的货物搬出来,这些货物用木箱填上干草装载,里头瓷器颇多,校尉们搬不动,便喝令伙计去搬,来来回回,很是热闹。
这里本是人口密集的地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早已被人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住,河源商行的名声声名远播,但在在这一带混饭吃的,谁不知道这河源商行做的是什么生意,现在看这河源商行倒霉,也都是兴致盎然,一个个翘首观看。
柳乘风仍旧坐在马上,倒是没有把人群驱赶开,今日的事,本来就是让人看的,要让这迎春坊上下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便是河源商行又如何,就算是有户部侍郎撑腰又如何?
围观的人群中,已经来了不少商贾了,见柳乘风然清查到河源商行头上,心里已经了然了一些,联想到此前顺天府查抄聚宝楼商贾的事,似乎有了些明悟。
至于那朱琦,则是被几个校尉拿下,死死按在地上,再没有方才的威风。
冷风呼啸,一箱箱上好的绸缎和瓷器搬出来,片刻功夫就已堆积如山,那些被迫搬运的伙计忙个不停,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挥汗如雨继续将货物搬出。
足足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等到货物全部搜出。
柳乘风从马上翻身下来,微微一笑,道:“这些是赃物无疑了,既然是贼赃,立即给我备好车马搬回百户所去……”
校尉们打起精神,已有人飞快去请车马去了。
朱琦心中又惊又怒,这些货物,可是他们朱家的命根子,一旦被人取走,且不说损失,朱家只怕再也不能在这迎春坊立足了,他不禁挣扎几下,昂起血肉模糊的脸,大叫道:“柳乘风,我是做正经生意的良民,你……你好大的胆子,你不过是个小小百户,今日你若是敢将货物带走,家兄若是知道,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柳乘风微微一笑,一步步走近朱琦,高临下的看着被人按在地上的朱琦,笑道:“哦?原来你真和朱赞是兄弟?”
朱琦冷笑,道:“自然,你若是放了我,今日这笔帐,我不与你计较,可你要再执迷不悟,可别怪……”
后面的话朱琦说不出来了,因为柳乘风的脚已经踩在了他的脑袋上,小腿微微动劲,将他的脸死死磕在地上,柳乘风朝他吐了口吐沫:“朱赞是吗?这件事就是这朱赞领的头?想设计整垮聚宝楼的,想必也是你那家兄了,今日我告诉你,朱赞就是户部侍郎,可是敢动聚宝楼,我也教他死无葬身之地,这一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再敢太岁头上动土,就灭了你们阖家满门。”
“呜呜呜……”朱琦的口已塞满了一口的泥灰,脸颊上的伤口触地,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柳乘风旋身,大手一挥:“走!”
而在另一边,却有数十个差役将人群分开,朱赞的轿子紧随其后过来,他从轿中钻出,恰好听到柳乘风方才的话,再看自家兄弟宛若丧家之犬的样子,早已气的脸色发青,大喝一声:“且慢。”
柳乘风已是翻身上马,坐在马上看着穿着大红官袍,戴着翅帽的朱赞,朱赞也同样用杀人的目光与他对视。
“柳乘风!”朱赞的胸膛在起伏,商行被这柳乘风封了,货物也都搬了出来,自家的兄弟也被打了,当着众多人的面,他朱家丢尽了脸面,朱赞此刻,几乎是在揭底撕里的大吼,恨不得将柳乘风生吞活剥。
坐在马上的柳乘风微微一笑,道:“你是何人?”
朱赞道:“本官朱赞。”
柳乘风又笑了:“原来是朱大人,朱大人做的好生意。”
朱赞顿时膛目结舌,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