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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是在对大哥你说话。”女孩不卑不亢,仿佛这是是在和老师在谈心一样。
众人一片哗然。老坝头的视线也眯了起来,先朝刘思甜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刘思甜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小丫头,你是哪个宝号的?哪儿发财?刚刚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道明臣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下,连珠炮一样问出一堆问题。
“望厦路程青衣。”女孩精静地说道,她的视线悄悄地扫视了一下还在唧唧喳喳的人群。在冷冰冰的目光下,很多人都自觉地闭上了嘴,让开了她炙热的视线。这里的人以包工头为多,这些人深知什么是自觉。
道明臣顿时脑袋变成了两个那么大,他已经听小贝介绍过这个女人了,出了名的硬吃,有胆识,但是他还是没料到,这个程青衣的胆子大到如此的地步。
道明臣没说话,他在等着程青衣开口。
“道大哥是道上的魁首,眼光也是超群,埋下这只聚宝盆在纣臣墩,上山一条路,神仙难插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诉个苦,青衣在这一方街道上行走,保一方平安,个中难处,道大哥应该知道,希望道大哥看在海内同道的份子上,每个月拨点茶水钱给青衣手下的弟兄们,青衣感谢不尽。”程青衣的脸红了一红,“今天来不是想给大哥难堪,只是想趁着大哥大喜之时,讨点好处而已。”
好个会说话的小娘皮!道明臣若是现在没人,只怕已经骂出口了,但是这辰光只好继续脸上堆着笑道:“讨点好处是吗?小贝!包个五百的份子给这位大姐。”
所有的人都以为程青衣一定是就坡下驴了,谁知道程青衣只是用手轻轻拨开了小贝的手,把散落下来的发梢向后掠了掠,继续说道:“饿死不食嗟来之食,渴死不饮盗泉之水。青衣只想每个月收点茶水钱。”
道明臣冷笑连连,“小丫头,你是想收保护费是不是?”
“不是。”程青衣大声说道;“青衣只想在这里吃个长生俸禄,依照赌台规矩办就是了。”
赌台规矩其实也是老规矩了,就是当有个人想在赌场里每个月拿个份子钱,就要躺在赌台上,被赌台老板打够辰光,中间不能喊痛,不能求饶。这也是古江湖礼节中的一种。黄帮一向是最遵守这样的规矩的。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看住了道明臣,看看他究竟要怎么办。很多人也替程青衣捏了把汗,面前的这个魔头不是街面上那些怕事的饭店老板,他手底下捏着的人命是大家都知道的。
老坝头悄悄捅了捅刘思甜,低声说道:“这个丫头嘴够刁的。小月经不知道要怎么办啊?”
“他给钱,面子坍台,不给钱,就要动手打,打出命来,江湖兄弟会笑话他打手无寸铁的女人,面子还是没有。”刘思甜贼兮兮地笑笑,“难啊,嘿嘿,今天有好戏看了。”
道明臣这时候何尝不知道有这么多的花头精,(天都俚语:名堂的意思)鼻子都被气的歪了,脸上却还是一脸的漠然;“既然如此,青衣姐跟我进房间里头吧。上得赌台,你撑的下来,就依你的条件。”
道明臣也横下心了,今天这个供奉是无论怎么样也不能给这个丫头拿走的,要不然就太坍台了。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今天的全武行看来是又要再看个饱了。
程青衣倒是昂然不惧,跟着带路的汉子往新造的房子里走去。镇定自若的派头让道明臣也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刘思甜和老坝头也随着人流,一起想跟着向房子里走去。到了门口,小贝已经和几个挺胸凸肚的壮汉把门口封住了。个子高的都在踮脚往里看,却没人敢往里头挤,门口站的是出名的鬼神不认的小红袍,高高挽起的衣角下的斧头,一看就知道是刚磨过,上面的米粒缺口不知道是砍在哪个霉鬼身上的杰作,大家没人想做霉鬼。
“各位叔伯兄弟,既然来了,大家不妨处处转转,我们处理完家事,马上去大酒店吃饭,师傅已经定好了位置了。”小贝手叉在了腰里,嘴上恭敬,脸上却是令人胆寒的杀气。
刘思甜和老坝头相视一笑,老坝头摇摇脑袋道;“小月经这手够狡猾的啊,前头卖生姜,后头煮咸蛋。没吩咐,这些手下就把路封了,就凭手下这些人的眼头见识,就证明这小子还是有门道的。”
“那有什么用,不管程青衣是站着出来还是躺着出来,道明臣都免不了有闲话给人讲了。我倒要看看这个爱面子的人怎么收场。”刘思甜从口袋掏出了一只手帕,把鼻涕滗了滗,把手指在墙上蹭了蹭。
“这小子爱面子吗?我听说他在齐和尚的灵堂上可是表演的一点不要什么面子啊。”老坝头疑惑道。
“管他呢,我今天就想看看这出怎么收场。”刘思甜一屁股坐在了外面的石凳子上。
赌场外的绿化做的很好,桂花飘香,还有几张点缀用的秋千和石凳。本来已经有人坐了,看到两个大人物过来,坐着的老早站起来,闪边上去了。
看到这么多人都散在赌场外,三三两两,扎着堆,脸上是诡异的笑,小贝恨不能抽斧头上去剁翻俩。
小贝的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道明臣的牙也咬的咯吱咯吱响。
“坐!”道明臣的手指向了椅子。荷花被道明臣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荷花,今天我要给儿子做个胎教。”
荷花笑的很灿烂。说起来虽然她已经快好了,可是现实总有点残酷。
程青衣是看着荷花笑起来的两个酒窝上写着的幸福坐下的。
道明臣斜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直勾勾的目光盯住了程青衣,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文静的女孩凭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上门触他的霉头。程青衣的眼帘垂了下来,眼光避开了道明臣象刀子一样的眼神,道明臣的眼神不是人能直视的。他的眼神里只有无止尽的疯狂。
“抬起脑袋,小丫头。”道明臣把长发向后掠了掠,“你知道我是谁吗?”
“晓得。”程青衣抬起头莞尔一笑。她的脸上也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你是龙腾的月经哥,大家都说你是“麒脚踏城西”,麾下全是亡命之徒,还是这个村的土皇帝,这里的村民只知道有你,不知道市长是谁。”
“你知道不知道我的手下下手打人有多重么?”道明臣掏出了支烟,一根火柴在皮靴底一蹭,就点燃了。身后的一个红胡子拎起了一张椅子,“喀嚓”一声,上好的枣木椅腿被他象扳断了火柴一样扳断了。
“比我想象中更厉害。”程青衣实话实说。
“我现在想知道是谁派你来的。或者说是谁唆使你,怂恿你来的。”道明臣把头靠在椅背上,他的眼睛里满是嘲笑。
“没有人,是我自己来的。”程青衣倔强地咬了咬嘴唇。她不喜欢道明臣这样嘲笑的眼光。“我相信自己能抗住这顿打,我不是椅子。”
“好,好,好!”道明臣有点气糊涂了,想不到这丫头有这么倔。“打!我倒要看看你是铁浇的还是铜铸的。”
几个红胡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剩下的打手也是面面相阙。
“恩?你们耳朵是聋了还是怎么的?”道明臣眼睛盯住了几个打手。
“大哥,我从来都不打女人的。”阿坤嘟哝道,其他几个红胡子全低下了头,道明臣看向了另外几个,有个小子壮着胆子说道:“师傅,你不是说过我们要尊重妇女么?”
“呵呵、、、、、、、”道明臣笑了起来,“你们不来我自己来,她不是女人,她的胆子比你们还大!她可是望厦路的地霸!”
程青衣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只是眼眶有点红了。几个红胡子你推我我推你来到她跟前,手刚刚扬起来,就看到了程青衣眼眶里的泪花在打转。红胡子们的手在空中凑了半晌,就是落不下去。
“妈的个巴子。”道明臣把外套一把扯去,穿着个背心冲了上来,一把推开红胡子,“我自己来,你们他妈也太没用了。”
他文的龙飞凤舞的胳膊扬到了半空,看了看程青衣的眼睛,怔了怔,手还是放了下来,回头对红胡子说道,“还是你们来,快点打,打完就算吧、、、、、、”
红胡子们相互看了一眼,心有灵犀地来开了架势打了起来,手抬的都要摸到屋顶了,落下了却是悄无声息;打了半天,除了程青衣的海军服背后多了几个四十五码的大脚印外,没什么醒目的了。
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这也是以后很长时间里,程青衣被人喊作“铁道游击队长”、“铁逼大青衣”的外号的原因。
“妈的,是哪个十三点,敢来我们这捣乱?还吃长生供奉?”大牛人没来,声音已经远远地传来。刚刚去后面换了条裤子的他,听人说有人捣乱,连上衣都没穿,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你们这也是揍人?没吃饱还是怎么的?马杀鸡那?”大牛蒲扇也似的大手一把推开了几个红胡子,几个红胡子每人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碰!!”大牛想也没想,就是一个撩阴腿,结结实实踢在了程青衣最隐秘的地方。
全傻了眼。道明臣手上的香烟烧到了手指才反映过来。大牛的舌头吐出来半截,他也没想到,居然是个女人,也怪他自己,没听人讲完个囫囵话,就冲了过来。只到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红胡子出工不出力了。
“还打不打?”程青衣把散乱的头发理了一下,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她的脸上还是那种令道明臣光火的倔强。几个红胡子看着她的泪水转来转去的眼睛,面上满是不忍之色。
大牛看到道明臣的眼睛给了他一个颜色,咬了咬牙,大步走过来,一把揪住程青衣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扭着她的胳膊,象拎着一个鸡崽一样,将她提到了一张新做的赌台前。
程青衣没有一丝挣扎,她只用一双眼睛盯住了大牛,大牛没敢和她的眼神对视,大牛感觉她的眼光象极了一个人。
深邃的眸子里只有疯狂。
赌台是新做的,刨花和油漆混合成一股好闻的味道,铺在上面的天鹅绒在灯光下散发着童话里才有的光泽。四个角都古雅的直角,上面雕着古朴的花纹。
程青衣的眼睛被对住了这个直角。“还吃不吃供奉了?”大牛问道,他的舌头在舔嘴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大牛舔嘴唇就是要见血的前兆,就和道明臣的笑一样有异曲同工的用处。他的脸左边写着狰狞,右边写着狠毒。傻瓜都知道,不答应的后果就是一只眼睛。
“大哥!”几个红胡子全都望向了道明臣,欲言又止。其实不只是他们,场内的所有打手都打心底忍不住有点佩服这个女孩子。
“当然吃。”程青衣的眼睛里已经没有泪水,只有不屈。被倒着提溜着的充血过度的脸上浮现的只有倔强。大牛明白,这个女孩的脑袋就是被砍下来,大概也就是这句话了。大牛的手在发抖,他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倔强的女人,他没有料到。
真的要废了她的眼?大牛抬头看向了道明臣。
“臣,算了。”荷花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自己男人的手掌上。“这个妹妹一定受过很多苦,你就不要为难她了。”
道明臣拍了拍她的柔荑,朝大牛点点头。
青衣的嘴角依然咬的紧紧的,几乎要出血。
“你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条,每个月拿五千块走,我保证你的兄弟手足会在一夜间全变成残废。”道明臣冷笑道:“还有一条路,你和你所有的人都跟着我,今天你被人指使的事我当没发生过。”
“你是在威胁我。”青衣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