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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极大依赖心理的荷花很失落。
道明臣的衣服一向是荷花来洗的,就连她碘着大肚子也一样。道明臣这阵又去了香港,荷花实在是想他想的厉害的时候,就把他的衣服翻出来,放在脸上闻,感受他的味道。对她来说,外面的景色再美,也没有道明臣身上的气息更让她陶醉。
每当这个时候的荷花,脸上的幸福能感染身边的每一个人。
青衣最害怕看到荷花这样,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心里有种莫名的酸痛,堵的厉害。她甚至想象着能有一天能当着很多人的面,把道明臣的衣服也放在脸上闻一闻,该是一件多幸福的事。
虽然大家都在顺从着荷花,但是孤单和寂寞还是在她身边象挥之不去的愁绪一样,时刻缠绕着她,她的脑袋自从以前受了刺激之后,就一直没完全恢复过来。加上对道明臣的思念和眷恋,越发让她心绪不宁,就象小孩子一样,时不时就要发点脾气。
荷花想念着安徽家乡这时盛开的紫云英,想念这时家乡的风。没有寄托的她开始发疯般地想念着自己最最亲近的人。
刘妈妈一直戴着老花眼镜,每天都在缝制小孩将来的衣服,她说小孩不能穿买来的那种涤纶衣服,对皮肤不好,乡下的土布养人呐!蕾蕾现在一直和爸爸住在市政府的小楼里,也转到最好的中学去上学了,学校的校长看到她的时候,笑得能把牙花子露出一半,那个年轻的后妈对她也很和气,每天都要去接她放学。老头子不敢来找道明臣,听说了道明臣离开天都去做生意了,和蕾蕾回来偷偷地来看过一回媳妇,和刘妈妈聊了很久,出来的时候眼圈很红。
“我这个儿子,从小时候开始,眼睛里就老是划过陌生可怕的光芒。”道大海对刘妈妈说道。
“老道,你错了!明臣一直是很懂事的!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了,他心里有苦啊!”刘妈妈眼圈也红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和蕾蕾,他们的母亲就是为了我这个右派,受不了这个打击才自杀的。尤其是我在秦城和现在的妻子结婚之后,明臣就不再给我写信,我完全失去了和他的联系,只到恢复工作才知道他居然上了战场!我现在一直觉得愧对于他,不敢见他。”道大海把脸埋在手指中,用力地揪动着自己的头发,脸上浮现的愧疚若隐若现。
“等荷花把孙子养下来就好了,一家人就好团聚了,那时你来看孙子,名正言顺!”刘妈妈自己也哽咽了,还装着笑脸安慰他道。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孙子?”道大海抬起头勉强地笑了笑。
“不是孙子就给我再继续生!”刘妈妈拧起了眼睛说道。
“老刘!国家有政策,只允许养一胎。。。。。。。。”道大海啼笑皆非地说道。
“我不管,我就要孙子!”刘妈妈倔强地说道,手里的活也没停,一直在飞针走线替没出世的小孙子缝着小袄子。
荷花这时候总是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她私下对刘妈妈说,公公长的很象她的爸爸,一样的和气,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刘妈妈心一阵疼,把她搂在怀里,娘俩的眼泪断线珍珠一样吧嗒吧嗒地往外落。
“把她送回去安徽一趟吧,荷花以前喜欢唱歌,现在已经很久没听到她唱黄梅戏给我们听了。”心疼媳妇的刘妈妈找了个机会对青衣说道。
“也好,反正道总现在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把荷花送回去,看看父母也好,那两个老人家也想女儿想的厉害,老是打电话来,荷花接一次电话就哭的象个泪人似的,我也很痛心,孕妇老是流眼泪,将来对眼睛不好的。”青衣沉吟了一下,答应了。
“明臣最近到底忙什么啊?”刘妈妈问青衣道。
“做生意啊!”青衣说道,脸上一脸的平静。
“做生意也不能忘了自己老婆啊,你看电视那些老板,个个都有点臭钱就忘了发妻,在外面搞那些狐狸精,明臣他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拿笤帚把子打死他!”刘妈妈话中有点玄机。
“不会!哪能啊!”青衣扯了扯嘴角,勉强地笑了。
第二天青衣就找了辆轿车把刘妈妈和荷花送回了安徽,知道要回家的荷花,头天晚上睡觉时都洋溢着醉人的笑靥,睡梦中也歌声荡漾。
她们做梦也没想到,一双罪恶的眼睛已经紧紧地盯住了她们。
这双眼睛正是现在大号叫“麻爷”的宿云微。宿云微得到荷花的消息纯属于偶然,原先他只知道道明臣去了香港,他对于道明臣为什么去香港,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关心的是,道明臣已经不在天都了,只要这条猛虎离开了天都,他就无所畏惧了。宿云微对道明臣在内心深处,除了恨意之外,还有深深的忌惮。
宿云微的消息来自于一个叫路航的老板。
路航也是个天都的小玩角,以前也打架斗殴,一度在天都小字号玩主里也有点小名气。后来改革开放了,大家有的人继续在道上滚下去,路航却选择了淡出,他跟着一帮生意人,开始跑起了生意。其实发迹就在转念之间,人生就是按照一种默契的规则在进行着。就在以前的小兄弟还衣食无着,打打杀杀混迹于社会的时候,路航已经把生意做的很出色了。他跑过单帮,也去过边境做过倒爷,把原始积累完成之后,他开始在自己的家乡开始做起了最最赚钱的房地产生意。
房地产生意是最赚钱,但也是最刺刀见红的产业,很多大老板栽在了这个上面,路航却玩的很开。
原因其实说出来很简单,首先他出道时就是帮会出身,黑道上有他的熟人,发迹后的他自己也够意思,舍得花钱,以前的老兄弟有什么困难找到他,他也从来不怎么吝啬,所以大家提起他时,都直翘大拇指。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在政府方面,路航娶了地委一个老书记的女儿。老书记虽然已经半退了,但是门生故旧满天都,仍然很有号召力。老书记的女儿是个小寡妇,年龄比路航大出了好几岁,男人早几年出车祸死了。对于她的生活作风问题,一直是天都老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前文中提到的道明臣被抓那次,有对公媳“扒灰”的主角就是这个女人。但是路航没有作任何多余的考虑就迅速答应了这桩婚事。
婚礼办的很风光,老书记似乎也很满意这桩婚事,新郎的高大英俊,在商界也算有点小成就,配的上自己的女儿。
很多人评价路航今年在商界的迅速窜起是因为娶了个破鞋的缘故,说你看某某某,真他妈厉害,找个破鞋,妈现在少奋斗了几十年起码。路航对这种评价嗤之以鼻,他强调能有今天完全是他个人努力奋斗的结果。
不可否认的是,路航的生意的确是越做越大了,报纸媒体上的暴光率也是频频出现,天都的民营企业家中,他的风头也很强劲。
他的工地上也一直在使用白马湖出产的“彩虹砂”,这种砂子以前在天都是不怎么常见的,天都的建材门市部一般是去外地批发回来,再转手。路航不同,他找到了门路,一直能使用到正宗的低价“彩虹砂”,他砌出的大楼外墙壁上,“彩虹砂”刷一层,太阳一照,能象水晶一样发出迷人的七色幻彩,广受客户好评。
很多建筑老板问过他进货门路,路航一直是笑而不答。因为提供“彩虹砂”给他的主顾交代过,这种砂子采起来不是很容易,而且国家正在查禁淘挖江砂,必须要保密。路航不是笨蛋,这道理他明白,如果大家都用“彩虹砂”做装潢,他的利益也会受到冲击。
商场竞争有时也有自己的潜规则。
这种“彩虹砂”正是来自宿云微的手里。
白马湖的“彩虹砂”从郭大山时期开始,就形成了一个惯例,不卖给天都的经销商。宿云微无意去改变这一结构,海州距离白马湖更近,而且供销体系已经形成,目前的产量光满足海州的市场消费仍然有差距。宿云微原本想在今年下半年再进几艘船,再加几台卷扬机,先满足海州的市场再说。对于天都,他还不敢进去,自己稍有不慎,难免和黄帮一样翻船。道明臣上次贪图黄帮“八根系”掌握的黑金巨款,能放过他和雷猛,这次被他发现就再有没有放过他们的理由了,道明臣的手段和性格,宿云微比谁都要了解。
但是“黎叔”发了话了,宿云微也只得照办。顺便说一句,黎叔就是路航的老丈人峰。黎叔希望自己的女婿在经营上更加有竞争力,宿云微携带巨款登门拜访的时候,黎叔提出了给路航足够批量的“彩虹砂”这个要求,宿云微当然不能拒绝。
黎叔对宿云微的隐忍精神大加褒扬,希望他好好的做生意,不要再搀杂什么个人仇恨,黑社会也要和平不是嘛,天天你打我,我打你,还要不要发展经济了?还奔不奔小康了?黎叔讲的语重心长,循循善诱。宿云微被感动的眼泪岗岗的。
真是个老畜生!宿云微事后对自己的马崽这样评价了自己这个靠山。
宿云微和路航相识了之后,一来二去,渐渐也熟络了起来,两个人发现彼此之间,居然有很多共同话题,尤其是路航,他发现这个麻爷,心思细腻无比,比他见过的几个黑道人物更加细腻!道明臣和路航也有过一面之交,但是路航认为,道明臣身上太过锋芒毕露,就象一把宁折不弯的钢刀,处处绽放着逼人就范的气势。可能是故意示威的缘故,路航有时候甚至觉得道明臣有点象暴发户的感觉,过于招摇。这个麻爷不同,路航每次见到他,他都在读书,黑帮中肯读书的老大在这个年代还是相当罕见的,整个天都黑帮中,路航只听说过道明臣能写一首好诗和毛笔字。
加上知道了麻爷居然是赶走一帮退伍武警在白马湖立足,路航不由得更对麻爷另眼相看。粗豪的外表下是波澜不起的内心!这是路航对麻爷的评价。他甚至有次在海州最豪华的京华大酒店,和麻爷喝醉了之后,带着三分酒意对麻爷说:将来的黑帮老大中,麻爷必定是一朵奇葩。
虽然酒有点多了,但是路航看到一向谦虚的麻爷只是简单的笑了笑,麻爷的目光就象是际遇风云的金鳞,天上地下我为王。
从此,路航但凡是工程上遇到什么地霸敲诈之类的事,再也没央求过以前的老弟兄们去解决,都是来找麻爷。以前的弟兄全是土包子,没干事之前就要经费,说要喝壮行酒,要买家伙,张口闭口就是钱。麻爷不同,他没有任何要求,不声不响就能把事情解决,路航每次给他包的红包,都被他委婉拒绝了。
咱们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这是看的起我才叫的我。麻爷每次都这么说。
路航感动的岗岗的。
这次,他的工地又出了点麻烦。
这次的事情很棘手。
年初的时候,路航要在北城郊建一栋住宅小区,和当地的村民也谈妥了,官方批文也都到手了。到了迁却的时候却出了问题,当地的居民在村长的挑拨煽动之下,拒绝拆迁,要求提高赔偿金额,路航原先和他们谈妥的条件一律作废。这个村一向以出楞种和夯货而闻名,这两年和外来打工仔老是发生冲突,经常仗着人多势众把人打得头破血流。路航叫来了当地派出所来解决,村长就叫来了一帮老头子老太婆睡倒在警车轮子下面,吓的派出所来的民警连连说,这事你们自己解决,我们不好管。
路航一度曾经想贴点钱把这事给了结了,但是没想到这帮刁蛮村民狮子大开口,说让每家再增加一万圆的补贴,否则不准破土动工。一万圆在当时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