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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道明臣狂笑着说道;“我认为我是那种做回头事的了么?”
“你要是游过去的话,我们在那边有人用电筒打灯光给你,三短一长,你。。。。。。。”福建帮马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些内幕他自己还是知道的。
道明臣开始脱衣服了,后面的五个战友也全部不吭声,开始脱下了穿在身上还没多长时间的中山装,这套衣服是青衣亲自买来了布,替他们请了师傅赶制出来的。
“跟你们老板说一声,就说,香港报纸上见!”道明臣回头对福建帮的马崽说道,目光中的寒意澈人心脾。他是第一个跃下了冰冷的海水的,他的手上高举着自己的衣服和武器。
福建帮马崽眼睁睁着看着几个大汉全部没有一丝犹豫地跟着跳下了海,心里一阵狂跳,赶紧给老赖打了电话。
“老板他们还是去了,是游水去的。”马崽目光紧盯着海水,只听见海浪翻滚和海风的呼啸。
“忠和。。。。。。。”老赖在电话那头沉吟着说道,“你说我要把这小子卖给香港警方,你说能不能换点经营特权?”
“老板!”马崽手颤了颤,“你不看好他去香港么?”
“你不懂。”老赖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我和他本来就是合作关系,我可以和他合作,也可以和任何人合作。香港是我们的根据地,苦心经营了这么长时间,犯不上冒这么大的险,现在那边的风声已经大的不得了,我很担心,他这次去万一出什么事,会不会把我抖搂出来?”
“香港近来风声很紧么?”马崽急促地问道。
“风声鹤唳他妈的。”
“那我们就把他们卖了吧。”马崽轻描淡写地说道。
“恩?”
“朋友就是拿来出卖的啊!老板这不是你说的吗?”马崽贼笑道。
“再看看吧,这小子潜力很强,他们的黑市拳赛已经录制了一期了,何老板看了很满意,我有点舍不得。现在就这么着吧,通知香港那边的伙计们,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立刻把他们甩掉,我们背不起这个黑锅。”老赖在电话那头也郎郎地笑了起来。
“您瞧好吧!”马崽说道。
“看不出来,去了北京排球队,现在京片子说的倍溜啊?”老赖呵呵地笑着掐断了电话。
马崽掂了下大哥大,望着漆黑的海面,愤愤地吐了口口水。
“义字是个叉!操,这他妈是我们福建帮的帮规!”马崽的眼中流露着一个超级帮派人员才有的江湖味。
道明臣还在使劲游水。他的身边有腥咸的海水,也有江湖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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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明臣和五个战友终于到了香港了。
看到了岸上的三短一长的暗号灯光,道明臣一行游过去上了岸。接他们的福建帮马崽是一个又黑又瘦的家伙,一身花格子衬衫,轻佻而张狂,旁边一辆旧雪铁龙,车灯雪亮。看到他们落汤鸡一样的造型,眼神里明显划过了一丝嘲讽。
看到有个人手里提了个帆布袋,其他的人手里基本上就是掂着一串军刺,福建帮的马崽嘲讽的眼神更重了。
“大佬,你们好犀利啊!就靠这几把小刀去抢劫?”福建帮已经从气质上看出了道明臣肯定是大哥,转头就问道。
道明臣正在把腿上的海藻给掳掉,八一大衩被他脱了下来用手绞的水哗啦哗啦往下滴,道明臣抬眼看了看他,什么话也没说。他的身上有着一丝若有如无的血腥味,虽然被海水冲刷的很干净,但马崽灵敏的捕捉到了。
他的背后亮给了这个马崽。
马崽首先看到的是那条张牙舞爪的黑龙,黑龙的血盆大嘴巨张着,象是要把爪下的那颗球给吞掉。道明臣正在把一个塑料包打开,塑料包里有把连着皮鞘的黑星手枪。黑星是香港对五四军用手枪的爱称,来源于枪柄上的那颗五角星。
道明臣把裤衩又套回了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水气从他的身体上蒸发了出来,他把长发和胡须又抹了抹,把黑星手枪又扣回到了连着军刺的皮带上。
“这不是小刀。”道明臣抽出了一把军刺,亮了亮,上面的用白垩刺着四个小字“保家卫国”,车灯照耀下,军刺闪着蓝幽幽的碧光。
“这叫三棱军刺。”道明臣说道,他的眼睛冷冰冰地看住了福建帮的马崽。
“你们的武装太烂了!”马崽直白地说道:“你知道莆田帮是用什么武器吗?”
“不知道。”道明臣依然是冷冰冰的,福建帮的马崽觉得他有点讨厌,尤其是说话时这种冷冰冰的表情。
“莆田帮用AK47,全是正宗的苏联货,来去香港人家都是用集装箱过来,哪象你们这样还游水过来的,抢劫完了你们准备怎么办?我们老板说了,没船,你回去还是游着回去吗?”马崽冷笑着说道。
“游着来当然游着回去了。”道明臣说道。
“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马崽问道。
“不忙!我们决定先查看好地形,你们不是给我们做了计划了么?”道明臣说道,“而且我们的衣服也没了,你总不至于让我们光着屁股去抢劫吧?”
“你们的衣服呢?”马崽有点明知故问。
“来时碰到了鲨鱼。有点慌了手脚,扔了,可惜了,那是套新做的中山装。”道明臣脸上浮现着惋惜。
“鲨鱼?不会吧?”马崽笑了起来,笑的很轻佻,他明显是不相信。
“游了二十分钟左右遇上的。第一下撞了撞我,我看到海面上依稀有个鱼鳍,都警觉了,大家全扔了衣服,第二下来的时候,被我一军刺捅在了脑袋上,扎的太深了,当场就毙命了。”道明臣说道。
“你真是好运气!”马崽的笑容凝固了,他开始有点信了。蛇口到香港这段海面是鲨鱼经常出没的场所,无数从这里想游水去香港捞世界的大陆人葬身海底,成了鲨鱼鱼腹中的排泄物。
“哦?”道明臣挑了挑眉毛,也斜着福建帮的马崽。
“这种海底霸王喜欢在捕食前先戏弄一下猎物,它喜欢看着猎物惊慌失措,然后再慢慢的猎杀。它的巨吻能轻易撕开一条木制舢板,怎么说没运气呢?”马崽说道。
“我又不是舢板!”道明臣笑了,笑的飞扬跋扈。马崽忽然才发现,面前这个家伙的脸长的倒是极为帅气,一张年轻的脸上时不时透露着纵横天下的豪气。
“后来呢?没有群鲨来追杀你们吗?”马崽似乎很希望道明臣葬身海底似的。
“没见到。”道明臣遗憾地摇了摇脑袋。
“也是,这个时间是香港最冷的时候,偷渡的人比较少,鲨鱼大概也知道,所以也就没成群结队的过来。要是再有几条,估计你们就完蛋了。”马崽说道。
“谁知道呢。来了才知道。”道明臣说道。他的眼光就象是狼群在面对着沉默的羔羊。
“我叫阿灿!”马崽伸出了手,握住了道明臣冰冷有力的手掌。马崽的骄傲顷刻间已经消失殆尽了。
“道明臣。”小道也用力握住了他,很有风度地笑了笑。
“道哥我们先去给你们接风怎么样?”叫阿灿的福建帮马崽说道,他的语气中不无尊敬。他开始觉得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几个大陆表叔虽然武器简陋,眸子中却个个绽放着不同寻常的杀气,以前莆田帮没发家之前,基本上每次来香港也是通过老赖的走私船,阿灿接待过他们几次,阿灿觉得那些人真不亏为亡命之称,个个眼睛里时不时透露着死亡的讯息。不过和今天接的这帮人比起来,以前的那帮莆田大圈,简直就是帮小屁孩在瞪眼放电。
“先找身衣服吧。”道明臣捏了捏自己的蛋子,海水浸泡了许久,都缩成了一团了。
“立正!”道明臣一声响亮的暴喝。
五个战友全部一个立正,赤裸着的胸膛一下子挺立在冰冷的海风中,阿灿看到了手拿着个帆布套子的壮汉胸膛上有只老虎,车灯照不着他那儿,老虎却在幽幽闪着磷光,可以看见清晰的獠牙,老虎似乎在咆哮着,脑袋半扭着,一对虎眼时不时暴射精芒。
阿灿的身子情不自禁打了个激灵。
“上车!”道明臣手一挥,五个壮汉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车门,鱼贯而入。阿灿觉得这些人走路有点象猫,迅疾而无声。
“走吧,阿灿兄弟!”道明臣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里地处新界的元朗,荒凉而破败。雪铁龙不时从一片棚户区边滑过,不时还有狗叫的声音,凄凉而暴躁,余音在空旷的原野上拉的很长,路边种着不少的芭蕉和龙眼树,道明臣想招呼阿灿停车,下去随便找件衣服,不过想想,还是作罢。
车子驶了好久,终于来到一片灯火通明处,是一排大排挡,三三俩俩的人闲坐着,穿着衬衫短裤汲拉着破八字拖鞋,在聊天喝酒。大排挡外面的雨棚上蒸腾着露水,人声鼎沸。
阿灿的车停住了。
道明臣的身上基本上已经捂干了,可他的眼睛还在瞄着窗外。香港是南方,虽然现在是很冷的天,可温度基本上也在零上十几度,所以倒也不怎么冷。
“走吧道哥,给你们接风,喝点香港的小酒。”阿灿把发动机熄灭了,拧下了钥匙。
“就这么下去吗?”道明臣笑了。
“没事,这样倒好,现在这样的人也不少。你真要穿中山装过来,大家一眼就掐出来你是大陆的表叔了。元朗这儿偷渡客多了,谁管你啊。”阿灿说道。
“欧比斯拉奇!我可没这么不要脸,你找个巷子,我们去找身衣服。”道明臣说道。
阿灿的脸上明显带着不愿意,道明臣看着他,他终究还是把汽车又发动了,三拐两拐进了个巷子,巷子和内地不大一样,下面铺着石板,路边是一棵不知道名字的老树,冠盖巨大,洒落着庞大的阴影,树上的藤蔓延的很长,旁边是祠堂一样的老建筑,古老而破败;这里乍一看上去简直比内地更富有中国的味道。阿灿把车熄了火,缓缓滑进了树下的阴影里。
“道哥,别惹出什么大乱子来。”阿灿有点担心地说道。
“我有素。”道明臣哼了一下,表示道。
等了有支烟的功夫,不时走过一两个人,阿灿催促着道明臣快下去,道明臣一直在说等等,要干就一次性解决。过了一会,前面走来了七八个人,跌跌撞撞的,脚步凌乱,不时用脚踢起了路边的野草,露水被踢的飞溅开来。他们的衬衫半敞着,个个是蓬松的长发,典型的烂崽模样。
“就是他们了!”道明臣敲敲车窗的玻璃,五个在后座拥挤在一起的大汉们“啪”地推开了车门。他们的目光就象是看到了糟糠的野猪。
几个醉汉被镇住了,傻傻地任由着几个大汉扒着他们身上的衣服,短裤拖鞋;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惊诧莫名,道明臣的几个战友扒完了往回走时,有个醉汉还脱下了三角裤衩摇摇晃晃追了上来,手里的裤衩在夜风中摇曳的象一面旗帜。
“香港的兄弟们真的是很热情啊!”道明臣把花格子衬衫套在了身上,衬衫的胸围显得有点窄,不过道明臣还算满意,就是觉得上面有股子说不出的味道,难闻。后面那几个战友基本上差不多,都是嫌小了点。
阿灿简直差点没笑死。正在发动着车子,那个醉汉敲了敲车窗,道明臣摇下了车窗,笑呵呵地看着他。
“这个也给你们吧!”醉汉脚只打晃,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他手里晃荡着那条蓝色的三角裤衩。虽然是用粤语说的,但道明臣还是听懂了,感动的眼泪岗岗的。
“象香港的兄弟们致敬!”道明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