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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塔系列04巫师与玻璃球-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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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特转身正要离开,乔纳斯又把他叫住。

“奎恩特,我觉得内世界来的那几个小子就在这一带,可能在我们前面。但如果他们跟在后面,你们就有可能受到攻击。”

奎恩特紧张地环顾四周的草原,却只见到高过头顶的草。他抿紧嘴唇,重新集中注意力听乔纳斯说话。

“如果他们攻击你们,他们会试图抢走玻璃球。”乔纳斯继续说。“先生,听好了:任何没有为保护玻璃球而死的人,都会后悔自己没有那么做。”他把头抬高,下巴冲着那些牧人,他们坐在马上,在黑拖车后排成一线。“去告诉他们。”

“遵命,头儿。”奎恩特说。

“和伦吉尔的队伍会合之后,你们就安全了。”

“如果你不过来,我们要等多久?”

“等到世界末日。快去。”奎恩特走开了,乔纳斯转身对雷诺兹和伦弗鲁说:“伙计们,我们绕道走。”

10

“罗兰。”阿兰的声音低沉而急切。“他们往回走了。”

“你确定?”

“是的。他们后面还有一支队伍赶过来,一支大得多的队伍。他们正在往回赶和大部队会合呢。”

“为了安全,增加人手,就这么简单。”库斯伯特不以为然地说。

“他们带玻璃球了吗?”罗兰问。“你能感应到吗?”

“是的,带了。这样反而更容易感应到他们,虽然他们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一旦感应到它之后,它就会像矿井里的灯那样光芒四射。”

“仍旧由蕤保管吗?”

“我想是的。感应她真可怕。”

“乔纳斯害怕我们,”罗兰说。“他希望有更多的人随行。就是这样,肯定是这样。”他没有意识到他的猜测说对了一半,却漏掉了重要的一方面。他没有意识到自从他们离开蓟犁以来,他已经犯了好几次年轻人常有的武断毛病,今天就是其中一次。

“我们该怎么做?”阿兰问。

“坐在这里。听动静。耐心等待。只要他们打算去悬岩,就一定会重新带着玻璃球沿着这条路过来。这是惟一的路。”

“苏珊呢?”库斯伯特问。“苏珊和锡弥怎么办?他们怎么样了?我们怎么才能知道他们的处境是否安全?”

“我想我们没法知道。”罗兰坐下,盘起腿,把拉什尔的缰绳放在腿上。“但乔纳斯和他的队伍很快就会回来。他们一来,我们就得行动。”

11

苏珊不想在小屋里睡觉——没有了罗兰,她觉得待在小屋里怪怪的。锡弥缩在屋子角落的旧毛皮里休息,而她则带着毯子来到屋外。她先在门口坐了一会儿,仰望星空,用自己的方式为罗兰祈祷。感觉心情平静一些后,她在地上铺了一条毯子躺下,把另一条毯子盖在身上。自从玛丽娅把她从熟睡中推醒到现在,仿佛已经过了很久,鼾声不断飘出小屋,但并没有烦到她。她枕着一只手臂睡觉。二十分钟后,锡弥走到门口,睡眼惺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到草丛里去撒尿。苏珊睡着了,全然不知。只有卡布里裘斯注意到他。锡弥经过时,它伸出长鼻子,一下咬住那男孩的屁股。锡弥睡意朦胧地向后伸出手去,一把把它的头推开了。他对卡布里裘斯的把戏了如指掌,是啊,他太了解卡布里裘斯了。

苏珊梦到了柳树林——鸟、熊、兔子和鱼——把她吵醒的不是解手回来的锡弥,而是压在她脖子里的一个冰冷的金属圈。一声响亮的喀哒让苏珊立刻想起在治安官办公室听到过同样的声音:一只手枪上了扳机。梦幻中柳树林的景象被这声音一扫而空。

“醒醒,阳光美人儿,”一个声音说。一时间,她脑袋昏昏沉沉的,还以为是在昨天,玛丽娅想把她叫醒,催她趁杀害托林市长和大臣莱默的凶手没回来杀她前赶紧离开海滨区。

但是不大对劲。她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上午强烈的阳光,而是清晨五点灰蒙蒙的晨曦。是男人而不是女人的声音。是一支枪顶着她的脖子,而不是一只手在摇她的肩膀。

她抬眼看到一张长满皱纹的瘦脸嵌在白发里,嘴唇薄得像一道伤疤,眼睛是和罗兰一样的淡蓝色。是艾尔德来得·乔纳斯。站在他身后的是哈什·伦弗鲁,在以前的美好时光中曾和她爸一起喝酒。另一个人钻进了小屋,那是乔纳斯卡-泰特的一员。恐惧凝结了她的身体——不仅为她自己的处境感到害怕,还担心锡弥。她不能肯定那个男孩是否能明白眼前发生的事。当时在旅者之家想要杀死他的三个人中的两个都在这儿,她想,这点他肯定明白。

“你好啊,美人儿,你醒啦,”乔纳斯用一种友善的口气说,看着她眨着眼,赶走睡意。“小可怜!像你这样漂亮的小姐可不该独自一人在这儿打盹呀。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把你带回属于你的地方去。”

穿斗篷的红发人从小屋里出来,一个人。乔纳斯抬起眼睛问:“克莱,里面有什么吗?”

雷诺兹摇摇头。“我想他们把东西都带走了。”

锡弥,苏珊在心里召唤着。锡弥,你在哪里?乔纳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一个乳房。“感觉不错,”他说。“柔软可爱。迪尔伯恩会喜欢你是理所当然的。”

“你这个狗杂种,把你肮脏带刺青的手从我身上挪开。”

乔纳斯微笑着把手移开了。他转过头,看到了骡子。“我认得这东西;它是我好朋友克拉尔的。撇开其他的不说,你居然还成了个偷牲畜的贼!堕落啊堕落,你们这年轻的一代。伦弗鲁先生,你同意吗?”

她父亲的旧交没有吱声。他的表情一片空白,苏珊觉得他可能还有那么点羞耻感,为自己在此出现感到惭愧。

乔纳斯转回头看着她,单薄的嘴唇弯曲成仁慈的微笑。“嗯,我想,杀过人以后,偷一头骡子也就无关痛痒了,是吧?”

她沉默不语,直直地看着乔纳斯拍打卡布里裘斯突出的鼻子。

奇“他们要拖运什么东西?那几个小子要用骡子运什么?”

书“裹尸布,”她从冷漠的唇间挤出两个字。“为你和你的朋友准备的。东西可沉啦——差点把骡子的背压断。”

网“我家乡有句俗话,”乔纳斯仍旧微笑着说。“聪明的女孩要进地狱。听说过吗?”他继续拍打卡布里裘斯的鼻子。看上去那骡子很喜欢这样,它把脖子伸得长长的,傻乎乎的眼睛半闭着,很受用的样子。“有些家伙卸下货物,带着分到的东西一走了之,就再也不会回来了。难道你没想到这一点吗?”

苏珊仍一言不发。

“美人儿,你被彻底抛弃了。很遗憾啊,爱得快往往也忘得快。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知道。”她答道。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乔纳斯面露喜色。“如果你告诉我他们的行踪,你的处境就会好多了。伦弗鲁,你同意吗?”

“对,”伦弗鲁说。“苏珊,他们是一群叛徒——他们是法僧的走狗。如果你知道他们在哪儿,打算做什么,就赶快告诉我们。”

苏珊目不转睛地盯着乔纳斯说:“靠近些。”她的嘴唇麻得不想动,出来的声音都走了样,不过乔纳斯听明白了。他把身子凑向前,伸出脖子,样子荒谬得简直像卡布里裘斯。苏珊往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乔纳斯立刻缩了回去,嘴唇因诧异和愤怒而扭曲了。“呃!婊子!”他大吼一声,甩出满满一个大巴掌,把苏珊打倒在地。苏珊整个人侧身倒下,眼前金星直冒。她立刻感觉到右边脸颊像气球般肿起来,心想,如果他这一掌打低一二英寸,可能已经把我的脖子打断了。说不定那样反倒更好。她伸手把右边鼻孔里流出的血擦掉。

伦弗鲁往前走了一步就停下了,乔纳斯转身对他说:“把她架上马,正面绑住她的手,绑紧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苏珊,脚向她的肩膀踹去,重得足以使她滚向小屋。“往我脸上吐唾沫,是不是?向艾尔德来得吐唾沫,呃,你这个婊子?”

雷诺兹递过一条颈巾,乔纳斯接过来擦去了脸上的唾液,然后在她身旁蹲下。他抓起她的一缕头发,用那把头发仔细地擦着颈巾。随后,他一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痛苦的眼泪从她的眼角冒出来,可她还是保持缄默。

“我可能再也不会见到你的朋友,可是你在我手里,不是吗?可爱的苏珊,你的双乳真是娇小柔美。嗯,如果迪尔伯恩给我们制造麻烦,我会双倍在你身上奉还,并且一定会让迪尔伯恩知道。你就放心吧。”

他的微笑消散了。他突然用力一推,苏珊差点又摔倒在地。

“立刻上马,在我决定用刀改变一下你的面容之前,你最好赶快按我说的做。”

12

锡弥躲在草丛中观望,看到苏珊刚才往可恶的灵柩猎手脸上吐了口唾沫,就被一巴掌打倒在地,他害怕得憋着声音伤心地抽泣,那一击重得几乎可以要了她的命。那时他差点就冲了出来,但脑子里有个声音——可能是他伙伴阿瑟的声音——告诉他那么做只有一个后果,就是白白送死。

他看着苏珊骑上马。另一个男人——他不是灵柩猎手,而是个牧场主,锡弥经常在旅者之家看到他——想帮她上马,但苏珊一脚把他踢开。这人退后几步,涨红了脸站着。

苏珊,不要惹恼他们,锡弥心里暗自念叨。啊,神啊,别那样做,他们会加倍打你的!啊,你可怜的脸啊!你的鼻子流血了!啊,天哪,真的在流血!

“最后一次机会,”乔纳斯威胁道。“他们在哪儿?他们打算干什么?”

“下地狱吧。”她愤愤地说。

乔纳斯一笑——刻薄阴险的笑。“我下地狱后肯定会见到你的。”他说。然后对另一个灵柩猎手说:“你仔仔细细检查过这个地方了?”

“他们的东西都带走了,”红发人回答道。“惟一留着的是迪尔伯恩的小玩物。”

这话让乔纳斯又爆发出一阵刻薄的狂笑,他骑上自己的马,吆喝道:“来吧,我们走。”

他们重新踏入恶草原。人刚过,草就在他们身后合拢了,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到过那里……惟一的变化是苏珊不见了,卡布里裘斯也跟着失踪了。骑在苏珊旁边的牧场主赶着那头骡子。

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之后,锡弥慢慢从草丛里走出来,边走边把裤子上的扣子扣好。他看看罗兰和他的伙伴离去的方向,又瞧瞧苏珊被带走的方向。他该往哪里走呢?思量片刻,他意识到自己别无选择。这里的草既硬又不乏弹性。罗兰、阿兰还有好心的阿瑟·希斯(锡弥仍旧这么称呼他,以后也不会改变)的行走路线已经辨认不出了;而苏珊和俘获她的家伙走的路还清晰可辨。如果跟着她,他或许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帮她脱离困境。

锡弥决定跟着苏珊。起先他慢步行走,突然心中涌起一阵恐惧,担心他们半路返回,把他抓个正着,于是两步并作一步,小跑前进。那一整天他都跟着苏珊。

13

库斯伯特——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嬉皮笑脸的——眼看着晨曦的曚昽渐渐散去,天快大亮了,于是越来越浮躁不安。收割节来了,他心想。收割节终于来了,我们坐在这里,拿着磨得无比锋利的刀,却没有用武之地。

他两次问阿兰“听到”了什么。第一次阿兰只是咕哝了几句。第二次他反问伯特,有人总在他耳边聒噪,还能指望他听到什么呢。

但库斯伯特并不认为间隔十五分钟的两次提问是“聒噪”,他讨了个没趣,踱步回到自己的马前,闷闷不乐地往地上一坐。过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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