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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点了点头,指向前方边界处道:“那些燕国难民的情况怎么样?”
这时一队运送物资的士兵从关口向外走去,不少难民想趁机闯入关口,被严阵以待的士兵用刀枪逼了回去。
苏铁胆道:“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已经送了一批物资过去,不过难民实在太多,短时间内不可能全部顾及。”
我皱了皱眉道:“燕国方面没有什么动作吗?”
苏铁胆道:“燕国方面没有提供给这些难民任何东西,也许他们忙于和韩国的战争,根本无法顾及这些百姓。”
我低声道:“下午时候,庸府和平川就会接纳这些难民,到时候这边的压力就会缓解许多。”
苏铁胆道:“这些燕国百姓着实可怜,这两日冻死在风雪中的已经有数千人了。”
我叹了口气道:“铁胆,你带几名士兵,随我去难民中去看看。”
苏铁胆点了点头,叫上二十余名士兵,跟随我出了卡口。
虽然我对一切早己有了准备,可是眼前看到的情况仍然让我深深震惊,成千上万的燕国百姓在风雪中艰难支撑着,茫然无助的眼神充满着凄凉与悲哀。我方负责巡视的士兵,不时从人群中抬出尸首,运送到北方的空地之上,尸首已经将那里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两名士兵抬着一对母子的尸首从我的身边经过,母亲紧紧拥抱着自己的仍未满月的孩儿,试图用体温保住孩子的生命,可是上苍仍然无情的带走了他们的生命。苏铁胆的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同情,低声道:“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死得人不会更多。不如我们打开关口让其中的老弱妇孺先进入大康国境?”
我默然不语,凝神远处的难民,许久方道:“给他造成这场灾难的不是我们,是燕王李兆基,不付出沉重的代价,他们又怎会明白?”
苏铁胆咬了咬嘴唇,终于沉默了下去。
我转身向苏铁胆道:“不过你的建议的确也有可借考虑之处。你率领士兵,将其中的妇孺先接入境内,其他人等,可以开始组织向庸府和平川方向行进。”苏铁胆面露欣喜之色,重重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我这就去办。”
我望着苏铁胆远去的身影不禁微笑道:“没想到他的心肠倒是不错。”
车昊低声道:“公子为何只放妇孺进入康境?”
我唇角泛起一丝冷笑,优胜劣汰乃是上天定下的规则。我又岂可去贸然违背,再者说这些孩童日后长大,从心理上必然成为大康的子民。而那些老迈瘦弱的百姓,只会成为大康的负担。
傍晚地时候庸府和平川开始吸选择的接纳燕国的百姓。按照我的授意。一切都按照妇孺优先地原则。
许武臣率领士兵和我们交易了物资之后,在原有的交易价钱上追加了七十万两白银,作为安置这些燕国难民的先期费用。可是燕国的难民仍然在络绎不绝的涌入康燕边境,到入夜时分,积聚在边境的难民总人数已经达到了十万人左右。
我们投入边境地兵力也不得不进一步增加。这些难民中充满着不安定的因素,若是发生骚乱,情况将不堪设想。
我和焦镇期等人站并肩站在高岗之上,眺望着远方燃起星星点点篝火的难民营地,每个人都是表情凝重。
焦镇期道:“如果照这种局势发展下去,难民的总数很快就会突破二十万,关口必将重新封闭。”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燕国的局势动荡的如此厉害,战争才刚刚开始,国内的百姓便慌乱起来,这样下去燕韩之间的这场战争根本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焦镇期道:“一定有人在背后作乱!”
我皱了皱眉头:“尽快查出是什么人在捣鬼。“
焦镇期道:“难民之中来自燕国北部的最多,反倒是距离战火最近的地方比较平静。”
我低声道:“你是说,燕国北部各个州县的官员放任他们逃离。”
焦镇期道:“恐怕不仅仅是逃离这么简单,这些官员在百姓的逃亡地这程之中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或许这些紧张的状况便是他们联手制造出来的。”
我想了想方道:“能够策划这场阴谋的人在燕国一定位高权重……”我停顿了一下方道:“许武臣这些日子一直忙于和我们交易,为民生奔波,不可能是他。大将军夏侯怒泰下正指挥作战,应该也不可能。
焦镇期道:“公子的意思是,相国高光远极有可能是制造恐慌的人选?”
我淡然一笑道:“燕国内部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本就不多,我又怎能不怀疑他呢?”
焦镇期道:“我早就听说高光远和许武臣之间不睦,这次许武臣自作主张给了我们七十万两白银,会不会被高光远抓住把柄?”
我微笑道:“如果高光远对此深表赞同,则表示他一切从大局出发,以燕国国运为重,如果他借机落井下石,欲陷许武臣于困境之中,则证明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燕国的缺口恐怕就从他的身上展开。”
焦镇期呵呵大笑了起来:“公子果然深谋远虑。”
我低声道:“接受难民的步骤尽量拖延,让上苍决定他们的最终去留,未必不是一件顺应天意的好事。”
焦镇期明白我的意思,默默点了点头。
事情在我的策划下有序的进行,我方尽量延缓难民进入大康境内的过程,对每个进入康境的燕国百姓,都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对老弱病残者以延缓入境为由,让他们继续羁留在康燕边境,天气变得越发的寒冷,他们的生存环境也变得越发恶劣,又有不少人因为饥寒交迫而死在边境线了。
七日内庸府和平川共计接受了五万名难民,楚川也接受了三万名难民,饶是如此,仍有大量的难民不断的涌入燕康边境,现在羁留在边境的难民总数达到了惊人的十三万。
“燕国完了……”我站在高处,凝望着正接受身体检查的难民队伍。
车昊低声道:“民心涣散,国之将覆,任何人都无力回天。”
我叹了口气:“对了,和燕国交易的第二批物资准备的怎么样了?”
车昊道:“应该差不多了吧,焦将军已经前往视察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看到远方有三骑马飞速向我们的位置驰来,正中一人正是焦镇期。
我微笑着迎上前去:“焦大哥,我刚刚才提到你,你便来了!”
焦镇期笑着从马上跳了下来,将马鞭挂在马鞍之上,笑道:“公子,燕都传来消息,燕王李兆基对许武臣这次自作主张送给我们七十万两白银颇为震怒,让他留在了燕都,和我方交易的事情全部交给了相国高光远,听说今日他就要抵达楚州了。”
我微微一怔,虽然早就对许武臣的下场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这样的消息仍然让我感到遗憾,毕竟许武臣是个一心为国的臣子,这李兆基怎会如此青红不分。
焦镇期道:“和燕国的第二批物资已经全部准备齐备,只等那高光远过来交易,不过……”他停顿了一下道:“听说夏侯怒泰在边境连吃两场败仗,防线已经向北撤退了五十里。燕军根本不是韩军的对手,只怕连一个月都撑不到,就会被韩军攻到燕都。”
我皱了皱眉头道:“奇怪,燕军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车昊道:“民心已经涣散,军心恐怕也是一样,这样的军队岂会有什么战头力?”
我满怀忧虑道:“我最担心的就是发生这样的状况,看来我们必须重新考虑对燕国的策略了。”
焦镇期点了点头道:“若是任凭局势恶化下去,恐怕燕国这块肥内,最后都要被韩国吞掉了。”
我冷笑道:“以韩国的实力又岂能一口将燕国吞吐掉?这件事一定是燕国的内部出了事情。”
焦镇期道:“不知道这个高光远是何许人物,他会不会是燕国内乱的始作俑者呢?”
我微笑道:“许武臣若是忠臣,那高光远便是一个奸臣,奸臣所图无非是财权二字,我只有见到他,才知道高光远真正的目的所在。”
单单从外表上,高光远绝对和奸臣二字联系不上,他今年四十三岁,相貌英俊,仪表堂堂,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潇洒从容的气度,和相貌猥琐的许武臣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高光远衣饰华美,贵气逼人,缓步来到我面前道:“太子殿下安好,燕国使臣高光远参见殿下!”
我笑着点了点头:“高大人请坐。”
高光远在我的左侧落座。
我满面堆笑道:“我还以为这次来的会是许大人,没想到换成了高大人。燕王的主意变化的比漠北的天空还快。”
高光远淡然笑道:“大王此次让我来之前,特地交待,一定要向太子殿下解释清楚这件事情。”
我故意作出惊奇的样子:“哦!高大人解释给我听听!”
高光远道:“许大人擅自在难民一事之上作出补偿的决定,此事激怒了大王,虽然未曾降罪给他,可是严令他留在燕都等候发落。”
我冷笑道:“怎么说,燕王对难民的态度和许大人完全不同?”
高光远点了点头道:“大王让我恳请太子,尽快封闭燕康边境,绝不允许任何燕国百姓逃入康境。”
我呵呵大笑起来:“高大人的意思,本王有些不明白,难道我处于同盟的感情,接收了燕国难民,反倒得罪了燕王不成?”
高光远道:“太子殿下千万不要误会,对贵国接收燕国难民之事我方一直都心存感激,可是太子也要设身处地的为燕国考虑一下,燕国百姓听闻大康接收百姓避难,民心越发涣散。现在全国各处的百姓都在想方设法逃往大康,如此下去燕国必将发生内乱。”
我冷笑道:“若是我不接收这帮百姓,他们留在燕国境内,恐怕闹出的乱子会更大,我好心帮你们减轻内部压力,没想到我的好意竟然被你们曲解。罢了,我今日便下令封闭燕康之间的缺口,顺便将已经入境地燕国难民全部驱赶回去。”
高光远神情不变道:“太子请勿动怒,这一切都是大王的主意,高某只是负责来传个话而己。“
我听出他言外之意,难道他在暗示我自己并不同意燕王的做法?
我不露声色,继续问道:“燕王还让我带什么话过来?”
高光远道:“物资交易之事,仍旧按原来商定地条件进行,我方一定会遵守约定。”他目光闪烁了一下,显得有些犹豫,沉默片刻方才鼓足勇气道:“大王让我求太子殿下一件事情。”
我淡然笑道:“燕王又何须如此客气。既然我们是盟国,只要我能够做到,一定会倾力为之。”
高光远道:“这件事对太子来说并不难办。”
他身边侍从手中取出一卷画轴,缓缓在我面前展开。
我看清画上的人像,不觉心中一惊,这画中的少女竟然是阿依古丽,我顿时明白了这件事地来龙去脉,那日在绿海原,许武臣定然看到了阿依古丽,只是当时他没有点破,回去后将这件事禀报给了燕王。
我故意道:“这女子好像不是中土人氏,高大人究竟想向我说明什么?”
高光远道:“太子殿下,有些事情我还是照实说了,希望您不要见怪。”他向后望了望,跟随他前来的侍从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