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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亲自走进这堆到处是刺的灌木中仔细观查,你就不会发现,原来在这堆灌木的下面。竟然有一个漆黑得不知道有多深的山洞。
比特犬小心的探出头,对着山洞叫道:“汪!汪汪!!汪汪汪!!!”
我全身无力的躺在山洞底部,比特犬地叫声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上帝的低语,平安夜的圣歌。
三个月前我为了躲避几百支搜捕队的追杀。跳进了这丛灌木下的洞穴里,一跳进来我就发现,我自己把自己丢进了一个进退不能地绝地。
这个洞穴竟然是葫芦形的,而且有十四五米深,没有绳索和必要的工具,凭我断了一根手筋的双手。根本不可能从这里爬出去。更惨的是我从洞口连滚带爬的摔下来,还摔断了我地一根肋骨,稍一挪动身体就会感到钻心的疼痛,如果我真的逞强想用一只手强行攀爬,只怕一失手掉下来,我就会摔死在这个山洞里。
所以在这三个月时间里,我只能静静的躺着,等待比特犬从洞口丢下各种千奇百怪,发霉变质的食物。它实在是一个聪明的家伙,竟然还懂得为我寻找别人喝过一半的矿泉水,帮我寻找萝卜这种既有营养又有水分的食物。
就是在比特犬的帮助下,我才半死不活勉强没有被饿死的躺在赤石山脉层层密林掩护下的一个山洞里。
补给有限,我不敢乱动,我的每一个不必要的动作,都会消耗掉我的一部分体力,也会消耗掉一部分我生存的希望。我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痴痴的想着齐小霞,想着卜善娜,想着晚盈,想着父亲,想着我那一群生死与共的结拜兄弟。
我不停的在大脑中回放我和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我在想那个曾经封印了我所有感情的盈雪谷,我在想我和齐小霞那最温柔又最伤情的激情一夜,我在想为我不惜舍命一战的卜善娜。
就是依靠这些回忆,我战胜了一个人的孤独,在这个一天到晚看不到阳光的世界里孤独的活着。
在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独的活着”这句话最苦涩的含义。
每天比特犬都为我去找寻食物,它回来的时候,是我最开心的一刻,不是因为我终于可以稍微安慰一下自己早已经闹翻天的肚子,而是因为……终于有一条狗可以陪我聊天了。
我们谁也听不懂对方到底在表达些什么,但是彼此听着对方的声音,我们就能感受到温暖和快乐。没有经历过这种情景的人,绝对无法想象,原来一个人和一条狗,在面临绝境的时候,竟然可以如此的相濡以沫。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月光透过层层不断挥舞的枝叶,温柔的洒到比特犬的身上,我们一人一狗,就你来上一句,我来上“汪汪”的。进行牛头不对马嘴的交流。在微风习习中,这种景象是多么地浪漫和……好饿啊!
“你他妈的还知道活着回来啊!”
我现在连骂它都有是有气无力。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三个月,我肋骨和手筋地伤已经爬出去,可是就因为我一念之差,就差点让自己活活饿死在这个鬼地方。
被中国军人称为变态狂牛的战斗英雄傅吟雪,没有死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也没有死在几百支搜捕队的联合追击下,却因为一条比特犬对我割袍断义,拒绝再供给必要地生存物资,而撒手归西,我可就真的成为二十一世界最大悲情人物,兼最大的笑话与新闻热点了。
我飞快的啃着比特犬从洞口丢下来的苹果,连皮带核包括苹果上那两根又干又涩的小枝条,我都没有放过。
饿,还是饿,饿得要命!
饿得我真担心要是在这个时候比特犬敢跳下来,我会忍不会把它生吞活剥了。
弱,还是弱,弱得要死!
身体软缠缠得提不起一丝力量来,两个苹果下肚。虽然让我精神一振,但是在这三个月中我一直是处于饿死的边缘,现在猛然又连续饿了四天,又怎么可能只是吃了两个苹果,就能立杆见影药到病除的?
看着印着漂亮图案的两个纸袋。我咂着刚刚吃了两个苹果,已经不是那么干燥的嘴唇,心一横干脆张嘴对着纸袋就狠狠咬了下去。最后……我是倒翻着白眼,将嘴里的纸片一张张咳了出来。
不是有人曾经吃过观音土吗?
我瞪着眼前到处都是泥土,随手捏了一把,如果我把它们吞了下去,能不能暂时从里面吸取到哪怕是一点点的营养,只要能帮我爬出这个山洞,我再想办法把它们吐出来还不行吗?
还有这根不知道哪个年代落进山洞里的老树根,虽然我不能像二万五千里长征时过草地的红军一样,把它煮上一煮,但是我把它放到嘴里慢慢地磨,慢慢地嚼,是不是最后也能变成为我身体提供卡路里的美味?!
从来只相信自己力量,认为人定胜天的我,在这个时候,居然也开始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假如一只不长眼地野兔,一个跟头翻进了这个山洞该有多好啊。古时候还有人能守株待兔呢,我已经守洞待兔三个月了,怎么就不见一只白痴型的野兔自投罗网呢?!”
如果我切下自己身上的一切肉,再自己吃下去,能不能在我失血过多晕眩之前,让我一股作气冲出这个该死的洞穴?
我几乎是用一种饿狼般的眼光望着自己刚刚长好,拆掉绷带的手臂,我实在不敢确定,自己这么一刀真地狠狠切下去,会不会反而彻底把自己的生路给掐断了。
我躺在潮湿充满异味的洞穴里,呆呆的望着头顶那勉强透进来一丝微弱光芒的洞口。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又听到了比特犬兴奋的欢叫,我不由在心中暗叹,如果它真的能听懂我的话,帮我从丛林里随便咬上几枝长满绿叶的树叶也算啊,鲜嫩的树叶,总比我现在嘴里叨的这块老树根强多了吧?
“碰……”
比特犬双往山洞里投了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食物,食物还没有落地,我就不由自主的支起身体,为了保证我的身心健康,已经宣布罢工几个月的鼻子也猛然竖了起来。
好香……难道是?!
当我伸手下意识的接住那个足有我半条手臂长的食物时,我敢保证,我现在的眼睛里一定正散发着腾腾的绿光。
又香又软,上面沾的应该是葡萄干吧,天哪……它的中间不但有炼乳,居然还配了一根大大的红肠!
我闭上了眼睛,把嘴巴张得足足能塞进一个铅球,当我终于狠狠咬到这个面包上,我不由发出了一声幸福的呻吟。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块再普通不过的长面包,也能让我心中瞬间升起如此众多的情绪。
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我的胃更是翻天覆地地敲锣打鼓的欢迎这些新到的来客,可是我的眼泪却不知不觉中,缓缓的流淌出来。
我在心中暗暗道:“小比特,谢谢了,我的兄弟!”
没有小比特我早已经活活饿死在这个日本赤石山脉的穴里。我们身处深山,距离最近的城镇,也至少有二十公里的路程,小比特就是用它的嘴,叼着各种食物。一遍一遍地在城镇和这个地穴之间穿梭。
它的嘴能叼的食物实在有限,它还需要为我寻找必须的淡水,所以它每天都要来回跑上四五回,换句话来说,它每天都要在这片丛林中来回穿梭将近一百公里!
三个月时间,小比特硬是拖着它断了的后腿,为我整整穿行了一万公里山路!!!
大恩……不言谢!
我只知道,从此之后,小比特就是我傅吟雪的兄弟!是我傅吟雪的救命恩人,谁想要动它,就要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使劲地咬着面包里的红肠,贪婪的感受着文明生活才能带给我的一个人的最基本需要,当我把嘴里的香肠嚼得再没有任何味道的时候,我才猛然一张嘴,把香肠全部吐了出来。
没有经历过我这种饥饿和折磨的人,绝对不会明白。我在这一刻要用多么大的意志立,才能强行控制自己身体本能的要将食物咽到胃里的动作。我在三个月时间内一直吃小比特从垃圾箱里翻出来的腐烂食物,和它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萝卜,现在我地胃在短时间内,无法接纳红肠这么油腻的食物。但是我又需要充沛的体力。
我不停的咀嚼,不停的把嘴里的食物狠狠吐到地上,我用尽自己所有地意志力,让自己慢慢咬着那根长面包,让这些食物慢慢的进入我的胃里,让它们慢慢的转化成为我身体的动力。
只是一根二十多厘米长的面包,我就整整吃了三个小时。
当我伸出舌头,小心的将手上的面包屑全部舔到自己的舌头上时,我知道,我脱困的时候终于到了!
我再看了一眼我曾经在这里静静躺了九十多天的地穴,轻轻将我咀嚼了几个小时的老树根,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葫芦形的地穴虽然难爬,但是这已经无法难倒重伤痊愈,体力又得到适当补充的我,在军刀和一跟皮带的帮助下,我尝试了四五次,终于凭借自己强悍的身体,和过硬的军事技术,一点一点爬出了这个该死的地穴。
现在应该是下午四五点钟了吧,但是阳光的光芒仍然刺痛了我的双眼,我推开面前带刺的灌木,虽然我明知道不应该,我仍然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长气,猛然放声狂吼。
比特犬就卧在我的脚下,它发出兴奋的低鸣,它使劲摇着自己的尾巴,它用留恋的目光,望着眼前这个犹如魔神一般,伟岸不可逼视的主人。
它终于看到自己的主人重新从那个该死的地穴中爬了出来,它终于可以心满意足的、慢慢的、安详的、永远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它轻轻的张开嘴,咬住了我几个月没有清醒,带着一股难闻怪味的裤脚,就好象是一个已经进入弥留状态,却无法放弃对自己所有感情的人,带着微笑,带着不甘,带着些许的遗憾,慢慢的垂下了它的头。
“小比特……”我猛然瞪圆了双眼,刺目的阳光一下让我的眼前蒙上了一层血红,我嘶声叫道:“你怎么了?!”
当我真正看清楚我的小比特,我的兄弟时,我的心……瞬间就沉到了最低谷,大颗大颗的眼泪,猛然从我的眼眶里疯狂的涌出。
我不用蹲下身去查看,我也知道,小比特不行了。
我轻轻的抱起它,它刚才还在向我欢叫还在向我摇着尾巴的身体,正在我的怀里慢慢变冷,无论我如何叫,如何哭,它再也没有睁开双眼看着我,只会有忠诚与崇拜的大眼睛。
它……真的好轻。
它……真的好瘦。
它轻得就象是一团棉花,它瘦得已经是皮毛骨头。在它的腰上,赫然还有一道长长的伤痕,随着我的用力拥抱,几丝鲜血慢慢的从它的身体里渗出来。
“天哪,为什么!?”我呆呆的抱着小比特已经发凉的尸体,猛然仰天发出一声悲痛的嘶吼,“你为什么总要这样折磨我!?我亲眼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走进了冷冰冰的玻璃棺材,这难道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要将我身边的兄弟一个一个带走,只留下一个孤独而内疚的……我!!!?”
小比特是为了我,而生生饿死的!
在这一刻,我的心真的好痛,痛彻心扉的痛!
这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