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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但是这种非法的关系,要怎样才是恰到好处呢?闻笙也不知道。这本是不应该存在的关系,无论怎样都是不合理的。
闻笙躺在宿舍的床上,盯着天花板,有些失神。从豪雅回来后的这几天,她时常失神,琴也不弹,曲也不写,成海岩的神情态度却时常在脑子里回旋。回旋了很多遍,这个人她依然看不清猜不透。她只是看出成海岩是个复杂的人。
作为情妇并无义务去了解一个男人,闻笙是知道的。然而闻笙已知自己的十七年浅显道行在这个仿佛深不可测的男人面前是无所遁形的。所以,她很怕自己对他一无所知。这让她感觉一种饱受威胁的不安。
同寝室的两个小女生凑在同一台电脑前窃窃私语,没完没了。闻笙觉得有些不耐烦。
她和这两个室友的关系并不好。她们似乎依稀猜出了些什么,看闻笙的眼神有些怪异。闻笙不去理会她们。
闻笙曾问过关萌萌,反正她也并不在乎功课,为什么不辞麻烦地仍然住在学校。关萌萌当时回答她,虽然自己并不在乎功课,但却并不想脱离校园生活。如果离开了校园,她会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情妇。
关萌萌时常这样自嘲,闻笙从中感受到她内心对这种身份的厌恶和自卑,每每默然。
关萌萌上课回来,把一份晚报丢在闻笙身上。
闻笙诧异:“为什么忽然买报纸?”
翻开后,看到一条醒目的文化新闻,京文画廊低调开幕,各界名人到场祝贺。旁边两幅照片,一幅是京文画廊的图片,开在一座新建的写字楼上。另一幅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华衣美饰,气质非凡,光彩逼人。
闻笙讶异:“这是谁?好漂亮。”
关萌萌笑得意味深长:“她叫曾晶,本埠名流。不认识的话继续看完整条新闻,然后去百度一下曾晶的名字。”
闻笙很快在那条新闻里看到了成海岩的名字。恒基伟业总裁成海岩到场为爱妻助阵。
闻笙把报纸丢还给关萌萌:“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萌萌接住报纸:“闻笙,你居然没什么反应?”
闻笙反问:“我应该有反应吗?”
关萌萌笑:“好,闻笙,我佩服你。你甫出道已是宗师级别。”
闻笙不理她,翻开一本古筝曲谱自顾自地看。
然而闻笙并不能真正地保持镇定,内心翻涌不已。他的妻子,竟然是这么一个美丽的画家和女强人,是天生来让同类自惭形秽的明星。
闻笙性格淡定,没有争强争胜之心,在曾晶这样咄咄逼人的人物面前,也并不觉得自惭形秽。然而,成海岩居然有这么一位夫人,终究令她觉得有些怅然。那本曲谱,虽然翻开着,却并没看进去。
成海岩和曾晶,分明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有了这样的妻子,成海岩居然还要另觅游戏情人。
闻笙的心里,忽然对“爱情”和“婚姻”两个词生出几许迷茫。
周四没有课,闻笙和关萌萌又去Forever love。
成海岩委托秘书黄小姐为她选购了许多衣物送到学校,闻笙并未打算买衣服,只是那家店的气息让她喜欢,所以很乐意陪同关萌萌。现在的她们俩,像是同一条船的渡客,也许情感的疏远已无法补救,然而内心世界却无人比她们俩更接近,所以比从前更加形影不离。
关萌萌忽然接到陈远国的电话传召,临时要离开,让闻笙在店里等她。
Kella看到闻笙时依然喊得出“何小姐”,笑意盈盈地送上果汁和巧克力,非常亲切。然而闻笙看见她时却不可避免地有些尴尬。Kella便请她在店里随意欣赏。
Forever love又上了新品,依然是每一件都带着淡淡的似有似无的香气。闻笙爱煞了那淡淡的香氛,微微凑近一件雪纺晚装,去捕捉那细细的香气。
身后传来一个人愉快的声音:“这个香味,叫‘仲夏夜之梦’,是植物型香水,用夜间的天然山泉水制成,前调是柑橘和铃兰,中调是三叶草、鸢尾花……”
闻笙诧异地转身,看到一个穿着T恤长裤,洒脱不羁的年轻男子,棕色的齐肩卷发,脸形微长,眼睛轮廓分明,像混血儿般漂亮。
那男人看她转身,璨然一笑,伸出手:“你好,我是Kevin Lee 。”
闻笙礼貌地微笑,并不伸手。
那人并不生气,将手插回裤袋里,看着闻笙笑道:“几天前我挂在这里的白色少女篷裙晚装,Kella说买下它的客人很关注衣服上的香味。我猜想,不会正是小姐您吧?”
闻笙一呆:“你,你就是……”这实在太出人意料,闻笙真正大吃一惊。
Kevin Lee洒脱地微笑点头。
闻笙有些不好意思,退后一步,轻声道:“抱歉,对您的作品唐突了。”
Kevin Lee摇摇头,拿下那件雪纺晚装,退后一步欣赏,再挂回原处:“我很感谢你欣赏我的作品。你要知道,虽然我设计的是衣服,但是我却不希望我那些美丽的女士们只把它们当成是衣服。呃,这样说起来是比较贪心,但我希望她们珍惜我的作品,去反复地欣赏和研究它们。”
闻笙微笑:“会的吧,您的作品非常漂亮,我看着它们的时候感觉像在看一场很梦幻的演出。您为每一款作品都染上不同的香味,这样细微的用心,会有人感受到的。”
Kevin Lee笑了:“你真是个善良的小姐。谢谢你,但愿如此。你是否喜欢那件白色晚装的香味?”
闻笙点头:“很喜欢。”
Kevin Lee道:“那款香味叫作Princess Lolita,不过偶尔我也叫它‘东方公主’。混合了花香和果香,前调是青苹果和樱桃,中调是甘草、风信子、橙花和紫罗兰,后调是玫瑰。”
他说的普通话已算比较标准,但多少带带着一点台湾腔。闻笙听了觉得很是奇异,像在看台剧。
Kevin Lee退后一步,仔细打量闻笙,继而道:“我可不可以请你帮一个忙,何小姐?是何小姐没错吧?”
闻笙点点头:“如果我能办到的话,请说。”
Kevin Lee拉起她的手向旋梯方向走过去。
闻笙一呆,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这个浑身落拓不羁的设计师回头向她一笑:“放心,只是想请你跟我到楼上。”已经拉着她三两步跃上了楼梯。他脚步轻快,闻笙不想跌倒,只得跟上。
楼上和楼下完全不同,楼下的设计比较女性化比较梦幻,而楼上是一个简洁开阔的空间。一个吧台,一个柜橱,一座屏风,屏风后想来是他休息的地方。屏风之外,是办公桌和摇椅,一座现代风格的长沙发卧在一边。靠近一面墙的地方,从天花板垂下一顶天鹅绒帷幕,被罩起来。还有一张大大的工作台,上面摆着一摞图纸。工作台旁边是一整列书架,上面摆着整齐的书籍和光盘。一座金属的现代雕塑,在海草之上闭目沉睡的美人鱼,足有半人高,放在中间,使屋子摆脱了空旷感,呈现出一种洒脱独特的品味。
闻笙的目光被其中的一只书架吸引住。那只架子里没有书,而是排列着数不清的香水瓶,各各晶盈璀璨,巧夺天工,粘住人的视线令人不忍离开。
Kevin Lee走过去,从中拿起一只放在闻笙的手里:“打开来闻一闻。”
那是一只晶盈透明如同琉璃的瓶子,像一只水滴的形状,闪动着淡淡的浅金色的光辉。闻笙依言打开,非常熟悉的香味,她呀了一声:“Princess Lolita。”
年轻的设计师笑了,看着那只精致美丽的瓶子:“没错,就是Princess Lolita,我的东方小公主。”
闻笙将瓶子托在掌上交还给他。
Kevin Lee摇摇头:“你比较适合做它的主人。”
闻笙一怔,Kevin Lee已经转身走开。此人做事随性,又不给人拒绝的余地,闻笙受也不是不受也不是,只得轻轻在吧台上放下。
Kevin Lee哗地一声拉开天鹅绒帷幕,里面是一架华服。
他转身看着闻笙,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语气有些藏不住的热切:“何小姐,我想请你做一次模特,试穿一下我的新作品,可以吗?”
闻笙这次是彻彻底底地呆了呆:“设计师先生,我……我并不适合做模特。”
Kevin Lee摇头:“不,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连我都没想到你会这样适合。我在设计这一期的作品时在心里虚构了一个东方女孩的形象,我想赋予现代的女性一些更经典的、更纯净的感觉,像古老的中国那些珍贵的白玉。很庆幸我刚好抓到了你,否则我大概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他感慨地长吁了一口气。
闻笙觉得太匪夷所思,依然不晓得如何回答。
Kevin Lee走去柜橱前斟了两杯红酒,递一杯给闻笙:“何小姐,我觉得你是……怎么说呢,是一个很可爱的观众,很能理解创作者的心情。请问何小姐是做什么专业的?”
“我弹琴,作曲。不过目前还是学生。”
“果然。”他听了,笑了,“泛泛地说,我们算是同行,都在做一种容易被人误读的工作。”
闻笙也笑了:“不同,Lee先生的工作至少可以赢得丰厚的报酬,而我的工作,却是毕业等于失业的某一种。”
Kevin Lee举了举酒杯:“叫我Kevin就可以了。”
Kevin Lee身上有艺术家特有的随性和超逸,一种不融与世的感觉,和何闻箫有些相似。只是何闻箫比他孩子气,没他这般放诞成熟。这令闻笙感到一些亲切。但是,想到面前这个人,居然就是近年来名扬上海滩的时装设计师,闻笙仍觉得有几分难以置信。
Kevin Lee放下酒杯,走近那一列衣架,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华衣:“这里有很多细小的问题,但是我却无论如何也修改不出我想要的结果……”他有些烦躁地向后拢了拢棕色的卷发,扭头盯着闻笙,“何小姐,你是否有过一首曲子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完美的时候?所以,何小姐,我需要一位模特,否则我无法保证这些作品能如期上市,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应该就这样把它们交给制衣公司。何小姐,如果你拒绝的话,就太残忍了。”
他这样说,闻笙只得道:“好吧,我只能……”
没容她说完,Kevin Lee已经露出愉快的笑容,看他的样子几乎想要拥抱闻笙了。
“Thank you,very very thank you!”他过来大力地握了一下闻笙的手,然后转身打电话。
“喂?Kella。今天下午有客人预约吗?没有的话就放上休业的标牌,上楼来。我要你暂时做一会儿何小姐的助理。好的,谢谢。”
工作开始。Kella一件件地拿下那些衣服来服侍闻笙去更衣室换上,然后换不同的角度和姿势给设计师看,他拿着笔凝神盯着,有时飞快地在纸上画些什么符号,有时拿过相机来拍两张照片。
工作中的Kevin Lee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里,眼神狂热,精神高度凝聚。有时忽然命令闻笙“不要动!”或者“左侧面!”“坐下!”等等,有时却让闻笙自顾自地或坐或卧半天,不加理会。闻笙不懂得如何做模特,也就顺其自然,听令行事。
她本以为这个忙是容易帮的,谁知一会儿工夫下来已是劳累不堪,额上沁出细细的汗珠。Kella拿来丝巾为她擦拭。
终于轮到最后一件。那是一件蕾丝和轻纱制成的仿古宫廷式婚纱礼服,层层叠叠,并不规则,如梦幻般轻盈。闻笙短时间内穿了那么多奢华的美衣,感觉上早已有些麻木。然而看见这一件时,依旧怦然心动。
它不是一件普通的、用来结婚的婚纱,感觉上,它像是每个女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