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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可?叶老板你有什么意见?”何贵问道。
“藩台大人。您与巡抚大人要降低入行门槛,这无可厚非,小人等也甚是欢迎。可是,就如巡抚大人所说,朝廷立行商,就是为了绥靖遐方,保证关税收入。想我等自入行以来,也莫不尽心为朝廷效力。如您这一开口,一下子就把行商增加到了一百家,我们这些老行商岂不是要大大吃亏?而且,行商人数太多,争利之事难免发生,也不利于朝廷管辖,若再有一二不法之徒从中……”叶振承的面色显得有些焦急,显然是十分担心。
“呵呵,以前十三行就没出过不法之徒了?据本官所知,去年的时候,安徽茶商就向南海县衙递过禀贴,指控某位行商借权少付茶价,说这位行商用来称茶地秤是旧地,可是称银地秤却换了。用这样的秤,称出银子,每百两最初少一两八,后来竟少了二两五……这件事,不知道叶老板你知不知道?”何贵问道。
“这……这只是少数!”叶振承小声说道。那被告的行商就是在座中人,他可不愿平白得罪同行!
“少数?按察使衙门里的案卷,十之有一,都是散商与行商之间的争执,在座诸位,除了严启昌严老板(严启昌:怎么又是我?),恐怕都有些案底在身……这你又怎么解释?你总不能说那些散商都是错的吧!”孙士毅淡淡地说道。
“小人……”叶振承的额头上顿时起了一层细汗。行商虽然受到朝廷官府地压榨,但也因为拥有许多特权,在与其他散商之间的交易之中使坏情况十分普遍,散商之中实他们逼破产还真有不少!就是他的万源行也没少干过这种事儿,现在被孙士毅问起来,自然难免紧张。谁知道这位巡抚有没有把自己做过的那些坏事儿给查出来?
“没关系!有话就说,如果没什么意见了,就先坐下!有不同意见可以提,也可以留着,反正,今天只是商议,并非定论,就来一个‘求同存异’!”何贵笑道。
“嗯,何大人说的有理!求同存异……这词儿用的好!”富勒浑拍拍桌子说道,说完就眯上了眼睛不再发话,就连站在他身边的吕梁晨也只是一脸微笑,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跟刚刚进来时那气势汹汹地模样完全就成了两回事儿似地。
……
“巡抚大人,藩台大人……既然两位想要降低行商入行门槛,并且增加行商人数,那小老儿是不是可以问一句:我等行商可否求退?”天宝行的李法曾老头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富勒浑、孙士毅,又看了看自己上首地何贵,想了想,终于开口问道。而他这话音一落,一干行商的目光立时都变得火热起来。
“这……”孙士毅迟疑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了何贵。清廷有规定,“殷商不准求退,即实有老病残废等事,亦应责令亲信子侄接办,总不准坐拥厚资,置身事外”。另外,甚至行商把行业移交其子侄,也要向官府交付巨款。而清廷这样规定的目的,就是想通过这样严格的制度,把富商巨贾吸收、网罗到自己的封建商业垄断组织中来,以便控制他们手中的商业资本。并通过各种方式,把商业利润纳入为王朝财政服务的轨道。对外贸易固然是无数的利,使商人望之垂涎欲滴。可是一旦在户部落了行商籍,他们的财富便被清政府套上了辔鞍,终世挣摆不脱。所以,十三行行商的出路只有两条:一条是破产,一条就是为清政府的垄断贸易效劳终身,父死子继,世代为商。他们就是清廷富有的奴仆。而所谓”总不准坐拥厚资,置身事外”这一条在行商规定中的重要性,就算是重组,孙士毅跟何贵也不敢随意更改……朝廷上的那些掌权者是不会允许那些行商在赚取了巨额利润之后轻易离开的!
“李老先生,你想来是行商太久,心里有些倦了吧?”李法曾的年纪看上去已经应该有七十了,在这年头,这把年纪绝对是高寿。何贵看着这老头儿殷切的目光,心里竟掠过一丝不忍。
“是倦了!天宝行经营多年,蒙朝廷恩典,总算不曾亏本。小老儿数年前就曾想过求退,可是,监督额大人却要小老儿将生意将交于长子之后,再缴纳二十万两白银的‘求退金’!呵呵,这么一大笔钱,小老儿可是出不起!”李法曾语气淡淡地说道。
“看来老先生年纪虽大,骨头却还硬朗!”何贵微微笑道。天宝行是十三行中的老字号,经营多年,李法曾身为大老板,家财何止百万?可就是死活拖着不退,恐怕不光是不愿缴那二十万两的求退金的问题!想想那额森特的为人,说不定是把这老头儿给气着了也不一定。
“老朽了,不中用了!小老儿本也不愿想的太多,可是,如果能早些退下来,自然还是十分希望大人能够成全!”李法曾躬身说道。
“呵呵,其实行商求退,也未必没有可行之法……”
“哦?”
何贵的话还没说完,富勒浑、孙士毅、吕梁晨以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地“照”在了他的身上,甚至就连李法曾这老头儿,也把脖子一下子伸出老长一截……
!
第二百一十八章 洋夷不能不治了!
对洋人,咱们自称为中国,也就是中央帝国的意思。呼,不仅概括性强,也有派、有理儿!……啊,有点儿跑题儿!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大多数中国人都有一个习惯,当然了,这习惯也说不上是好是坏……那就是说话做事都喜欢拐弯儿抹脚!”
看到这么多探照灯似的目光,何贵的面色也忍不住变了一下。不过,也就是那一下而已。稍稍沉吟了一下,他也就不在乎了!说就说呗,重组嘛,就是重新来一遍,所有的规定都可以改……就算自己的话触及到了朝廷的软肋,说错了,也是可以谅解的嘛!又不是马上就要施行,更加不是要造反,有什么好憋着的?
“何大人,您能不能不拐弯抹脚儿,把话直说呀?”吕梁晨似乎有些等不及,开口说道。
“制台大人都不急,你这跟班儿的急什么?”何贵瞟了他一眼,说道。
“……是是,您自便!”吕梁晨被呛了一下,却缩了一下脖子,苦笑着认了!自从上次替富勒浑送福寿膏给何贵,结果不仅没捞着好,还被狠揍了三十棍之后,他就怕了这位布政使大人!虽然他不愿承认,可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而且,他还老是觉得自己上回挨揍绝不是因为什么福寿膏,而是因为面前这位何大人就是想揍自己……天晓得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偏偏还就在心里认定了!
“何大人,本制台今早过来的时候可没吃早饭。你能不能不要耽搁时间!”富勒浑见自己地手下被何贵给呛了回来,心中不悦,冷哼一声说道。
“制台大人有命,下官自然遵从!其实……呵呵,大家别被我给弄蒙了!我说这么多,其实还真是有拐弯儿抹脚。这么多话,说白了呢,其实也就是一条:向朝廷请求取消求退金。同时。放宽求退限制。如此而已!”何贵笑道。
“取消求退金这一条小老儿倒还能理解。可如何放宽求退限制?还望藩台大人为我等指点一二!”李法曾抱着拳,表情切切。入行之后便不能再退出,这一条一直是行商,尤其是经营不善的行商们心中的痛!入行就是为了赚钱,可赚到钱就不许走,除非破产或者嗝屁……如果能改变,哪怕是有一点儿的改善。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好事啊!
“这个嘛,就要大家好好商量了。比如说:经营不善,资本少于入行之时,可求退……等等!”何贵答道。
“嗯,这一条本抚赞同!”孙士毅点头说道。清廷不许行商求退,目的就是希望将这股巨大的资本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为朝廷服务。可人家如果经营不善。资本比入行地时候都少了。朝廷也总不好再强留了吧?那样地话,岂不就是明抢了?虽说以前也跟明抢差不多,可还没说地这么明白。只说“殷商不准求退”,以及“总不准坐拥厚资,置身事外”。虽然这里面指明了不许求退的情况,但是,却没讲明可以求退的条件,所以,也就成了那些官吏们欺压行商不许退出的借口!而现在把可以求退的条件摆明了,朝廷上面那些人自然也就拉不下这个面子来强留,那些官吏也没了理由。
“何大人果然脑子好使……”富勒浑眯着眼睛,也没什么表情,让人不知道他到底是赞同还是讽刺。
“如果真能这样,也算是为我等行商留下了一条活路!”李法曾没敢把这话说出来,只是朝何贵拱了拱手,微微鞠了一躬,又重新安坐到了一边。
而刚刚这些问题的讨论,对行商既有好处,也有打破他们特权的坏处,所以,为了尽可能地多获得些利益,在场的这些行商的心思也变得活络了起来,纷纷发言。这么一来二去,终于谈到了年初才确立的保商制度!而谈到这儿之后,众人又都不发言了。
保商制度的创立者,两广总督富勒浑就在首位上高坐,谁敢乱说话?而富勒浑呢?更是干脆地靠在椅背上,捋着个胡子,怡然自得的小憩了起来。他身边的吕梁晨也是笑嘻嘻的看着在场诸人,心情灿烂,看到好一会儿没人说话,也干脆把厅上右首第一位,西成行地卢有度赶到了一边,自己坐了上去,正好跟何贵面对面!
可是……
“保商制度对行商来说负担太大,虽然可以保证朝廷地税收,却很容易让行商受到洋人的摆布,失了朝廷委任行商管理洋夷的原意。所以,本人建议废除!”
“大胆!?”
还真有人敢当着老子地面讲这话?富勒浑怒了!其实他也早就料到会有人攻击自己确立的这套制度,而且,他自己也明白这套保商制度的缺点。可是,这对朝廷是好事儿呀,至少可以保证每年的税收!乾隆当初还为此在发还的折子上褒奖过他呢!可谁会料到,时隔不到一年,这风向就变了?朝廷居然要对洋夷耍威风了!……可即便如此,在他跟吕梁晨想来,敢说这话的如果不是孙士毅,也应该是何贵才对。可刚刚的声音明显不是这两个家伙的,那这大厅里坐的还能有谁?就只有这些行商了呗!……小样儿!你们这帮家伙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来捋老子的虎须?
一怒之下,富勒浑顾不得不小心拔下来的那两根胡子,一下子就吼了出来。
“制台大人,我怎么大胆了?”说话那人面容一整,慢慢踱到富勒浑面前,微笑着问道。
“和琳?……和大人,你,你怎么会来?”富勒浑怔住!和琳的地位可不比他低多少!
“呵呵,其实孙大人跟何大人昨天就约过和某。可惜我起得晚,迟到了!”和琳微微笑道。
“呵呵,迟到也是到嘛!来来来,和大人,快快请坐!……来人,上茶!”水师提督是从一品武职,比巡抚要高半级,孙士毅笑呵呵地站起身来。就要给和琳让座。其实和琳就是他派人叫来的|“孙大人不必客气!我随便找个座儿就行了……”
和琳微笑着摇头示意孙士毅不用麻烦。径自就走到了吕梁晨面前站定,然后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看着这家伙。吕梁晨无奈,只好把座位让了出来!不过他也是要脸的,没在回到富勒浑身边站着,反而又把下首怡和行的伍国莹给赶到了后面去!(伍国莹之子伍秉鉴被评为千年来世界最富有的人之一,资产曾达两千六百万两白银,曾向清廷表示愿意捐出八成家产以求结束伍氏的行商生涯。被清廷拒绝!十三行百多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