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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石建和石庆因阻拦国葬的行为为刘彻整顿朝纲创造了一个契机,他以“丧事不办”的罪名免去了许昌、庄青翟和石建的职务。
又是秋风飒飒的九月。
刘彻要考虑的是,谁来接替丞相和御史大夫的职务。可是一涉及到这些,他很快又与王娡之间发生了冲突。这一天,王娡召刘彻到长信殿,就丞相一职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哀家以为,眼下丞相的最佳人选莫过于田汀!
“舅父?”刘彻坚决地摇了摇头,“他不合适。无论是能力还是品格,他都不能胜任。”
“许昌昏庸,窦婴老迈。皇上看看朝野,还有谁比田汀鲜实哪兀刻锿‘再不好,他也是哀家的兄弟,你的舅父。他总不会与皇上离心离德吧?皇上推行新制不就是要以儒立国,以儒治国么?田汀ㄈ迨酰匣噬系囊馔迹挥盟钟盟兀俊
“论起儒学,他远不及严助精通。”
“严助只是一介书生,难当宰辅重任。”
“论起人品,他远不及韩安国忠直刚正。”
“可韩安国资历尚浅,还需历练。”
“照母后说来,朝廷内外便只有田汀蝗说敝蘩⒘耍俊绷醭拐酒鹄矗诖蟮罾镒咂鹄矗挪酱鸬姆绱刀说钅诘纳凑省
“虽说历来有‘内举不避亲’的常理,可母后总该推举那些德才兼备者才是,像田汀庋
“这些哀家都知道。”王娡制止了刘彻的发泄,她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皇上说的这些都对。可田汀褂邪Ъ摇⒒褂谢噬瞎茏拍兀僭趺囱膊桓曳髂婊噬系闹家獍桑
“当年他做太尉时,母后也是这样说的。”刘彻反驳道。
王娡知道,今天他们怎么说也不会出结果了。于是她婉转地说道:“哀家有些累了,话就说到这儿吧,孰轻孰重,皇上细细想想,自然不难明白。”
刘彻心里当然明白,他首先还是把丞相的人选定在窦婴身上。这一天早朝后,他留下韩安国,要他登门请窦婴再度出山,辅佐自己重启新政,共谋大汉中兴。他认为只有韩安国才能出于公心,准确地转达他的意思。
果然第二天,韩安国就带来了窦婴的上疏。窦婴在疏里对皇上重启新政满怀希望,对皇上再度召唤他出任丞相百般感激。不过涉及到丞相一职时,窦婴却是这样说的。
臣闻天子三公,诸侯一相,大夫擅官,士保职,莫不法度而公,是所以班治之也。论德而定次,量能而授官,皆使其人载其事而各得其所宜。上贤使之为三公,次贤使之为诸侯,下贤使之为士大夫,是所以显设之也。故明主有私人以金石珠玉,无私人以官职事业。《书》曰:“惟文王敬忌,一人以择”。新政以待重启,百废以待重兴,必赖才俊新秀,良骥少壮。陛下不以臣愚钝而厚遇之,臣铭感皇上隆恩。然臣以衰朽残念,羸弱之躯,而居于阁僚之首,立于陛下左右,于国无益。让贤荐才,论德任官,乃尧禹大治之故。燕相灌夫,中直刚勇,主三军必胜任;中大夫严助,贵名而不比周,求实而不夸诞,积德而遵道,乃丞相之才;大司农韩安国,虽治申韩,然则内足使以益民,外足使以拒难,民亲之,士信之,上忠乎君,下爱百姓而不倦,乃御史大夫之用也。臣祈皇上隆礼至法,尚贤使能,才技官能,使德厚者进而佞说者止,贪利者退而廉节者起,公道达而私门闭矣……
这一番至诚之词,让刘彻十分感动,他默然良久,问道:“韩爱卿如何看待窦婴的奏章?”
“魏其侯之言,至忠至诚。三公之任,不可不慎。”
“爱卿以为田汀鲐┫嗳绾危俊
皇上这样一说,韩安国立即悟到此事定非皇上所愿,皇上向来不待见自己的这位舅父,多次当着大臣们的面责备他,这是朝野尽知的。这必是太后的意思,这下就难了。帝后不和,受损失的将是新政,而南越国事急,不容久拖不决。
他当然不会忘记,当初自己复出时田汀侔愕竽眩还俏┐螅窨梢运椒瞎O氲秸饫铮补溃骸俺家晕壳拔浒埠畛鋈呜┫啵闯⒉豢伞3嘉攀跽撸蛉味诠伲鹗担偕鄙稳撼贾苷咭病9市V岳瘢燮淠馨簿匆玻挥胫俅肭ㄒ疲燮淠苡Ρ湟玻挥胫惭啵燮淠芪蘖鲪玻唤又陨⑷Α⒎夼⒒枷眨燮淠芪蘩胧匾病1顺嫌兄撸氤衔拗撸舭缀谌唬栽诨噬稀!
是啊!用人之掣肘在太后,而驭人之术在朕啊!这个韩安国何其聪颖,他不点破帝后之间的龃龉,却把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好!若是田汀鋈呜┫啵鞘欠侨煤补斡反蠓虿豢伞
大臣们期待许久的职官格局,在建元六年六月终于尘埃落定了。田汀瘟素┫啵崭杖氤侥辏蛟谛伺┪癖痉矫嫦月冻龉瞬呕暮补材馊斡反蠓颉
之后,刘彻顺理成章地把出兵闽越的议题提上了朝会。早朝时,刘彻面对群臣,把刘安呈送的《谏不出兵闽越国书》弄得哗啦啦响,犀利的目光掠过每一个大臣的额头,洪亮的声音在未央宫墙壁间荡起阵阵回音。
“闽越国屡次违背誓约,前几年发兵东瓯,现在又入侵南越。此乃目无朝廷,以强凌弱之举,朕欲遣王恢出豫章、韩安国出会稽以讨伐之。然朕的这位皇叔却上书朝廷,说‘越,方外之地,被发文身之民也,不可以冠带之国法度理也。’说‘三代之盛,胡越不受正朔,非强勿能服,威弗能治也’。说‘不居之地,不牧之民,不足以烦中国也。’这都是些什么话?难道南越不是我大汉的国土么?南越之民不是我大汉的子民么?众卿说说,难道朕不该发兵?”
刘彻将奏折掷之案头,将目光聚在田汀砩希实溃骸柏┫嘁晕绾文兀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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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已向皇上上疏,建议不要出兵闽越,大人还要多在皇上面前进言劝阻。”
“皇上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恐怕……”
“妾身不管,妾身就要大人说话。”刘陵扭动着身躯,把一种滑腻的感觉传给田汀
“要是皇上不答应呢?”
“那我……那我就把大人的胡子一根根拔下来,给院中的蟋蟀挽个笼儿。”刘陵睨斜着田汀途鞠乱桓⒒频暮耄鄣盟边肿臁
“哎呀!小乖乖,你轻点,疼死老夫了。”
可刘陵却不管这些,自顾自道:“还有,就是把大人与妾身的事情告诉皇上,那时候……”
“好!好!好!别闹了,老夫答应你就是。”田汀A叩嘏吭诹趿晟砩稀
但现在看皇上的态度,他作为丞相还能唱反调么?他早已从王娡那里获知,他这个丞相做的不容易,他不能拿着头上的冠冕当儿戏。想起建元三年就因为反对皇上出兵救援东瓯遭到了批评,他觉得这一回再不能模棱两可了。他眨了眨小眼睛,很快就做出了支持皇上出兵的选择。
“皇上圣明!闽越多行不义,天怒人怨,我军师出有名,必将震慑南疆,安抚黎民,振我国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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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安国顺势道:“皇上出兵讨伐闽越,其意不仅在匡扶正义,而对岭南诸国更是一个警示,在我大汉统治之下,决不容许有以强凌弱,逆天乱国之举。”
严助也出列道:“韩大人言之有理。待战事平息后,臣愿作为使者,出使南越,传达皇上圣意,使他们各自守土安邦,效忠朝廷。”
王恢慨然道:“臣愿率军出豫章、越五岭,南下驱敌。”
韩嫣此刻也道:“臣以为,皇上出兵的深意还在于给那些心怀叵测的诸侯王一个警告。因此,微臣奏请皇上,在二位将军离京之际,应举行盛大的出师仪式,宣读讨伐檄文,以示大汉一统,乃朝廷国策。”
“韩大夫所奏正合朕意。”刘彻环顾了一下丹墀内的大臣们,语气雄浑地说道,“朕那位皇叔不是说对胡越威不能治么?朕就是要天下人都知道,大汉之威无所不及;他不是说文身之民不可以冠带之法度理么?朕就是要让我中国的文明如日月之光,照耀大汉的每一寸土地。”
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淮南王有一点说对了,就是天子之兵,有征无战。讨伐不是目的,目的是要宣我大汉国威,让世人都知道,四海之民,皆为汉臣;大汉之恩,泽被万世!”
“司马相如呢?”刘彻的目光在朝臣中搜寻着司马相如的身影,“这个檄文就由你来拟就吧。”
“臣遵旨。”
在司马相如入列后,刘彻情绪高昂地站了起来,他目光炯炯,脸上洋溢着踌躇满志的气息。他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高声道:“众位爱卿!出兵闽越,不过是一个序曲。内正朝纲,外御匈奴,革故鼎新,百业待举。大汉正处在治国兴邦的紧要关头。朕决意从明年起,改元元光,再举贤良,广纳人才,重启新制……”
刘彻洪钟般声音振荡着每一个人的耳膜,大臣们因此而倍感振奋。九月的阳光,透过淡淡的云彩,洒在宽阔的司马道上,清爽的秋风吹动着宫阙上的旗帜,而宫外安门大街上的金菊,正以它炫目的金色和浓郁的芬芳为王朝新纪元的到来献上如意和吉祥。
而此刻,距太皇太后还政正好一年。
第四十一章 不战屈兵平南叛
韩安国奉诏持着虎符日夜兼程赶到了会稽郡郡府所在地吴县,稍事休息后,他又在太守的陪同下来到南部都尉治所会浦。
韩安国明白,在皇上心中,对匈奴的关注远远超过对东南的忧虑。但是,如果这些南藩纷争不断,那朝廷就不能腾出手来全力对付北方的强敌。前两年,皇上已经将饱受闽越国欺凌的东瓯国部族、军队四万多人北迁到江淮流域间的庐江郡。谁知没过多长时间,这个闽越国又向南越国发动了战争。
这不是在向汉廷挑衅么?然皇上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气度还是让韩安国感受到“拢四海于一怀”的胸襟。因此一到会浦,他就将皇上围而不剿,迫使闽越退兵的旨意明白地告诉了太守、都尉和司马们。
第二天黎明,韩安国早早起床之后,便在行辕外舞了一会儿剑,不一会儿,司马相如就飘然而至了。
南国的秋日依旧炎热,司马相如一身白衣,宽大的袍裾被海风吹得飘飘扬扬。啊!世上竟有这样风流的俊男子,难怪卓文君宁可舍弃锦衣玉馔,不惜当垆卖酒与他鸾凤和鸣呢!
两人茶盏相慰,司马相如问道:“大人传在下来,一定是有要事吧?”
“哪里话?本官是有请先生。像先生这样的座上宾,本官岂敢‘传’也!”
司马相如笑道:“大人身居高位,如此礼贤下士,让在下感慨。不瞒大人说,那个田汀渌凳秦┫啵稍谙戮褪强床还吣呛倩⑼难印!
韩安国摆了摆手,诙谐地说道:“我们就不要相互吹捧了吧,哈哈哈!今天请先生来,就是想商议檄文的事。先生这篇文章,一定要体现皇上以德服人,以和为贵的意思。既要陈述闽越国屡次违背誓约,擅自兴兵,以强凌弱的罪行,又要大张皇上布德施惠、恩及四域的情怀;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