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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明白的,再也不会有人比他对我更好的了。我会尽心尽力地服侍他,希望能让他同我一般,感到幸福。”白语翩明白这是邵离向她索讨的承诺。
他放过她,也让她明白他放过她的条件与理由。
——好好地重生,好好地活着,好好地融入季家、忠于季家。
从今以后,她就是真正的白语翩了,而关于红花的恶梦,被邵离亲手埋藏,再也没人能挑起、掀开她前半生的不堪。
邵离走了,留在富西城的是季家人的浓浓感念,以及白语翩很深很深的谢意,烙下一辈子的铭心。
※ ※ ※
策马奔了三十里,来到了郊外的驿站,邵离一眼就看到等着他的路奇。
“湛蓝呢?”
他跳下马,路奇过来接过缰绳,回道:“在楼上天字房。”
邵离奇道:
“她累吗?怎会要了间房?我们今晚并不留宿。”是身体不适吗?
“小姐的脸色并无异样。”路奇回道。
他点头,大步定入驿站,直往楼上去。
他让湛蓝与路奇先到城外的驿站等他,除了知道季家的送别阵仗非得耗上数个时辰之外,一方面也不好当面带走人家家里的丫鬟。虽然说季府的主人家不见得认得出湛蓝是他们家里的丫头,不过若他身边多了一个女孩,总不免引来一大串追问,到时解释起来又费唇舌,还不如省了吧。
来到天字房,他敲门到:
“蓝,你在里面吗?”
“大哥吗?进来呀,门没拴住的。”里头传来湛蓝清脆如常的声音。
他推门而入,忍不住责备:
“怎么不拴门呢?你一个女孩家……”声音突地顿住,要不是他定力还算强,想必此刻一定会露出张口结舌的蠢模样。
湛蓝笑嘻嘻的,一副阴谋得逞的表情。整个人跳在邵离面前,并且抓住他双手,显而易见地表示出“抓到你了!你逃不掉”的讯息。
她是湛蓝,露出原本面目的湛蓝。虽然因为长期戴着面具,以至于——额际处有一点脱皮、脸色稍显出不健康的苍白、下巴还冒了些过敏的小疙瘩,再加上回不小心撕出的小伤口,让她的脸的状况看来有点凄惨。但是,这些小缺憾都无法掩盖掉她是一个绝世小佳人的事实!
她很美!跟她的母亲一样美!因为她们根本长得一模一样!
若杜晓蓝是一株正在盛放中的绝艳牡丹,那么眼前这个小佳人则是一朵含苞正待盛放的清莲,是独特的、亭亭玉立的、清新未染尘世的美丽。
而这样惊人的美丽,狠狠撞入邵离来不及防备的心!
他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只能呆望着她,望着这一张他从没预料过的美丽面孔。不敢相信她是湛蓝,也犹不置信世上会有这样的美丽!
湛蓝摇着他手道:
“虽然同样一张脸你已经看过了,不过那是我娘的脸,现在你看到我的脸了,要给我扛回山上去哦!”
扛回山上去?邵离终于回神,要不是手正被她握着,他肯定会敲她一个响头。“你这娃儿,居然设计大哥!”这简直是霸王硬上弓。
湛蓝得意道:
“我早就跟大哥说过啦,你早知道我要你当我夫君的嘛!”
夫君?邵离叹了口气。她还是个孩子呀,没见过更多人,没经历更多事,人生还这么长,现在随口说出的话,实在当真不得。就算心里不无震动,但他还是说道:
“蓝,你还小,别太早说出这样的许诺,天下之大、形形色色的人之多,还有待你去看着呢。”
湛蓝歪着头,有些难受地问:
“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的。”她这般古怪又可爱,哪能教他不喜欢呢?
“那,我不美吗?我爹说,山下的男人要是一看到我的脸,就会马上跑去减肥。”
他问:“为什么……减肥?”这些湛家人的思考方式,绝非寻常人能理解。
“好方便我扛他们回山上呀!”她嘟声道:“可你都没有,还拒绝我的求亲。”
邵离轻抚她小嘴儿下方的疙瘩,这样水嫩细致的肌肤,偏偏长在不懂得细心养护的人身上。真是一个失职的美人哪!
“蓝,你很美。恐怕世间找不到比你更美的人了……”
她打断他:“要是找得到呢?”
真是小心眼。“就算有,你还是大哥心中认定最美的,谁也比不上。”虽是安抚,但也确是真心话。
心里的难受消退了些许,但仍是不开心:
“美有什么用,你又看不上,你不要我。”
“大哥是怕你以后后悔。”说要与不要,现在真的太早。
“才不会!”她大叫。忽地双手大张抱住他的腰,迭声叫着:“大哥好坏!不要人家,却又找些奇怪的借口来唬弄我,说什么替我着想、怕后悔的!不管,我不管!如果你真是替我想,为什么我会这般难受?我的心痛到快要死掉了哪!”
第一次看到她情绪这般激动,邵离怔住,没有拒绝便让她轻易抱住。可……这样是不合宜的呀!要推开她吗?是该的,但……唉!不舍呀。
“蓝……”他轻唤着。但她不理他,单薄的纤肩微微颤动,像是在啜泣,但他不确定,因为她脸埋在他胸怀里不肯抬起。
“蓝。”他叹息,垂放于两侧的手,轻轻环在她身后,像是终于屈服投降。“你别恼,大哥说的都是真心之言。你很美、很受大哥喜爱,你是一个男人所能奢望的极致。
大哥是平凡人,也永远不会是圣人,所以你有这番心意,大哥自然受宠若惊。若我自私一些,应该马上跟你回山上,应该马上娶你进门,今生今世霸住你,最好不教其他男人偷瞧到。”
“……那你为什么不要?”终于抬起头,声音因哭泣而沙哑;漂亮的小脸上涕泪纵横。
唉!有哪一个美人敢这么哭的?眼泪两条、鼻涕两条,哭得这么豪爽,身为美人,这模样可以吗?传说中的“梨花带雨”是指这般狼狈的景象吗?
邵离心中好气又好笑,掏出一块布巾替她净脸,直到她又成为一名洁净无瑕的称职小美人才又道:
“不是不要,而是不能。”他捧住她小脸,不让她再躲回怀里。“蓝,因为我先是你的大哥,而不是一开始就是倾心于你的男子。你是让我动心的,可是我不得不去为你想,你看的人太少,还没经历过选择;你仍是年幼单纯的,我不能欺你单纯而就此占住你的一生。”他对她摇头,不让她现在就抗议:“以大哥的身分来说,就算今天你看中的是其他男人,大哥也会阻止你在十六岁就嫁人。大哥会带着你历练、游玩,三年五年的,等到你长大了,心意也更确定了之后,才会对你的婚事点头。这是想娶你的男人,必须要有的等待。”
“我爹娘都没这么麻烦!”她叫。但声音里已经没忿怒,只是抱怨。
唉!如果她的爹娘愿意这么麻烦,今天就不会是由他说出这番话了。邵离只能安慰自己这是能者多劳了。
“不生气了?”他问。
她点头。“好,我可以等三年,三年之后你要跟我回山上喔。”听他的话可以,不过她也是有条件的。
这丫头呀!索求承诺都不会害臊的,至少装一下也好吧?!不过幸好原本他就对她没这方面的期待。
“如果到时你没改变心意,大哥就跟你回山上。”他点头,笑了。
“哇!”湛蓝欢欣大叫,直抱着他跳。
邵离只是纵容地看着她,唉!这样孩儿心性的娃儿,要长成大人样,还需好长一段时日呢。
今日的承诺,并非安抚。即使他认为湛蓝现下的要求做不得真,他还是愿意给她这样的承诺。但若日后她有其它的选择,他也会给予祝福。
喜爱湛蓝的感觉,目前是兄妹亲情大于男女之情,毕竟她还是个小娃儿呀!实在令人很难产生其它想望。日后会如何演变,谁知道呢?他不强求什么,也不刻意等待什么,现在,就让他好好陪着她长大吧!
※ ※ ※
他们往北方走。
“我们要去哪里呀?大哥。”今天的湛蓝,贴了一张清秀可爱的面皮,比之前那一张讨喜多了。当然,她的绝世丽容还是藏在面具后面,继续不见天日下去。这是连邵离都举双手赞成的事。
美丽的本身并没有错,但是却阻绝不了猥亵的人兴起的祸心。邵离不怕麻烦,但他不愿让湛蓝有任何身陷危险的机会,一切以她的平安为要。
邵离将她的马匹拉近,伸手帮她把披风上的系带绑住,然后拢了拢,不让北风窜入,教她受寒。
“我们先去定远城。”
“定远?那边有什么?”她问道。揉了揉眼睛,努力振作精神,不让三个时辰的奔马疲倦打败她。
“那边有燕楼。”他望着她可爱的小娃儿举动,忍不住疼爱地笑着。
“呀?我们要去那里!你要夺回那个假的冰魄寒蝉吗?叶惊鸿抢走了那烫手山芋不正好吗?让他把麻烦一手揽下,你多省事。”她的精神好了一些,兴致勃勃地发问着。
“总得去他那里做个了结,叶楼主算是帮了我一个忙,上门道个谢,也是应该。”
何况叶惊鸿已经改用别的借口邀他比武,他若再躲,说不过去。毕竟老与叶惊鸿这么耗着,对自己或对西北十三联会也不好。
对叶惊鸿这种狂妄态为的人来说,什么道理、情理、合不合理都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他往往不择手段,只要结果。让他等得愈久,事情会更棘手,这也是燕楼难缠的地方,他们有时是不计利害得失在执拗着的。
“帮忙?你把他夺走冰魄寒蝉的行止看成帮忙?”好奇怪喔。
他点头。“再有,他带走水姑娘,没让她出来闹场,也是帮忙。”
“可是,事情的肇因算是燕楼的错呀!叶惊鸿也不过是在清理门户而已。”她叫着,差一点滑下马背。“身为楼主,他带走水姑娘是应该的嘛!”
他扶住她:“你小心些。”
“喔。”她再度揉揉眼。
“不能这么算,在我看来,叶楼主是帮忙了。”
“可是你去了,他一定要你比武,你愿意吗?”她问。
邵离将马策近她身边,觉得她的状况险象环生,不注意可不行。
“那就比吧!如果那是他唯一的要求。”
“喔。那也不错……到时我就可以……看看大哥……有多厉害了……”声音断断续续,努力保持清醒。
湛蓝以为自己成功醒着,但是当她被邵离抱过来共乘一驹时,却毫无所觉,只感到自己的驭马术愈来愈精湛,这马跑得好舒服哪,她像在腾云驾雾似的。
“……大哥……”她叫。
“嗯?”
大哥好听的声音从好近好近的地方响起,像颗石子似的,直往她心海里投去,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将她载浮载沉,昏昏茫茫……
“大哥……”她忍不住又叫。
“嗯?”
有人在拢着她的披风,将她包裹得暖呼呼,北风与沙尘也不再拂上她的脸,因为有人替她遮挡一切不适……是大哥呀……
“大哥呀……”
好像有人又应了她,也好像没有……她听不真切,但是……呀……那轻轻拍抚她肩背的温暖大掌,正是绵绵不绝的回应与承诺哪……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永远、永远喔……
“永远。”
彷佛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哄着,允诺着。
不再辗转轻噫,她沉睡了。
江湖诡谲,变幻莫测。风波事端如潮水般兴了又灭、灭了又兴,扬名了多少英雄豪杰,又湮灭了多少未筹壮志。不管你如何疲惫,无论你怎样雄心,这条路都得继续走下去。
艰辛的路途、冰冷的世道,宛如暴雨,随时都会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