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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她私自捏造我与她的亲事,要是我狠心追究,也能在官府里把她告下,让她吃牢饭--”
“少爷--”姞安慌张地跪下。“请您高抬贵手,小姐,小姐……没有恶意的,您别送她进官府,奴婢给您做牛做马。”
“倒不用做牛做马。”他亲切地微笑。“我也不是个狠心肠的人,不过妳家小姐是太胡闹了。”他悠闲地搧着凉。
“是,奴婢有劝过,可小姐不听。”她急切地解释。“小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劝得住。”
“妳若真为妳家小姐好,以后就听我的,我能保她无事。”他顿了一下。“没有人能动她一根寒毛。”
姞安欣喜地抬头。“是真的吗?大少爷?”
他点点头。
这时,榻上的葵月因额头上的热度而烦躁地翻个身,荣粟将掉落的方巾拾起,重新为小姐热敷。葵月在睡梦中不安稳地呓语着,她作梦也没料到的是,一场民心叛离的戏码,在赢瑾萧的策画下正悄悄展开。
两天后。
葵月坐在?上喝茶嗑瓜子,荣粟则忙碌地为房里的盆栽浇水,葵月的目光随着荣粟而移动,这几天很不对劲,葵月拿起香喷的栗子送入口中,一边仍想着很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也没法确切地说出。
“荣粟。”
“什么事?小姐。”荣粟放下浇花器,细心地摘下枯黄的树叶。
“大少爷真的没找妳们问话吗?”
荣粟停下动作。“没有。”
“是吗?”她疑问地又吃一口栗子。“这就奇怪了。”
荣粟不敢搭腔,假装忙碌地整理枝叶。
“我明明记得好象有说话的声音。”
“小姐当时不是睡了吗?”
“嗯!可是这件事我愈想愈不对。”她沉思。“他明明是个追根究柢的人,怎可能没有任何动作。”再说,要查出她身边的人并不是难事。
“奴婢还得扫院子,奴婢先出去了。”荣粟不敢久待,深怕自己露出马脚。
“嗯!”葵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荣粟如获大赦,拿起东西就快步离去,一到外头她忍不住长吁口气。“唉……”她每天都在天人交战,这样欺骗小姐,她真的好痛苦。
葵月拿起栗子就口,心里仍不断琢磨着,这两天赢瑾萧都挺忙碌的,两人说话的时间也不多,他一回来,她就问他是不是去找了惠文,她记得他说过当天下午要带她去见惠文,可等她睡醒,荣粟却跟她说他要她好好休息,他自己去就行了,后来她追问他跟惠文谈了什么,他都草草带过,只说他会处理。
“处理?”葵月皱着眉头。“处理什么?什么也不说,太可恶了。”虽然之前有想过将他拖下水,但她的原意是他听她的,配合她的计画,结果现在弄得她反而像局外人一样。
“去见惠文好了。”葵月下榻,若有所思地开始踱步,头痛了快两天,现在总算可以清醒地思考一些事。“可我又不晓得他们谈了什么,情况不明的话对我不利。”
正当她一边吃着干果,一边想事情时,荣粟忽然跑进来,“小姐,王嫂来了。”
葵月急忙拿起尘撢,麻烦人物来了。
荣粟手脚俐落地将小姐吃的果核全放在手里,随手塞进盆栽内,葵月进出笑。“放那儿倒是个好主意。”
葵月随意撢着灰尘,听见王嫂进屋的声音。
“妳在这儿做什么?”
葵月放下撢子。“打扫。”
“妳是在偷懒吧!”王嫂斜了荣粟一眼。“是她给妳通风报信的吧!”
“啊?”葵月装傻。
“怎么?扫院子的扫帚都拿到屋子里来了。”王嫂冷哼一声。
“是奴婢胡涂了。”荣粟立即道。
“王嫂找我?”葵月转回正题。
“别以为有少爷给妳撑腰,妳就无法无天起来了。”她凌厉地扫了眼几上的干果。“厨房说端了不少东西进来。”
“是大少爷吩咐的。”葵月回答。
“大少爷从来没要过这么多东西。”她玻鹧邸!叭绻梦抑缞吋俳韫拥目冢稣庑┩祭愿龆氖拢铱刹换岫詩吙推!
“知道了。”葵月自然地接腔,王嫂就爱对她口头威胁,她已经习惯了,而且也没放在心上过。“王嫂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老夫人找妳。”王嫂冷冷地说。
“知道了。”葵月放下撢子跟着王嫂走出去,一到廊廪,王嫂例行性地又开始叨念起来,葵月左耳进右耳出,差点打呵欠。这几天还是睡不好,老作噩梦,一会儿吃过午饭后得补个眠才行。
“我告诉妳,别以为少爷现在对妳好,是妳的福气,行为最好检点些,别真做出丢脸的事来。”
“什么丢脸的事?”她不很认真地搭腔。
王嫂冷哼一声。“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名节,别昏了头后连这也赔上,要是搞大了肚子,在人前可是抬不起头来。”
“妳是说……”葵月噗哧笑出声。“妳放心,我不会让他骑在我身上。”
王嫂差点摔倒在地,她踉跄地站好,整张脸通红一片。“妳这小蹄子,臭嘴巴,不干不净。”她恼火地捏了她一下。
“哎哟!”葵月惨叫一声。“妳做什么!”她火道。
“谁教妳说这些的!”王嫂气得打她的手、她的肩,甚至要打上她的嘴。
葵月退后一步,躲开她的手。“妳干嘛打人?”她怒声道。
“妳还躲,敢这样跟我说话!”王嫂气恼得又开始打她。
“是妳先说搞大肚子--”葵月抓住她的手。“够了。”
“妳敢抓我,跟我去见夫人。”王嫂气得脑充血。
“我们本来就要去见夫人。”葵月好心地提醒,却见王嫂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呵呵……呵……”薛氏掩着嘴,可笑声还是从缝中倾泄而出。“妳真这么说?”
“是。”葵月颔首。“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薛氏依旧笑意满脸。
“夫人,她讲这样淫秽的话,会给下人坏榜样--”
“好了,没这么严重。”薛氏打断王嫂的话语。“谁跟妳这样说的?”
“舅舅,这话错了吗?”葵月蹙眉。
“也不是。”她顿了一下。“妳娘呢?怎么不是她跟妳提的?”
“娘在我十岁时过世了。”
“可怜的孩子。”薛氏叹声气。“也难怪没人跟妳说这样的事,以后呢!别再用骑这样的字眼,不文雅。”
“那要用什么?”葵月疑惑道。“不就是骑吗?”
“妳还说!”王嫂狠狠地捏她一把。
“妳干嘛!”葵月发火地挥开她的手。
王嫂让她一挥,整个人颠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她凄厉地叫了起来,“夫人,妳瞧她,她敢这样对奴婢!”
“葵月,怎么可以这样,王嫂好歹也是长辈。”薛氏蹙起眉,可语气还不到严厉的地步,双眸中闪着不可辨的笑意。
“就因为她是长辈,葵月才让着她。”手臂都要让她拧下一块肉了。葵月揉着手,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快,从小到大还没人这样捏过她。
“夫人,她这样顶撞,还有将奴婢放在眼里吗?”王嫂气得脸红脖子粗。
“葵月,王嫂说妳也是为妳好,这样的话是粗俗没错,以后别再说了,还有,妳的态度也不好,给王嫂赔个礼。”
葵月没有动作,表情是万分的不情愿。
“葵月。”薛氏朝她使个眼色。
葵月沉住气,薛夫人一直对她很好,她不想让她在下人面前失了威信,只得忍气吞声的说道:“我不该推妳的,是我的错。”她忍下住又加上一句。“可也请妳高抬贵手,肉都要让妳拧下了。”
“夫人,她--”
“好了。”薛氏忍笑。“都退一步。”
“夫人找奴婢什么事?”葵月换个话题,不想再绕着王嫂打转。
“是这样的。”薛氏边说边以手示意王嫂退下。“一会儿宗夫人跟她的闺女要来--”
“娘,您找我?”
葵月转头,朝着进门的秀丽少妇福身。“二夫人。”
敖龄芷露出温暖的笑。“葵月也在。”
“龄芷,来。”薛氏伸出手。
敖龄芷上前握住婆婆的手。“娘找我?”
“一会儿有客人要来,是海西街的宗夫人跟她的闺女,我想宗姑娘夹在我们这些长辈堆里,一定很不自在,所以叫妳一起过来聊聊天。”
“怎么以前没听娘提过她们?”敖龄芷疑惑道。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跟她们见面,宗夫人跟妳鹃姨有过几面之缘,所以一会儿妳鹃姨也会过来。”她顿了一下。“主要是想介绍给瑾萧认识。”
听到此,葵月不觉竖起耳朵。
“我明白了。”敖龄芷了然道。“是想给大哥作媒对吗?”
“是啊!这孩子不急,我这做母亲的总不能也悠悠哉哉的,他没缺手断胳臂的,怎么亲事老谈不成,我想了很久,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儿。”
“出在哪儿?”发问的是葵月。
薛氏与敖龄芷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葵月还在。
“问题就出在他以前都没跟那些姑娘们见面,我相信只要见了面,那些姑娘都会喜欢他的。”薛氏热切地说。
“为什么?”发问的仍是葵月。
薛氏挑高眉,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瑾萧长得跟他死去的爹一样,都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哪个姑娘看了会不喜欢。”
葵月不小心的发出不以为然的哼哈声。
敖龄芷笑道:“葵月好象不赞同。”
薛氏皱眉。“葵月,妳觉得大少爷相貌不好吗?”
“夫人误会了,少爷是长得不错,可奴婢觉得重要的是人品个性。”
“瑾萧的人品个性也很好。”薛氏捍卫地说。
“个性最好的是二少爷。”葵月公正地说。
“那也是。”薛氏点头。
丈夫被称赞,敖龄芷露出腼腆的笑。
“可瑾萧也不错。”薛氏继续道,家中脾气最不好的是幺儿恕离。
“大少爷表面看起来和蔼可亲,可……”她猛然收口。
“怎么不说了?”薛氏追问。
“夫人听了可不能生气。”葵月想先拿到免死牌。
“不生气不生气。”薛氏保证,一脸好奇。“妳说。”
葵月微笑。“奴婢家乡有句谚语--胳肢窝里藏毒蛇。”
“什么?”薛氏笑出声,虽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可光听就觉得好笑。
“如果要搔一个人痒,就搔胳肢窝,如果一个人胳肢窝里藏了毒蛇,那就是妳想搔他,让他发笑,谁晓得却让他咬了一口,总归就是难伺候,阴晴不定,笑里藏刀。”葵月摇摇头。“大少爷的胳肢窝不晓得藏了几条毒蛇--”
“妳想看看吗?”
葵月觉得这话凉飕得很,背后在一瞬间全起了鸡皮疙瘩,猛地一转身,就见赢瑾萧站在门槛处,一脸的笑意。他……他怎么回来了?
薛氏与敖龄芷不可遏抑地进出笑声。
葵月尴尬地红了脸,可仍镇定地回道:“奴婢不想看。”
赢瑾萧走进花厅,瞟了葵月一眼后才转向母亲。“娘要孩儿回府是什么事?”今早他要出门时,母亲叮咛他下午要回来一趟,却没有多做说明。
“有重要的客人来,你这做主人的不能不在家。”薛氏立刻道。
“什么重要的客人?”赢瑾萧扬眉。
“养蛇人。”葵月甜甜地回答。
第六章
宗妙心虽然不是个养蛇人,可羞怯善良得连蛇都不忍心咬,小女儿的姿态我见犹怜,葵月站在赢瑾萧身后瞧着她的花容月貌,转不开眼睛。
“来,多吃点。”薛氏热心地将茶点放在宗妙心的盘子上。
“谢谢。”宗妙心说话轻声细语,脸儿散着粉嫩的红。“我……我吃不多。”
“妹妹,不用客气。”敖龄芷